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香草芋圆
香草芋圆  发于:2020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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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提了些京城日常之后,信里末尾平淡地提了一句,“太子残害手足,证据确凿,已于上月被废,秘密圈禁离宫。”
  或许是先写好了正文放着,过了几天又临时加了几句,书信末尾的墨迹颜色和字迹笔法都有不同,以更加狂放的飞白体写道:
  “你当初没有说错,此人实乃狗太子也!”
  池萦之:“……”
  她呆立在原地良久,精致的桃花笺从她的手里滑下,飘落地面。
  京城里的太子居然被废了。
  她现在才十三岁。
  那……等她长大以后,京城里和她有六百章对手戏的那个太子……究竟又是谁!
  等她回过神来时,周围寂静无人。
  往常立在门外安静等她回信的魏王府信使居然不在。
  她急忙出了屋子,询问院子里洒扫的小厮们。
  众人纷纷垂手道,“回世子爷的话,方才那位外客本来在门边等着的,被王爷派人召去了书房。”
  池萦之难得焦躁起来,快步奔去父亲的书房,想要当面询问京城的动向,下任太子的可能人选到底有哪些。
  外书房所在的院子垂花拱门两边,按惯例把守着两位大剑师级别的高手。
  见了池萦之过来,两人拱手行礼,默不作声地让开了通路,放世子进门去。
  池萦之往顺着石子小径走了几步,绕过外书房窗下,房里两人的说话声从半敞开的窗户处流泻了出来:
  “……前太子虽然被废,东宫之位并未空悬太久。卑职离京前夕,圣旨已经颁下,册封我家殿下为太子,入主东宫。王爷再耐心等待数日,京城的邸报应该就会传来陇西郡了。”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陇西王压抑着激动的嗓音响起,“果然是魏王殿下入主东宫?消息可属实?这是池某近几年听到的极好的消息了。”
  那信使的声音里也带了笑意,“消息确凿无疑。”
  顿了顿又道,“我家殿下和贵世子年幼交好,如今殿下被立为储君,世子必定前途无量。”
  “哈哈哈,好说好说。多谢吉言。”陇西王放声大笑。
  信使又道,“卑职临行前,我家殿下虽没有明示,但言语中似乎有些筹划。不知王爷可有打算让世子去京城历练几年?世子历练好了,将来也好委以重任哪。”
  陇西王的笑容不知不觉淡了些,“出去历练的事……她年纪还小,目前还没有安排……”
  哐当一声,雕花窗框被人撞了一下。
  陇西王的眼角一跳,瞄到了窗外呆立的纤细人影,绷紧的神色松弛了下来,他对窗外招了招手,“怀安。你来了。”
  他当面叫着儿子的名字,示意池萦之进去。
  池萦之走进书房的时候,神色僵硬,脑袋都是木的,撞散了珠帘而不自知。
  她对魏王府信使的行礼视而不见,问话的声音仿佛梦游一般。
  “新太子……这么快,已经册封了?”
  魏王府信使见惯了这位小世子没心没肺的模样,以为她高兴疯了,带着笑又陈述了一遍,“京中废立太子之事,暗中其实已经准备了许久,一旦正式发动,便势如破竹,短短数日里定下局面。如今圣旨已经公布天下,邸报也发往大齐各处边关,可以说万无一失了。”
  池萦之唇色发白,又喃喃问了一句,“册封的新太子……是魏王殿下?”
  信使笑道,“正是与池小世子自幼交好的魏王殿下!”
  几句对话下来,信使终于看出池萦之的脸色不对了,“世子可是身体不大舒服,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池萦之花瓣般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露出了欲哭无泪的神情来。
  “竟然是他?”
  她混乱地站在书房里,尾音颤抖。
  “所以,是你们家魏王殿下……成了狗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修文修的要吐了!前几章又重修了一遍,定稿,再也不修了!再手贱修一次我当众表演吃键盘!
  萦萦幼崽要长大了
  从小鱼苗茁壮成长为一条大咸鱼了(不是
 
 
第7章 咸鱼第七式
  宽敞寂静的书房里,‘狗太子’三个字带着颤音,在室内来回回荡着。
  近距离听到了这句大不敬言语的两人同时受到了暴击。
  魏王府信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陇西王愣了片刻,反应过来。
  “逆子!”他大声怒喝,“你是失心疯了么!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但无论此刻的陇西王多么震惊,池萦之此刻的内心比他更加惊讶悲痛百倍。
  如此猝不及防的沉重打击……
  只有她第一次翻阅自己的狗血人生剧本时可以媲美了。
  她想起了剧本里长达六百章的对手戏,一整页一整页的口口口口口口,描述里那句简洁的‘性冷峭酷烈。喜烈马,爱淳酒,好美人。’
  未来会和她出演许多场狗血酸爽大戏的狗太子,本来是远在京城的一个面目模糊的幻影……

  现在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和她通信了五年,骗取了她无数真情实感的狗太子!
  池萦之呆立在原地,黑松石色泽的眼睛里迅速浮起了雾气。
  她手里还握着刚刚收到不久的魏王来信,里面洋洋洒洒数百言,没有一个字提起信使承认的‘已经暗中谋划了许久’的废立太子之事。
  不要说这封信了,在过去的整整五年里,魏王司云靖给她写了上百封的信,从来没有一封信!一个字!提起他们‘暗中谋划了许久’的废立太子之事!
  池萦之站在原地,形状漂亮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又重复了一遍,“狗太子。”
  陇西王的脸色发青,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魏王府信使倒退两步,沉声道,“卑职职责所在,会将今日见闻如实禀报给我家殿下。”说完掉头就走。
  望着信使疾步远去的背影,陇西王的眼里闪过凌厉的杀意。
  然而可怕的杀意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褪去了。
  “两边这样断了联系……倒也好。”
  陇西王站在宽敞的书房中央,仿佛在对池萦之说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你哥哥的病始终不见好转,世子的位子,只能由你暂顶着了,你必须留在平凉城。……总不能真送你这小女娃去京城历练。”
  池萦之当时也是如此想的。
  脱口而出的一句激情辱骂,足够断了少年时误打误撞结下的交情,又不至于致命。
  以她父亲在军中的威望势力,想办法把自己留在平凉城,放弃去京城闯荡仕途前程,做个深居简出的藩王世子,这辈子不跟京城的新任太子爷再碰面就得了。
  只要陇西王府不倒,陇西王还在,有什么事情能越过陇西王落到世子的头上呢。
  拖个两年,说不定哥哥的病哪天就好了呢。
  ——唉。
  后来发生的种种意外表明,她还是低估了剧本系统的尿性。
  人生在世,总有你想不到的事。
  触发京城副本的契机,在一个突发的意外局面中到来了。
  ……
  “腰间长挂如意结,世子此行称心如意,万事皆吉。”
  “衣带紧系五福佩,世子此行福运齐身,快马轻回。”
  随着礼官吟咏的送行祝词,繁复贵重的佩饰一件件加在腰带勾环之上。
  十六岁年纪出门远行,十六件佩饰随身。
  池萦之穿世子服,金钩蹀躞带上挂满叮叮当当的平安佩饰,站在大开的王府正门前。
  深秋的阳光照亮了门外修竹般的纤长身影。华丽繁复的绛紫色世子朝服是极挑人的,穿在了池萦之的身上,人却简简单单地把衣服压住了。
  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世子后退了半步,向门槛里站着的陇西王长揖行礼,“父亲,孩儿去了。”
  当今圣上的寿辰在十二月。九月时,朝廷发下诏令,征召各地藩王进京,为圣上贺寿。
  按照惯例,每到皇帝逢十的大寿,确实会征召众藩王们入京觐见,庆贺万寿节。
  但问题是……今年圣上寿诞四十七。
  四十大寿过了,五十大寿没到。
  再加上今年局势有变,朝廷刚刚杀鸡儆猴,镇压了起兵谋反的蜀王。
  这个时候突然召藩王入京……就很意味深长了。
  抗命不去是不可能的,朝廷虎视眈眈,等着机会抓谋反同党呢。
  但老实去了,又怕被人瓮中捉鳖,一锅烩了。
  于是……各地藩王们不约而同纷纷上书,哀叹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换成了各家的世子们代替父亲入京贺寿,打探京中风向。
  步入半百之年的陇西王发须斑白,精神倒还矍铄得很。
  他这次考虑了很多天,终于赶在最后一批上书朝廷,自称‘年老体弱,疾病缠身,不堪千里跋涉,恳请世子代为入京祝寿’。
  飒飒秋风中,陇西王站在王府大门里,简短颔首,“早去早回。万事当心。”
  池萦之站在门外,开口道:“母亲那边……”
  陇西王答:“你母亲在江南静养,你不要惊动她。你去京城的事,我自会写信与她说。”
  池萦之又道,“涟漪居那边……”
  “涟漪居那边,为父会妥帖安排。”
  池萦之点点头,再度行礼,叮叮当当地往台阶下走。
  陇西王眼皮一跳,按捺着火气沉声道,“站住!你这就走了?”
  池萦之转过身来,客客气气地问,“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陇西王脸色铁青,从门槛里跨出来,站在王府台阶高处,背着手喝道,“只问了你母亲和涟漪居,还有你老子呢?你和你老子一句话交代都没有,就这么拍拍屁股上京城了?”
  池萦之的视线越过在场神情各异的众人,落在陇西王身侧依偎着、紧紧抓着他衣袍跟随出门的七八岁年纪的藏蓝锦袍小男孩儿身上。
  那是她庶弟。
  视野里再次闪过久违的半透明面板。
  调到最大字体的一排黑色大字用最慢的速度颤抖着爬过视野,力图让人看清楚。
  【池萦之道:“京城里处处需要银钱花用。还请父亲资助五万两白银——”】
  “啊,”池萦之恍然道,“父亲放心,儿子在京城会尽量少花些钱的。毕竟父亲手头也不宽裕,一把年纪了还要养二弟。”
  “你——”陇西王被气得破了音。
  【…………】剧本打出了满屏满谷的省略号,自闭了。
  池萦之和随身剧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就练就了一副视而不见的本事,又客客气气地行了个告辞礼,仿佛没听见老爹的怒吼,转身下了王府台阶。
  出行的车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发。
  阿重扶着池萦之上了车,随行的王府徐长史来回奔走,最后查验车马数目和随行货物。
  池萦之坐好了,正要吩咐起行,只听一声怒喝,“站住!”
  原来是陇西王亲自追了过来,铁青着脸色站在车外,隔着车帘子塞过一叠银票,“拿好了!你老子的家底都在这里了!去京城里省点花用!”
  池萦之接过来数了数,正好三万两。
  所以,还是扣下了两万两养儿子啊……
  一声令下,车马即刻出发,向东疾行千里。
  ……
  “吁——”
  车驾前的两匹骏马仰头长嘶,车夫大声呼喝着,用力勒住了马,绵延行进的车队四处一片人喊马嘶之声。
  池萦之从假寐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分不清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自从她在王府辞行当日,没按剧情伸手要够五万两,直接告辞走了,剧本从此闭了麦,改回了睡梦里传送章节的模式。
  大概是之前饱受了刺激,剧本系统一声不吭地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
  刚才下午小睡时,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最新一章关键大戏……
  内容太刺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池萦之在宽敞马车里的软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撩开了蓝棉布帘子,询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吵成这样?”
  马车外乱哄哄一片,两名随行侍卫冒雨从队伍后头飞奔着过来,在马车外大声回禀:
  “回世子爷的话,雨后路上打滑,刚才辎重队伍的马车翻倒了一辆,折了一匹好马,官道上散开了好多货物,长史大人带领着兄弟们忙着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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