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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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三年下来,傅瑶不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可这事实在是出乎意料,以至于她压根没能反应过来。
  先前姜从宁遮遮掩掩地,问她来北边是为了什么?
  傅瑶那时答得坦荡,她的确并没什么绮念,也不觉着偌大的北境,自己可能遇到谢迟。
  然而她还未到凉城,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到了。
  谢迟也没料到。
  他的眼力很好,立时就注意到了茶肆中的傅瑶,初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心跳却是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及至近了看清之后,立时就勒了马缰慢了下来。
  谢迟是前不久知道傅瑶启程往北境来的,他吩咐多加留意,便领人往凉城来料理事务。然而新的情报还没来,他却在办事的途中先遇到了。
  跟随的将士见谢迟慢了下来,虽不明白为何,但都不约而同地随着谢迟在距茶肆不远处停住了。
  亲兵不明所以道:“将军是渴了吗?”
  说着,便想要解下随身的水囊给谢迟。
  可谢迟却并没要,犹豫片刻之后,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
  这样一队人马是格外惹眼的,虞寄柳立时就注意到,小声同傅瑶嘀咕道:“这是哪来的啊?他要做什么?”
  傅瑶并没回答,只看着走近的谢迟。
  谢迟并未穿甲,仍旧是一袭黑色的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虽还是旧日模样,但整个人却不似京中那般内敛,更像是出窍的利剑,锋芒毕露。
  虞寄柳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同时发现傅瑶竟没半点避让的反应,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笃定了眼前这人是无害的。
  及至人到了面前,傅瑶想了想,露出个笑来:“好巧。”
  “是很巧,”谢迟垂眼看着她,目光沉沉,明知故问道,“怎么想起来北境?”
  “陪我这位朋友回凉城,顺道看看北境风景。”傅瑶如实道。
  谢迟看了眼一旁满脸惊诧的虞寄柳,又向傅瑶温声道:“我来凉城办事,应当会留一段时日,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去寻我。”
  “好,”傅瑶并未刻意推辞,说完又补了一句,“多谢。”
  谢迟原本想说“不必见外”,但略一犹豫,还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改口道:“有紧急军务要处理,不便耽搁,那就改日再叙了。”
  傅瑶点点头:“多加保重。”
  虞寄柳看着他二人这像是默契熟悉又像是生疏客套的模样,一头雾水,正准备松口气,去见那黑衣男子又转过身来笑问道:“有些渴,可以讨碗茶吗?”
  “自然可以。”傅瑶拿过一旁的空碗,倒了杯凉茶,顺手递了过去。
  她自己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一旁的虞寄柳越是愈发惊讶起来。
  在江南这两年,哪怕没有家世做依仗,单凭傅瑶这模样性情,也不少“招蜂引蝶”,但不管任那些人如何讨好,她却始终未曾有过半分回应,对男子大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可对着眼前这男子,哪怕她惜字如金,除了客套话并不多言,但不经意间带出来的态度却还是可以窥见一斑的。
  虞寄柳并不敢多言,一直等到那人领着随从离开,往凉城的方向去后,却还是小声道:“那是哪位啊?北境竟然也有长得这般好的男人吗?”
  谢迟的确生得很好,哪怕是在京城的世家公子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就更别说是在这边关了,更是显得赏心悦目。
  傅瑶笑了声,并没隐瞒:“是谢迟。”
  虞寄柳再次被茶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探身朝着那队将士的方向看去,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她倒也不是不知道谢迟在北境,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鼎鼎有名的谢太傅、谢将军。
  且不说谢迟怎么会到此处来,就方才他与傅瑶交谈时的那个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闹到和离的夫妻啊……
  但仔细一想,这也就说得通,为何两人像是生疏客套,又像是默契熟悉了。
 
 
第99章 
  虞寄柳在知道傅瑶的身份后,其实一直有意避讳她与谢迟的旧事,因为总觉得这兴许是她的痛楚,怕贸然提起惹得人难过。
  可直到如今,她亲眼见了谢迟以及两人之间的往来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若真是心有怨恨或是不甘,是没办法像她二人这般的。
  尤其是谢迟方才那个目光……虞寄柳回想了一番,忍不住打量着对面傅瑶的神情。
  傅瑶捧着茶碗,专心致志地小口喝着茶,神情八风不动,仿佛压根没将这偶遇放在心上似的。
  然而……
  虞寄柳敲了敲桌,提醒道:“你拿错茶碗了。”
  傅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晃神间用了方才谢迟用过的茶碗。
  当年还是夫妻之时,同饮一盏茶压根不算什么,可眼下就难免有些尴尬了。
  见她板着脸将茶碗换了回来,虞寄柳好奇道:“你方才是不是在想他?”
  傅瑶沉默片刻,解释道:“毕竟多年未见……”
  “我懂我懂,”虞寄柳一副了然的神情,“这个在话本上呢,就叫做——见面三分情。”
  傅瑶被她调侃得没话说,只能继续埋头抿茶。
  “我先前听人议论谢太傅,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并不了解他这个人,所以对此也不清楚,但就如今来看,至少他还是有一点好处的——”虞寄柳拖长了声音,等到傅瑶看过来之后,才笑道,“样貌好。”
  傅瑶没绷住,笑了出来。
  她放下茶碗,也不再有意回避这件事,附和道:“的确。”
  她偶尔也会想,自己对谢迟应当算是见色起意,在压根不认得的情况下爱慕了那么些年,一头热地栽进去,也是不可思议。
  但的的确确,这么些年从南到北,她就没见过比谢迟更合眼缘的,更未曾有过半分心动。
  “从前在南边的时候,爱慕你的人不少,其中也有出类拔萃的。我那时还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半点不动摇的,眼下也算是清楚了,这是珠玉在前啊。”虞寄柳又开玩笑道。
  这话的确也没错,傅瑶托着腮,微微颔首。
  “只是这么一来,我又有不明白的事了。你为他写话本鸣不平,显然是心中觉着他好的,他又是这样出众的人物,那你当年为何要和离呢?”
  傅瑶反问道:“你怎知是我要和离?而不是他不要我了?”
  “若是他提出的和离,方才见着你就压根不会停下来问候,而是直接过去才对。”虞寄柳分析得有理有据。
  她看过傅瑶写的那话本,能体会到其中的心血,所以便觉着和离之事八成是谢迟提的,直到今日亲眼见着谢迟才觉出不对。
  “他的确是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大概是——不怎么喜欢我。”傅瑶也开了个玩笑,“那时又凑巧遇着些意外,我少不经事觉着太累,便顺势分开了。”

  说完,她便止住了这话,吩咐银翘去付茶钱:“歇得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见她不愿再说,虞寄柳也知情识趣地未曾再问,转而闲聊起了旁的事情来。
  虽然都是前往凉城,但谢迟一行人轻装快马,疾驰而行,自然是要快上许多的。
  等到傅瑶她们不慌不忙地抵达凉城之后,才发现城门居然已经戒严了,只准进不准出。就算是要进的人,也要仔仔细细地搜查一番才能通行。
  从见着谢迟开始,傅瑶就知道凉城这边八成是有大事发生,不然绝对不会劳动他亲自前来,所以对些情形倒也不算意外。
  一行人经过了严格的搜查之后,终于得以进了城。
  虞寄柳一直挑着帘子,不住地向外边看着。当年家破人亡仓皇逃离,离乡多年得以回来,这熟悉的街道看了都让人眼酸。
  傅瑶也会时不时地看上几眼。
  凉城收回小半年,到如今,城中的百姓已经悉数安置妥当,秩序井然,甚至还能听到路旁的摊子那中气十足的讨价还价声,让人忍俊不禁。
  “真好……”虞寄柳写过那么多话本,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只干巴巴地重复着这么一句。
  她见过当年被卷进兵祸的凉城是怎样的人间炼狱,也见过北狄有多穷凶极恶,简直都要成了这些年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现下看着百姓安居乐业,才总算是得了些缓解。
  一路看过,等到在客栈安置下来,虞寄柳收敛了先前调侃的态度,真心诚意道:“谢将军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傅瑶趴在窗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低声附和道:“那是自然。”
  众所周知,如今整个北境都在谢迟手中,他握有极大的权利,甚至可以不经过朝廷批准随意认命官员。
  萧铎像是甩包袱似的将这边的事情都打包给了谢迟来管,也并不担心他会忙不过来,毕竟当年最难的时候,天下这烂摊子都在他肩上,照样撑了过来。
  谢迟这个人若是决定要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行。
  于是他不止顾着战场上的事情,与北狄兵戎相见,还要忙着搞民生,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不再有饿殍。
  这两年辛劳卓有成效,哪怕京城那边总有人说他拥兵自重,可北境的百姓、军中的下属对他却大都是颇为敬重。
  谢迟倒并不在乎旁人如何说,只想好好地处理完北境的事情,回京城去,为此可谓是十分勤勉,一年到头都不见松懈。
  身边跟着的亲兵并不知道自家将军的打算,最初见他辛苦操劳,总是会劝他保重身体。裴老将军留下的旧部与谢迟相熟,说得上话,也都劝他不必将自己逼得太紧,大可徐徐图之。
  但久而久之,众人都已经彻底习惯他的行事作风,军中都知道,谢将军天赋异禀格外勤勉,是个就算能休沐也不歇息的“奇葩”。
  所以在谢迟提出自己要在凉城停留一段时日的时候,亲兵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难道还有什么没收拾干净的余孽要他亲自料理?
  等到弄明白他竟然是破天荒地准备休息十天半月,众人倒是顾不上欣慰,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震惊——
  北狄在谢迟手里吃了几次大亏,近来倒的确是老实得很,前线也有靠得住的副将坐镇……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主动歇息的人啊!
  谢迟将下属们的反应看在眼中,有些好笑道:“行了,别愣在这里现眼,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压下的人挨个提审,威逼利诱也好,严刑拷打也罢,撬开他们的嘴,给我把消息给问清楚了。”
  众人立时正色,齐齐应了下来。
 
 
第100章 
  当年裴老将军过世,北境群龙无首,众人都不免慌乱过。而在得知谢太傅要亲自过来后,裴老将军的旧部大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可旁人却还是担忧。
  他们怕谢迟像传闻中的那般独断专行,也怕谢迟是个只会弄权的奸臣。
  在谢迟刚到北境那段时日,众人皆是小心翼翼的,但边关并不似朝堂那般尔虞我诈,一同患难过,又打赢了北狄大捷之后,提起的那颗心便落回了肚子里。
  诚然谢迟这个人是有些独断专行,但并不是那种自视极高的傲慢,而是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且也不是全然听不进去劝告。
  对于将士而言,能够打赢胜仗就足够了,更何况他还大方得很。
  有这些好处在,哪怕是说话刻薄些,要求严苛些,也都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两三年下来,军中的将士对谢迟皆是心悦诚服。
  只要将分内的事情办好,他们到了谢迟面前也不怎么犯怵,胆子大的偶尔还会同他开几句玩笑。
  如今谢迟破天荒地将事情都交给他们来办,甚至还准备留在凉城歇息半月,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众人当面倒是没敢多问,但私下里凑在一处,确实忍不住又讨论起来。
  “要我说,将军的不对劲就是从在茶肆见着那漂亮姑娘开始的。”有人挑起了话头,“说不准这次留下,就是为了那姑娘。”
  今日茶肆之事众人看在眼中,虽谁都没敢多嘴,但心中也一致认为的确诡异。
  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将军身边可是从来没出现过女人,仿佛压根没那什么需求似的,整个人冷冷淡淡的,若不是早知道他当年在京中之时曾有过夫人,怕是那断袖的流言还会传得更广些。
  有人认同这一说法,也有人反驳。
  庆生在谢迟身边当了整整两年亲兵,对自家将军可谓是钦佩不已,恨不得奉若神明,当即反驳道:“将军这样的人,岂会为那些儿女情长费神?这两年来,试图给将军送美人的、爱慕他的姑娘都不少,但他可是连个眼神都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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