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蔻——不止是颗菜
不止是颗菜  发于:202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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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家宴膳毕, 白敏敏与沈画都要归家。
  近些时日,白敏敏她娘还有她大嫂拘她拘得紧, 毕竟都是要相看人家的大姑娘了,让人知道见天儿在外疯跑终归于名声无益。
  沈画则是要回去见几个掌柜。自入李府, 婆婆便让她协理中馈,她虽惯爱吟诗作对,但也不是不通庶务, 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在李府已是颇具威望。
  她们走后, 明檀又去兰馨院与裴氏叙了会儿话。
  裴氏还拿沈画当例子:“……她是个有福的, 如今在李司业府, 过得也算是如鱼得水, 郎君上进,夫妻和睦,妯娌也是好相处的,她家那位大嫂,不就是你要好的周家小姐的姐姐么?性情模样都没得说。还有最要紧的是公婆开明, 不拿捏人, 这才一入府就能协理中馈呢, 你也多学着点儿。”
  明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道:“母亲,道理我懂,可我没什么妯娌公婆,大婚第一日,王府管事就将账册钥匙全都给我送来了。”
  “……”
  “府中就无人为难于你?”
  明檀想了想,摇头。
  “既交予你,便是信你,你更应该好好打理王府产业才是。”
  明檀“嗯”了声。
  见四下无人,裴氏又压低声音问:“府中可有姨娘通房?”
  定北王府不似其他门户,还能在婚前打听一二,也不似其他门户,婚前出了腌臜事儿还可不嫁,于此道上,裴氏一直颇为担忧。
  明檀想都没想便径直否道:“没有。”可忽然她又顿了顿,语气犹疑起来,“应是没有的吧?我入府三日,都未听说府中还有其他女人。”
  “殿下三日都歇在你屋里?”
  明檀红脸“嗯”了声,矜持道:“我住的,好像就是夫君一直在住的院子,他的衣物都在屋内。”
  两人竟是同住?裴氏稍感意外。
  不过如此一来,今儿侯爷回来说的“爱妻心切”倒显得有那么几分可信了。
  裴氏心中宽慰不少,又握住明檀的手,语重心长道:“王爷如今独独爱重于你,这自是再好不过。可母亲说句不好听的,王爷年轻有为,位高权重,此时只有你,并不代表往后也只有你。
  “宅院之中,子嗣为重,趁着夫妻情浓又无旁人打搅,早早儿生养,稳住你的王妃之位才是正经。只要你执掌中馈,膝下有嫡出子女,那往后在王府,谁也越不过你去。”
  裴氏说得很是在理,也都是时下妇人心中所想。可明檀一想到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同她夫君耳鬓厮磨生儿育女,心里头就莫名地有些堵得慌。
  “母亲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不爱听,可凡事都得看长远些,临了才不至于黯自心伤。”
  “女儿知道了。”
  -
  “还不下车?”
  日暮时分,马车停在定北王府门前,江绪站在车外,扫了眼还端坐车内莫名发呆的明檀。
  早上出门之时,他这位小王妃缠着他问东问西,精神头十足,回府一路,却是半声不吭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在想她好友所说的话本“要水”一事。
  江绪本是想当夜便向她验证一番,要七回水是什么感受,怎奈宫中有事,宫门下了钥还召他入宫。
  新婚四日,忽而独守空房,明檀竟有些不习惯。
  半夜急雨,电闪雷鸣,她裹着锦被翻来覆去,一想到往后府中要进新人,都是花一般的鲜妍颜色,她的夫君要雨露均沾,夜里要同她们翻云覆雨,更是莫名地悲从中来。
  次日一早,雨收云霁,窗一推开,便有沾着花草木香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明檀顶着发青的眼圈坐在妆奁前,没什么精神。
  正当她自我宽慰了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倒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之时,外头忽然进来个小丫头,脑袋埋得低低的,颇有几分难以启齿地传话道:“王妃,云姨娘和方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明檀一怔,脑袋似是轰开了般,惊得她半晌没能回神。
  绿萼也是懵的,玉梳停在明檀发间,都忘了要往下梳。
  “你…你说什么?什么姨娘?”绿萼不可置信地问。
  小丫头小心翼翼答道:“云姨娘与方姨娘。王妃入府诸事繁琐,所以二位姨娘今日才来给王妃请安。”
  绿萼:“为何之前从未听过府中还有姨娘?”
  小丫头摇头,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
  素心稍微能端得住些,挥退了小丫头,忙安抚道:“想来是殿下从前在府中惯用的通房,迎正室,抬通房,这在寻常人家也是常有的,小姐不必太过挂心。殿下从前未提,大约就是没将她们放在心上的意思。”
  “对,对。”见明檀一脸失魂落魄,绿萼反应过来也忙附和,“若是什么正经角色,殿下不提,福叔总是要提,府中其他下人也是要议论的。
  “既然这些日子都无人提及,那必然无足轻重。这会儿寻来请安,许是要给小姐敬杯妾室茶,可殿下没回,这茶小姐不爱喝,寻个理由不喝就是了。”
  明檀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静了好半晌,才让绿萼继续给她梳妆。
  过了大半个时辰,明檀收拾停当,款款出现在启安堂花厅。她落座上首,眉眼微抬,缓慢地打量着这两位如晴天霹雳般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新姨娘。
  这两位姨娘,相貌虽不及她,但也不差。一位清丽,一位娇艳,看起来年纪都比她要大上个两三岁,很是有些美人风韵。
  没等她消化完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那位模样清丽的姨娘便利落拱手,单膝跪地:“奴婢云旖,参见王妃。”  ?
  好像有哪不对。
  明檀一时没想明白,下意识问道:“你是,云姨娘?”
  “是。”
  那另一位便是方姨娘了。
  明檀目光刚移过去,方姨娘便盈盈福身,娇媚道:“奴家方氏若眉,见过王妃。”
  比起云姨娘行礼都行得奇奇怪怪,这一位倒是极有姨娘的意思了。只不过自称“奴家”,这满京城哪家妾室是自称“奴家”的?明檀听着别扭,竟莫名想起了别玉楼的水盈。
  “都起来吧,看座。”
  明檀压了压心底的情绪,目光却不想再落在二人身上,她自顾自地拨弄着茶杯碗盖,实在是有些无法违背内心,说出“以后都是姐妹,要同心同德好好伺候王爷,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之类的话来。
  太难受了,心里太难受了。
  她抿了口茶,腾腾热气熏得她眼睛疼,眼前都蒙起了一层雾气。
  云旖未有所觉,盯着明檀拨弄茶杯碗盖的纤纤玉手,眼睛一眨不眨。
  方若眉歪过身子,轻轻撞了撞她:“瞧什么呢你。”
  云旖下意识便答:“王妃拨茶盖的动作很好看,手也很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说完,她也端起桌边的茶,模仿着,生硬地拨了拨,然后就将还未舒展沉入茶底的茶叶给拨飞了。
  “……”
  这哪里来的憨子。
  方姨娘的白眼差点都要翻上天了。
  正当花厅沉陷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时,丫头来禀:王爷回了。
  明檀掀了掀眼皮,可她这会儿难受得都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直到眼底没入一片锦衣衣摆,才垂眼起身,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
  江绪并非心细之人,可他的小王妃从头发丝到绣鞋上的璎珞都写满了“我不高兴”,他倒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落座在明檀身侧,他扫了眼云旖和方若眉,淡声介绍道:“这是本王给你找的护卫,云旖擅剑,方若眉擅毒擅医,以后本王若不在府中,自有她们来保护你。”
  “……?”
  明檀忽地抬眼。
  云旖:“属下津云卫云旖,奉命保护王妃安危。”
  方若眉:“属下别玉楼方若眉,奉命保护王妃安危。”
  两人正经行了个礼。
  明檀更懵了。
  这方姨娘,还真是别玉楼来的。
  介绍完,江绪瞥了两人一眼,两人便识趣垂首,躬身后退。
  花厅内很快便只剩下明檀与江绪二人。
  明檀仍沉浸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有些回不过神:“云姨娘和方姨娘,她们是……护卫?那她们只是护卫还是?”
  “只是护卫。”
  “那为何要让她们当姨娘?”话本里头女护卫都是当贴身婢女的。
  “本王不喜府中人多。”
  说完这句,江绪起身让人摆膳去了。他一早回来,以为会有口热粥,可没想到,他的王妃因为两个女护卫,将贤良淑德止步在了新婚第四日。
  明檀不知他在想什么,还在琢磨他那句“不喜府中人多”,这一琢磨,便琢磨了大半天,将各种情况都考虑过后,她得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她的夫君暂时不想纳妾。
  王府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妃,就算她的夫君不想纳妾,也总会有人寻着各种名目,往王府里塞上各色美人。与其等着人塞,还不如自个儿先塞上两位,如此一来,拒绝也有个由头。
  晚上安置,明檀于床笫之间向江绪求证了这一想法,也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她一时开心得都热情了不少,尽管辛苦,也配合着承到了半夜。
  要完
 
 
第二回 水时,明檀以为可以如前几日般安寝,便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
  可谁想江绪在身后搂着她搂了没一会儿,忽而又有了起复的势头。很快明檀就不容拒绝地被翻过来。秀眉微蹙,香汗如雨。她呜咽着,眼泪花儿往外冒,边拍打,边断断续续控诉。
  迷糊间,忽闻江绪在她耳边沉着声道:“话本里不是说要七回水?”

  “……?”
  “可那不…不是我说的,唔!”
 
 
第三十八章 
  “王妃可起了?”
  “未起。”
  “那这早膳还热不热了?”
  “留一道粥且煨着吧, 看这时辰, 还是早些准备午膳才是。”
  ……
  日升, 定北王府的膳房内时不时便有人问“王妃可起”, 偏辰时问到巳正, 都是未起, 下人们心里头好一阵嘀咕。
  有好事者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微抬, 故作高深道:“我瞧你们午膳也不必备了,擎等着备晚膳便是了。”
  “为何?王妃出府了?”
  好事者还想卖卖关子,可刚好有晓得内情的仆妇提了一篓子水灵菜尖儿进了厨房,迫不及待地长舌道:“你们还不知道?昨儿夜里启安堂叫了四五回水呢,啧啧, 都折腾到快早上了, 王妃哪起得来!”
  “啊?”
  “还有这种事?”
  众人都不自觉地聚拢到一块儿, 竖起了耳朵。
  厨房里头生养过的粗妇多,惯爱说嘴, 泼皮不害臊,论起这些个房里头的长短, 脸不红心不跳, 还很有几分来劲儿。
  “福贵家的, 你闺女不是在启安堂当差来着, 启安堂真那么闹腾?”
  “可不是。别看咱们家王爷成天冷着张脸, 那上头可耗着功夫呢。这王妃才过门几天哪, 见天儿的夜里头折腾, 满院子都能听着,我闺女前儿个在茶水房值夜,说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就听王妃娇滴滴地哭啊喊了。”
  “我也听说了,尤其昨儿个晚上,可真是叫了足足有四五回水!后边听说是王妃狠哭了会儿,闹了番脾气,不然还有得折腾。”
  “王妃长得和天仙儿似的,又娇得很,男人见了哪能不爱,我瞧着眼睛都发直呢。还有那皮子和嫩豆腐似的,又白又细,怕是一掐就能出水儿,前儿在园子里那么一逛,日头那么一照,真真儿是白得晃眼。”
  “我也瞧着王妃招人爱得紧,可不就连咱们王爷那样平日在外头说得有多神勇的人,都下不来美人榻么。”
  ……
  厨房里头的仆妇说论得有些臊人,小丫头片子傍着听了几声,都红着脸躲开了来,可这些个仆妇说的,其实也不算夸大。
  昨儿夜里启安堂的水就没停过,饶是素心绿萼这般没经过人事的姑娘也都隐隐觉着,殿下……似乎折腾得太狠了些。
  她们家小姐起先还好,可中途有阵子哭喊得厉害,到后头也嘤着,可约莫是哑得没力了,声音低下去不少。
  最后那趟素心往里送水,匆匆一瞥,只见她家小姐发髻凌乱,裹着被子窝在殿下怀里头,就和兔子急了眼似的,眼睛红红,声音低低哑哑,不知囫囵着说了什么,说完忽然往人脖颈间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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