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入睡——年深不见
年深不见  发于:2020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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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家里画了一整天的设计图,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下来,保姆周姨在楼下喊她吃饭。
  爷爷奶奶在小姑家还没回来,偌大的餐桌只有祁柚一个人,显得冷清极了。
  她咬着筷子给乔椹琰打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接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她挂了线,又给路超打了过去。

  “是夫人,乔总在忙。”
  “好,等他忙完我告诉他。”
  “好的。”
  挂了电话,路超望了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可办公室的大门依旧紧闭,乔椹琰不出来,总裁办的人也不敢下班,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在这里等着,面面相觑。
  路超跟随乔椹琰这么多年,上次见他这样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一整天还是乔老太太生病的时候,可是这次,似乎连他太太祁柚也不知道原因。
  //
  夜幕深浓,CBD写字楼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只剩零星几个办公室还亮着,被生活扼住喉咙的年轻人仍在努力奋斗。
  乔氏大厦的68楼,总裁办公室陷入死寂。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男人清冷的侧脸轮廓映在显示屏浅淡的光线里,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紧盯屏幕的双眸黯淡无神。
  搁在桌边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提示,被乔椹琰按了静音,屏幕朝下地仍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默默地拿起,顺着提示点进了微信。
  祁柚:【回来吃饭吗?周姨今天做油焖大虾了。】
  【几点回来呀?很忙吗?】
  【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图片.jpg 法拉利在啃你拖鞋!】
  【好吧,看来真的很忙……】
  ……
  祁柚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始终没等到回应,也就自觉地不再打扰他了。
  乔椹琰紧盯消息栏,眸光幽深沉静,心底那股躁郁却越来越浓。
  他松了松领结,将笔记本关机盖上,站起身边扣西装边往外走。
  已是凌晨,总裁办的灯还亮着,路超让其他同事先回去,独自一人等在外面。没有乔椹琰的允许,他不敢轻易敲门进去,可祁柚那头又不知道怎么交代,坐立不安地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
  见乔椹琰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他猝然起身,“乔总。”
  乔椹琰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嗓音难掩的嘶哑,“回去吧。”
  “是。”
  路超连忙通知司机准备车辆。进了电梯,他几次想开口问“回哪儿”,却见乔椹琰面色不佳,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上车后,不知情况的司机帮他问出了口,乔椹琰看着窗外稀疏的夜色,回答:“回枫山别墅吧。”
  听到这句,路超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凛冽的凉风从窗户外灌进来,吹动男人额前的短发,也让人清醒。
  夜晚的道路畅通无阻,迈巴赫一路疾驶停在了乔宅门口。
  乔椹琰疲惫地揉了揉眉骨,和路超交代了几句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推门下车。
  法拉利和宾利在屋内发出嘤嘤的呜咽,见他回来直围着他打转,小屁股扭得不停,尾巴都快摇断了。
  乔椹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换了拖鞋上楼。
  四楼卧室的门半掩着,柔和的光线从门缝中溜出来。
  乔椹琰推开门,大床空荡荡的,祁柚躺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偏着脑袋睡着了。
  她穿了件宽松的长T,纤细的长腿裸露在空气中,膝上还搁着画图用的平板,作品完成了一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眉头微皱,睡得不甚安稳的样子。
  乔椹琰静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沉默地打量着她的睡颜,胸口某处狠狠揪了一下。
  他想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可手臂抬到半空中忽的顿住,轻轻捏拳,又缩了回去。
  这种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感觉令人发狂。
  他以为两人即为夫妻,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她总有看见的那天。却没想到在她心里,仅仅将两人的关系定义成形婚,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爱上他。
  那这段时间的温柔缱绻又算什么?
  各取所需吗?
  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涌了上来了,他关了房间的灯,将祁柚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俯身,浅吻她的唇角,暗哑着声音呢喃:“柚柚,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
  次日一早,祁柚醒在松软的大床上。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到大床上来的,只记得自己边追剧边等乔椹琰的消息。
  一连看了三集都没等到他的回复,祁柚有些恼,连带着看剧里的男主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想想人家说不定真的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她又耐着性子决定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后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舒展了下身体,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枕头。
  床的另一侧已经空空如也,连余温也消散了,只剩枕头下一枚小小的龙猫U盘。
  衣帽间传来响动,她半支着身子坐起来,穿上拖鞋,睡意朦胧地朝外面走去。
  乔椹琰正在整理行李,将衬衫一件一件叠整齐往箱子里放。
  祁柚揉了揉眼睛,怀里还抱着小熊抱枕,披头散发地站在门边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这是要出差吗?”她的声音黏糊糊的。
  乔椹琰面色淡淡,没有抬眼看她,声音也听不清情绪。
  “要去趟欧洲。”
  祁柚撅起了小嘴,他昨夜那么晚回来,今天一大早又要走。
  “那要去多久。”
  “不知道。”乔椹琰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时间可能有点长。”
  他合上箱子,提起拉杆,垂着眸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可祁柚这会儿没睡醒,关注的重点都放在欧洲有她最爱的奢侈品这件事上。
  她搂着抱枕,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下楼。
  “那你去欧洲帮我买个稀有皮的包包吧,我上次就想买了,可惜当时在住院,柜台一到货就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我把款式和照片发给你,那你千万别买错了。”
  “嗯。”乔椹琰淡淡地应了声。
  见他在玄关处换鞋,祁柚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身后的时钟,才早上七点多。
  “你几点的飞机,现在就要走吗?要不要我让周姨帮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
  乔椹琰打开门,送他去机场的车辆已经等候在院外。
  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祁柚,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无奈地叮嘱。
  “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再受伤了。”
  祁柚懵懂地点了下头,“乔椹……”
  她本还想在分别前撒娇向他索要一个抱抱,可这狗男人也不知道是赶着去投胎还是真怕误了飞机,头也不回,走得特别快。
  心底涌上几分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这男人今天特别冷漠”的错觉,可仔细想想,这一天一夜两人之间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也就没再多想,只当他是最近工作特别忙。
  //
  祁柚在家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闲不住。乔椹琰走的当天,她就去了公司,叫上设计部的员工,开始新一轮的比稿。
  公司初初创立,只有圈里的太太名媛下了几笔大单,不管是真心欣赏也好,还是送个人情也罢,其中利润勉强也能维持公司正常运营,可真正的客户基础并没完全建立。
  公司的几位主管最近也在考察商场,考虑开始实体店铺,以扩店品牌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客户。
  休息的时候,祁柚会给乔椹琰发上几条消息,说说身边的日常,可乔椹琰那边不知是有时差还是在忙,消息回得很慢。
  常常祁柚打了一长串小作文发送过去,他隔几个小时才回复,内容也只是寥寥数字,仿佛多说几个字都会害他损失几个亿,小气的很。
  不过祁柚早就了解他的尿性,知道他不太和别人聊天,也就特别恢宏大度地不和他计较。
  几天后,祁柚正在和设计部组长审核样衣,突然接到了EL主编邹俪的电话,说是得知她自己创立了品牌,问她有没有意愿参与一期杂志的拍摄。
  事情是这样的,EL集团旗下的杂志一直有开设一档时尚专栏,常年和一线大牌合作,分享一些当季的新品,引领潮流。
  原本这一期合作的对象是某个欧洲的大牌,可就在前两天,这个大牌突然被爆出存在政治立场问题,在服饰上印有某些不当的言语和措辞激起了网友的愤怒。
  这事儿踩到了国家底线,没法原谅,EL也坚决不会和这种只想圈钱不尊重他国文化的品牌合作,当下取消了和对方的合作。
  可新一期杂志拍摄在即,临时邀约不到其他品牌,邹俪便想到了与国内出色的本土品牌合作。
  正巧她们邀请来拍摄封面的女明星是许炽淮的老婆温时念,温时念对祁柚的设计一直很看好,得知邹俪有这个意向,更是力推,还拿出祁柚发给她的婚纱初稿向邹俪展示。
  邹俪看完,觉得祁柚的设计比初见她时更加成熟了,这才下定决心打了这个电话。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祁柚自然不会放过,当天下午就组织部门开会,挑选参加拍摄的服饰,也想借此机会吸引更多的客户。
  第二天,祁柚亲自带着服装赶到拍摄现场。
  温时念作为这期的封面模特正在化妆,见到祁柚有些腼腆地跟她打招呼,虽然两人在马尔代夫的婚礼上见过,但单独交流还是第一次。
  换装的时候,温时念让助理偷偷把祁柚叫进了更衣间,说是服装有点复杂,不知道如何收腰。
  祁柚点点头,跟了进去,微微弯腰替温时念调整腰身。
  温时念双手搭在小腹,朝镜子里的祁柚莞尔一笑,“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祁柚抬头。
  温时念转身,手掩在唇边贴近她的耳朵小声道:“我怀孕了。”
  “真的?”祁柚惊讶地看向她的小腹,很平坦,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多了个小生命。
  温时念幸福地点点头,“前不久才检查出来。本来不打算和别人说的,但是你在帮我设计婚纱,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因为婚礼可能会提前举办。”
  说起来,温时念和许炽淮这一对比祁柚和乔椹琰更早一些领证,但因为女方身处复杂的娱乐圈,总有一些捕风捉影的闹心新闻,出于对双方的保护,他们一直没公开结婚的消息。
  许家从许炽淮的爷爷开始便是独子,得知儿媳妇怀孕,一家人高兴坏了,原本定在年底的婚礼也计划提前,要在产子之前为温时念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告诉全世界她是许家的儿媳妇,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婚礼提前,一些杂七杂八的准备也必须加快进程,祁柚答应会提前将婚纱赶制出来,温时念甜甜一笑,说了声谢谢,便被工作人员叫去拍摄了。
  祁柚料定乔椹琰还不知道他好兄弟要当爸爸的这个消息,趁着拍摄期间也没她什么事儿,走到摄影棚外面给乔椹琰打去了电话。
  这个时间,欧洲的太阳刚刚升起,乔椹琰应该才起床不久,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
  听祁柚说完这个消息,他的心情似乎没有多大的起伏,淡淡地回了几句,便说要去工作了。
  “乔椹琰!”祁柚在他挂电话之前叫住他。
  “嗯。还有事吗?”
  “就……你什么时候回来?奶奶她还挺想你的。”
  乔椹琰:“明天下午抵达帝都机场。但是公司还有事处理,估计得晚些回来。如果时间太晚,就住在公寓里,你让奶奶不用等我。”
  “哦,那好吧。”祁柚有些小失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绿化带的树叶。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乔椹琰最近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像是刻意的疏离。
  挂了电话后,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下午,祁柚没去公司,专心在家修改温时念的婚纱。
  正裁剪着布料,家里为老太太专门修建的电梯突然“叮咚”一声打开,乔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到工作间门口,“都没人陪我讲话。”
  她噘着嘴,双手交叠在身前,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祁柚放下手中的剪子,微笑走过去,“爷爷不是在陪奶奶看最爱的电视剧吗?”
  “老头子一直在我旁边剧透,烦死了,不想看了。”
  “……”
  “小琰呢,小琰去哪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祁柚看了看时间,她昨晚问路超要了航班信息,这个点,乔椹琰应该在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了。
  她说:“公司有事,他得先回公司处理完工作再回来,奶奶晚点就能见到他了好不好?”
  乔老太太撇了撇嘴角,茫然地在原地徘徊了几圈,作势转身要下楼,“不行,我要上公司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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