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心中盘旋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一半是欢喜这个男人私下为自己做的事情。
她想谢谢段易言,漆黑的眼眸期盼的望着他:“一直以来我都是在逃避自己,是你让我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段易言,我想回归舞台演奏大提琴。”
男人似乎把这一切事态都掌控意料之中,反应没有很意外。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蛋,指腹微热,嗓音压着低:“一切遵从本心。”
阮皙对他露出微笑,主动地,将红唇贴上他:“谢谢你。”
她是想和这个男人接吻,心身都被他完全打开,如今只装着他这个人。
段易言被她柔软的触感一贴,长指很快扣住她下巴,反客为主,用手臂搂着她的腰,单膝半跪在沙发上,俯身与她绵延深入的接着吻。
阮皙在这方面很少主动,紧张到眼睫都在颤,却爱极了与他唇齿相贴的那种亲密感。
仿佛这一刻段易言是真正属于她的,不会有任何的距离感。
在她已经配合的让他脱衣服的时候,段易言却毫无预兆地停下,手臂肌肉有劲的搂着她,近要折断腰那种力度,嘴唇带着阵阵热意也紧贴着她的耳朵。
阮皙有一丝困惑,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他是想要了。
突如其来的中断,让她不由地抬起头,脸蛋儿是迷乱的,望着他的眼睫带着一丝水色:“怎么了?”
段易言的嗓音压的发沉:“没有措施准备。”
他是赴美搞事业,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阮皙此刻只想着跟他亲密,柔软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皮带上,红着脸说;“没关系的。”
段易言却理智地拒绝了她,手臂将女孩儿松开,转眼间又恢复那股冷淡慵懒的气质:“把衣服换了,我去洗个澡。”
说完,就留阮皙一人半跪在沙发上,脸蛋还带着要命的红。
他真的头也不回往浴室里走,很快便传来清晰地水声。
阮皙慢慢地下地,翻出他带回来的购物袋,里面除了衣服就没有别的东西,不禁的想段易言怎么没买一盒那个。
男人冲澡的速度会比女孩儿快,在阮皙换上他买的白裙的时候,浴室门已经打开。
段易言洗过澡,换了身休闲浅色的上衣长裤,头发还是湿的,看起来清爽不少,他眼神在阮皙精致的侧脸停留一秒,开口时已经镇定自若:“饿了吗?”
阮皙和他都很有默契没提刚才的事,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乖巧的点点头。
于是三分钟后。
在一楼的客厅里,阮皙被安排坐在茶几前,面前摆满了周礼准备的丰盛夜宵。
她没想到在国外,周礼还能搞到两大盆的火辣小龙虾吃。
“阮家小妹妹,来点冰啤酒?”
“给我一小杯就好,谢谢。”
周礼立刻给安排上,余光见到段易言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便在私下笑的意味深长。
段易言压根没理他,开冰箱也拿了瓶啤酒。
只有周礼独自再说:“我们格格出门约个会这么久,看来是没有吃小龙虾的口福了。”
说起姜静格,阮皙坐在地毯上吃小口喝着冰啤酒,这才想起在别墅里一直没有见到姜静格的身影,她不由地看向段易言的反应。
段易言慵懒地靠在厨房门旁,修长漂亮的手指还拿着手机,也不知跟谁发短信。
周礼说:“给格格打个电话,别被臭男人占便宜了。”
两个男人低声交谈,段易言是怎么回应,阮皙侧坐着没有盯着看。
她继续低垂着脑袋,一点点吃着周礼准备的夜宵。
胃口也就那样,吃的漫不经心。
过一会,阮皙注意到段易言要出门的架势。
他跟周礼低声说了两句,又迈步朝她走过来,很自然的低头,嘴唇落在她耳朵上:“出门接个人,晚点回。”
阮皙望着他,还笑了笑:“姜静格吗?”
他面色平静低低嗯了声,补充道:“今晚她跟一个男士参加酒会,喝多了。”
一个性感年轻的女人在深夜喝多会遭遇什么危险,不用明说也能想的到。
阮皙没有阻止他去接女性好朋友的理由,压下心底隐约的不适,轻声说:“路上开车小心点。”
“困了就先睡,周礼在二楼住,一个人不用怕。”段易言薄唇在她莹白的耳朵吻了下,随即交代周礼别给她喝太多冰的啤酒,便拿着车钥匙出门。
阮皙望着他冷清的背影渐渐出神,直到旁边周礼拿着啤酒坐下吃小龙虾,才被拉回来。
“阮家小妹妹,你可千万别吃醋。易言和格格还咿呀学语的时候就认识,说起来格格还比我们年长一岁,这个圈能玩一起的女生不多,从小感情就很要好。”
周礼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说个明白。
阮皙低垂着眼睫毛,看着柔软的白裙在脚踝边轻轻晃过。半响后,她抬起头,对周礼微笑道:“听说姜静格当年是为了抗拒家族联姻才跑到国外,那她这么年……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这算是问的委婉,只是没有点名问出姜静格是不是喜欢段易言。
周礼说:“格格在国外有谈过三个吧,每个都让易言把把关,结果都不靠谱。”
阮皙还是笑,喝了口冰啤酒。
这个酒精度很低,却让她有种快喝醉的感觉,手指压着额头,轻声说;“其实我在国内还有事的……来的不是时候。”
她不应该大老远不打招呼的跑来,与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阮皙重新看向周礼,一直都是她在说话:“这个啤酒有点难喝。”
“那帮你换成饮料?”
“不了,我不喝饮料的。”
阮皙慢慢地放下玻璃杯,小龙虾的辣味和酒味充斥着她的舌头味蕾,险些要被辣出眼泪来般,用指尖去抹眼角处的一点红,笑着说:“你这夜宵真的好辣。”
或许是今晚每一件事都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阮皙借着辣,光明正大的眼红。
周礼以为真是自己辣椒放太多,去找了些糖果给她:“这是易言买的。”
阮皙看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想扔掉。
她也确实是这样做了,手心攥到一起扔在垃圾桶,扶着沙发沿站起来:“我在这住一晚就回国,明天不用准备我早餐,先去休息了。”
第51章
窗帘重重紧闭,房间里无光,阮皙连身上那条裙子也没换,缩着单薄身子躺在床沿一侧,她低垂着脑袋,乌黑微卷的长发如瀑布般铺了大半个枕头上,而用左手一直压住紧阖着眼,腕间细细的疤痕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她睡的很不安稳,也没有完全陷入睡眠中,稍微一动就把自己惊醒过来。
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觉得喉咙很渴又干干的。
可能是睡前小龙虾吃的太辣,阮皙想要喝水,半合着眼睛醒来,看了一圈房间也没找到水杯,只好迷迷糊糊地下床,光着脚,走出房门。
三楼到一楼,她虚浮着墙,慢慢地从楼梯走下去,客厅处是亮着暖色的灯光,三更半夜的,还隐约有对话声传来。
阮皙不是故意要听,她走下楼才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姜静格,一身深V性感的红裙勾勒着高挑的身材就半靠在柔软宽敞的沙发上,那抱枕虚挡住胸口,精致的妆容和卷起的大波浪,无不散发着女性最有魅力的一面。
她在拆茶几桌上的糖果吃,一边对在厨房里热牛奶的身高腿长男人说:“阮玥和段朝西这两只千年老狐狸还在今晚酒会上演聊斋呢,我觉得她降不住你堂哥。”
段易言只是薄唇轻扯,一声轻嗤表示懒得管这种私事。
姜静格正要继续调侃的时候,转头无意间看见站在楼梯口处的阮皙,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一两秒。
阮皙低垂眼睫的视线在那些糖果停留一秒,没等姜静格再去跟段易言说什么话,就已经提着裙摆走下来。
她喉咙干干又微痛,所以什么话都不想说。走去厨房的时候,段易言正不紧不慢地热好两杯牛奶,见她大半夜的自己睡醒了,垂眼,视线落在她脸蛋上:“是饿了还是找水喝?”
阮皙抿了下唇,慢慢吞吞地将冰箱打开,从里面拿一瓶冰水出来。
结果却被段易言拿走,听见他语调低缓地说:“晚上喝凉会闹肚子,喝这个。”
他将另一杯热牛奶递给她,身形挡在厨房门口,近乎将一大半光线也给挡住了。
阮皙不想喝热的,有时候她挺佩服段易言面对怎样的场景都能绝对沉得住气,深夜和另一个女人在楼下相谈甚欢,被自己老婆撞见也表现的镇定自若。
这仿佛是一根导火线,阮皙心知段易言和姜静格在任何人眼里只是正常的交朋友,她还是无法理智的去面对,推开他的手后,喉咙干着,低声说:“不想喝。”
她声调很难听,带着极重的沙哑。
段易言眉头皱起,伸出长指去陪她的细喉咙:“嗓子怎么了?”
阮皙下垂着眼睫,慢慢控制着异样情绪,起码在有姜静格在场的情况下,她不想跟段易言发生任何矛盾,慢吞吞地说:“辣到了。”
段易言将热牛奶放下,去给她找药吃。
走出去时,隐约听见他对姜静格说自己去厨房端牛奶。
再然后两人说了什么,站在厨房里的阮皙已经听不清,她不管段易言不让自己喝冰水,打开一瓶,先小抿了两口,冰冰凉的感觉瞬间就压下了喉咙难受的异样。
不等段易言去给她找药回来,阮皙放下瓶子,与踩着尖细高跟鞋的姜静格擦肩而过,面无表情地重新上楼。
期间,她不曾给这个女人一个眼神。
三分钟后。
段易言拿着润喉咙的药盒迈步走上三楼,他推开门进去,看到阮皙坐在地板上,也没有躺回他的床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捣鼓着手机什么。
“吃药。”段易言走到床头柜那边,手指骨节轻敲两声。
阮皙抬起脑袋,视线先看了一下拿药盒,很平静的拿了过来拆开吃。手里还同时握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微微的,衬得指尖肤色雪白。
而当段易言伸出手臂,准备把她往床里抱的时候,阮皙拒绝的,说话带了点轻鼻音:“我不睡,你睡吧。”
段易言眸色偏深,定定看了她很长时间。
阮皙主动地坦白,把手机屏幕给他看:“我订了七点早班机票回国,等下约车走,你休息吧。”
她不打招呼就把机票给订好,算了时间,就差约一辆本地的车。
连让段易言送的想法都没有。
房间静到无声,段易言冷清的脸庞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直接把她手机抽走,三两下就退了机票,语调平平静静的:“先睡觉。”
阮皙看到自己选了半天的机票就这么被退,是有点生气。
她想把手机抢回来,却被段易言一手给扔到了墙角落,重重地磕碰,不知摔坏没。
“你把我手机摔!”
阮皙这会儿说话,隐约是有一丝哭腔在里头。
她推了一把眼前这个男人,情绪起伏的缘故,眼睫是在颤的:“我又没有要你送我去机场,你摔我手机做什么。”
很委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段易言见她要哭,脸色终于暖了过来,嗓音压低,有意地去哄:“坏了明天我给你换新的。”
阮皙在他手臂伸过来之前,先提着裙摆爬起身,脸蛋没有哭过的痕迹,却有种大哭了一场的错觉,表情板着,去捡起被摔在角落头的手机。
屏幕是裂开了,好在还能开机。
她闭了闭眼,把胸口剧烈的情绪压下,出声说:“我就跟剧组请了两天假,你当我脑子不清楚到处乱跑好了,我想回国,现在就想……”
窗外微亮着光,一夜的时间就快这样过去了。
基本上从下飞机到现在数个小时内,阮皙都没有好好跟段易言说过几句话,她不傻,知道自己在男人忙着事业时来的不是时候,也根本融入不进段易言的那个圈子里。
说完话,阮皙沉默的起身,没带行李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不用拿就可以走。
她连那个大提琴都不要了,起身要往外走,白皙的手还没拧开门把,就先一步被男人手掌抵了回去,他修长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她后面,无形中感觉压着,嗓音低低响在耳旁:“先睡一觉,醒了有什么话在说。”
他字字清晰,也意味很明显。
倘若她执意要闹着回国,这扇门是不可能被打开的。
阮皙站在原地几秒,最终手慢慢地松开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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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重新拉上,门锁了,灯也关掉。
阮皙侧躺在这张深灰色床上,紧阖着眼,在昏暗安静的环境下,她听见段易言先去冲澡几分钟,穿着她先前套的那件黑体恤和长裤,携着一身冷清的气息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