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入睡——年深不见
年深不见  发于:2020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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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柚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把自己的卑鄙归结于别人的优秀。
  她说:“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的出身,就像何萍萍,同样从小城市来的帝都,人家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拼了命的读书、努力,我敬佩她这样的人。我瞧不起的,是你肮脏的手段和本就不该属于你的野心!”
  贝蕊苦涩地哼了声,“若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站在天上,谁愿意生活在阴沟里?!我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肾脏衰竭,每天靠透析维持生命,要换肾得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对你来说应该很少吧,不过一个包的价格。可我作为实习生进入乔氏每个月拿着5000块钱的工资,要花多少年才能攒够100万?!”
  祁柚:“所以,你就接近乔椹琰?你明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贝蕊胸口剧烈起伏,低低地垂下眼睫,“是我先爱上他的。”
  爱?!
  祁柚可真为自己的老公被这种人“爱着”而感到恶心!
  贝蕊:“我原先以为我是有把握的,你们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已,可那一晚,我看着他拒绝我时眼里厌恶,我知道,我永远赢不了你。”
  她深吸一口气,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如果你今天是来想看我的笑话,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很不好。我用自己在帝都的前程换来的也不过区区20万,给爸爸看病不到一周便用光了。后来接受相亲认识的男友,也只不过因为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同时也答应帮我负担一部分爸爸的医药费。”
  她说完,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我要走了,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我送饭。”
  “贝蕊,”祁柚忽的在身后叫住她。
  “来的路上我一直以为你可恨,可现在忽然觉得你真的好可怜。你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觉得所有人都欠你的,你将自己犯下的错误都归结于他人,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看在相处四年的份上,我祝你,永远活在阴沟里。”
  贝蕊背影一僵,怔了几秒,终是没有再开口,小跑着离开了。
  //////////
  贝蕊走后,祁柚在榕树下坐了很久,才缓慢地站起身。
  兴许是慢慢长大,她对这种不值钱的情感看得很轻,对于贝蕊的那番话,她并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感慨。
  比起别人的人生,她或许真的幸运很多。
  漫无目的地在镇子上逛了会儿,祁柚又兜回了老榕树,疲累地在石凳上坐下。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和今天有着相似之处,她和凌露在学校打了一架,她逃出学校后也是这样在路上走着走着,然后迷了路。
  紧接着,那位白衣少年就出现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想起凌露的背叛她仍然难以接受,可只要一想到大哥哥,所有的伤心都被治愈了。
  这样想着,一双黑漆皮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男人西裤笔直,外套搭在小臂,白色的衬衣逆在光线里,轮廓半明半昧。
  祁柚抬头,用手背遮掩在眉骨,眯起眼睛努力辨认。
  男人眉头蹙了蹙,身上凛冽的气息淡了些,“你说的散心就是来这种地方?”
  乔椹琰?
  祁柚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戳了戳他的手背。
  活的。
  “你怎么在这儿?”
 
 
第44章 四十四颗甜柚
  “你怎么在这儿?”
  祁柚诧异地仰头看他, 小鹿般漆黑黝亮的明眸里隐隐有光跃动。
  乔椹琰眉目舒展,似是舒了一口气。
  他眼角微勾,浅浅打量着周围。
  青山绿水, 郁郁葱葱, 只是偏乡僻壤的,连车都开不进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娇妻除了挥金如土,还有来这样的贫困山区体验生活的爱好?
  他手兜进裤袋,眼眸深邃又隐晦不明,“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回去?”
  “……”
  祁柚翕了翕唇,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他的语言。
  看来这狗男人还真是了解她, 她在这镇上转悠了半天, 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连辆出租车也没有。
  可她嘴上依然倔强, “谁……谁说我要回去了?这里风景好着呢,我还打算在这多玩两天呢。”
  言外之意,你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
  乔椹琰垂睫, 看了眼她沾满尘土的长靴,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风景的确挺好的。”
  ——就是挺费鞋。
  “……”
  祁柚注意到他的眼神,勾着脚尖,有意无意地把脚往长椅下缩。
  她撇了撇嘴角,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乔椹琰但笑不语。
  祁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手机绑定了他的副卡作为默认支付, 一定是上午买车票时银行又给他发了付款信息,顺着这条线索稍稍一查,很快便知道她去哪了。
  真是大意了。
  好歹现在她也是自己创业的人了,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好不好!
  她拿出手机,作势要解绑他的银行卡,可到了操作的最后一步忽的又冷静下来了。
  算了,赚钱太难了,花狗男人的钱它不香吗?
  祁柚挠挠脖子,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最后一抹余晖渐渐落下,夜幕降临,天空呈现深沉的乌蓝,没了城市的绚烂霓虹,乡野间的夜空格外澄净,漫天繁星闪烁。
  乔椹琰一言不发地在祁柚身边坐下,短暂地沉默。
  过了会儿,他的大掌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手背,略略偏头看她,“对不起柚柚,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
  空气一瞬间静默。
  祁柚低垂眼睫,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
  乔椹琰继续道:“我那段时间之所以把贝蕊留在总裁办,是想利用她分散张副总的注意力,拿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原以为她只是帮张副总盗取一些重要信息,没想到他们动了别的心思,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

  “会所的那张照片是我应酬刘董那天发生的事,事后没有告诉你,一时怕你伤心,其次也是怕你知道后像这几天一样闹情绪。”
  祁柚抬起小脸,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你错了,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的确会不开心,但不是生你的气,后面看到照片也不至于……”
  不至于觉得天都塌了,还说出离婚那样的重话。
  她抿了抿唇,撇过脸去,“总之,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烂桃花,必须让我知道!”
  乔椹琰点头淡笑,“好,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以后我的日常行程都可以让路超拷贝一份给你。”
  “……谁要你的行程,我又不是控制狂。”
  祁柚嘴上说着不要,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乔椹琰这种诚挚的态度的确愉悦了身心。
  她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双脚在椅子下方一前一后地晃。
  过了几秒,她忽的又想起什么,摸了摸鼻子,正色道:“还有,婚前协议的事,我必须再和你解释一遍。”
  “协议是我在婚前请律师拟定的,但那时候我们对彼此都还不熟悉,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存有异心,出于自我保护,我才有了动了这个念头。可后来我还不是没给你,因为……”
  因为里面的个别条款,她自己都做不到。
  祁柚在心里默念。
  来望城的路上,她反反复复问自己,为什么在误会贝蕊和乔椹琰关系的时候她会难过到无以复加,难道仅仅因为乔椹琰打了她的脸吗?
  不是。
  或者说,不只是这样。
  脑海里缓缓浮出一个念头,初初想明白时连她自己都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
  越是想摇头否认,这个答案便在心里扎了根。
  她回过神来,愣是没将这后半句话说出口。
  她微微侧身,伸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乔椹琰的肩膀,振振有词道:“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一个人闷闷的生了这么多天的气,还冷落我,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
  乔椹琰目光沉静,忽然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的位置,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嗯。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尽量为了你改变处事方式。还有奶奶的事,也是我太心急,不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他倾身靠近,在她额头印上浅浅一吻,“对不起柚柚,跟我回家吧。”
  夜风疏冷,他的唇带着冰凉的温度。
  祁柚愣愣直视他的眼睛,没来由地耳尖一热,腮边迅速泛起可疑的红晕。
  突然心跳加快是怎么回事?
  她眨了眨眼睛,赧然地避开他直勾勾地目光。
  “既然你道歉态度这么真诚,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误会我一次,我误会你一次,我们扯平了。但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乔椹琰很轻地“嗯”了一声,搭着祁柚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不会了。”
  很多年后,每当祁柚回想起望城小镇上的那棵老榕树,她不记得路途中的狼狈,也不记得与贝蕊时对峙的气氛,唯独不会忘记的,是那夜山间璀璨的星河。
  她静静靠在男人胸膛,十指紧扣,心底的那层迷雾似乎也慢慢地被拨开。
  “乔椹琰,我们回帝都吧。”周围不停有小飞虫飞来飞去,祁柚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偏远小镇了,连找个地方凑活一晚的念头也给打消了。
  乔椹琰点了下头,松开她,站起身,“好,车子就停在前面路口。”
  等了几秒,祁柚没动,只眨着眼睛仰头看他,“我脚疼。”
  可怜巴巴的眼神不停向他传递“快抱我快抱我”的讯息。
  乔椹琰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这个点,依旧有毛头小孩在路边玩耍,有小孩指着两人对同伴说:“咦,你们看,那边有人在谈恋爱。”
  一伙小孩目光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发出咯咯的暧昧笑声,祁柚面皮薄,撇过脸埋在乔椹琰的胸口,“烦死了这帮小屁孩。”
  乔椹琰垂眸看了她一眼,没做声,很轻地笑了下。
  //
  为了及时找到祁柚,乔椹琰不惜动用了私人飞机。
  可望城这样的小地方没有机场,私人飞机只能暂时停在省会,从小镇出发,进城走高速,至少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上飞机。
  祁柚下午的时候被出租车晃到身子骨散架,早已累得两眼发晕,车子平稳开上高速之后,她身体陷进软塌塌的真皮座椅,眼皮沉沉,睡意汹涌来袭。
  因着这次临时来了趟外地,乔椹琰行程不得不往后推,他这一路上工作的电话都没断过。
  和合作商的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小时,收线时,手机都有些发烫了。
  他收了手机,就见祁柚耷拉着脑袋,不停地往车窗一边偏,额头撞到了玻璃,也只是轻揉几下,皱了皱鼻尖继续睡。
  乔椹琰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由被她这幅可爱的睡颜逗笑。
  他勾了下唇角,伸手揽住祁柚的胳膊,按住她的小脑袋,往自己肩膀上靠了靠,低声呢喃:“你老公就在这里,不知道抱吗?”
  祁柚也不知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单纯靠得比较舒服,微微扭动身子,哼哼唧唧的,还真搂上了他腰。
  坐在副驾的路超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顿时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唉……
  狗粮吃多了,习惯就好。
  车子停靠在机场的时候,祁柚仍睡着,乔椹琰不忍吵醒她,解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弯腰将她抱出车子又抱上飞机。
  私人飞机上备有专供休息的小榻,祁柚一躺下,睡得更沉了,直到降落时飞机颠簸,她才揉着眼睛转醒。
  落地帝都已是深夜,回枫山别墅的路途遥远,乔椹琰让司机把车开去自己位于市区的公寓,今天和祁柚先在那里休息一晚。
  一开门,沁人的花香钻入鼻尖,祁柚视线在客厅浅浅一扫,很快注意到摆在茶几上的那束粉色玫瑰。
  没等她反应过来,乔椹琰已经走了过去,抱着玫瑰花折回来,“柚柚,欢迎回家。”
  呜呜呜,妈妈这狗男人又在撩我!
  祁柚不争气地心跳加速,内心疯狂冒着粉红泡泡。
  可她脸上仍是摆出一副“一束玫瑰花而已我还稳得住”“送过我花的男人可多了”的云淡风轻,挑了挑眉梢,“谢谢。”
  她伸手接过,趁着乔椹琰脱外套转身的瞬间,对着玫瑰花瓣深深吸了一口。
  香甜香甜的!!!
  饭桌上有乔椹琰提前让人备好的饭菜,但祁柚现在没什么胃口,只想快点泡在浴缸,冲去一身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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