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我本人
我本人  发于:2020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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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尚宫尴尬笑道:“再过两月也确实是要办婚礼了,她才急切了些。”
  回了屋,阿江越想越不得劲,伸手去戳阿晋,“你快去看看,她要生什么幺蛾子。”
  虽觉得她生不起什么风浪来,阿晋还是领了几个小丫鬟,去正院瞧去了。
  “哟,尚宫和各位姐姐怎么不进去?”看着那几个坐在院中喝茶的人,阿晋先掩唇笑了笑,方才疑惑的出声问去。水润的双眸忽闪忽闪的,波光潋滟,眼底神色单纯无比。
  跟着乐尚宫一起来的人都是她的人,听到阿晋的这一声姐姐,心底都不大舒服。
  宫女大多数是良家女,哪怕是家贫的,也比阿晋的奴籍要好听,谁会愿意跟一个奴籍之人称兄道弟?然而这人是从小伺候太子妃的,以后身份只怕比她们要高些,也不敢得罪,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乐尚宫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比先前那个态度好多了,她匆匆赶来,估摸着是怕她们同韦王妃告状。那院子里总算有了个懂事的人,乐尚宫面色不由和缓了几分,微微笑道:“郡王妃还有事,命我等先在此处稍等。”
  阿晋差点笑出声来,只怕王妃压根就不想见她吧?
  想着那个叫阿江的那么嚣张,这个只怕也是被她压了不知多久,肯定是不乐意的,乐尚宫便想着要跟她套套近乎,浅笑道:“太子妃的事,可都是阿江姑娘在管?”
  阿晋呵了一口气暖手,温声道:“娘子的事,我们做奴婢的,并不敢置喙。”
  她是想要警告乐尚宫少管闲事,却被她理解成了阿晋早就心怀不满,是在借故纾解。
  “阿晋姑娘这般人品,行事又利落,想必太子妃是极为宠爱你的。”一名女官眼眸闪了闪,满是艳羡的说道。
  阿晋心里冷哼了一下,尚宫就是不一样了,压根都不用自己开口,自然有人替她把想说的话给说了。
  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也接话道:“这是自然,我们娘子当然宠阿晋姐姐了。”
  “娘子,阿晋她们几个也来院子里了,正在外面同几个女官打机锋呢。”一名仆妇端着茶盏入内,服侍韦王妃饮了。
  韦王妃歪靠在床上,冷哼道:“阿晋那丫头蔫坏蔫坏的,让她杀杀那几个的威风。”
  “真当这里是她家了。”韦王妃将软枕挪正,又把被子里的银香囊扔了出去,“换个香吧,这个太浓了些,都闻腻味了。”
  仆妇笑着应是,又问道:“可还要让她们再等等?”
  韦王妃打了个呵欠,“等着呗,还她想见谁就见谁了?”
  其实她年纪逐渐大了,又有晨练的习惯,起的一贯早,几个女官来的时候,她都在喝她的养颜汤了。可是一打听这几个人过来的缘由,韦王妃便不大想见,让人推脱说自己还在睡着。
  她孙女才多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几个坏蹄子是存心不想她孙女好了,才卯时就跑去把她喊起来,简直是有病。
  直到辰时二刻,众人皆来正院用朝食的时候,韦王妃才让她们进来说话。
  乐尚宫带着满腔的话过来,却平白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冷板凳,再多的东西也给磨没了。此刻听到人来请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是遗传呢。
  韦王妃美滋滋的饮着茶,问道:“尚宫来寻我,是有何事?”
  “郡王妃,太子妃起的时辰,着实有些晚了。”乐尚宫先给韦王妃行了一礼,方才回道。
  韦王妃不屑的撇撇嘴,“她每日卯时不到就起来了,你跟我说这叫晚了?她半夜三更起来,有什么要做的么?”
  乐尚宫一口气堵在那不上不下的,闷声道:“若是起晚了,便耽误了学宫规礼仪的时辰,太子妃再有两月便要出阁了。若是未曾教导好,如何侍奉太子,陛下问罪,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这么点时间,能耽误多少事?”韦王妃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韦王妃现在只想把这些人给扔出去,她一手养大的孙女需要这么多时间来学礼仪,这是在打她的脸吗?
  她读的书再少,也知道想做好太子妃和皇后,要学的根本不是什么规矩礼仪。她是储妃,规矩做给谁看的?若是皇后还在,倒是要注意些。可现在宫中没别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做规矩给谁看?只有嫔妃做规矩给她看的份!
  这些人与其教她所谓的礼仪,倒不如多教她读读书,看看列女传,同她说说宫中的各项事宜,那她还高看她们几眼。
  韦王妃又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个先请乐尚宫同诸位去用饭吧。”
  她孙女又不是民间采选上来的,要学的唯有如何掌管宫务而已,再进一步,还得稍微懂些政事。
  可这些人却半点宫中事项和宫务分布都不跟她讲,只知道捡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实在是可恶!
  这边才闹了一会,便有人将这事报给了雍淮。
  听完侍从的回禀,雍淮皱了皱眉,沉声道:“把那几个都叫回来。”
  他父亲只交代了引导太子妃,他也说过她想学便学的话,居然还敢如此行事。他的小姑娘,样样都是顶好的,这几人居然天天抓着她的规矩不放。
  “那个姓乐的,也不用做这个尚宫了,还有同她一起的那几个,也是一样的。”雍淮起身,往太极殿而去,匆匆吩咐了几句。
  行了一会,又道:“都召回来罢。”这会不学也没事,再等几月,宫中事务他自然可以亲自讲给她听,无需这些人来插手。
  雍林也没想到她们竟会错会自己的意思,脸色都沉了下来,“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听到雍淮已经下了令,他犹嫌不够,“先把这几个送去学学规矩,自己规矩都没学明白,还敢管束主子了。”
 
 
第76章 
  听闻太子直接下了令让她们回宫, 一众女官倏尔白了脸色,匆匆往鹤鸣院求情。
  南知意摩挲着手中的汝窑豆青色茶碗,神色浅淡, “我亦不知其中缘由, 只是这既然是陛下同殿下的决断,我如何能更改?”
  王尚宫被吓得一个激灵,知道她这是记住了她们先前说的话,回给她们而已,暗自庆幸了一番自己并未过多插手,苦笑道:“太子妃,先前确实是奴婢们错会了陛下的意思,还望太子妃宽恕。”
  “嗯,既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 那便同陛下那边说吧。”南知意笑了笑, 径直回了屋中, 不给她们再说话的机会。
  女官们面面相觑, 原先只当太子妃是个娇气的,摸清楚了脾性也好伺候,没想到竟是跟太子一样的狠, 这样的情况,竟就不管不顾了。
  王尚宫等人还好些, 只是回去要受一顿责罚,有的降一降级而已。乐尚宫带来的,无一例外被撸了官职,成了最普通的宫女。
  太极宫中数千宫女,官职就那么些,能熬上去的, 都不知废了多少的功夫,如今一朝打回原形,一个个皆是面如死灰。
  “姑娘也忒好性了些,就该都收拾一顿才是。”阿晋望了一眼窗外众人,颇有些愤愤不平。
  南知意模糊的笑了笑,“何必急于这一时?”
  最开始几日,她倒是早早地起来跟着学,可都是一些她早就学过的东西,重温一两遍就差不多了,还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她是去做太子妃的,又不是去做女官的。
  不仅如此,每当她问起各项宫务和管事的人时,没几句她们就岔开了话题,是打量她好欺负给下马威呢?
  南知意自然是想收拾人的,可到底是皇帝派的人,如今的宫务管理权也捏在皇帝手里,她总不能还未出嫁就让未来的阿舅觉得自己跋扈。横竖他们知道了这事也会处理,她何必亲自动手。
  阿晋俯下身给南知意捏腿,手法轻柔,力道适中,令她颇为享受的眯起眼睛。
  “姑娘要不要睡会?”阿晋微微扬起头问她。
  南知意揉了揉眉心,“好。”
  面上虽是一派云淡风轻,她心里却给雍淮狠狠地记了一笔,恨不能现在就见着他,在他那张脸上挠上几道。
  花鸟纹的茜色轻纱被轻轻放下,装着干桂花等香料的松鼠葡萄纹鎏金银香囊被塞进锦被中,拔步床中的案几上放了一个青玉瓜形茶壶,方便醒来时润喉。
  布置好一切,看着南知意闭上眼睛后,阿晋方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想去窗台下看看她精心照料的洛阳红是否还活着。
  “雍、雍郎君?”
  看着站在窗台下,正要伸手将窗棂打开那人,阿晋瞪大了眼睛,几近说不出话来。
  雍淮皱着眉头,丝毫没有被发现后的慌乱,反而是不悦的看向阿晋,“何事?”
  “这、这是我家娘子的卧房。”阿晋现在只有靠在墙上,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不然她真的要吓晕过去了。
  看着雍淮神色自若的模样,阿晋急得团团转,几乎是带着哭腔道:“雍郎君,我家娘子都要嫁人了,你可别再纠缠她了。”说完,又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要去告诉王妃她们,可这毕竟这关乎她家姑娘的清誉,也不敢擅自喊人来。
  雍淮只觉得莫名其妙,阿绡这婢子,莫不是有什么疾病?表演欲望这么强烈?等她说完了,他方道:“孤知道。”
  “你知道你还——”阿晋气呼呼的盯着他,又忽而差点尖叫出声,“啊啊啊,你是,难道你就是......”
  他自称孤,又姓雍,难道他就是太子?
  这么想着,阿晋试探着唤道:“那个,太子殿下。”
  雍淮拧眉看他,并未有多的言语,他现在只想快些进屋。
  阿晋有些确定了,呼了一口气,“我家姑娘睡着呢,你晚些再来吧。”
  “刚睡下?”雍淮问道。
  阿晋点了点头,“是啊。”
  雍淮淡声道:“孤进去等她醒。”
  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阿晋被他看得两股战战,好半晌方道:“那你在外间等,别吵醒我家姑娘哦。”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和称呼不对劲,很怕雍淮找她算账。
  雍淮懒怠理她,自己挑开窗户进了屋,融融暖意袭来,令刚从冰天雪地中出来的他浑身燥热。
  南知意刚刚睡下,听到有人进屋的动静,慌忙问道:“是谁?”
  声音带着一丝哑意,透着几分慵懒与不悦。
  “是我。”雍淮默了一瞬,方才回答她的问题,眼眸透过一层纱帘,瞥见拔步床上的茶壶,便问道:“渴不渴?”
  南知意从鲛绡帐中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外面,纱帘重重,却看不真切。
  雍淮掀开幔帐,至窗前,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刚睡下?”
  “是啊。”南知意不满的看着他,“然后就被你给吵醒了。”
  雍淮执起茶壶,温热的水从中汩汩流进碧玉盏中,“是我不对,吵着绡绡了。”
  南知意略微喝了一口润喉,便开始赶人,“都知道你不对了,还来吵我,还不赶紧让我睡会。”
  眼见她脾气就要上来,雍淮不敢再吵她,悄悄离了拔步床,往外而去。
  窗牖下,阿晋正在给洛阳红浇水,猛地一抬头,看着站在屋中,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雍淮,吓得差点把手中洒水壶都给摔在地上,“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么?”
  “那几个宫人,是怎么回事?”雍淮负着手,垂眸看她。
  一听到这个问题,阿晋就一点都憋不住了,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末了,还咬牙切齿道:“我家娘子都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雍淮心头微沉,纵身越出窗外,召来侍从,吩咐道:“都送进去审。”
  那日,他也在场,皇帝交代的是引导太子妃熟悉宫中事项,并未多言其他。
  “不必留了。”雍淮阴沉着脸色,抛下了最后一句话。
  听到这一句,侍从心中一凛,后背一阵冰凉,低声道:“是。”

  没了人打搅,南知意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神清气爽的睁开眼睛。冬日催人眠,屋里虽燃着炭火,仍旧是不如被窝里暖和的,小姑娘还不愿意起床,在上面翻来覆去的。
  她在床上扭了一会,又颇觉无趣,想要继续睡一会。
  “醒了?”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人影,雍淮忽然出声问道。
  没料到他还在,南知意僵硬了一瞬,才闷闷地答道:“嗯。”
  雍淮近前,将她扶了起来,端了一盏水喂她,“我带你出去玩?”
  南知意这段时间都被关在家里,已经许久没出去过了,不由眼前一亮,“去哪呀?”
  “你上次说想去城北逛,我带你去?”雍淮柔声问她,又将小姑娘今日穿的长袄递给她,“把外衣穿上,等会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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