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火葬场实录——乌合之宴
乌合之宴  发于:2020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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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男子,他说受仙去朋友的嘱托,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那个仙去的朋友嘱托他好好照看你。”
  虞年年原本激动的欲要滚出的泪水戛然而止,停在眼眶里,原本欣喜的神色,也一瞬间变得凝滞。那副原本欢喜,又冷不防卡在脸上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意。
  天堂地狱,就在一瞬间走了一遍。
  这个小马是哥哥的,哥哥属马,她属兔。所以哥哥当时捏了一只兔子一只马,他临走的那个晚上,抱着她说,“年年,哥哥到时候会回来。可能那时我们都不认得彼此,所以哥哥就靠这小马和小兔与年年相认。”
  说完他便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虞年年的小兔子被虞敏敏打碎扔进了湖里,她在水下捞了好久都没能捞上来一块碎片。
  她当时冲上去,掐了虞敏敏的脖子。
  白粥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也有些哽咽,“难受就哭出来吧。”
  她顿了顿,“有信物为证,你该相信这不是骗子了吧。”
  虞年年手抖着,小心将小马捧在掌心摇了摇,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如果你不确定小马是不是真的,就摇一摇,哥哥在里面掏了个洞,装进去一块石头,一摇就会有响声。”
  她搂住白粥的腰,忽然哭出声来,“呜呜呜,我刚才真的好高兴,我以为他回来同我相认了。”
  虞年年这是第二次哭得如此猛烈,第一次是在找燕燕时候。
  白粥眼眶也湿濡了,“那个给我东西的人让我告诉你,你好好的吃饭,好好听话,他会接你出去,但不是现在。
  他说你不能让人欺负了,还委委屈屈的只会怼人家两句,太憋屈了。人家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人家。”
  虞年年抱着小马,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抽抽噎噎的脸色发紫,几乎要因为呼吸不畅而晕倒过去,她能听见白粥说话,她却不能思考。
  过了快要半个时辰,虞年年才抽抽噎噎止了哭,她眼睛红红的,真像只小兔子,白粥抱了抱她,“好好吃饭,好好生活,我们年年那么坚强,你哥哥也希望你好好的。”
  虞年年点头,看着她离开,将手中那只竹签打开,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慕容澹。
  她对这个名字写了成千上万遍,自然不会忘记。
  慕容澹?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他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就这么对他,恩怨两清,到底什么意思!
  哥哥的朋友,是让她对慕容澹这么做吗?可是她怎么做?
  没错,她是真的讨厌慕容澹,讨厌他给了希望之后抛弃她,打碎了她的梦境,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现在又将她囚禁。
  但是她现在还在被他的自以为深情折磨着,恨不得他能将自己掐死,给她个痛快。
  帐子哗啦一声被挑起来,慕容澹那张接近疯狂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哭嗝。
  慕容澹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大力扶着她的肩膀,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她,急切道,“年年,快说你爱我。”
  只要你说一句爱我,哪怕是假的,我都信,都不怕了,我也不会控制不住想要伤害你,我还是会变成那个想要对你好,想一点一点获取你认同的慕容澹。
  年年,求你说一句,就一句!
  虞年年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她不可能对慕容澹说爱这个字,“不爱。”
  她干脆利落。
  “求你,快点说爱我,求求你。”慕容澹扣的虞年年肩膀像是要被拆分了一样的疼。
  他目光还是那么殷切。
  虞年年疼的皱起眉,“我说不爱,就是不爱。”
  她握紧了手中的小马,慕容澹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转移到小马上,神色晦暗可怖,“那你爱谁?”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对不起,我来晚了,伸出爪爪挨打。
  沈之昂贱嗖嗖的。
 
 
第45章 
  “这个……”
  “是不是也是他送的?”
  慕容澹抬手, 指尖擦去虞年年眼角的泪水,上面粗糙的厚茧蹭的她眼尾发疼,忍不住眯了眯眼,“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虞年年一怔, “谁?”
  慕容澹倾身, 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那个小侍卫, 你这么爱他吗?”
  他声音极为平静, 虞年年却听得不寒而栗。
  手中的小马一下被慕容澹抽走, 他拿在手中转了一圈, 细细打量, 窗外的光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交织的阴鸷。
  虞年年心都跟着吊起来, 忙起身同他抢, “你还给我,那是哥哥给我的!”
  “哥哥?”
  “呵, 情哥哥?”他咬了一下唇边,挥手将手中的小马掷在地上。
  那泥塑的小马登时在大理石地砖上四分五裂。
  “不要!”虞年年推开慕容澹, 目眦欲裂, 嘶声力竭扑过去,扑在地上尖锐的碎片上,眼泪一连串掉下来,她连擦都顾不得擦。
  她不顾尖锐的碎片会划伤手,拼命将它们聚拢到一起,爱若珍宝的捧着它们。
  “哥哥的,哥哥的……”像是个丢了魂的小疯子一样,抱着那堆碎片哭,碎片划破她的手指, 鲜血从指缝里渗出,蜿蜒成线。
  一滴,两滴,飞快落在地上,不就便将那一片小马的碎片模糊成了红色。
  哥哥死了,哥哥给她的小兔子也碎了,怎么小马也被人打碎了?
  她没有亲人了,好不容易才有人把哥哥小马给她带回来,慕容澹就把它打碎了。
  慕容澹见血,目中愈发赤红,“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他送你的鹅你视若珍宝,现在就连这一点儿不值钱的俑马,你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这么爱惜?”
  虞年年不听他说话,手掌痛苦的捂住额头,鲜血又从她的脸上蜿蜒下来,异常凄美。她和慕容澹解释着只小马不是小侍卫送的有什么用,听他无谓的道歉吗?
  他的道歉不值钱,她只想要哥哥做的小马。
  连哭声都沙哑了。
  慕容澹知道她哭都很少哭出声,眼下是真的伤心了,可他也真的难受。
  虞年年急速的喘息着,好不容易才从碎掉的小马里,找到一颗被打磨的圆润的石头。
  慕容澹蹲下身,将她的下巴勾起,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渍,“你知道吗?今天沈之昂来了,他说要带你走。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想和他走的,你爱我是不是?”

  虞年年张着嘴,喘息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痛恨,又瞬间被泪水消泯了。
  “我不爱你。”
  “那你是愿意跟沈之昂走吗?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他会让你做妾!他们都没有我爱你!”慕容澹疯狂咆哮着。
  “沈大人至少是个好人,我跟他做妾,也比留在你这个疯子身边要好。”眼泪顺着她的鬓角划过。
  她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里,第一眼就看中他,并把他带回家。她是在以身饲虎。
  如果说她对他的好,不过是一厢情愿,他不接受甚至嘲讽没有关系,她最多就是觉得伤心难过。
  所以他离开后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又要觉得他自己原本的做法错了,站出来,说凉州王就是燕燕,用折磨她也折磨自己的方式来赎罪,来对她好,来争取她的喜欢,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真的爱燕燕,也真的恨慕容澹。
  想要的自由,慕容澹将它折断了个彻底,她连这个院子都没出过。
  她每天对着这张脸,已经快要没法将慕容澹和燕燕分割开了,甚至都没法告诉自己,燕燕在很远的地方好好活着。
  连过往那最后一点光,都没法好好回望了。
  “你爱沈之昂也不爱我是吗?”
  慕容澹忽然将人横抱起来,扔在榻上。
  帐子纷纷垂下,阴暗的空间里全是血液的甜腥味。
  他低头,咬住虞年年的唇,反复辗转吮吸,发狠的想要吃了她。
  虞年年拼命的反抗他,却只能在他肩上徒劳的留下几个血印,眼泪洇湿了床榻,“滚!你,滚……”
  慕容澹将她的手反剪到头顶,用牙齿撕开她的衣带,“不爱我,就这么纠缠下去吧。”
  他贴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我让太医丞好好给你调养身子。他说虽然你身体弱,但房事是没有问题的,我轻一点……”
  “你乖一点。”他轻轻吻了虞年年的脸颊。
  虞年年真的怕了,她在太尉府的时候,总是听说有人是在宴会上被那些人活活玩弄死的,她真的害怕,也好恨慕容澹,“我求求你,放开我,我不想要……”
  在慕容澹叼住虞年年颈肉的那一刻,她电光火石之间,忽然理解了那些话的意思,“对慕容澹,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慕容澹无比渴求的,是她的温柔和好,如果她愿意给他甜头,想必他会高兴吧,那如果自己突然走了呢?将这点甜头抽走。
  在今天之前,她即便是理解了,恐怕也没有那个狠心去这么做,可是现在,她真的,想把以前受过的那些慕容澹给的,还给他……
  她不相信慕容澹这种人有真心,但他疯成这样,虞年年也多少得相信一些了。
  “我爱你,爱你……”虞年年闭上眼睛,心第一次这么硬。
  伏在她身上的人一怔,忽然欣喜至极,捧着她的脸,“真的吗,年年,你再说一次,你真的爱我吗?”
  虞年年累了,点头,“是,爱你。”
  慕容澹掉出眼泪,激动捧着她的手吻了吻,“我也爱你。”
  虞年年坐在席上,手包的像个粽子,她静静看着欢喜的像个孩子似的慕容澹。
  嗯,她大概找到当初慕容澹看她时候的心情了。
  带着戏弄,像看个笑话。
  只要稍微给一点甜头,都开心的不行。
  “裙子已经做好了,明天就拿给你看。”慕容澹跪在她对面,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却笑得十分满足,“年年以后只爱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虞年年忍着心里的不适,倾身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好啊,喜欢你。”
  反正她马上就走了,短暂的喜欢一下,对你好一下,然后你就会更难过。
  慕容澹忽然觉得生活看到光亮了,他真的只要虞年年给他一点甜头,哪怕是骗他的,他都不会深究其中是不是藏着毒,甚至甘之如饴。
  如果年年是骗他的,就骗一辈子。
  不用一辈子那么久,一年,一个月,一天,甚至只有现在一个时辰都行。
  厨房晚上炖了鸡和鹅,是慕容澹今天气急了,说想要吃的。
  那些人自然没胆子动虞年年养的那些小祖宗,是从厨房宰了的。
  慕容澹一看虞年年的脸色,不由得慌起来,忍不住解释,“年年,这不是你养的那些,它们还好好。”说着站起来,“不信让人带来给你看。”
  年年好不容易对他有个好脸色了,他真的怕又回到从前。
  他会忍不住想死的……
  虞年年冲他笑了笑,“没事,我们坐下吃饭吧,你不要这么害怕,我不会生你气的。”
  慕容澹眼眶红了红,心里冒了又酸又甜的泡泡,感觉现在像是在梦里一样,他激动的连筷子都拿不稳。
  拿起又掉了,拿起掉了,反反复复几次后,才将夹起一块儿酒糟鱼,要喂给虞年年。
  他忽然收手,换了副筷子,有些结巴,慌张的看着虞年年,“对,对不起,年年手受伤了,不能吃鱼……”
  “我的错,年年不要生气。”他道。
  虞年年微微敛眸,咬了一下下唇,慕容澹现在的样子,竟有些令人心疼。
  她骂自己,因为他生的好看吗?虞年年你是豆腐捏的是不是?他怎么欺负你的,你一点儿都不在意吗?现在开始心疼他,要不要来桶冷水把你浇醒?
  突如其来的心软,简直可笑。
  慕容澹说要乖乖听话,便真的乖乖听话,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规规矩矩的,离得虞年年一丈远,替她将被子盖好,“马上秋雨要下来了,很快会冷,过几天我就让人烧炭。”
  他要去摸摸虞年年的手腕,看凉不凉,虞年年明显被他白日里的举动吓着了,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慕容澹抿了抿唇,颇有些落寞,但也知道白天的事情恐怕给她造成阴影了。
  “啪!”他照着自己脸狠狠扇了一下。
  响声震的虞年年耳朵都嗡嗡的,慕容澹的左颊飞快肿了起来,他将嘴边的血渍用食指指节擦掉,笑着同虞年年道,“我知道我是畜生,年年别生气,我去地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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