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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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之前,谢朝云也曾经以退为进试探着提过和离这件事,但谢迟那时并没觉着如何,甚至想过若傅瑶亲自来提,自己完全可以答应下来。
  可如今真听到这俩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只觉着不悦。
  “和离?”谢迟捏着她的下巴,“你已然嫁了我,和离之后谁敢要你?”
  傅瑶抿了抿唇:“总是有人要的,再不济,家中也愿意养我一辈子。再说了,我名下那么多庄子和田地,也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还真仔细考虑过这件事?”谢迟气笑了,他低头在傅瑶耳垂上咬了一口,斩钉截铁道,“趁早死了这条心。”
  两人拉扯了这么一番,原本已经在发怒边缘的谢迟最后竟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也没再提什么得寸进尺的事,傅瑶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度过了这一关。
  谢迟的底线已经在一退再退,从最初的不愿同房,到后来的松动,再到现在接受被她拒绝……
  傅瑶觉着自己就像是话本故事里讲的那个和尚,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能到西天取得真经。而她只要一点点地试探推进,终有一天,也会走到谢迟心中的。
  只希望那一日能快些到来。
  谢迟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已经争论过的事情并不会再拿出来争吵,他那夜最终容许了傅瑶的要求,在此之后,便再没有过任何强迫的意思,两人之间的接触就当真只止步于唇齿相依。
  但身体却是控制不了的,情热时,便难免会起反应。
  傅瑶头一次见着的时候吓了一跳,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从谢迟怀中跳了出来,脸也霎时就红了,忙不迭地躲开了。
  傅瑶知道那是什么,那些个淫词艳曲中、小册子中都有涉及,但真到亲眼见着之后仍旧会觉着惊诧,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形状和热度……让她莫名有些怕。
  再次发生的时候,是在睡前。
  傅瑶觉察到不对之后就开始往墙角缩,谢迟并没拦,由着她避开了。
  傅瑶一副面壁思过的架势,并不看谢迟,但夜间四下安静得很,一丁点声音都会异常明显。她先是听到衣料的摩擦声,没多久,谢迟的呼吸声变重了,甚至还夹杂些若有似无的喘息。
  傅瑶一直觉得谢迟模样长得很好,声音清清冷冷的,也很好听,这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声音带了情欲之后能这么要命……她虽什么都看不见,但却硬生生地被这声音勾得面红耳赤,蜷缩成了一团,像是煮熟了的虾。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迟呼吸愈重,随后长出了一口气。傅瑶嗅到一股陌生的奇怪的味道,带着些许腥膻,等到想明白那是什么后,她愈发没了回头的勇气,只恨不得彻底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谢迟低低地笑了声,将她从被子中拉了出来:“不热吗?”
  他声音低哑,却又带着些餍足的笑意,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傅瑶只觉着自己的腿都软了些。
  话本上常说美色惑人,如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谢迟不多时就拥着她睡去了,可傅瑶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做的梦也是乱七八糟的,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谢迟早就入宫上朝去了。
  而在谢迟回来之前,另一个消息倒是先传来了,说是皇上当朝下了圣旨,宣布立谢朝云为后。
  傅瑶在听雨轩听到这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险些怀疑是弄错了,可谢朝云却是平静得很,半点都不见惊讶。
  “阿云,这……”傅瑶话说了一半,忽而想起先前的事情。
  谢朝云那时同她说,自己有个打算,但不知究竟能不能成,兴许等过段时日她就知道了。
  如今看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这么惊讶吗?”谢朝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开玩笑道,“从今往后,你也算是皇亲国戚了,长安城中尽可以横着走,我给你撑腰。”
  想要皇后之位的人多了去了,若放在旁人家,这算是大喜事,可傅瑶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傅瑶不认为谢朝云是那种热衷权势的人,总觉得她入宫应该是另有隐情。
  毕竟她若真想当这个皇后,当年就大可定下来,而不是拖了这么多年,直到如今方才想起来似的。
  谢家原就在风口浪尖上,此事后,就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了。
  傅瑶从来没正经考虑过那些事,心中挂念着的都是鸡零狗碎小事,又或是情情爱爱,眼下却像是遭了当头棒喝似的,顷刻间想了许多。
 
 
第34章 
  傅瑶从来就没什么雄心壮志,这些年来,家中对她也并没什么要求。
  旁的闺秀挑夫婿,大都是要门当户对才好,最好是能往上攀一攀,可傅家却并不在乎这些,若不然当年傅璇也不会嫁给周梓年。
  颜氏是心疼女儿,想着一定要挑个真心待女儿好的,两情相悦的。傅尚书则是一直觉着,前程是要靠男儿自己去奋进争取,而不是靠着裙带关系去攀附旁人。
  傅家从没想过送女儿入宫,对傅瑶更是纵着宠着,只盼着她能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而嫁到谢家来之后,虽说在谢迟这里有些不如意,但谢朝云却从没亏待过傅瑶,锦衣玉食地养着,平日里压根不用她费心,自己就将府中的庶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若不是下定主意要入宫了,谢朝云也是想让傅瑶能过得自在些,什么都不用管的。
  可偏偏她要入宫,今后偌大一个傅府,各种人情往来,就都得交付到傅瑶手中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有意教傅瑶各种事情,将入宫的婚期定到入秋,也是因着这个缘故。
  她不能将这么大的一个摊子骤然甩给傅瑶,那就太为难人了。
  谢朝云打量着傅瑶的神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道:“明明要入宫的人是我,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不安?”
  傅瑶的确不安得很,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谢朝云入宫这件事背后暗藏的意味,还是因为自己要开始接手谢家,又或是两者兼有。
  “阿云,你怎么会想要入宫呢?”傅瑶迟疑道。
  “我这次入宫是去中宫当皇后的,又不是去掖庭当宫女的,不必担忧。”谢朝云垂眼看着桌案上的圣旨,她认得萧铎的字迹,只一眼就看出来这圣旨是他亲自写的。
  话虽这么说,但傅瑶仍旧放心不下,牵肠挂肚道:“可我娘说宫中是再危险不过的……”
  她的担忧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谢朝云忍不住笑了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知道先帝在时的宫廷是什么样的吗?”
  傅瑶愣住了。
  其实若仔细算起来,先帝去了也没几年,但兴许是燕云兵祸带来的影响太大,以至于众人再想起他当朝的事总是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时候,傅瑶的年纪并不大,家中也从不会同她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但她多少也听过旁人私下诟病先帝。
  先帝这个人一生碌碌,年轻时还算好些,但后来上了年纪后便愈发地昏庸好色。他宠信贵妃一家子,还曾为此闹出过不少事端,当年谢家家破人亡,便是因为他受贵妃蒙蔽的缘故。
  他那般宠爱贵妃,但却并不专情,直到燕云兵祸的前一年,都还在大费周折挑选新的美人入宫。
  先帝当朝时,后宫是真人命如草芥,贵妃不高兴了就由着性子责罚,就算是生生将人给打死了也没人敢说什么。如今的秦太后那时虽为中宫皇后,可却是半点都不敢多管,宫务都交到了贵妃手里,自己每日缩在中宫礼佛。
  那时候的世家是最怕要送女儿入宫的,得知先帝有意再挑人入宫时,要么提早定了亲事,要么是想方设法地托病。傅璇当年低嫁周梓年,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学,同时也是为了快些定亲,以免万一被选进宫去。
  “看样子你是听说过的。也是,毕竟先帝他老人家臭名远扬,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谢朝云提起先帝来,面上露出些不屑,嘲讽道,“那时候的宫廷,可比现在难了不知多少,秦双仪这样的扔进去怕是压根活不了多久……”
  “我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人,所以不用为我担心。”谢朝云拢了拢鬓发,笑道,“若真要说的话,也是她们怕我。”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傅瑶听得却是心惊胆战。
  早前,姜从宁同她提起谢朝云的时候,话里话外尽是钦佩的意思,傅瑶原以为她是佩服谢朝云待人处事的能耐,眼下算是彻底明了。
  “谢家在风口浪尖上,是不能退的,退一步就是死。兄长如今虽掌着朝局,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秦家他们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这个后位若是再给了秦双仪,那迟早会有飞鸟尽良弓藏的一日,届时我与兄长都活不成,当年谢家之事会再重演。”谢朝云将事情摊开来同傅瑶讲着,“只有我入宫,他日生下太子,才能高枕无忧。”

  谢迟并不在乎这些,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怎么看重,自然不会在乎谢家究竟会如何。可谢朝云不同,她不会退,也不想输,更不会让那些宵小如意。
  旁人总说谢迟一手遮天有不臣之心,殊不知,她才是那个最渴望权势的人。
  打从当年家破人亡入宫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再任人鱼肉。
  傅瑶瞪圆了眼,她性子软,在这样的大事上并没什么主见,完全是被谢朝云牵着走的。她沉默许久,点点头道:“阿云,你既然已经想好了下定了主意,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离我入宫还有数月,这些日子,我会慢慢地将本事都教给你。”谢朝云的目光中多了些歉疚,她始终觉着有些亏欠傅瑶,叹道,“你家中盼着你无忧无虑,但今后却是不成了,你得学些手段,不然是管不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的。”
  “我明白。”傅瑶又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会好好地学的。”
  从前有谢朝云顶着,她从来不用多想,就算每日到听雨轩来,也是闲聊消遣多过学本事。可今日之事,却让她清醒了许多。
  谢家看起来风光,可处境却是很难的。
  谢迟遇刺之事才过去没多久,朝中事务繁多,他时常忙得昏天黑地,而谢朝云也要入宫……她既然嫁到谢家来,就该正经担起主母的职责,而不是整日只知道贪玩躲懒。
  傅瑶清澈的眼眸中,透着的是难得一见的坚毅,谢朝云看在眼中,暗自松了口气,又温和地笑道:“不过也不用着急,毕竟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就是。”
  傅瑶留在听雨轩陪谢朝云吃了午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等到正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傅回来后,傅瑶立时就坐直了身子:“阿云,我想……”
  “回去吧。”谢朝云直接笑道。
  傅瑶略带羞涩地应了声,便起身往正院去了,她直接进了书房,见到了还未换下公服的谢迟。
  谢迟扶额倚在那里,垂眼看着桌案上的文书,见着她来后,微微颔首示意,但却并没多说什么,一副兴致阑珊的模样。
  傅瑶却并没嫌弃他的疏冷,在一旁坐了,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她知道谢迟八成是不乐意朝云入宫的,所以想着快些回来,哪怕不知道怎么安慰,至少在一旁陪着他。
  他这样一个人,应当是不喜欢让旁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更不需要旁人贸贸然来安慰。
  谢迟原本是不想多言的,但余光瞥见傅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当她是有什么事,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催了句:“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傅瑶噎了下,小声嘀咕道:“我并没什么事,只是觉着你兴许有事。”
  “我何曾有事?”谢迟先是反问了句,而后心中一动,倒是忽而想明白傅瑶这是在做什么了,一时有些无言以对,片刻后摇头笑了声,“你啊……”
  傅瑶见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索性也就不隐瞒了:“我刚从阿云那里回来,同她聊了许久。”
  谢迟问道:“聊什么?”
  “我想为你们做些事……”傅瑶认真道,“我会慢慢地接手府中的事务,等到阿云入宫之后,我会替你打理好那些庶务,也让阿云可以放心。”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肯定是不如阿云的,但会尽力去做好。”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清澈的眼中满是坚定,亮晶晶的,倒像是有星辰一般,让人看了便不由得心软了许多。
  谢迟早就知道谢朝云入宫之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可今日萧铎令人当朝宣旨昭告天下之后,他心中却像是横了一根刺,一想就觉得烦躁。
  如今看着傅瑶这模样,那症状倒是好转了许多。
  “过来。”谢迟冲她勾了勾手。
  等到傅瑶站到自己面前后,谢迟直接将人给抱入了怀中,他埋在傅瑶脖颈间,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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