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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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谢迟之间,自然不是如同姐姐、姐夫那般,可有许多话是不能说给孩子听的,况且说出来自己都觉着有些败兴,倒不如不提。
  傅瑶陪着文兰在明月楼吃了饭,又打包了份糕点,让银翘拎着,一道慢悠悠地回家。
  回到家中的时候,文兰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傅瑶让嬷嬷将她送回傅璇院中去,自己也回房歇息去了。
  银翘一直跟在傅瑶身边,从头到尾看着今日之事,心中只觉着不是滋味。她替傅瑶去了钗环耳饰,换了家常的衣裳,想起先前的事情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傅瑶倚在榻上,随口问了句。
  银翘将妆台上的东西归置妥当,欲言又止。
  傅瑶见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向来口无遮拦,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敢说,现在是藏着什么话呢?竟然还不敢说了?”
  银翘被她这打趣的话给逗笑了,笑了会儿,又叹道:“奴婢是觉着,岑公子可真是很好很好的……”
  尤其是在谢迟的衬托之下。
  但哪怕是私底下,银翘却还是没敢把话给说完,毕竟傅瑶已经是谢迟的夫人,再这么说就委实有些诛心了。
  银翘虽没什么心机,但与傅瑶一道长大,多少还是能看出些端倪。在谢家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察觉到,自家姑娘心中是喜欢谢迟的。
  所以才会不怕他,也事事都想哄着他高兴。
  可任是谁来看,都不会觉着谢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银翘心中也暗暗觉着,自家姑娘是看走了眼。若不然怎么会放着那么好的岑公子不要,偏偏看上了谢迟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就好比今日,岑公子会在意姑娘的情绪,可谢太傅却只有冷脸。
  她虽没说完,但傅瑶也听出这话的未尽之意,垂眼笑道:“岑公子自然是好的,可感情这种事情原就没道理得很,说不清的。”
  银翘见她铁了心,便知情识趣地闭了嘴,没再多说。
  傅瑶是想着将这件事给揭过去的,毕竟她并不想同谢迟争吵,那就没必要翻来覆去地想,除了折磨自己之外没半点用处。
  可及至晚间,她与长姐在一处闲聊的时候,却又被提及了此事。
  “是兰兰同你讲的?”傅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兰兰说,今日出门逛时遇着了小姨父,虽长得很好很好,跟画儿中的神仙似的,可看起来却有些不大好相处。”傅璇笑着转述了兰兰的原话,又直接问道,“你喜欢谢太傅,是吗?”
  傅瑶垂下眼睫,绕着腰间的系带玩,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
  “我就知道,你在娘面前百般回护他,必然是这个缘由。”傅璇叹道,“如此,真是不知是福是祸。”
  若是不喜欢谢迟,那这桩既定的婚事就全然是折磨了;可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也着实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傅瑶靠在长姐身上,小声道:“随缘吧。”
  傅瑶原本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如今才算是理解何谓祸兮福兮。
  哪怕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贪心,可真到了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她想要谢迟如姐夫对待长姐那般对待自己,也想要谢迟能够亲近自己的家人……眼下看来都不过是痴心妄想。
  但能怎么办呢?
  她还是喜欢谢迟,不争气得很。
  她早年喜欢谢迟,但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后来阴差阳错地嫁了过去,总是要竭力争取试试看,要么撞破南墙,要么撞得头破血流再回头。
  傅璇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叹道:“你自小娇生惯养,我们都盼着你这辈子能顺遂无忧,什么事情都替你铺好了路……可你却偏偏选了最难的那一条。”
  姑娘家幽微的心事是不足向外人道的,傅瑶也从未向旁人细提过对谢迟的感情,就算是在关系极好的姜从宁面前,也大都是寥寥几句带过。
  如今听长姐这样说,傅瑶只觉着心上像是被捏了一把似的,眼也有些泛酸。
  说半点都不委屈是假的,毕竟自小就是家中娇惯出来的,何曾像如今这般屡次碰壁?
  傅璇看得愈发心疼起来,揽着傅瑶的肩安慰道:“不值得为这事难过,先在家中好好地玩几日,剩下的事情再慢慢说。无论如何,你想留在谢家也好,又或是想离开也罢,长姐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傅瑶只觉着心中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傅瑶并没有感伤太久,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陪着傅璇她们四处玩,将原定回谢家的日子一拖再拖。
  毕竟高高兴兴的,谁会想要自找不痛快?她一时半会儿并不大想见谢迟。
  在这期间,周梓年陪同岑灵均来傅家正经拜会,傅家爹娘还是头回见着岑灵均,都很是喜欢。
  傅尚书是看中岑灵均的谈吐才学,还特地叮嘱傅珏要向人家多学学,而颜氏则是喜欢他的模样性情,待人温和,进退得宜。
  及至岑灵均离开后,颜氏忍不住同傅璇感慨了句:“早知他是这样的相貌人品,当初就该答应下来才对。”
  她虽没明说,但母女三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说的是什么事。
  傅瑶低低地咳了声,专心致志地垂眼喝着茶,并不多言,傅璇则笑道:“岑公子好是好,可终归还是要瑶瑶喜欢才行,更何况如今再说这些也晚了。”
  颜氏自然也知道为时已晚,只是见着岑灵均后有感而发,忍不住感慨了句。她摇头叹了口气,看向在一旁装聋作哑的傅瑶,问道:“你已经在家中留了七日,可想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娘亲是看烦了我,想赶我走吗?”傅瑶可怜巴巴地看了回去。
  颜氏无奈道:“若真要我说,自然是想着你长长久久地留着,可那么多些人看着,若是留得太久了终归是不好。”
  先前三朝回门之事已经惹得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傅瑶这次若是敢在家中住个十天半月,怕是又要成了旁人的谈资了。
  颜氏心疼傅瑶,并不愿她被旁人指指点点。
  傅瑶放下茶盏,拿定了主意:“那就后日回吧……我与兰兰约好了,明日要带她去京郊的庄子上玩的。”
  傅瑶是这么打算的,结果第二日,正准备带着兰兰出门,却恰好被正院那边的丫鬟给拦住了。
  “老爷说,他今日一下朝就被谢太傅给拦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若按辈分来算,谢迟算是傅尚书的女婿,可他并不将私情带进公务之中,见了傅尚书也依旧是以官职相称。傅尚书对这个女婿也没什么好感,更没想过套近乎,哪怕日日上下朝时相见,也从不会多说半句无关公事的话。
  任是谁看了,都不会觉着这是岳父和女婿。
  今日一下朝,谢迟往他这里来的时候,傅尚书还当是又有什么公务,结果谢迟一开口问的竟是傅瑶,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谢迟也并没多说,只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往内庭见皇上去了。
  傅尚书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又想,回府之后,就立时让人来知会傅瑶了。
 
 
第30章 
  丫鬟回了话后,傅瑶还在发愣,文兰却是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警觉地拉着傅瑶的衣袖,生怕她撇下自己回家去。
  傅瑶瞥见文兰那争宠似的神情,笑着摸了摸她的鬓发,向那丫鬟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回去吗?”
  “老爷说,姑娘若是想回去就回去,若是不想,只安心在家中住下来。”丫鬟道。
  与时常操心的颜氏相比,傅尚书这个当爹的是个寡言少语的性情,平素里也不常跟傅瑶闲聊,但他也是格外疼这个小女儿的。当初皇上赐婚前压根没问过他的意思,覆水难收,若不然他宁愿当场顶撞皇上,也绝不会答应下这么一桩婚事。
  到如今,他明知谢迟这是在隐晦地催着傅瑶回谢家去,却还是让傅瑶自己选。
  若傅瑶当真不想回去,就算是得罪了谢迟,他也会一力承担下来。
  寥寥几句,傅瑶听出了父亲的回护之意,脸上的笑霎时轻松许多。
  文兰仰头观察着傅瑶的神情,小声道:“姨母,你是不是要回去呀……”
  傅瑶为难起来。
  她先前已经答应了文兰,按理说是不该食言的,可以她对谢迟的了解,今日若是不回去,这事怕是没法善罢甘休的。
  傅家姊妹的院子是紧邻着的,傅璇得了消息后,便立时过来这边了。她进门后向文兰招了招手:“兰兰过来,你都闹了姨母多少天了?也时候该让她回去了。”
  文兰在傅瑶面前肆意撒娇,但在自家娘亲面前还是不敢太过的,虽说心中不情不愿的,还是磨磨蹭蹭地到了傅璇跟前。
  “文兰我带走,你不必有顾虑。”傅璇同她笑道,“他能主动来问,可见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你的,回去吧。”
  傅瑶一直未曾对谢迟报过任何期待,也压根没想到他会在乎自己何时回家去。
  不可否认,听丫鬟转述他亲自来问的时候,她心中的的确确是为此高兴了的,听了长姐这话后,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傻瑶瑶。”傅璇将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暗自叹了口气,先是令丫鬟们将文兰给领出去,而后正经劝道,“我知你喜欢他,但你也要知道,有时候一腔喜爱并不见得能成事。”
  傅瑶茫然地看着长姐,似懂非懂。
  “只有喜欢是没用的,你也得有点心机才好,不要被他给牵着走。”
  傅璇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过来人,在感情一事上看得很是透彻,比傅瑶这个傻里傻气的好了不知多少。她在一旁坐定了,端了杯茶水来,将有些事情掰开揉碎了同傅瑶讲着。
  从没人同傅瑶讲过这些,颜氏是一直恨不得傅瑶与谢迟疏远地老死不相往来的,自然不会教她拿捏夫婿,至于旁人就更不会说了。
  也就只有傅璇这个亲姐姐,才能无所顾忌地提起这些话。
  傅瑶听得目瞪口呆,她可从来没想过,原来夫妻之间相处还有这么多门道,及至听傅璇提起夫妻情事时,脸霎时就红了。
  “在我面前,怎么还这么害羞?”傅璇打趣了句,看着傅瑶的模样却又觉着不大对,她顿了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不会还未圆房吧……”
  傅瑶并未同任何人提过这事,就算是在谢家,也只有正院月杉那几个伺候的大丫鬟知道。如今被傅璇道破,她咬着唇,迟疑着地点了点头。
  傅璇倒抽了口冷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点头之后,傅瑶索性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尽数讲了,包括自己婚后在书房睡了半月,前不久方才搬回去。
  傅璇的神情彻底僵了,缓了会儿,也不教什么夫妻相处之道了,看着傅瑶问道:“不喜欢他行吗?”
  傅瑶攥着自己的衣袖,如实道:“眼下恐怕是不行。”说完,她又连忙道,“阿姐不要骂我……”
  若是能选,她宁愿自己当年并没趴在窗边看那一眼,今日也就不用这般为难了。可喜欢就是喜欢了,也没办法。
  想了想后,傅瑶小声道:“要么你还是骂我吧,说不准能把我骂醒也好。”
  她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傅璇又向来疼她,哪里舍得骂,沉默片刻后叹道:“罢了,这种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你自己想开才行。”
  傅璇耐着性子又教了些,而后令人收拾了东西,送她回谢家。
  “喜欢归喜欢,但是不要太委屈自己,也不要毫无底线地迁就。”傅璇牵着她的手,叮嘱道,“若是为了旁人作贱自己,阿姐就真的要骂你了。”
  傅瑶将这话记在了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傅璇扶着她上了车,又道:“去吧。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不要自己忍着,只管来同我讲。”
  “好呀。”傅瑶笑着应了。
  马车离了傅家,往谢家的方向去了。等到了转角,傅瑶掀开窗帘看了眼,只见着长姐还站在府门口目送,探出头去冲她摆了摆手。
  傅瑶是在众人的娇惯中长大的,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祖母到爹娘,再到长姐和兄长,都是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
  她模样生得好,性情又格外讨喜,这些年过得堪称是一帆风顺。
  但老天爷终归是公平的,看她过得这么好,一挥手安排了谢迟这个祸害,成了她躲不过去的劫。
  傅瑶依依不舍地离了自家,一路上反复想着长姐叮嘱的那些话,及至回到谢家之后,她有些许的担忧,但又跃跃欲试。
  正院里静悄悄的,月杉见着傅瑶回来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她这几日并不好过,每每见着主子那神情,都忍不住反复想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时时都得打起精神来伺候着,生怕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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