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星星好不好——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20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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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斯年转过头,平静说:“下车。”
  霍礼鸣一怔。
  “我不想在车里动手,脏了我的车。”
  “……”霍礼鸣也怒了,“我不脏!”
  “是吗?”佟斯年嗤声一笑,“那要不要我夸你一句冰清玉洁。”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是担不起。”霍礼鸣算是看出来了,今晚这大舅哥觉不好对付,摆明了不想好好谈,横竖都是错,何苦还受这份气。
  霍礼鸣骨子里还是轻狂骄傲的,他既然决定对佟辛好,那就是能豁出命一般的决心。佟斯年可以骂,可以打,但不能把他说成个卑鄙小人。
  “辛辛跟了我,我不会亏待她。”
  佟斯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我不说,我做给你看。”
  霍礼鸣这个“做”字,精准踩点了佟斯年最后的宽容,他又想到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蜜桃色内裤送佟哥”之类的孽畜言论,火气卷土重来。
  他揪过霍礼鸣的衣服,拳头又举了起来。
  霍礼鸣“靠”了一声,“还打呢!”然后伸手回防,挡开了佟斯年的手。
  硬骨头碰硬骨头,谁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纠缠交手的过程中,车身剧烈摇晃,十分引人注意。有路人给物业保安打了电话。保安赶过来,重重敲车窗:“干啥呢干啥呢!大马路上的,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车窗滑下,露出两人戾气逼人、气喘吁吁的脸。
  保安震惊了,“咋还是两个男人呢。行了行了,要债也注意点影响。”
  佟斯年二话不说,推门下车,绕到副驾位把门拉开,简单粗暴地将霍礼鸣给拽了下来。然后载着佟辛,一脚油门轰然驶走。
  霍礼鸣扒拉着车门把疯狂地追,“卧槽,你把辛辛给我放下!”
  奈何车速太快,佟斯年是真做得绝,压根没想管他死活。
  被踹过的膝盖钻心的疼,霍礼鸣终于没扛住,单脚“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尾灯消失不见。
  他现在脑子一团糟,家不想回,估计给佟辛打电话她也没法儿接。在地上坐了几分钟,被夜风吹清醒了些,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朋友老赵的酒吧。
  霍礼鸣一遍遍打佟辛的电话,起先,通了没人接。后来,直接给关了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关的。
  霍礼鸣无比挫败,起开啤酒直接吹瓶,酒精短暂麻痹身上的痛,也压退了燥热的情绪。老赵以为他是挨欺负了,“谁弄的?我给你报仇去! ”
  霍礼鸣摇摇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狂躁激烈的蹦迪音乐,彻底制服了他的怒气和冲动。冰啤酒入喉入胃,血液都冷了下来。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不应该。
  不管怎么说,佟斯年确实是受伤害的一方。
  自己的妹妹和邻居好上,好了大半年,一无所知。
  于情于理,是挺让人崩溃的。
  霍礼鸣不仅反思了自己,甚至还理解,或者同情起了佟斯年。置气不能解决问题,他要想和佟辛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佟斯年这一关必须得过。
  想通了,就没什么好别扭的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连送子观音都磕过头,待会,给佟医生磕几个头又有什么关系。
  打定主意,霍礼鸣叫老赵:“你找个车,送我回去。”
  他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去找佟斯年负荆请罪。
  ―
  这边厢,宁蔚和一直有合作的酒吧老板谈完事,也是这个点才回家。本来以为没多久,出门的时候和佟辛说就回,没想到耗了一个多小时。
  宁蔚按了门铃,以为他们还在屋里。
  门很快开了,却是佟斯年。
  宁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佟斯年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整个人降了几个色调,神色阴沉如暴雨后的厚重积云。他看了一眼宁蔚,眼里滑出几分脆弱,似是难以启齿:“你弟弟,和我妹妹在一起了。”
  宁蔚眼皮一掠,眉心微蹙,然后很快恢复平静。
  呵,总算知道了。
  “你不喜欢我弟?”她绕过人,顺手松开绑着的马尾。
  佟斯年闻见清香,心头积郁纾解了一半。他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心,“这跟喜欢没关系。他骗了我这么久。”
  “喂。”宁蔚提醒说:“不只有我弟,你妹妹也有份儿。”
  佟斯年重重叹气,“他俩在一起这么久,我竟然没察觉。不,我应该早就察觉的。”
  两人还在做邻居时,佟辛的心思就藏不住。
  换漂亮的衣服去见他。
  担心他没吃饭,谎称去喂流浪狗。
  还什么交了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朋友。
  佟斯年一合计,四舍五入就是十岁了!这简直让人心梗。
  宁蔚神色淡然,站他对面,腰臀抵着桌子边沿,“我弟弟这个人,早年经历坎坷,我父母车祸过世早,后来福利院待了两年,他被两个家庭领养。”
  佟斯年抬起头,“两个?”
  “两个都弃养了他。”
  佟斯年怔然。
  “他从一个社会混混,变成今天这样,走的路,经历的事儿,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多、要难。你别只看到他离经叛道的一面,你们不喜欢他的这些东西,并不代表他不好。”宁蔚双手环搭胸前,论生死,谈过往,永远是这副温淡的模样。
  “佟斯年,你看的生死比我们多。但经历生死,一定没我们这些人多。”宁蔚有意无意地笑了笑,眼角透着令人怜惜的风情,“我弟弟,是个不错的男人。辛辛跟着他,他会把她当宝贝的。”
  佟斯年沉沉呼吸,眯缝着眼睛说:“看出来了,你是当说客的。”
  “我是陈述客观事实。”宁蔚对视他,平静又坚定。
  “我要是不同意呢?”他问。
  宁蔚不屑一笑,“他现在是率先被你抓住把柄,卑躬屈膝他愿意。信不信真闹翻了,我弟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这话很直接。
  佟斯年削薄目光,“威胁我?”
  宁蔚走向前两步,笑意不减,“是提醒。”
  她要走,擦身而过时,佟斯年忽然伸出脚,勾住她的腿窝用力一带。宁蔚站不稳,就这么扑向了沙发。她反应快,拿手撑住了扶把,才不至于完全落入男人的怀抱。
  宁蔚恼怒,“你干吗?”
  佟斯年单手搂住她的腰,没压迫,但也不松手,低声说:“你弟怎么对我妹的,我就怎么对你。”
  宁蔚以冷笑极力掩盖发烫的喉眼,实则这一刻的心跳已无法计数。
  “佟斯年,你别胡闹。”宁蔚挣扎着,“门没关。”
  “好,把门关上,我们再胡闹。”
  “……”
  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宁蔚又觉得好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脸没得挑,帅得让人心悦诚服。佟医生的眼睛最绝,生得曼妙多情,天生桃花眼。但他身上的正气笼罩,又恰到好处地把多情藏匿起来,禁欲这个词简直量身定制。
  宁蔚说:“你别激我。”
  佟斯年说:“我发现,我就是对你纵容得太久。真对我没感觉?”
  宁蔚红唇轻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佟斯年笑得眉眼斜飞,声音愈发低沉,“所以,你看,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这招美男计,使得不着痕迹,威力无比。他收紧手臂,一点一点,将宁蔚完全拥入怀中。佟斯年说:“宁蔚,我很喜欢你,追了你这么久,是狗你都得可怜可怜它、摸摸它了吧。”
  宁蔚落网他的柔情,有那么几秒失了定力。
  刚要开口,忽然一声巨响――“嘭!”
  门板被重力踹开,摇曳之中,霍礼鸣站在门口,脸上寒霜遍布,眉峰都快与眼睛压成一条线。他震惊,愤怒,不可置信,但在看到佟斯年依然环着宁蔚的手时,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他妈的!!你搞我姐姐!”说完这句话,霍礼鸣只觉似曾相识,于是怒火烧心,拳头不听使唤,飞过去就去揍佟斯年。
  佟斯年冷静偏过头,精准无误地躲开这一下。
  霍礼鸣拽着他的衣领把人从沙发上提起来,举手又是一拳,“我草你大爷!”
 
 
第72章 万喜万般宜(5)
  第71颗
  这一下, 佟斯年没有躲。
  受下了。
  霍礼鸣没收着劲儿,关节擦过他脸颊,立刻红了一片。佟斯年嘶的一声龇牙, 半边脸都麻了。霍礼鸣没再动手, 但提拎人的力气不小,把人疯狂往墙壁上推,“追很久了是吧?你还想我姐摸摸你, 你是人吗?!”
  佟斯年现在情绪很矛盾, 但总的来说, 这一刻的愧疚感还是略占上风。
  霍礼鸣揍人不手软,罩着他的右腹屈膝就是一顶。这一顶,彻底将佟斯年揍疼了, 也把那点愧疚驱赶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头, 眉间痛色未消, 风暴一点一点聚拢,最后彻底爆发。佟斯年举拳回击,霍礼鸣躲避不及,被摁在了地上。
  “我妹妹才多大,跟你姐能比?我不是人, 那你是什么?!”
  霍礼鸣踹他,“你他妈强词夺理!你跟我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你哪一点比得过我!”
  “我比你高!比你有钱!我比你帅!”
  佟斯年气晕了,“霍礼鸣,你就是个流氓!”
  “老子光明正大耍流氓,不像你, 阴险。你刚打我的时候, 你就没点愧疚?”霍礼鸣越想越要发疯,“靠, 还揍得那么狠!”
  佟斯年学医的,太知道男人的脆弱处在哪儿。他眯缝着眼睛,膝盖往对方腰胯往下两寸的地方一顶。霍礼鸣弹跳而起,疼得他有苦说不出,“真阴险!”
  就在他要冲过去的时候,在一旁始终安静的宁蔚,忽然挡在了佟斯年身前。霍礼鸣那一拳没完全收住,擦过她的右肩。
  料如此,男人的力气跟铁锤似的,宁蔚疼得往后连退两部,佟斯年用怀抱接住她。
  霍礼鸣愣了愣。
  宁蔚:“你俩满意了?”
  安静了。
  “还打吗?”宁蔚冷冷质问,然后手一扬,“不打都给我走!”
  佟斯年和霍礼鸣对看一眼,又都别扭地把头转开,僵在原地谁也没有动。
  宁蔚点点头,“都不走?好,我走。”
  “我走。”
  “我走。”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随后尴尬得磨蹭了一会,一前一后通通滚蛋。
  下楼梯的时候,霍礼鸣努努嘴,“要不要换个地方再接着打?”
  佟斯年走前面,闻言停下脚步,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说:“你这身手,没混过五年社会我不信。”
  “你别歧视。”霍礼鸣冷笑,“你身手也不赖,怎么,也混过社会?”
  佟斯年危险警告,眼神下压,“佟辛是我妹妹,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霍礼鸣弯起一边唇角,笑得邪气,“宁蔚是我姐姐,我不同意,你他妈别想再进这扇门。”
  佟斯年留下一句:“这公寓,户名是我。”
  霍礼鸣后知后觉,“你他妈的!!”
  “我妈?”佟斯年微扬下巴,似警告似嘲讽。
  ……
  不行不行,不能骂未来丈母娘。霍礼鸣憋屈地挪开脸,站得跟木头似的。
  佟斯年开车来的,上车后,一言不发,嚣张地驶过他身边。
  霍礼鸣让老赵的司机先走了,眼下孤身挂彩,身上疼,凄凄凉凉地沿着大马路一瘸一拐地走。佟斯年是真下狠手,骨头都快被他打断了。
  身上汗和血混合一起黏黏腻腻,霍礼鸣这模样,引来不少路人回望。

  操,霍爷不怕打架,但没打过这么狼狈的架!
  正烦心,一辆白车默默停下来。
  霍礼鸣扭头一看,车窗滑下,佟斯年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伤口也分外耀眼,声音像是从喉咙眼挤出来似的――
  “上车。”
  佟斯年把车开去了医院,急诊值班的医生是他哥们,早早安排好了一切,亲自给他上药。
  朋友眼神疑虑,对霍礼鸣不甚友好,“要不要报警?”
  “不用。”佟斯年接过纱布:“我自己来,你去弄他。”
  霍礼鸣也不废话,轻车熟路地旋开酒精瓶盖儿,往脸上的伤口处倒,眼睛都不带眨的。佟斯年冷呵,“刚才揍你两拳,叫唤成那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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