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好老师从被雷劈开始——烷烃
烷烃  发于:2020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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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湘的脑海里浮现出魏书云十分欠揍的脸。她想,也不知道他感冒好点了没有,会不会影响到下次比赛。
  “不是,是我的一个绿茶朋友。”常湘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那我就约其他老师一起去了。”施柔说话和声和气,终于放过了常湘。
  常湘重新跨上她的小自行车,跟上八班的大部队。
  十一点整,第一个班级终于到达了山脚的小树林。每个班划了地方稍事休息,等所有的班级都到了重新集合好,听校长的演讲。
  校长讲的无非就是那些“战胜别人的同时战胜自己”、“高考也是如此,只有坚持这一种方式能到达最后的终点”、“人生如路路如人生”。有些优美的语句语段常湘甚至觉得她五年前在互联网上就看过。
  没有人真正被校长所打动,大家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吃饭。
  常湘站在自己班级的最后,看着戴景初被团团围住,融入得很好,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殊不知戴景初只是不敢动,并非感动。
  戴景初一心想着如果这群人要揍他,如何才能避开老师和其他同学把他带到无人的角落,他又怎么在这个过程中机智逃生。
  等校长终于把从网上抄的励志段子讲完了,大家才终于能解散。自由活动一小时,整个小森林瞬间就混乱了起来,大家很快就不满足在自己班的地方野餐,纷纷开始流窜,到其他班寻找小伙伴。
  常湘被六百个正值花季的少男少女吵得头都要炸了,她终于明白施柔约她去庙里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佛门清净,果然是有道理的。
  她吃完了买来的便当,再次确定了一下戴景初没被孤立,还坐在青龙学习小组核心成员中间,也用手机地图导航了一下,去附近的小庙躲清闲。
  那庙离小林子不过一千米的距离,常湘穿过小路,没走几步就到了。她想起施柔的话,直接从旁边进庙,到后院去看那颗千年的古树。
  这庙虽然小地方也偏远,但宣传做得比较好,故也比较有钱,修得十分精致。常湘穿过回廊,一眼看到了那颗被红布缠着树枝的古树。此时已经是深秋了,树叶都已经变黄,风一吹叶子散落一地,看起来格外宁静和美好。
  树边还有几个来参观的老师,全都拿着手机在照相录像。和她们打过招呼后,常湘坐在树旁的小石凳上,心也随着环境宁静了下来。
  她坐了一会儿,旁边走过来一个老和尚。
  那和尚眉眼和善,手里拿着几个颜色各异的牌子,从常湘面前坐下:“给树系个牌子吗?”
  他在石桌上摊开那几个牌子,有的是保平安的,有的是求姻缘的,还有的求财富、求前程。
  “能保别人吗?”常湘看着上面写着平安的牌子,心念一动。
  在得到肯定后,常湘付了钱,捡了一个保平安的,踮起脚系到了古树旁边的栏杆上。她回过头又看着那桌子上求姻缘的牌子,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施主好像有事情犹豫不决。”老和尚把桌子上的牌子一个个收了起来:“如果犹豫不决,可以去前面买一支香问问菩萨。”
  “还是不了。”常湘忙摇头。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小霸王没有什么信仰,不信就不乱进殿、心存敬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老和尚并不在意,他笑道:“不想问菩萨,问本心也一样的。”
  他双手合十去找下一位施主了,常湘看着栏杆上的小牌子,又看了看那棵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千年古树。
  常湘突然觉得和自然相比,人其实挺渺小的。千年是什么概念谁又真的知道呢?有时候天上一道雷下来,你是死是活,是来是去都无可奈何。但即使这样,当下还是在继续。
  魏书云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是自己的替代品。她卧室里那朵白色的睡莲,也该停止自闭,也该想开了。
  常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不知道魏书云醒没醒,但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那边秒接起来,魏书云的嗓子已经全哑了,但有了精神气,很可能在痊愈的边缘了:“我喝热水了,喝了很多呢!”
  “嗯,喝了就再喝点。”常湘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
  “少想没用的,好好比赛。我等你拿着奖杯回来。”
  ————————
  树林里,休息时间即将结束,戴景初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他实在是不想吃个饭都提心吊胆被这群人包围了!
  他直接走到贺间面前,语言铿锵有力:“你们什么时候打我?”
  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狗作者的复制粘贴键出了问题,今天被迫日万。
  我不知道原来我码字的速度可以这样快。我觉得我和勤奋之间的距离,只差了一个坏掉的键盘。
  哭唧唧给阅读了不断重复了的奇怪版本的读者道歉。磕头了!(手动发出哐哐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戴景初从记事的时候起, 一直都得到家中无限宠爱。后来被他从未谋面的亲爹接到昌州市,住到了全市最豪华的小区,拿到了一张永远都刷不爆的卡, 他想要的一切东西几乎都能得到。
  他最不能理解的是别人对他的怜悯和帮助。
  在得知青龙学习小组的成员并不是想要揍他, 只是奉了常湘的命令跟他在一起时,戴景初是极其不屑的。他趾高气扬,双手抱臂,鼻孔冲着天冷笑一声:“不需要。”
  结果他看着贺间、包修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吴谦易语气轻快:“那可太好了,我们也不需要你。但你别远走,我们可以做个表面兄弟,等常姐回来的时候,我们必须围绕在你的身边。”
  戴景初觉得很无语:“我凭什么配合你们啊?”
  “你没法不配合我们,你去哪我们肯定得跟着你。”
  戴景初要被常湘和青龙学习小组核心成员搞疯了:“哎不是, 她让你们不要孤立我, 也没说让你们□□我吧?”
  “话说回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这几个人脸上出现了猥琐的笑容, 异口同声说道:“年轻人,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戴景初觉得如果不是他们疯了,那就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这次的秋游远足结束,戴景初在打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想, 常湘还真把他当成需要照顾和关怀的孩子了。
  从前的老师都是要求他不惹事,还是第一次有老师要求他融入班级。不论是让他换校服还是让一群奇怪的人围在他身边, 对于戴景初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他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很放松,直到他进入市区到达他所住的小区,看到了一辆豪华保时捷的影子,又忐忑起来。
  他爸去外地谈生意, 谈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回来了。
  戴景初走进家门,看到男人正在解领带,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您回来了。”他绕过他爸,想回屋换衣服,刚走出几步就被叫住。
  “戴景初!”
  戴景初回头,看着男人的国字脸上横竖都写着不满意。似乎面对他的时候,他爸就不会露出其他的表情。
  从一开始接他来昌州市的时候,他爸就这样看着他,问他穿得都是什么玩意。他八岁因为想他妈夜里偷偷抹泪,他爸又闯到屋子里,这么看着他问他哭完了没有。
  他爸永远都是这样理直气壮,就好像那个对他妈说只是意外无法负责,说自己还有家庭的人不是他。
  “什么事?”戴景初别开自己的眼神,看着地板和自己的鞋,突然觉得很累想休息。
  “听你哥说你又惹事了,把老师给打了?”戴裕不怒自威,怒就更威。
  “嗯。”戴景初低头:“我已经赔偿了。”
  “你要是戴天礼,我今天就打死你。”戴裕一甩领带,发出“啪”一声响。
  那领带被他甩成了鞭子,让人胆战心惊。但戴景初知道,不论是鞭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因为亏欠的存在,永远不会挥到他的身上。
  他有恃无恐,但心里又是那样的讨厌被区别对待。
  每次他爸对他放纵,他都觉得只有戴天礼才是他爸的亲儿子,而他不过是一个被亏欠的私生子罢了。
  果然,下一秒,戴裕的声音就和缓下来:“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骂了他一顿,无论如何也不该给你转到育才那种破地方。我找了关系,你明天就回市高中加强班吧。”
  戴景初抬起头,愕然看着他爸
  “明天我送你回去报道,育才那边我说一声就好。”戴裕的语气不容置疑。
  戴景初从来都没反抗过戴裕。他总是给自己安上一身刺,看起来像是不好惹的刺猬。如果有他不情愿的事情,他就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偷偷把事情搅黄。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脱口而出:“我不想回去。”
  戴裕没想到他会拒绝:“为什么?你那群朋友不都在市高中吗?”
  他的朋友?和他同样含着金汤匙的朋友吗?
  戴景初想到了常湘。那天在酒吧,他吐得天昏地暗,常湘站在他身后,对他说:“你可真孤独”。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戴景初吞吞吐吐,但终究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我也不能把我儿子扔在育才啊。”戴裕不明白戴景初为何如此反常。
  “育才很好。”戴景初第一次这样尽全力替自己争取:“我的班主任是个很好的老师。”
  “二流高中的老师能有多好?”戴裕还是不能理解。
  其实也不怎么好。骗他算计他,报警给他抓起来了,陪他取个摩托收了他五百块钱。
  但是也会在警局帮他问会不会计入档案,在酒吧给他撑面子,想让他融入班级。
  “我不想回市高中。”戴景初又重复了一遍,他眼里带上了一丝恳求,从来都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声若细蚊:“我不想走。”

  半个多月以前,就在同样的地点,他哥把文件扔给他,告诉他这个老师很好,说不定能改改他的脾气。
  那时候他嗤之以鼻,放肆说道:“敢不敢赌个刺激的,一个月之内,我让她求我走!”
  没想到一个月之内,常湘没求他走,是他自己求着想要留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沙雕短视频里的男主角。嘴里喊着:“我戴景初今天就是死,从外面跳下去,也不好好上一天学!”
  然后穿着全套校服,坐在离讲台最近的地方:“哎?真香。”
  戴裕哪里知道戴景初连小剧场都已经脑补好了,只觉得戴景初又在无理取闹乱发脾气胡搅蛮缠。
  “留什么留,我都已经跟人家说完了。”戴裕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就这样。”
  戴景初也急道:“是我上学又不是您替我上学!”
  “反了你了?我治不了你了?”戴裕抄起桌子上小摆件就向着戴景初砸了过去。
  戴景初被砸个正着,他倒是没觉得疼,就是觉得又气又急,抓起自己的车钥匙转头跑出家门。
  他跑到车库里,戴上摩托车头盔,打开那辆智商税,看了一下油表。
  油箱里的油不多了,他打算去加个油,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一直开,跑出昌州市,看看究竟能跑多远。
  每一个有摩托的人,都觉得自己坐在车上就有了自由。
  直到他们发现开得再快,自由的都是风,他们永远都没办法用这种方式逃离自己的人生。
  戴景初转动油门,开上大路,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和常湘一起飙过车。
  她说他的车是智商税,说自己的基础款也能跑得赢他,可惜没有实践的机会了。
  他选得这条路不是主干线,是向着偏僻郊区开的,故一路上也没有多少红灯。
  戴景初和一辆白色的汽车并肩而行,他还盘算着一会要从哪个路口上高速。
  就在这时,道路的一头突然窜出来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急匆匆横穿过车道。
  戴景初忙踩下刹车,他听到车轮磨地发出的尖锐的刹车声,那声音巨大且刺耳,显然是旁边的轿车和他的摩托一起发出的。
  “我操!”戴景初冷汗都下来了,他确定自己没撞到老人,双脚踩地停了下来,但他旁边的车立刻转动车轮的方向,绕开个弯,扬尘而去。
  那个老人躺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腿双眼无神好像马上就要疼晕过去了。
  戴景初忙下车,他手拿着手机按下120,但总归还是有警惕心没拨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人身边问道:“您看清了吗?是那辆白轿车撞的,跟我没关系啊。你要是看清楚了我就给你叫救护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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