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站在那座石头垒出的城堡前,不由得怀疑衡芜仙君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
这城堡从外观来看,简直和灰太狼的城堡所差无几。
虽然城堡外观灰扑扑的不怎么样,里头却是十分奢侈大气,很像是电视剧里皇城宫殿的摆设模样。
他们所有人被请到二层的房间里,祭祀告诉他们,女王还在睡觉,等睡醒了再召他们相见。
这房间很大,虞蒸蒸四处打量着屋子,想要寻找逃跑的途径。
衡芜仙君不咸不淡道:“别找了,过这层幻境的关键,在于那女王。你就算是跑出去,也离不开这里。”
虞蒸蒸有些不快:“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谁还敢相信你?”
他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们可以不信我,只要你们能活着走出去。”
这话虽然听着很欠揍,可他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这阵法神秘莫测,令人捉摸不透,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若是没有衡芜仙君,他们必定逃不出去。
虞蒸蒸没再跟他多说,她现在看见衡芜仙君的脸,就忍不住想要动手。
在大锅里被煮了半晌,虽然她身上的白袍是防水,可水从她脖领子往里灌,亵衣亵裤却都湿透了。
如今贴在身上又湿又黏,实在是难受的很,若是能换个衣裳……
她蓦地一愣。
若是她难受,那萧玉清估计也不能有多好受,他现在肯定也想换衣裳。
虞蒸蒸在心底盘算了一番,佯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这天气虽热,穿着湿衣裳却不是个事,大家先把衣裳换掉,免得再染上风寒。”
大家基本在储物镯或是乾坤袋中都存储着干净衣裳,一听这话也都十分赞同。
只是这房间左右相通,也没个隔间,只有几扇屏风相隔,他们有男有女的,倒不是很方便。
虞蒸蒸不以为意,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好偷看萧玉清呢。
“你们先换,你们男的穿衣裳快。”她指着那屏风,善解人意道:“我们先去角落里等着,等你们换好了,我们再来换。”
几个女子没什么异议,都安分的朝着角落走去,虞蒸蒸也佯装离开的模样,跟在她们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侧过身子,悄咪咪的偷看着他们的走位。
一共四个男人,他们自然不可能在同一扇屏风后换衣裳,特别是鬼王和衡芜仙君两个事逼。
那屏风很大,刚好有四五扇的模样,他们应该是一人进一扇,就像是学校浴室的隔间,谁也不干扰谁。
虞蒸蒸注意到萧玉清进了最左边的屏风,在确定他进去之后,她将头扭回来,继续朝着角落走去。
虽然有屏风隔着,虞江江和安宁还是有些脸红,倒是山水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他们的躯体和猪肉没什么区别。
走到角落里,她们像是面壁似的,乖乖将脸面朝墙壁,生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虞蒸蒸见她们都闭着眼睛,连忙蹑手蹑脚的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朝着左边第一扇屏风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都是各自进了独立的屏风,并未堆在一起换衣裳。
有那屏风挡着,她也不好偷看,只能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将头探进屏风一侧。
虞蒸蒸一抬头,就看见两瓣光滑圆润的水蜜桃。
那冷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莹光,微微曲起的弧度,看起来如此美妙。
她不争气的流了口水。
这萧玉清看着挺扁平,没想到还是个柯基屁股。
她似乎忘记了看手臂,眼珠子移都移不开,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快转身快转身……
等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没转身,她只好失望的将目光上移。
然后她就看见了满背的狰狞,那蜿蜒扭曲的伤疤,以及布满黑色符文的脊背。
这是……鬼王?
虞蒸蒸愣了愣,抬头往他的脑袋上看去。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微微侧过身子,朝着屏风外看去。
她又愣住了。
她看到了大师兄的脸。
第36章
容上一直都知道虞蒸蒸脸皮厚,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能干出偷窥别人换衣裳这种事来。
方才他在镬鼎的热水之中浸泡了半晌,不光身上的衣裳湿透了,就连脸上的人皮面具也因为热蒸汽而起皮了。
他嫌这人皮面具戴着黏糊糊的,便先摘下来了片刻,想等着待会换好干净衣裳,再把面具戴上去。
谁料到虞蒸蒸会这样厚颜无耻,嘴上说着让他们男人先换衣裳,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如何来偷窥他。
容上与她对视了一瞬间,他看到她微微张合的小嘴,一脸呆若木鸡的样子。
她揉了揉双眸,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微微有些心虚,在她眨眼之间又将那人皮面具糊了回去。
容上的动作很快,快到虞蒸蒸再睁开眼的时候,大师兄的面容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他顺手披上白袍,掩住了良辰美景。
虞蒸蒸迟疑的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攥住手臂,扯进了屏风里。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而他却像是一只觅食的孤狼,步步紧逼的跟着她,直到将她逼退到了墙角。
容上用冰冷的大掌叩住她的双臂,她被迫将手臂抬高至头顶,不管如何用力挣扎都挣不开他的桎梏。
她的腿本能的朝着他踹去,他向前探过身子,膝关节微屈,顶住了她试图挣扎的双腿。
容上微微眯起长眸,眸中闪烁着危险阴鸷的光:“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这一招叫先发制人,要先将她吓到神志不清,省得她再开口问他容貌之事。
虞蒸蒸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脸色煞白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上颔首:“孤知道。”
她见他如此通情达理,刚想松口气,却听他继续说道:“你是有意的。”
他微微俯身,那懒懒披在身上的白袍,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倾斜,露出了平坦结实的胸膛:“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做孤的女人?”
虞蒸蒸:“……”
你放屁!你脸大!谁踏马想做你女人?!
她很委屈,因为她真正想看的人是萧玉清,哪怕萧玉清没什么看头,她也没兴趣专门来偷看一个柯基臀。
但是显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毕竟她该看的都看到了,再说这种不知好歹的话,鬼王可能会恼羞成怒之下把她分尸剁成小碎块。
只是,她有些疑惑,为何她方才会看到大师兄的脸……难道是她眼睛花了吗?
等等……大师兄喜欢穿白衣,鬼王也喜欢穿白衣,而且他们都有些洁癖,行事也是我行我素。
鬼王和大师兄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鬼王其实就是大师兄?
容上将她沉思不语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却是有些慌了。
其实他并未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毕竟那些事情都是她自愿做的,不管是洗衣做饭又或者是端茶送水,他从未逼迫过她。
但话虽这样说,那日她为他挡了一剑,险些坠入万丈深渊,他却对她见死不救,这件事情她是已经记恨在心里的。
若她知道他就是大师兄……
他微微一怔,有些搞不懂自己在慌什么,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哪怕是他现在这羸弱的模样,杀她也跟杀小鸡崽子一样轻松,难道他还能怕她报复他吗?
不,她不敢报复他。
她虽然是个小心眼的性子,却是个识时务的人,她怎么敢报复他,最多就是知道真相后远离他罢了。
她会远离他,像是躲避瘟神似的,离他远远的……
容上的胸口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闷的令他呼吸不畅。
他轻垂双眸,遮掩住了眸底的神色,整个人都置身于阴影之中,与黑暗渐渐融于一体。
虞蒸蒸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他的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微凉的体温缓缓渗入她的肌肤。
他不知在想什么,攥住她双臂的手掌微微上移,逼得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以免她手臂被他不小心折断。
虞蒸蒸快要哭了,她能清晰的听到隔壁屏风传来的悉悉索索声,本来男子的衣袍就好穿,她在这屏风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怕是他们几人都已经穿好了。
届时他们看到她从鬼王的屏风里走出来,还不知又要怎么脑补误会她和鬼王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像是海底捞的抻面一样,被他越抻越长,踮起脚尖已经不足以缓和她手臂的疼痛,她的灵魂都要被他拽出窍了。
虞蒸蒸眸中闪烁着泪花,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轻轻滑落:“疼……”
她带着哭腔的嗓音黏黏软软,只一个字便唤回了他的思绪。
容上的手掌微微松了些力,她的脚尖又重新着地。
他蓦地靠近她,唇与唇之间仅有一寸的间隙:“你看到了什么?”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充斥萦绕着她的面颊,虞蒸蒸的小腿肚子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回答道:“屁股,翘翘的……”
容上:“……”
他眯起危险的长眸,臂弯抵在了她的喉间:“还有呢?”
虞蒸蒸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用力的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她的理智渐渐恢复:“没了,没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大师兄?
除了他们都爱穿白衣之外,两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大师兄顶多就是玩弄人心的渣男,而鬼王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她的小脸憋得发紫,忍不住朝着他翻起了白眼,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用白眼鄙视他,但却是出自她身体的本能。
容上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她全身的支撑点都在他身上,谁能想到他会突然松手,她的脚下微微一软,身子便失去了平衡,向后狠狠摔去。
虞蒸蒸泪目了,要是脑袋先着地,她会不会脑震荡失忆?
她胡乱的伸手在空中抓了两下,好像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到。
虞蒸蒸下意识的紧闭了双眸,认命的等待着疼痛袭来,可她等了半晌,也没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她的睫毛轻颤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屏风在她跌倒时被撞倒了,没了屏风的遮掩,她又搞出来了不小的动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当虞蒸蒸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她恨不得当场原地去世。
出于身体的本能,她方才摔下去的一瞬间,下意识的胡乱抓住了个东西。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抓住,事实上,她抓住了容上的两颗……豆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薅。
虞蒸蒸僵硬着后背,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光是看着那被她拉扯到通红一片的肌肤,她觉得自己就已经可以被他掐死一百遍了。
更别提整个屋子的人,此刻都在和她共享这一幕。
寂静的空气中,隐隐传来‘咯吱’的声响,那是容上攥紧拳头发出的声音。
他努力保持着平静,可身前传来的阵阵刺痛感,以及周围道道朝他投来的炙热目光,正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想剁掉她的爪子,这双爪子已经做过太多冒犯他的事情。
可他不能。
对他来说,她浑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这双爪子了。
没有了手指头,他总不能让她用脚趾头给他涂药。
“再看一眼,孤就剜掉你们的眼睛。”
“松手!”
前一句是对众人的警告,后一句则是对虞蒸蒸的咬牙切齿。
众人纷纷收回了目光,个个神色不自然的抬头望天,仿佛房顶上有什么好东西似的。
虞蒸蒸站稳了脚步,乖巧的松开了手指,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恨不得与他保持开八百米的距离。
容上抬手拢上衣襟,将屏风重新扶起,疾步走进去整理身上的衣袍。
再出来时,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
虞蒸蒸就不行了,她尴尬的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来了三室一厅,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安宁的语气带着关怀,像是不经意的问道:“虞姑娘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虞蒸蒸还未开口,向逢便嗤笑一声:“自然是有所企图。”
‘有所企图’这四个字一落下,她的脸色就稍微变了变。
向逢是想讥讽她对鬼王有所企图,可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许是就变了个意思。
不管那傀儡师到底是衡芜仙君,还是萧玉清,他们两个可都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