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阿扶光
阿扶光  发于:2020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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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才会在赵渔睡着后,迫不及待地回来陪伴他。
  架子床的摇摆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裴钰安停下动作,为她擦洗后,才抱她睡去。
  漫天黄沙中,鲜红的血在她眼前散开,云郦低下头,姐姐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叫出,就瞧见赵渔胸口的血窟窿。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映入眼帘的是被烛光映照得朦胧的纱幔,她吐出一口浊气。
  裴钰安睁眼,见云郦额上一片冷汗,他皱眉道:“不舒服?”话罢,就要起身去请大夫。
  云郦伸手拉住他,惊魂不定道:“我做了个噩梦。”
  裴钰安看他几眼,去桌边倒了杯温热的水来,云郦端着茶杯,抿了几口,裴钰安一下一下轻抚摸她脊背:“郦郦,梦见什么了?”
  云郦嗓音微涩:“我梦见姐姐……出事了。”
  裴钰安低声安抚:“都是梦而已,梦是假的。”
  云郦神情已彻底平缓,她看裴钰安半晌,枕在他怀里问:“世子,你是不是派人打听我姐姐了?”

  裴钰安当然派人打听赵渔了,再得知云郦姐姐出现后,这事倒也不必瞒着她,他颔首。
  云郦顿时抓紧他的亵衣:“打听出什么了吗?”
  “郦郦,才两日的功夫,没有情报。”他微顿,提醒她道:“而且你姐姐从西洲而来,路途遥远,单凭她在京城的动向怕是打听不出什么重要消息。”
  “你怀疑你姐姐有事瞒着你?”裴钰安眯了眯眼。
  云郦小小声说:“我怕姐姐报喜不报忧,只说好听话。”不是怕,云郦可以确定赵渔一定有事瞒着她,否则她今夜就不回来了,裴钰安极喜欢她的后果不全都是好的,比如极强的占有欲。
  她不能让他觉得她在乎姐姐超过他,否则将来若是打听出不好的消息,不想她为姐姐担忧,说不准也会和姐姐一样瞒着她。
  当然,现在也有可能,不过她要试着降低可能。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裴钰安:“世子,姐姐是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她有事。”
  裴钰安伸手搂紧她:“我会让人细细查的。”
  云郦信任地看着他,裴钰安给她捏好被角,温和道:“时辰还早,睡吧。”
  云郦听话的闭上眼,但顶着她的那处越发坚硬,云郦忍了半晌,最后慢吞吞张开眼:“世子。”她喃喃叫他。
  裴钰安睁开眼。
  云郦面颊通红:“我现在
  不想睡觉。”
  俄顷后,他问:“真不睡?”
  云郦姿态乖巧,轻轻地嗯了声。
  裴钰安的血液再度沸腾,云郦其实有些累了,但实话实说,虽然欺骗裴钰安不会让她心里有任何负罪感,但人家对她挺好的情况下,尤其是最近和离一事都是他挑着担子,现在姐姐的事情也麻烦他,甚至还喝避子汤,思及种种,云郦很想让他愉快些,而不是让他觉得他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
  虽然,好像的确不值得,但都走到这一步,后撤不太可能。
  于是,见裴钰安兴致高涨时,她红着脸,搂着他的肩,在他的耳靠近她唇时,云郦声音细弱蚊吟:“世子,你这几日都没来,郦郦很想你。”
  裴钰安眼睛一红,低头看她,云郦闭着眼,面色羞红,他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郦郦,不要叫世子。”
  她眼睫微颤,咬着唇问:“那叫什么?”
  “叫夫君。”
  她默了下,乖乖地道:“夫君。”被疼爱中人嗓子又软又娇,宛若化开的蜂蜜水,粘粘的,将他和她密不可分地黏在一起。
  他提着嗓子说:“再叫一声。”
  “夫君。”
  “再叫。”
  “夫君……”
  ………………
  云郦最后嗓音又快哑了,不知是因为那啥叫的,还是叫夫君给叫的,一个时辰后,天渐亮,裴钰安不用上朝,起床略晚,云郦也累,不过想到赵渔还在,她硬是凭借强大的自制力爬起床。
  裴钰安先推开房门,见在院里坐着的赵渔,金乌初升,整片天穹都被笼罩在一层橘红里,她姿态随性地坐在石桌前,脚步声响起,赵渔直直冲他看来。
  昨日裴钰安对她心情略有些复杂,倒不是讨厌她,而是云郦本来只有他,突然多了个姐姐,虽心底提醒自己云郦多一个姐姐疼爱是好事,可他清楚,在云郦的所有事上,他的情感往往是和理智相悖的,只极大部分时间,他可以用理智来要求自己。
  今日却好了些,许是知道姐姐也比不过他的地位。裴钰安心中有些好笑,曾几何时,他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心里,但一想到云郦,他又觉得理当如此才对。
  赵渔请裴钰安在对面坐下,然后笑道:“我家秀秀出生卑微,不
  知道裴世子看中了她什么。”
  因是云郦的姐姐,裴钰安态度挺好:“若是让我细说,我却说不出来。”温柔乖巧,善解人意,聪慧柔顺的女郎太多,可云郦就是云郦,说不出任何一个可以被别人替代的点。
  “裴世子可真会说话。”赵渔目含审视。
  裴钰安答:“不是会说话,而是心里话。”
  赵渔其实来长顺街,就是想看看裴钰安可靠与否,一两面她看不出来,接下来又接触了几次,赵渔倒是对裴钰安略放了心,他是喜欢秀秀的,毫无置疑。
  在来京城之前,赵渔没想过把云郦带回西洲,是裴钰安出现才改变了她的想法,动了把云郦带回西洲的想法,可自己的妹妹她了解,细看下来,其实云郦看似对裴钰安百依百顺,可感情中,她要淡漠理智得多,如此,她不必担心她会在感情中受苦,赵渔放了心。
  然后她把另外一个侍卫叫来,她叫孟拉,是个皮肤微黑,牙齿略白的姑娘,相处几日后,见云郦和孟拉并不排斥。
  她道:“秀秀,等过几日我离开京城,就让孟拉留在你身边。”若是裴钰安不可靠,孟拉还可以是她的退路。
  云郦身体微僵:“你要走了?”
  “再过几日,我就得回去了。”她笑笑,安抚她道:“等明年,我还会回大安的。”
  这几日裴钰安也查出了些消息,比如赵渔已经进京大半个月了,且她是和西洲东来的商行中入京,身边跟了十余个护卫,且那护卫个个武力过人,待她异常尊敬,不似寻常商户。
  但都不是什么关键信息。
  今夜裴钰安没来长顺街,但当夜,云郦又做了那个梦,赵渔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云郦抱着被褥苦思半晌,最后下了决心。
  于是翌日,她直接对赵渔道:“我也要去西洲。”
  赵渔一愣,抿了口茶,佯装随意道:“西洲距京城千里之遥,太远了,而且沿途辛苦。”
  云郦盯着她,想要看清她到底是因路程遥远拒绝,还是别有原因。
  “没事儿,我不怕苦不怕累。”云郦道。
  见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赵渔皱眉问:“那裴世子可同意你前去?”
  提到裴钰安,云郦有片刻凝滞,单说路程,京城到西洲来返一次就在三个月,还只是说正常路程。
  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
  西洲,她一定要去。
 
 
第74章 西洲
  “我会说服他同意。”云郦说。
  蒋渔的唇动几下,云郦觉得她是有话要讲,但最后她什么都没说,云郦心中有底,赵渔应该不想她去西洲。
  为什么会不想她去西洲,一是她过的不好,二是西洲有危险,看她的侍卫们,以及提起姐夫和侄子的样子,云郦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
  但另方面,赵渔敢和自己相认,主动提出来长顺街住,说明危险不是很大,否则哪怕她逼她现身,她也不会和自己朝夕相处。
  “姐姐,走吧,我们上街买菜,你今儿想吃什么?”云郦说。
  赵渔看向笑吟吟的云郦,道:“买条鱼吧。”
  云郦和赵渔去附近菜市,晨间东西都很新鲜,她买了两条鲢鱼,和其他时蔬,和赵渔边说边往回走时,突然听到前方哐当一声,然后是女子闷哼声。
  两人立刻往前看去,然后一惊,只见前方十来米外倒了个妇人,她头顶好大个血窟窿,上面还有花盆碎片,沾了血。
  周围热心人立刻跑去叫大夫,有胆大的见她双目圆瞪,手指搁在她鼻端,惊讶道:“没气了。”
  这巷子距离云郦住的地就多拐个弯,午后捕快查验,云郦得知原因,原是二楼支棱窗前放了盆兰花,许是没放稳当,就那么巧合,那小妇人经过时,花盆掉落,正中脑门,一命呜呼。
  云郦叹口气,见赵渔若有所思,云郦轻声说:“姐姐,你觉得我留在京城稳当,可天有不测风雨,你也瞧见了。”
  赵渔倏地看向云郦。
  云郦抱她胳膊道:“而且姐姐这么多年没见我,就不想和秀秀多相处几日吗?”
  赵渔摸摸她头:“姐姐是为你好。”
  “姐姐,我一定要去西洲看看姐夫和侄子,如果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去。”云郦松开她胳膊,目光执着地看着她,“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应该非常危险。”
  赵渔心里一惊,她偷偷离开的想法竟然被她看出来了。她心情复杂,如果可以,她也想把云郦带在身边照顾,裴钰安现在对云郦情根深种,但她们两人选一个照顾云郦,她更相信自己,只西洲的确比京城危险。
  赵渔难得纠结,看云郦进了厨房,她正皱眉苦思,这时候,阿路递给她一封信:“夫人,西洲来的信。”
  赵渔利落地打开信封,待看到上头的内容,不禁神色一喜:“送信的人呢?”
  “在客栈。”
  吃过午膳,赵渔借口有事,出了长顺街,等听完送信人传来消息,她轻轻吐出口浊气。
  赵渔回了长顺街,就拉着云郦讲:“秀秀,我的确有些事骗了你。”
  云郦双眸一眯。
  赵渔道:“你姐夫不是西洲普通行商,他是西洲陈家家主。”
  因赵渔的缘故,云郦颇了解了些西洲的事,西洲陈家是西洲三大家族之一。
  赵渔知道的消息比裴钰安详细很多:“这几年薛家薛不知怎么说动了近西洲的楼国,靠他帮扶,薛家权势渐大,想吞并我们陈、周二家,因此西洲有些动荡,说不准就……”
  “但今日我收到消息,扶持薛家的楼国陡生内乱,自顾不暇,而薛家家主薛琅巡视乡野时中了埋伏,重伤不醒,实力大减,怕近几年都不能威胁我们。”
  最后,赵渔总结道:“现在你不必担心姐姐了,也不必和我去西洲。”
  云郦摇摇头:“既然没有危险,我更应该去西洲看看姐夫和侄儿。”
  赵渔微顿,虽信上说的好事,但她刚刚对云郦的内容有些夸大,比如薛琅奸诈卑鄙,不可小觑,而且,三家和平虽相处近百年,但当和平表象戳破,再也不可能重归于好。
  即使暂时平静,未来也风雨不止。
  但云郦早怀疑她的身份,担忧她的处境,她越是欺骗她她越要和她去西洲。
  因此她刚刚全盘告知,一是因为西洲递来的是好消息,二是她说真话,说对自己有用的真话,云郦心中不会担忧,就不会再要求和她一起去西洲。
  “三四个月的时间我有的。”云郦浅笑道。
  赵渔想了想,西洲消息来源可靠,所以就算不如她对云郦所说西洲会安稳几年,但几个月内必定平静,云郦和她去一趟应该不会有事的。
  而且,她也能和秀秀多相处相处。
  “你先和裴世子商量。”最后,赵渔仍旧迟疑。
  裴钰安黄昏时从国公府出来,立刻驱车来长顺街,他今日穿浅青色儒衫,身姿颀长,俊眉修目,矜贵优雅。
  “世子,你
  今儿心情很好?”云郦笑吟吟冲他走去,打量后道。
  裴钰安佯装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午后我和青燕签了和离书。”他在陛下跟前磨蹭了小一旬,今儿陛下有些醉酒,他趁机上前再提,然后就得了几金口玉言,之后立马和刘青燕签和离书,当然明天他酒醒怕是有顿收拾。
  云郦闻言微微怔了下。
  裴钰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失神:“你不开心。”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云郦赶紧说。
  裴钰安和云郦一起进房间,已是夏日,日头闷热,云郦绞干帕子让裴钰安擦脸,裴钰安接过帕子边道:“大理寺的王阵王主事我曾有恩于他,过些日子我会让他认你为义妹,然后便和我娘提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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