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予你狂热——爆炒小黄瓜
爆炒小黄瓜  发于:202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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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里克看了看手里的怀表,低声说道:“我在等我的夫人跟我道别。”
  安德鲁愣住:“您的……夫人?”
  我有些无奈。从船长办公室出来后,他就和安德鲁离开了。我以为他马上就会回来,所以没有追上去道别。谁知,他竟然一直在等我的道别。
  没办法。我掐灭了烟头,从顶层的甲板走了下去,分开闹哄哄的人群,走向他。
  他似有所感般,慢慢抬起头,精准无比地望向了我。黄褐色的灯光在他冷峻的脸孔流转,他的气质是锋利而雪亮的刀刃,将世界一分为二,一半是嘈杂喧闹的人群,一半是静谧宏阔的海洋。
  在他的面前站定。他低头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笑着点头,旁边却传来讥笑声:“他在说谎!他不会回来了!”
  我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嘲讽,反扣住他的大手,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双唇:“注意安全。”
  他闭上眼,喉结动情地滚了两下:“我知道。”顿了顿,他轻唤我的名字,“莉莉。”
  “嗯?”
  “再吻我一下。”
  我摇头笑了笑,捧住他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上去。周围是如此吵闹,哭喊声、尖叫声、谩骂声、质疑声、船员的呵斥声、海洋沉重的呼吸声……吻上他的双唇的一刹那,那些声音却骤然消失了。不管和他接吻多少次,我的心跳都像第一次接吻般急促而有力。只要他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在一艘即将沉没、弥漫着人性腐朽气息的轮船上,我都能嗅到爱情生机勃勃的气味。
  一个年轻男子本来都抬起了脚,准备一脚踹在伊斯梅的背上,看见我们的动作后,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望向蚂蚁般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露丝……”话落,一个褐色卷发、身材丰腴的女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也爱你。”
  一个中年女人已经挤到了最前面,看见那对情侣拥抱在一起后,犹豫了片刻,开始慢慢往回走,把穿着睡袍的小女孩搂进了怀里,痛哭道:“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丢下你……”
  一个男人半跪下来,打开随身携带的琴盒,拿出红棕色的小提琴,用松香擦拭着琴弓,然后站起来,闭目演奏了起来。
  “看见了吗?”我环住埃里克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的决定是对的,你拯救了所有人。”
  他却摇了摇头:“这个决定对错与否,都和我没有关系。我选择救下他们,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
  说完,他垂下头,最后亲吻了一下我的唇,然后,站在船沿上,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纵身跳了下去。
  “上帝啊……”一个中年男子喃喃道,“他会摔得尸骨无存的……”
  “是啊,这艘船有一百多英尺那么高……”
  “你们看,你们看!这位先生还活着!”一个年轻女子捂着嘴巴,兴奋地指向大海。所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只见那艘需要四个人划动的救生艇,像有螺旋桨推动般,朝一个方向急速驶去。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是传说中的术士?”
  “绝对是,绝对是!不然怎么可能成功预言这艘船会沉没,可笑你们还嘲讽人家!”
  有人冷笑道:“说得像你没嘲讽过一样。”
  不知是谁笑着喊了一句:“这么快的速度,我们有救了!听说加利福尼亚号离我们只有不到二十英里的距离,大家都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
  欢呼声、起哄声、喜极而泣声顷刻间响成一片。几个贵妇走过来,一边擦泪,一边脱下手腕上的金镯子,想往我怀里塞。我连忙摆手婉拒了她们的好意。这时,又有几个富豪走过来,询问埃里克的名字。我摇摇头,转身想离开。他们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争先恐后地说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感谢你丈夫的善举,想要投资他的公司!”
  “对对对!”一个身穿晚礼服的男人高高举起支票簿,“你知道我吗?是银行家古根海姆,请务必要让我知道你丈夫的名字!”
  “滚!”另一个富豪笑骂道,“我是阿斯特四世,比这老家伙更有名,无论他给你什么奖励,我都你们翻十倍。”
  这些人确实都是德高望重的富豪,在其他人拼命往前挤的时候,他们却沉默地后退,将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妇女与儿童。我招架不住他们高昂的热情,转身瞬移到了瞭望台上。
  “那位女士呢,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再找找……”
  “看,她在瞭望台上!”
  “她是怎么上去的?”
  “我知道了!”有人提高声音喊道,“这对夫妇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天使?
  我摇了摇头,撑着栏杆望向远方。不,我和埃里克都不是天使。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冷硬,尽管还是会给教区和修道院的孤儿乳母捐款,却不再有拯救所有人的雄心壮志。不管埃里克救不救这些人,我都不会责怪他。
  但是,他救了,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不应该表现得这样冷漠”。
  他说的这句话像一把火,重新点燃了我内心熄灭的、象征着善良的火种。
  大概夫妻的意义就是如此,一起向往光明,而不是一起堕入黑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个船头都沉了下去,海水已经灌满了下等舱。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大声质问,有人重新陷入绝望,有人穿上救生衣,不管不顾地跳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那个大哥哥回来了!”
  抬头望去,只见一艘巨轮冒着黑色浓烟,缓缓向泰坦尼克号驶来。轮船的前方,是一艘白色的救生艇。
  埃里克站在上面,身姿挺拔,是一棵笔直的松。
  他回来了。
  【番外:泰坦尼克号(完)】
  7 1982年的仲夏之夜(1)
  ……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梦……梦里的我,活了一百多年……甚至乘坐过已沉没的泰坦尼克号……

  等下,泰坦尼克号……?
  那不是1912年的事情吗?我为什么会梦见1912年的轮船?等等,现在是几几年?
  我猛然睁开双眼,却先被明媚的阳光灼了一下眼睛。脑子还有些迷糊,我捂住头,坐了起来,揉了揉疼痛的眉心。床上一片凌乱,有廉价的布娃娃、皱巴巴的蓝色连衣裙、脏兮兮的白色连裤袜、彩色蜡笔……
  这些东西绝不是我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的话,那又是谁的呢?
  ……对了,我到底是谁?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一条信息就浮现出来:卡罗莉娜·梅里曼,1964年9月2日出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某镇,今年刚满18岁,已被好几所历史悠久的名牌大学同时录取。
  18岁?
  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年轻。
  忽然,“砰”的一声,窗户被小石头砸了一下。
  我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半跪在地上,单手撑住地板,警觉地摸向腿上的……腿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短而紧绷的睡裤。我……到底怎么了?从醒过来就有些不对劲。
  我站起来,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脑袋,走向窗边。楼下是一个小花园,翠绿草坪上站着一个男孩,两个女孩。一个头发羊毛般蓬松、穿着吊带热裤的女孩正朝我用力挥手:“卡罗莉娜,你还要睡多久?今天说好去鬼屋探险的!”
 
 
第63章 
  我站在百叶窗后, 仔细打量这三个人。男孩穿着条纹针织衫,深灰色长裤,戴着黑色耳机, 正在摇头晃脑地听歌。羊毛卷背着亮粉色的单肩包, 满脸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跟同伴抱怨道:“这婊.子每次都这么拖拖拉拉的, 要不是看她有点小钱,能帮我垫付有氧运动的报名费, 我才不愿意搭理她。”
  另一个女孩穿着荧光绿背带裤,棕色皮肤, 戴着透明框眼镜。她似乎以羊毛卷马首是瞻,讨好地说道:“不要生气了,莉莲。你要是真看不惯卡罗莉娜,等会儿我们进鬼屋后,把她的丑态拍下来,洗成照片寄给同班同学, 让她意识到没有时间观念的严重性。你说呢, 布莱克——喂,别听歌了!我问你这个主意怎么样。”透明眼镜扯下男孩的耳机。
  布莱克冷淡扫她一眼:“别烦我, 我又不玩鬼屋。我是来找卡罗莉娜要钱的,她答应送我最新款的随身听。”
  “天啊,那个超级贵!”透明眼镜捂住嘴,又惊又羡地说道,“卡罗莉娜对你可真好。”
  “因为她在追我。”布莱克露出一抹自信又讽刺的笑容,“丑女想追帅哥,当然得付出昂贵的代价。”
  听到这里,我第一反应是,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在三楼的卧室,而他们在一楼的花园,怪不得敢肆无忌惮地说我的坏话,因为按照常理,我不可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但我确实听见了,还听得特别清楚……难不成我有什么特异功能?
  先不管这三个人,我转身走向梳妆镜。
  镜中的女孩一头毛躁的金发,雀斑满天星般洒落在鼻梁两侧,嘴唇略厚,因为胸部比同龄人挺翘,她有一些含胸驼背。
  看见这张脸孔,我更加确信,这不是我的身体。
  但如果我不是卡罗莉娜,我又是谁呢?
  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
  这时,楼下再度传来催促声。我想了想,拿起梳妆台的梳子,用力将毛躁的发丝梳顺。然后,走向衣柜,挑了一条黑色连衣裙,套上过膝半筒袜,用皮带和金属扣固定住。
  18岁的女孩已经有了不少化妆品,我一眼扫过去,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些东西的用途。用刮眉刀剃掉眉毛多余的杂毛,我在脸上拍了一层薄薄的粉底,遮住眼下的青黑,接着,勾出浓黑上翘的眼尾,用口红抹出两片绛红嘴唇。不知是卡罗莉娜的底子不错,还是我的化妆技术太好,这么一修饰,竟有了几分我以前的模样。
  ……等下,我以前长什么样子?
  “卡罗莉娜,你再不出来,夏令营我们不带你了!”
  “对呀,快下来吧!布莱克都在等你呢,你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这婊.子真不知好歹,等会儿一定要给她点教训。”这句话是用私底下聊天的音量说的。
  不知为什么,我完全不在乎即将到来的教训是什么,也不知我哪里来的底气。
  我随手拎起一个挎包,打开卧室的房门,走下楼。在客厅里忙活的黑人保姆看见我,震惊得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我的天啊,小主人,您今天也太漂亮了!”
  “谢谢。”我答道,“有喝的吗?”
  奇怪,我对保姆的态度自然得可怕,似乎经常被人侍奉一般……我失去记忆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刚煮的黑咖啡。”保姆将马克杯推到我的面前,“外面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我喝了一口,不自觉皱紧了眉头。难喝极了,又苦又涩,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一般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明显的不喜,立马就会被换掉。保姆却像没看见般,迟迟没有动作。看来我以前的生活条件比这儿好,至少仆人的素养要高很多。
  我放下马克杯,用小拇指勾走桌上的钥匙串:“谁知道呢,我把他们当朋友,但他们似乎只当我是钱袋子。我走了,晚上不一定回来。”
  保姆愕然道:“你明知道他们没安好心,还要跟他们出去?”
  我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没安好心。”
  玄关的柜子上,有一副墨镜,我顺手戴在了脸上。走出去,那三个人已等得极不耐烦。透明眼镜提议道:“要不我们不等她了吧?”
  羊毛卷听见这句话,立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不等她,来回的车费谁出?住宿费谁给?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妈是洗衣工,你觉得你出得起这些钱吗?”
  透明眼镜臊得脸颊通红,眼睛已经湿润,却还是讨好地说道:“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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