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陛下喜当爹[秦]——云弎
云弎  发于:2020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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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宫人们抬头望天,大片乌云朝这边飘来,黑压压一片,不一会儿豆大的雨倾盆而下,来不及躲避的宫人们让浇了个透心凉。
  “……”
  前头又高又胖的丑奶娘的背影还在远去,她怀中不断传出震天的哭声。
  秦皇正在用膳,总觉得今天胃口好了很多,多喝了两碗汤。
  赵高看了眼外面,有些忧虑,“陛下,下雨了。”
  秦皇不以为意,“下了又如何?你有衣服没收?”
  赵高:“……不是,小公主哭得那般伤心,这会儿抱出去怕会着凉。”
  秦皇命人将鸡崽子送到他寝宫边上的小宫殿,就把那赐给刚出生的小崽儿了,那里以前是扶苏的待遇,唯有皇长子曾经离父皇这么近过,秦皇觉得自己很够意思了,这小鸡崽儿脾性还挺大的。
  赵高此番话一说,他顿了顿,放下碗筷,“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赵高能如何说?陛下乐意怎么待他的崽子那是他的事,这龙子龙孙的他如何评判?万一陛下听了他的话,回头出了什么差错,秋后算账他有理说不清。
  素来圆滑城府深的赵高笑了笑说:“奴婢只是担心小公主的身体,端看陛下如何,都听陛下的。”
  秦皇哼了声,站起身,“去把那鸡崽子抱回来。”
  赵高和一旁伺候的宫人:“……”鸡、鸡崽子??
  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不是应该是龙崽子吗?如此身为亲爹的陛下莫非是黑皮铁公鸡不成?
  赵高偷偷瞅了眼陛下,他已经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高想,若是对比陛下高大魁梧的体型,刚出生体弱的小公主的确算得上……小鸡崽儿……
  小龙崽已经对鸡崽儿这个称呼不满很久了,被奶娘抱回去的时候,一边给自己心里的小账本画上好几笔,一是父父冷酷无情蛮不讲理把她给别人抱走,二是父父竟然喊她鸡崽儿?

  这可是她破壳以来第一次顺利和龙父正面会师,竟然得来这个待遇?
  这可比小龙崽预期的差太多了!
  她想过龙父兴许会想念她,兴许会给她建造一个金光闪闪的宫殿,里面堆着满屋子闪闪发亮的珠宝,对她诚恳道歉,忏悔他的过错,然后励精图治地……养崽,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没想过父父竟然会这样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小龙崽整只崽都不好了。
  高高胖胖的奶娘“很荣幸”承担了罪恶的坏人,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公主从皇帝怀里抱走,一路走出去,连心都在颤抖。
  明明身上的小公主轻得跟什么一样,除了哭得大声点外,没干别的事,她却不由自主地颤了又颤,忍不住有些腿软,甚至想跪下在小公主面前忏悔,她不该将她从陛下身边抱走,她的负罪感和恐惧进一步加深。
  没人能够抵挡龙的威压和潜意识的感染力,哪怕她只是一只幼崽。
  奶娘走得又慢又缓,一步一步地颤抖着迈着小碎步,只希望走慢些,陛下听见公主的哭声,能心软将人要回去。
  再走下去,她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碎了,被小公主哭碎的。
  要早知道给小公主当奶娘是这样身不由己的差事,她一定不贪那丰厚的报酬,不求那馋人的富贵,一定躲得远远的!
  大约过了那么一小会儿,连小半刻钟都不到,奶娘连寝宫门都还没出去,赵高就追来了,说:“先别忙着走,陛下担心小公主着凉让抱回去。”
  奶娘终于呼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腿一软差点没把怀里的小公主丢出去,让赵高训了一顿,忙说:“奴婢这就把小殿下抱回去。”
  赵高撇了她一眼,觉得这奶娘不大靠谱,伸出手说:“行了,让我抱着。”
  小龙崽别看她还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打着哭嗝,实际偷偷撇开眼看赵高。
  她哼了一声,将小脑袋转向另一边,这个父皇身边的大坏人,就是他害了父皇的江山,害父皇一统天下的任务烂尾,叫她辛辛苦苦来回穿越,她才不要叫他抱着。
  赵高抱着小公主,觉得手上的小公主果真小小软软一团抱着手感极好,难怪皇上会抱着一路不撒手。
  但团子软乎归软乎,似乎不大喜欢他?
  他抱着觉得哪哪都不自在,是他今天没沐浴还是没换衣服?身上味道不招小公主喜欢?
  等重回了嬴政寝宫,男人抬眸看了一眼,“先给奶娘喂奶,再准备个小床权当猪崽儿养着。”
  赵高奶娘:“……”
  从前还是颗蛋的时候,小龙崽只需要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加之父父留下的天地灵物,而现在变成一个刚出生的人类幼崽了,哪怕她早先再了不得,现在还是得趴着,乖乖喝着人类的奶奶。
  小龙崽嫌弃不肯喝,奶娘都快哭了,不知怎么回事,对着小公主说不上来是喜爱还是畏惧,她不敢强行逼着公主喝,试了好几回,只得宣告放弃找赵总管求助。
  赵高这边又报到皇帝这里。
  无需赵高说,嬴政早听见了偏殿的动静,奶娘小心翼翼哄着,小崽子哼哼唧唧的半口不愿喝,在那跟个倔崽儿似的,哼个没完。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力,“去找个盆来,朕喂她喝。”
  小龙崽总算如愿见到爹了,他手上拿着一盆奶,正大步向她走来,走得虎虎生威,周围的宫人吓得瑟瑟发抖,陛下那架势可不像是要亲自喂养公主喝奶,倒像是一个不高兴想把那盆奶扣公主的小脑袋上。
  只怪……陛下的暴脾气太过深入人心,每当他板着脸凶巴巴的模样时,宫人便下意识觉得他想……丢个人玩,嗯。
  小龙崽却笑得开心,她小小一只还抱在襁褓里,四脚朝天躺在小床上,费力地挥舞着双手双脚,咧开嘴巴露出无齿的小嘴巴,天真无邪半点不知忧愁害怕。
  啧!男人无声嫌弃了下,一屁股坐在床前,将小龙崽提了起来放在腿上,将手中的盆奶怼到崽子脸上,冷声命令:“喝。”
  赵高奶娘等人:“……”
  殿内诡异地安静了好几秒,好一会儿,赵高忍不住开口了,“陛下……公主还小呢……”
  这一遭围观陛下喂奶的经历,大多数宫人都觉得自己小命堪忧!兴许哪日陛下想起今天的糗事,会忍不住秋后算账杀人灭口什么的。
  毕竟陛下可是史无前例一统天下的伟大君主,日后史书上不得歌功颂德?要是史官往上面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日秦皇陛下给小公主喂奶……
  那画面不敢想,陛下怕是要提刀砍人。
  话说远了,虽然被浇了一身奶,但小龙崽勉强是满意的,在人类世界只有母亲会喂养孩子,父父总算尽到了身为龙父的责任,勉强原谅他一丢丢。
  磕磕绊绊喂完奶,秦皇蹙着眉头命人准备个小浴桶,在寝宫另一偏殿有个暖池浴房,是他平时洗漱解乏的地方,那里铺着地热,一进去就暖呼呼绝不会着凉,小浴桶摆在暖池旁边。
  秦皇撸了袖子,将小龙崽放进桶里。
  赵高在外面想着,陛下这是养上瘾了?还是说方才喂奶叫他丢了面子找补回来?
  秦皇本以为小龙崽该会怕水,没想到进了桶里她自在得很,还嫌桶太小,扒在桶沿边上指着旁边的大暖池,似乎很想进去游上一游。
  嬴政:“……”
 
 
第5章 
  游当然是没能游成的。
  秦皇拎着小崽子出去的时候,赵高正拦着小公子胡亥。
  十岁的小少年泪眼汪汪,表情倔强下巴仰得高高的,怒火交加,叉着腰站在殿前:“高叔叔,我要见父皇!”
  “见朕如何?”
  少年冷不丁听见父皇威严的声音,仰头一看,父皇怀里抱着个小粉团子,正朝这走来。
  他噎了下,下意识有些紧张害怕。
  他自生来天之骄子,父皇乃全天下最强大的君主,秦国是最强的国家,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叫他害怕,唯有一人,那便是他又敬又怕的父皇。
  少年瑟缩了下肩膀,气焰怂了大半儿,底气不足半哼道:“来、来找父皇问功课……”
  说完还不忘偷偷抬眸瞪了眼父皇怀里的小团团,就是这个小坏蛋才刚生出来就跟他抢父皇,他跟她势不两立!
  正巧被秦皇抓个正着,连忙低头下去看着脚尖。
  男人复述了一遍,“功课?”
  赵高忍不住默默退后了几步,小公子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说功课,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笑话,全天下都知道胡亥小公子最不爱学习!
  要不是他是皇上的儿子,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没哪个先生愿意教他的,负责授课的上大夫都烦死他了,三天两头要找陛下打小报告,说小公子又如何如何。
  说起念书,那简直天生跟胡亥有仇,平日里秦皇要是被上大夫烦得不耐,随口招来小儿子问上两句,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问功课?
  秦皇冷笑了下,“上月先生教下来的字会写了吗?”
  比起长公子扶苏胡亥简直是个学渣中的战斗机,他到现在启蒙之时至今的字都还没认全呢,兴许认了,但不会写。
  一听父皇接连三问,他哭丧着一张脸,暗悔自个儿老鼠胆叫父皇一吓,把最讨厌的功课给搬出来了。
  少年结结巴巴,双手搅在一起拧成小麻花,嘟囔:“可、可能会了吧……”
  还嘴硬。
  叫父皇一打岔,问到死穴功课上,少年瞬间没了刚才的一腔怒火,也忘了是因什么何来,直想就地滚远,叫父皇不要注意到他。
  就在此时,一声软乎乎的哼唧声响起,少年抬头看去,父皇怀中的团子不知何时转了个头,还伸了一只小胖手出来,短得几乎不分明的小手指对着他,软软竖起了……中指?
  那天真无辜的睡颜朝着他,正吐着奶泡泡,睡得正香。
  胡亥:“……!”
  少年气炸了,握紧了拳头,别的不用多说,亲妹妹又咋地?
  打从这一照面,胡亥就决定了以后要叫这小胖团子吃些苦头,竟然敢鄙视他?
  他会当个好哥哥的,会好好教她何为兄长,当妹妹要乖乖的,不跟他抢父皇,还要学会孝敬哥哥,这才是好妹妹。
  秦皇是何人?能不知道兄妹俩的眉眼官司?
  胖团子在他怀中装着睡还使坏,把头一回当哥哥的胡亥气得险些爆炸,要不是他在这儿,这小牛犊子该暴走了。
  尽管如此,秦皇心里仍想,这小碎娃子身为男子汉,气量心胸忒小了些,是有些宠坏了,是该叫他体验体验怎样当个好男子,好兄长。
  胡亥讨父皇欢心不成,想教训教训小坏蛋不成,还让父皇教训了一顿红着一双眼跑出了皇宫,他要去找大哥,叫他来评评理,叫大哥为他做主!
  跟班的小太监在后面喊,“小公子您慢些跑,马还骑不啦?”
  也是,光靠腿跑出去,有些为难四肢疲懒的小胡亥了,他又转回去要骑马出宫,小太监又喊:“扶苏殿下近日被皇上派了差事,正忙着呢,您过去怕会打扰殿下办公,要让皇上知道了恐怕……”还得训您。
  胡亥带着哭音的大嗓门一囔,“要你管!本公子就要大哥做主!”
  呜呜,父皇不爱我了!胡亥越想越伤心,红色的小马驹骑得飞快。
  四下寂静时,秦皇捏了捏小鸡崽儿的小鼻子,从鼻腔里哼出一道气音,半是冷哼半是笑意,“人都走了,还装?”
  团子眼睛滴溜滴溜转,过了会儿才睁开眼睛,与低着头捏她鼻子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这是秦皇第一次面对面正眼看见小崽子睁开眼的模样,他不由眯了眯眼,刚才崽子睁眼之际,他好似出现了错觉,仿佛看见了那双眼睛里金光涟漪,漂亮威严。
  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又来了,油然而生的亲昵,熟悉,愧疚、疼爱,就像、就像这本该就是他的女儿,他的血脉。
  然错觉只是一时,那双漂亮圆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天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了什么。
  过了会儿,崽子将小脑袋转向一边,秦皇发誓他没看错,他似乎在小崽子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嫌弃?
  是他秦皇嬴政不够英俊,还是他不够威严高大?嫌弃他?
  有时候被狗腿子们(朝臣)捧久了还真会惯出一个傲慢君主来,秦皇便是如此,他私以为自个儿是天下第一好男儿,别说给崽子当爹,给她当祖宗都是给她长脸!
  小崽子嫌弃他?
  秦皇伸手将小崽子胖脸转了过来,低头凑近了,恶狠狠有一丝凶,“叫父皇。”
  “要不,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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