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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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着她后齐齐地站住了脚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
  “姑娘是来寻我家将军的吧?”万磊分开众人上前来,同傅瑶笑道,“我领你过去。”
  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通传的功夫,傅瑶跟随万磊进了府衙,又听他说了高成益的事情。
  高成益因着家中溺爱,行事荒唐了些,但都是以家世、钱财诱哄,并没闹出过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来。石磊查明白之后,便依着谢迟先前的吩咐,打了他三十棍。
  这纨绔原就是个绣花枕头,一番折腾下来,半条命都没了。
  高家老夫人虽然心疼得厉害,可也拦不住,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嚷着让人请大夫去。
  “那草包八成是得修养个数月了,小惩大诫,今后应当也会收敛行径。”万磊道。
  傅瑶一路听下来,点了点头:“有劳了。”
  万磊领着傅瑶到了谢迟暂居的院落,尚未进门便笑道:“听着这动静,将军应当是在练剑。”
  傅瑶抿了抿唇,才刚一进这小院便见着了谢迟。
  她虽同谢迟在一起许久,可却从未见过他练剑的模样。
  墨色的劲装将身型勾勒出来,宽肩窄腰,剑招干净利落,束起的长发显得格外潇洒。傅瑶看得愣了下,总觉着他仿佛是比几年前要强健了些……
  留意到傅瑶之后,谢迟立时就停了下来,原本凝重认真的神情褪去,露出个洒脱的笑来,话音里带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万磊在这时显得格外识趣,将人带到之后就立时离开了,小院之中便只剩了两人。
  “我……”傅瑶看着走近的谢迟,磕绊了下,垂眼看着地面道,“我来同你道声谢。再有就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谢迟将长剑信手放在了石桌上,又倒了两杯茶,请她坐了:“你只管说就是。”
  傅瑶捧着那茶盏,将寄柳的事情大略讲了,注意到他听到这名字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愣了下,又随即解释道:“他虽也姓虞,但同当年那个虞家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谢迟分明什么都没说,那皱眉也是稍纵即逝,可她却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也莫名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归根结底,两人还是太熟悉了,哪怕分别数年,也依旧如此。
  谢迟也有些意外,但想明白之后却又笑了起来:“我知道。”
  早在当初傅瑶还在江南的时候,谢迟就让人查过她身边的人,以确保她的安全,自然知道虞寄柳同当年贵妃那个虞家并没干系。
  只是旧事使然,他听到这个姓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在意,没想到傅瑶竟然还记得他这习惯。
  “这事并不难查。”谢迟又同她确认了一遍名姓,承诺道,“我会传令下去,让各处挨个自查,应当过不了太久就会有消息。”
  “那就多谢了。”傅瑶松了口气。
  若是先前,谢迟兴许并不会提什么要求,可前日石磊的话却提醒了他,应当稍稍加快一些进程。略一犹豫后,他开玩笑道:“就只是这么一句道谢吗?”
  傅瑶抬眼看向他,心提了起来,迟疑道:“那你想要如何?”
  “过几日这边有个庙会,你陪我去逛逛,可以吗?”谢迟问道。
  这并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傅瑶没怎么犹豫便应了下来,她并没在府衙这边久留,同谢迟商议定了之后便回客栈去了。
  傅瑶还没逛过北境的庙会,晚间同虞寄柳提起这事,好奇道:“你们这边的庙会,可有什么有趣的?”
  “近来哪有什么庙会?”虞寄柳被她问懵了,皱眉算了算日子,忽而笑了起来。
  傅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轻轻地推了一把:“究竟怎么了?”
  “谢将军这也太会哄骗人了,”虞寄柳打趣了句,抛了个促狭的眼神给傅瑶,“过几日,是七月七呀,我们北境倒的的确确是有七夕会的。”
 
 
第105章 
  七月七,乞巧节,各地的风俗也不尽相同。
  而在凉城,每逢七夕之夜,姑娘家出门总是会在鬓发上簪花。
  若是遇着心仪之人,胆大的便会送花或是讨花,成了之后,就是两情相悦的意思。
  虞寄柳满是笑意地同傅瑶讲了这习俗,抚了抚鬓发,同她笑道:“我们北境并不似京城那边拘谨,这习俗由来已久,所以每年的七夕会都格外热闹些。”
  傅瑶对此一无所知,听她讲完之后,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摩挲着衣裳上的绣纹出神。
  “你已然应下,总不成要反悔吧?”虞寄柳觑着她的神情,试探着问了句。
  傅瑶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
  只是谢迟的意图渐渐明显起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吧,你就当是去逛夜市的也行,毕竟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盛会,不去看看岂不可惜?”虞寄柳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将傅瑶的神情尽收眼底,又好奇道,“谢将军的意思我倒是看出来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傅瑶被她问得哑然,沉默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我记得你先前跟我开玩笑,谢将军哪里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不怎么喜欢你。”虞寄柳先前就觉着她这话奇怪,只是当时不便多问,直到如今看着她并不抵触,方才问了出来,“可我看着,他分明是很喜欢你才对啊。”
  哪怕与谢迟并无往来,虞寄柳也听过他的事迹,对于这样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难得了。
  傅瑶知道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若谢迟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那两人兴许并不会闹到和离的地步。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和离,兴许谢迟也不会改变。
  说来有些可笑,但傅瑶自己很清楚,谢迟开始真正将她放在心上,是从提出和离开始的。
  从前,谢迟对她也不能说是不好,至少未曾苛待半分。
  但兴许是来得太容易,又兴许是他在感情之事上原就缺根筋,对她就像是养了个小猫似的——长得好看又能解闷逗趣,所以多少也会喜欢,可再多就没有了。
  直到她提出和离,就像是被狠狠地挠了一把似的,谢迟才终于为此上心。
  听傅瑶提了之后,虞寄柳总算是明白过来,有些唏嘘地感慨道:“世人大都如此,没想到谢将军这样的人竟然也不能免俗。”
  许多人都是等到错过之后才知道懊悔,谢迟当初又是个颇为自负的,非但未能免俗,甚至算是个中翘楚了。若不是闹到和离的地步,傅瑶自己也说不准,她与谢迟之间是不是一辈子都要那样过下去。
  当初心灰意冷要和离之时,傅瑶猜到他会挽留,但也觉着他迟早会觉着太麻烦而放弃的那一天。
  可却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仿佛竟还未不耐烦。
  见傅瑶沉默不语,虞寄柳又问道:“所以……你是不想原谅他?”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我又不曾因为那些事情及恨过他。”傅瑶托着腮,无奈地笑了声,“我只是没办法再像当年那样,因着他的些许示好就高兴好久,忙不迭地凑过去了。”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因为一眼就爱慕数年,什么都不多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的小傻子了。
  不管谢迟现在有多好,都难免会瞻前顾后。
  她会担忧两人之间并不合适,也害怕旧事重演,所以觉着如今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挺好的,并不想迈过那一步。
  虞寄柳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也不由得纠结起来,觉着这事儿实在是不大好办。
  倒是傅瑶自己拿定了主意。
  “七夕那日,他若是有那个意思……我就将话说明白了,”傅瑶自我鼓励似的点了点头,“一直像现在这样也不好,索性就说清楚了,总好过彼此猜来猜去的。”
  “这话没错,是该说清楚。”虞寄柳附和道,“若是解不开心结,那就让他彻底歇了心思,不必再为此费神……”
  傅瑶深以为然,然而点头点到一半,就听虞寄柳话锋一转,“若是能解开心结,那就重新在一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见傅瑶借着喝茶避而不答,虞寄柳又笑问道:“若是抛却旧事不提,像谢将军这样长得极好,能力出众的人,你喜不喜欢?”
  傅瑶避而不答,咳了声,只说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她虽不答,但两人心知肚明。
  像谢迟这样出色的人,若不是为声名所累,怕是没几个姑娘会不喜欢的。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初七这日。
  虞寄柳家中的事情忙得差不离,剩下的都交给了帮工们去做,自己也不再日日出门。她在客栈中闲得无事,索性寻了些凤仙花来,一大早拉着傅瑶来染指甲。
  傅瑶由着她和银翘摆弄,不多时,十指都被叶子包裹着系了起来。
  “等几个时辰,午后就可以拆下来了。”虞寄柳翘着小指指点道,“七夕会是在晚间,并不耽搁出门。”
  傅瑶是什么都做不了,随意拿了册话本,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时不时地聊上几句。
  三人包得整整齐齐,以至于晌午吃饭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笨拙,最后忍不住笑成了一团。但最后染出的效果倒是很不错,白皙如玉的双手,指尖添了抹艳色,透着几分旖旎。
  从京城北上,一路上为了图方便,三人皆是怎么简便怎么来,晚间是要出门去逛的,便都收拾打扮了一番。傅瑶换了件天水碧的齐胸襦裙,长发盘起,簪了朵珠花,露出姣好的脖颈,看起来清丽动人。
  “自北上一路劳顿,总算是得了闲……”虞寄柳偏过头带着耳饰,余光瞥见傅瑶倚在窗边张望,抿唇笑了声,提醒道,“眼下还早,要一直到天色暗下去才开始,谢将军怕是来不了这么早。”
  傅瑶立时站直了身体,回过头来辩解道:“我只是随意看看,并不是有意在等他。”
  虞寄柳笑而不语。
  谢迟来得比预料中的要早上许多,傅瑶起身出门,银翘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被虞寄柳给拉了一把:“有谢将军在,她的安全必然是没问题的,你就不要跟去打扰了。不如跟我一道,也能玩得更自在些。”
  傅瑶无奈地看了眼,同银翘道:“那你就陪着寄柳吧。”
  “且等等,”虞寄柳又拦了她,将手中那朵凤仙花簪在她鬓发上,含笑道,“还是要入乡随俗才好,去吧。”
  谢迟在楼下等候着,从傅瑶出现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移开过,看着她一步步下楼走近,含笑称赞道:“很好看。”
  傅瑶被看得脸热,偏了偏头,避开他那灼灼的目光。
  两人一道离了客栈,并肩而行。
  因着七夕会的缘故,城中显得格外热闹些,一路上遇着不少精心打扮的男女。
  尚未到七夕会所在之处,傅瑶便见着有姑娘将鬓发上簪着的鲜花送了出去,看样子像是早就相识,恰好借着这个机会互剖心意。
  凉城之中有棵几百年的老树,七夕会便是以此为中心铺开的。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不知何处飘来了轻快的乐声,让人听了心情都要好上不少。
  及至走近了,傅瑶才发现这棵数百年老树的一侧竟像是被焚烧过似的,不由得有些惊讶。
  “当年北狄入侵之时,城中曾有过一场大火,毁了不少房屋,连带着这老树也被殃及。”谢迟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众人都以为它怕是活不成了,却没想到一场大雨之后枯木逢春,最后竟然还是挺了过来。”
  傅瑶上前摸了摸那斑驳的痕迹,刚一回头,却只见谢迟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姑娘。
  那红衣姑娘同谢迟说着些什么,笑盈盈地指了指自己鬓发上簪着的那朵花。傅瑶虽听不清,但看着这情形,也不难猜出来。
  谢迟后退了半步,略带歉疚地笑了声,摇了摇头。
  可那姑娘却并没就此放弃,继续说着,谢迟的笑容中多了些无奈,仍旧是摇了摇头,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傅瑶。
  那姑娘转过身来,同傅瑶对视了眼,难掩惊艳之色,随后又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回头向谢迟说了句什么,离开了。
  及至谢迟走近了,傅瑶好奇道:“她同你说什么?”
  “她说,我若是喜欢你,就该早些讨花,也免了旁人误会失望。”谢迟垂眼看着傅瑶,眸中映着灯火,极亮,又以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问道,“所以,你愿不愿意将花给我?”
  傅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发上的那朵凤仙花,莫名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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