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淡定——灰调子猫
灰调子猫  发于:2020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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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甜了。”暮云不喜欢。
  “那这个呢?”谢图南又拿起一袋巧克力。
  “我不吃黑巧。”
  “那白的?”
  “……太甜了。”
  谢图南放弃了巧克力,“中午吃什么?”
  “这个。”暮云往购物车里扔了盒自热小火锅。
  “好吃吗?”
  “方便。”
  “想吃火锅我带你去,或者让阿姨准备食材。”
  “……我就要吃这个。”暮云又往购物车里扔了一盒自热小火锅。
  谢图南:“……”
  结账排了很长的队,终于轮到他们,暮云从收银台上拿了两盒口香糖,纠结要什么口味的。
  “都要吧。”谢图南说。
  “……”暮云看他一眼,把东西放回去,“我都不要。”
  谢图南又拿起来放到未结账的那堆里。
  “说了不要。”
  谢图南往前挪了半步,靠的暮云近了些,手放在铁横杠上,把暮云环在身前,低声说:“我要。”
  暮云:“……”
  人声嘈杂,别人没听清,收银的姑娘听清了。她脸有些红,偷偷的看着对面的男女,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你好,一共三百二十七块五毛。”
  -
  回到小区是四十分钟后,暮云解开安全带,发现谢图南已经下去了。
  他绕过去从后备箱里拿上购物袋。
  暮云伸手去拎袋子,“给我吧。”
  “帮你送上去。”谢图南锁了车。
  “不用。”暮云才不要他上去。
  谢图南抬头看了眼,“我还有东西在上面。”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扔了的。”不就是两件衣服,按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要了。
  “……”
  谢图南笑了,他看着旁边的草坪点点头,然后忽然抬手,把暮云拉进怀里。
  他的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没有留恋,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我看着你进去。”
  暮云:“…………”
  -
  客厅里还是早晨的样子,暮云捡起落在地毯上的抱枕放回到去,走到窗边往下看。
  18楼,下面的人和车都变成了很小的点。
  他似乎还没有离开。
  暮云打开手机摄像头,放大了20倍,终于分辨出他的身影。
  但看了几秒觉得无聊,收起手机,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再回到窗边,那个黑点已经消失了。
  ……
  暮云把屋子里外都收拾了一遍,药箱收好,床单被罩和换下来的衣服分开洗了……
  这些全都做完,天色已经暗下去,她累的抬不起手,洗了个澡就倒在了床上。
  醒来是凌晨。
  饿醒的。
  手机上的时间提醒她,已经是第二天了。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舅舅的寿宴。
  睡意全无,暮云站在窗边开了点窗,夜风吹上来带着初秋的凉意。远处霓虹光影明灭闪烁,这个城市似乎没有完整的黑夜。
  发了会呆,暮云关上窗,抱了堆零食坐到沙发上,打开投影仪,随手点了部电影,是一部小众的文艺片。
  开头有点无聊,暮云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看到谢图南昨晚十点发的消息:【睡了没】
  暮云回了一串省略号。
  【醒了】
  过了几秒,屏幕上探出视频通话邀请。
  “你没睡吗?”暮云接通了,把摄像头调成后置,手机扔到沙发上。
  谢图南那边只看到一闪而过的画面,随即屏幕就陷入黑暗。
  “在想你。”
  就像是给焦躁的心情找到了一个出口,暮云觉得所有的不安都被轻轻抚平。
  “噢。”
  “怎么醒了?”谢图南靠在床头,屈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想象着那头她的样子。
  “睡得早。”暮云拆了包薯片。
  谢图南听到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吃东西?”
  “看电影。”
  “什么电影?”
  “不知道,随便放的。”暮云拿起手机,往对面墙上照了照。
  “没看过。”谢图南说。
  “你没看过的多了。”暮云很轻的哼了声。
  “以后陪你看。”
  暮云不应声了,把视频转到了语音。
  视频框消失了,谢图南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帽间拎了套衣服,“明天想去哪。”
  “哪都不想去。”
  “嗯?”
  “在家睡觉。”暮云的注意力放到了电影上。
  谢图南换完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半夜的街道行人寂寥,车子平稳的行驶,杂音很小,暮云没听出来。
  “好看吗?”他问。
  “……还行。”这电影有些平淡,暮云也没那么多精力深究它想表达的意思。
  “薯片好吃吗?”
  “也还行。”
  “……”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暮云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过了一会突然问:“天还有多久能亮?”
  “两个小时吧。”谢图南说。
  “噢。”暮云翻了个身,拿过抱枕圈在怀里。
  “困了?”谢图南听出她语调有点瓮。
  “没有。”
  车子停在楼下,谢图南摇下车窗,抬头看了眼,“那穿件衣服下来,带你去兜兜风。”
  暮云反应了一会,赤着脚走到阳台往下看。一片漆黑中,有辆车停在楼下,打着双闪。
  “有点冷,带件外套。”耳机里又传来他的叮嘱。
  暮云换了T恤和牛仔短裤,外面搭衬衫,从楼道出去就看到了谢图南。
  “走吧。”他开了车门。
  -
  小的时候,暮云很喜欢和爸爸出去河边散步,最好是夜幕降临,行人少了,爸爸走在后面,她就一个人蹦蹦跳跳、拈花惹草的往前走。
  只要喊一声,爸爸就会在后面应。
  谢图南开上了高架,他车速很快,暮云摇下车窗,感受着风从脸颊上拂过。
  这样吹风容易头疼,但放空的感觉能让人心里舒坦。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
  车停在一条老街旁,暮云拢紧外套,对着后视镜整理吹乱的头发。
  谢图南握了握她的手,很凉。
  “冷吗?”
  “有点。”暮云吸了吸鼻子。
  谢图南拿过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两边都塞紧,只露出一个头。
  暮云眨眨眼,看着谢图南靠过来。
  他的唇也是凉的,但和暮云的唇一碰,很快有了灼人的温度。

  暮云偏头躲开,伸出手指,隔着西装外套抵在他胸口。
  “怎么了?”
  “我闻到香味了。”
  “什么香味。”
  “早餐。”暮云朝前面的街道示意了一下。
  谢图南看了眼,不是很满意,“稍微再等一会,带你去家餐厅。”
  “我就想吃那边的。”
  “不一定好吃。”
  “不好吃也想去。”暮云说,“知道是什么味道还有什么意思。”
  ……
  早餐铺在前面500米的地方,店面刚开,蒸笼冒着热气。
  暮云拢着衬衫抬头看菜单,“老板,要一碗豆浆,两个烧麦。”
  “带走还是在这吃?”老板问。
  “在这吃吧。”暮云用纸巾擦了擦座位。
  老板娘很快把东西送了过来,谢图南点了小笼包和豆腐脑,都是刚出锅的。
  暮云捧着豆浆喝了一小口,感觉整个胃都暖了。
  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谢图南很乐意坐在这,因为他发现看暮云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碗边太烫,她的手缩在衬衫袖子里,搭着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很秀气。
  直到有电话进来,谢图南才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接通后放到耳边,“什么事?”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抬头看向暮云。
  “怎么了吗?”暮云问。
  谢图南看着她,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说:“张家的寿宴取消了。”
  暮云愣了一下,垂下眸子,“……嗯。”
  谢图南放了筷子,坐到暮云旁边,“凌晨的时候张宅叫了救护车。”
 
 
第67章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 张显成一整夜都没睡好。
  凌晨的时候,他梦到了暮云的爸爸。画面很杂乱,背景是H大, 他们一起读博的日子。
  醒来心跳的很快,呼吸不畅, 浑身乏力。
  他扶着床头柜坐起来, 灌了半杯冷水, 那种心悸的感觉才缓缓消退。
  这两年时常有这样的感觉,或许他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想打扰到已经熟睡的妻子, 张显成起身出了卧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书房门,他坐到书案后,摸索着开了台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半间屋子,张显成拉开抽屉, 拿出一本书, 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了, 年代久远。上面一共三个人,除了他, 还有暮云的爸爸妈妈。
  背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时间,还有名字——乔岩、张明妆、张显成。
  其中,乔岩和张明妆的名字被人用圆珠笔圈成了爱心的形状。
  张显成回忆起那些片段。
  那是他们博士二年级的新年,青城下了很大的雪,明妆一早就出了门。
  “哥,你跟出来干什么?”
  “那你干什么去?”
  “我见我男朋友!”
  “张明妆你羞不羞,一个大姑娘家家张口闭口男朋友。”
  “你管的着吗?我就说我就说!我去见我男朋友, 我对象,我未婚……”
  名妆那天穿着件大红袄, 系着毛绒围巾,整个人明艳又活泼。
  她和乔岩去拍照,因为开学后课业繁忙,恐怕没有时间来回见面,所以留张照片。
  但因为他的加入,照片变成了三个人。
  “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噢。”从照相馆出来,明妆仍旧是不高兴的。
  ……
  张显成怔怔的看着照片,眼角湿润了。
  这么美好的两个人,命运却没有善待他们。
  反而是他,背负着所有的怀念和愧疚,独自行走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过去的那些美好片段,他记得;自己做过的混蛋事,他也记得。
  这些年,他连墓地都不敢去。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那些金钱名利,他拥有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愧疚和心痛,总是在某一刻时刻,因为某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或者是毫无预兆的出现,一点一点残食他的灵魂。
  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做。
  他确实不如乔岩优秀,但也不差,妹夫优秀一直是他觉得骄傲的事情。
  而他自己也在大学教书,这在当时是很体面的工作,顺利议了亲,看着也是顺遂平稳的一生。
  一开始,日子的确很甜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乔岩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妻子便时常念叨:
  “你看看你妹夫,一个学校毕业的,同样的学历,和你年纪一样人家都已经副教授了。”
  “你这辈子都比不上你妹夫,我和孩子跟着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
  他也口不择言过,曾经一怒之下对着陆媛说:“你比我妹妹也差远了,什么锅配什么盖不知道吗?”
  这句话伤了陆媛,所以后来,不管是对明妆还是对暮云,她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他夹在中间,也很无奈。
  但这一切都不能怪陆媛,一件事做或者不做,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陆媛至今都不知道他剽窃过乔岩的设计,她真真切切的,为自己的丈夫自豪着。
  重重的叹口气,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张显成把照片郑重的夹回书里,放回到抽屉。
  余光瞥到旁边的小盒子,是暮云给的生日礼物。
  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么神秘,让最后看。他拿起来端详了一会,最后还是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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