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国风很开放,而且这边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亚洲人,也没人认识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显得奇怪。
“我嫌弃你不是应该的吗?”南舒挑衅说,“你什么时候不嫌弃你了?”
“嗯。”谌衡眯起眼说,“嫌弃没用,迟早你还是会跟着我跑。”
“谁说的?”
“那我跟着你跑。”
他每次都用这招。
南舒不搭理他,喝完咖啡,心情极好地擦了擦嘴,便准备出发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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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南舒来说,这样的工作完全能应付得了,她总把事情想到最坏最难,以为自己即将要闯的是终极大难关,才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在高压下会促进人成长,但经常这样也不好,这时便需要有个人去制止她才行。
谌衡就是很好的存在。
工作结束,外面天已经黑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高空而落,漆黑的天穹像一张幽蓝色的大网,零零碎碎的冰渣子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天寒地冻,凉得刺骨。
谌衡撑着伞,几乎大半的伞面都往她身上倾斜,时时刻刻照顾着她。
上了车后,谌衡收起了伞,下意识地想将南舒的手攥到手心焐热,可她像一条游鱼一样很快逃脱,并且与他隔了一小段的安全距离。
暗示意味浓郁,前面还有个大使馆的人,要他注意分寸。
谌衡清冽的眸冲她笑了下,没吭声。
倒是前面来接他们的干事说:“最近多伦多降温了好几度,又下雪又刮风的,地上的积雪厚得不得了,你们带够衣服了吗?不会冻着吧?”
南舒抬眸,客气道:“带够了,提前查了天气预报,有心理准备。”
“那就好。”
明天早上是没什么事干的,下午徐阳和另外一个助理才来到这边,晚上才有工作。
南舒是第一次来到加拿大,望着外面鹅毛大的雪花,以及在黑夜中依稀能看见的一些路边人家家门口的布置,表现得特别感兴趣。
谌衡见了,在心里淡笑地问:“附近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吗?”
许久不吭声的司长发话,开车的干事虎躯一震,他在这儿工作多年,好玩的好看的几乎都去过了,根本不用思考就说了出来:“许多游客常去的景点一般是安大略湖那边的国家电视塔,里面有观光电梯,能抵达三百多米高的观光台,可以俯瞰整个多伦多市和安大略湖,还有就是卡萨罗马城堡,算是比较有特色的中世纪古堡吧,可以去看看,那里是很多电影的取景地,挺漂亮……”
另外他还说了两三个私心觉得挺值得去的小众景点。
谌衡点了点头,收回视线。
到了酒店,他将房卡给他们并说:“我知道你们肯定很累,毕竟时差不好受,一下飞机没多久就开始工作。行李我已经帮忙拿上去了,就不需要你们来回奔波了,直接上去休息就可以了。”
南舒没想到安排这么细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那干事随后又问:“徐秘书是下午四点的飞机到是吧?”
谌衡嗯了一声。
“好的。”那人招了招手,“早点休息。”
南舒真的觉得那个干事很好,她本来还以为又要去大使馆拿行李然后再来酒店这边的,竟然直接省了,冲他说话的语气也柔了些,“回去注意安全,晚安。”
这一声“晚安”让谌衡锁眉瞅了她两眼,南舒被他从楼下看到楼上,快到房门才发现他怪怪的,便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怎么了?脱妆了?”
“没有。”
“那你看着我干什么?”
两人的房间刚好是隔壁,谌衡拿着她的房卡将房门打开,随后高大的身形跟她一起挤了进去,像进自己房间似的。
南舒见惯了他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倒也没说什么。
只见他越逼越近,将她抵在门边的玄关处,并且关上了门,一字一句略有埋怨道:“南舒,你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么?”
“我知道啊。”
南舒当然知道,不就是网络上常说的梗“我爱你,爱你”的意思吗?
可是,它也是有祝人一晚安好的意思吧。
不能因为有人开发了这个网络梗就不能用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意思的,但谌衡知道这个倒让她挺意外的。
男人盯着她,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眼睛和略带无辜的脸,说:“你一次都没有跟我说过。”
南舒跟他对视良久,“噗”一下就笑出来了。
原来他在意的点在这。
是吗?
她没跟他说过吗?
南舒一边说一边揉了揉额头,实在想不起来:“这么跟你说吧,这个词对于我来说不具有那个意思,哪怕对象是你,所以我也不记得有没有跟你说过了。”
“好吧。”
他情绪转换得很快,瞬间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冷不丁问了句:“今晚想吃点什么?”
“……”
话题转换太快,南舒适应不过来,淡淡的道,“我想睡觉。”
“先吃饭再睡。”
“能随便吃点吗?我不知道诶。”对于点菜,她真的毫无办法。
谌衡松开她,长腿迈进里面坐着,还顺便脱掉了外套,掏出手机似乎在点餐:“牛排和龙虾尾,更喜欢哪个?”
南舒去找自己的行李箱,想整理一下东西,思考了一下说:“龙虾尾。”
牛排吃多了,想换点新鲜的。
“土豆泥要么?”
“可以。”
“沙拉?”
“嗯。”
他现在特别像一个餐厅里拿着点餐器帮人点餐的服务生,每看到一个还不错的菜品就问南舒一声。
谌衡不太了解南舒西餐的口味,如果是中餐的话,他完全可以帮她决定,西餐便只能像现在这样,一样一样来问她。
最后,他看到一道甜品造型还不错,女人应该都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便点开图片,将屏幕凑到她面前问:“要么?”
南舒仔细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奶油和巧克力。
她皱了皱眉,小声说:“晚上吃这个会不会很罪恶啊?”
谌衡盯着她小心计算着会不会发胖的小表情,忽然笑了,提供了一下很好的思路给她:“多伦多和北京时间的时差是12小时,现在中国是白天。”
“……”
南舒眸光亮了亮,猛点头,“要。”
他一声低笑溢出薄唇,又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吃不完,我帮你吃了。”
南舒努了努嘴:“你就是也想吃,才给我这么建议的吧。”
“我喜不喜欢吃,你不知道?”
“谁知道呀。”南舒丝毫不顾忌屋内还有个男人,俯身趴在盥洗台上,拿着卸妆棉熟稔地对着镜子卸妆,“说不定几年过去,你口味变了呢。”
修长挺拔的男人倚在浴室门口,湛湛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淡淡的,却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南舒洗完脸,一抬头猛地看见了他,眼尖地注意到他眉头皱了一下,霎时不高兴了:“谌衡。”
“嗯?”
“谁让你看我卸妆的?”女人似乎都很计较这个,谁不想在别人面前一直漂亮呢,就算是再好看的人卸妆前后也会有气色方面的差别,“你皱眉什么意思?”
谌衡顿时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
他是皱眉了不假,但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大学时期的南舒也会化妆,但跟现在不一样,那会儿的她化妆手法不娴熟,一般只会稍微描一下眉毛,连口红也是与唇色相近的奶茶色。
现在南舒熬夜多了,淡淡的黑眼圈肯定是会有的,加上学会了眼妆,眼妆前后的效果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我说我没那个意思,你会信么?”
南舒擦干脸,撩了撩头发走出来,却被谌衡单手拦住,声线慵懒地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信。”谌衡叹息了一声,“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素颜和化妆,不都是你么?”
“反正你刚刚皱眉嫌弃的表情,我算是记住了。”
“……”
南舒看他一眼,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推开他,她要出去,不打算跟他计较这个问题了。
“订的餐什么时候到?”
“快了。”
谌衡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敲了两下,订的餐到了。
他走过去开门,让服务生逐一将装菜品的碟子摆在桌面上,不算丰富,但两个人吃绝对够呛。
全部摆放完,服务生用加拿大本地的英文说了句“用餐愉快”,谌衡大方地给了小费,他便走了。
南舒坐在他对面,拿起叉子尝了一下这里最硬的一道菜——龙虾尾。
“好吃吗?”
“好吃。”南舒又尝了一口,“跟我们那边吃的龙虾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来到不一样的国度,吃着本地的美食,莫名食欲大增,她几乎什么都尝了一点。
快吃饱时,谌衡放下叉子,突然严肃了起来:“南舒,你现在对我还有哪点不满意?”
南舒喝了口牛奶,险些没喷出来:“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不止是在一起,更像正常情侣一样在一起。”
南舒懂了:“我们哪里不正常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聊天,你喝醉了我还会带你回家,哪里不正常了?你是觉得我没有把你公开?可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的。”
这不仅仅是当初说好的以牙还牙,还是在各种方面上的深思熟虑。
“你知道。”谌衡说,“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南舒犹豫了两秒,她知道他要的是对等的喜欢和爱,这段时间她虽然有时候对他尽职尽责像个女朋友一样,但终归是有些疏远的,他们并不像一般情侣一样腻在一起。
这明明是南舒在惩罚他,当年她就是这样的感受,跟他现在一模一样,她也渴望对等的喜欢,渴望自己的付出得到回应。
现在看到他这样,她竟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惩罚呢?
南舒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谌衡对她确实是挺好的,鲜少强迫过她做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还处处对她表现出关心。
像是最后一道防线要破掉似的,她低语道:“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她在害怕,也在心慌,更表现出对未来的恐惧。
男人静静淡淡地看着她,话里却夹杂着深情:“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负你。”
第44章 .
浮于表面的话, 南舒听得太多。
但不得不说,她看着他的眼睛,刚刚一瞬间差点儿就被他的深情诱陷进去了。
南舒握着水杯的手蓦然收紧了几分。
她知道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对谌衡特别重要,薄唇一张一合, 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口。
最后, 只咬着唇吞吐了几个字, “谌衡,回到过去很难的。”
真没那么简单。
他们现在还不算什么, 如果真的要全心全意地在一起, 需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
例如他的父母,还有御园里他们曾经相处过经历过的一切,这些都还没仔细地深究过呢。
谌衡执着她的手,似乎很想让她相信:“过去是我不好, 是我自以为是, 我知道错了。你离开的那几年, 我无数次后悔和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我们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上就永别此生, 还怕你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吃了苦受了累......”
“你还记得我们在上海第一次重逢见面的那天吗?”
“嗯。”南舒点了点头。
起初, 他表现得很平淡,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仅有的一句话还是冲吴新雪说的。
“看到你跟别人站在一起,我嫉妒得发狂。”
那会儿的他手是抄在裤兜的,明明心中醋味横生,嫉妒心起,可看见她抬眸看向他时, 手心却忍不住紧张得出了汗,生怕在她面前失态。
后来,他看见她独自走向洗手间,举手投足带着难掩的利落与干练,却还是像以前那样累的时候喜欢揉后颈和伸懒腰,熟悉的影子在她身上重重叠叠地出现。
他站在行廊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她,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