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祁柚就已闷头扎进他的怀里,肩膀耸动,不受控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很奇怪,在见到哥哥之前她没有掉过半滴眼泪,连事后向公司里的员工安排工作也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可听见哥哥亲昵地喊她小名,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就此崩塌,泪水直直往下滚。
她哭得不管不顾,像个孩子,在祁燃的印象里妹妹成年后便再没这么伤心地哭过。
他有些措手不及,轻拍着祁柚的肩膀问:“怎么了?是不是乔椹琰欺负你了?”
“别怕,跟哥哥说。”
他不说这话反倒没事,一说这话,祁柚哭得更凶了,可她从头至尾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祁燃皱着眉头,隐约才到了一二,但妹妹不想说,他便不再多提,就由着她这般发泄,自己只要给她肩膀就好。
幸而这公寓的户型是一梯一户,不然邻居一定被她这幅样子吓坏了,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来讨要情债的。
就这么哭了十分钟,祁柚哭累了,揉了揉眼角,抬眸哑着嗓子说:“哥哥,我饿了。”
祁燃揉揉她的脑袋,“进屋,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飘在国外的留学生大多有颗中国胃,吃不惯西方的食物,祁燃便那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他的厨艺尚可,虽比不上国内的的大厨,但在华人留学生的圈子里混个好人缘绰绰有余。
冰箱里有保姆提前买好的食材,祁燃按照妹妹的喜好,给她做了最喜欢的红烧大虾和土豆牛腩。
可祁柚状态不好,没吃几口就下了桌。
祁燃看着她这样,很是心疼,但也没再多问,为她整理出客房,让她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这套公寓平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等祁柚躺下,他替妹妹掖了掖被子,“你先睡,我下楼给你买些生活用品。”
“哥。”祁柚忽地拉着他的手腕,小脸缩在被子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要给乔椹琰打电话。”
“给我一个理由。”
“你别问了,不然我就不住你这儿了,让你们都找不到我。”
祁燃默了默,“好。”
下了楼,苍凉的微风扑面,祁燃眼眸暗了暗,难得有了想抽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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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回到家时,祁柚已经沉沉入梦了。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梦,睡梦中也揪着小被子发出低低的呜咽,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枕头。
祁燃拨开她凌乱的长发,心疼不已。
第二天一早,祁燃起身的时候祁柚已经醒了,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漂亮的脸蛋平静而木然。
吃早饭时,祁柚提出要在他这儿小住一段时间,并让他不要告诉家里。
祁燃心里更有几分不是滋味,沉了口气,问:“打算住几天?乔椹琰知道吗?”
听见乔椹琰这个名字,祁柚眸光黯淡下去,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戏谑道:“怎么?不让我住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交往了小嫂子不告诉我啊?”
祁燃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好好吃饭。”
祁燃今天还有工作,吃完早餐后给了保姆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这几天定时来给妹妹做饭。
又将门锁密码告诉了祁柚,让她自己出去买几套换洗衣物,他这里可没有女孩子的装备。
上午九点,祁燃抵达公司,路过研发部的茶水间时无意间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
“我昨晚听我在乔氏的朋友说,他们总裁、就是我们祁董的女婿,他出轨了自己的秘书。”
“啊?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有人把照片都发群里了。只不过后来他们整个群都被人黑掉了,公司上下没人敢提这件事。”
“不是吧,那我们祁董的女儿岂不是很可怜,不知道祁家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
……
祁燃站在雾化玻璃后面,双手悄然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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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
祁燃气势凛然,看都没看拦他的女秘书,半步未停地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乔椹琰正低头办公,闻声抬头,对寇蔓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乔椹琰。”祁燃站在他对面,随手抄起一本文件夹狠狠砸在桌面,“我说过,要是敢让我妹妹受委屈,我祁燃第一个不放过你。”
乔椹琰站了起来,“祁柚在你那里?”
祁燃面不改色,“你先告诉我,那些照片是不是真的?”
乔椹琰目光坚定,“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祁燃的预收文开啦,感兴趣地可以戳专栏点击收藏~~
《炽燃》文案:
所有人都知道,徐酒爱了祁燃一整个青春——除了祁燃。
高三那年,酝酿已久的告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祁燃出国留学,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徐酒烧掉了关于他的所有,青春结束了。
七年后再遇,他是盛远集团少东家,矜傲疏离,清隽自持,是无数名媛攀附的理想。
同学聚会上,好友八卦地和徐酒咬耳朵:“你还喜欢他吗?”
徐酒再没了当年的心气,目光在祁燃身上短暂停留,摇了摇头:“不喜欢了。”
这温软的一声跌进男人耳里,他低垂眼睫,紧握酒杯的手克制而颤抖。
深夜,徐酒回到家,正要拿钥匙开门,清冽的酒气钻入鼻尖。
男人从身后拥住她,近乎失控地亲吻,微凉的薄唇擦过她的耳垂,辗转厮磨:“可是怎么办,我还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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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颗甜柚
祁燃出门上班之后, 祁柚坐在阳台的铁艺吊椅上,双腿蜷缩,手臂抱住膝盖, 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发了很久的呆。
萧瑟秋风卷起窗台的盆栽枯叶, 挟着沙子,让人迷了眼睛。
祁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眼睛干涩,已经没有想要落泪的欲望了。
昨夜大哭了一场,她的情绪已经回归平静,可只要想起那两张照片、和照片背后可能发生过的事,她心口就止不住地发疼,委屈直直往上涌。
扪心自问,她和贝蕊的交情算不上多好, 但毕竟也是相处了四年的室友, 而乔椹琰更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双重背叛。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地回忆起认识乔椹琰之后发生的种种。
想起他们刚认识的第一夜, 想起他每次亲吻她时的缠绵,想起他为她剥虾时的体贴,还有她被曾雪碧推下楼梯时他的紧张, 以及在医院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么多细节都还历历在目,难道都是假的吗?
昨天在电话里不留余地地提出离婚, 的确有些冲动负气,可细细回忆这半年来与他之间的种种,心里竟然还多了不舍。
她不明白,当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沉甸甸地拖着她, 不让她往前走,也回不去过去的自由洒脱。
或许外面的流言蜚语说的对,她与乔椹琰之间本就是商业联姻,是她自己变得贪心了,得到了他的一点点好,就迫切地想要更多更多。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哥哥请的保姆阿姨过来开火做饭,祁柚还是没什么胃口,满桌子的菜只喝了小半碗汤就吃不下了。
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她回到房间,拿出保姆买过来的充电器,插上电源连接手机。
其实昨天她也不是有意关机失联,只是前有老太太的事,她折腾到半夜回家忘了给手机充电,后来惦记着那份婚前协议的事急急忙忙去了乔氏,离开后不久就电量告急。
按下开机键,心情莫名变得忐忑,她想知道自己一整晚没回家,乔椹琰有没有找过她,却又害怕他会不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纠结了小半分钟,没等到手机开机成功,房门却先一步被人叩响。
祁柚起身前去开门,祁燃站在门外朝她微微一笑。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祁柚略微惊讶。
祁燃侧身进入房间,将手中数只购物袋摆放在床上,“今天公司不忙就提前回来了。给你买的日常用品,你打开看看,不喜欢哥哥拿去退掉。”
祁柚“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随手指指了,“先放那儿吧。”
祁燃:“你先看看吧,说不定有你想要的呢?”
他表情神神秘秘的,这么着急也不像他平时的行事作风。祁柚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一个一个地拆包装。
她拆的第一件礼盒是件山羊绒系带大衣,LV家的秋冬高级定制系列的新款,她前两天才收到他们家大秀的邀请函,没想到她哥这么速度就把成衣搞到手了。
她展开大衣在身上比了比,尺码正好合适,连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正准备将大衣叠回去,一只深蓝色天鹅绒首饰盒滴溜溜地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祁柚一顿,捡起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吊坠设计独特,钻石的切割工艺也无比精湛,祁柚对这条手链有些印象,似乎出现在某场拍卖会上,成交价格惊人,只是最后被哪位金主买走不得而知。
难道是被祁燃买走了?
不对啊,项链这种东西他不留着送给她未来嫂子,送个她这个妹妹做什么?
如果说项链让祁柚起了疑心,那么当她拆到第五只礼盒时,心里的猜测完全得到了证实。
那只包包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与她之前拜托乔椹琰从外国带回来的那只一模一样,连不小心遗漏在包装里的发票都显示乔椹琰出差欧洲的那段时间。
原来这个狗男人还记得答应过她的事……
不对,她关注的重点好像有点偏。
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她哥去找了乔椹琰那个狗男人,而且竟然“丧尽天良”地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吗?!
太过分了!到底谁才是亲妹妹!
“哥,你怎么能……”
祁柚猛一抬头,跟前空荡荡的,早已没了祁燃的身影。
她气呼呼站起来,赤着脚追到客厅,祁燃已经调试好了投影仪,站在幕布边晃了晃遥控器等着她。
祁柚愣了愣,“你干什么?”
祁燃没说话,直接按下遥控开关。
屏幕亮起,画面第一幕就是贝蕊衣装不整从乔椹琰办公室出来的照片。
祁柚毫无心理准备,心脏猛地一揪,攥紧拳头吼了出来:“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祁燃平静地陈述:“这张是被人匿名发在群里的照片,我找盛远技术部的查验过了,画面是真实的,但右上角的时间是被人PS上去的。”
他又调出了下一张照片,也是一模一样的画面,不同的是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要比前一张照片晚了两天。
画面再一转,变成了一段监控视频。
“这段视频才是总裁办的原版监控画面,时间为10月30日,也就是乔椹琰出差的那几天。傍晚下班后,这位叫贝蕊的秘书一个人重返总裁办,偷走了寇蔓藏在抽屉里的总裁办公室钥匙,潜入办公室换了件乔椹琰的衬衫再出门,故意在监控下留下这个画面。之后监控被盗取,有人PS篡改了时间,就是想让别人误会。”
“这一段视频是会所的监控录像,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祁燃调出了另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乔椹琰陪同合作方的几位老总从会所里出来,将人全部送走后,贝蕊便出现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贝蕊忽而攀上了乔椹琰的胳膊,这中间的确有几秒乔椹琰没有反应,可没多久他就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并且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在贝蕊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不难看出,牵手的那个画面是被人恶意偷拍,断章取义的产物。
祁柚怔怔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脑袋从最初的发懵状态逐渐清醒。
所以,出轨的事是子虚乌有,这根本就是个误会?!
太荒诞了,自己竟然为此哭了一整夜?!
祁燃:“现在你相信了?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