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半响才嗯了一声,有种两人对换角色的错觉。
通常来说这样行事查岗,不是女孩才会做的吗?
结果段易言把她该干的事都做了,等挂完电话后,才反应过来。
阮皙低垂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近四十来分钟的通话记录,明显被搅得有些心神不宁,就这样一直坐在床沿前也没起身,眼睫下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直到套房外的门铃被按响。
阮皙游神被拉回来,长呼一缕气,重新穿好拖鞋去开门。
外面走廊上来敲门的不是桑盛盛,而是两名陌生脸孔的秘书,穿着纯黑西装,行事格外的有理有条,看得出来内在素养级高。
也不知是谁安排的,开口先笑容礼貌道:“请问您是阮皙阮小姐吗?”
阮皙点头:“我是。”
其中一位秘书介绍道:“你好,我们是江城温家派来的管家,这一周时间您的饮食起居都由我们来负责。”
剧组安排的酒店不会太上档次,属于普通条件。
所以饮食方面,也不能指望五星级大师级别。
这两位管家自称是来伺候她饮食起居,完全取代了酒店服务人员的岗位,这让阮皙一时有点蒙圈,心想着她阮家还在江城有什么交情颇深的豪门亲戚?
面对阮皙差点儿写在脸上的疑惑,秘书主动解困道:“是有人请我们温总帮忙照顾您几日。”
首富爸爸绝对不可能。
以阮家的行事作风,直接豪横的请一个管家团队杀到江城酒店来会更简单。
那就剩下另一种可能了。
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阮皙抿了抿唇,出声问:“那个人是段易言吗?”
秘书微笑着没有透露姓甚名谁,态度依旧很有礼貌的将推车送了进来。
是给她准备了丰富的午餐,一看就不是出自酒店的东西,像是专门找了营养师搭配的,还有一排挂烫好的当季名牌裙子。
“今天江城天气偏低,连续几天都有雨,阮小姐可以挑一件厚点的衣裙出门,披肩也有。这些都是温总吩咐的。”
阮皙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中央这些精心准备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位江城温总,还真是讲究规矩。只是帮人照顾她几日,连阵势搞得就像是传统的大户人家一样,秘书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丝让人反感的错来。
她到底也是堂堂的豪门小公主,意外之余,还不至于表现的小家子气不敢接受这番体贴好意。
阮皙脸蛋平静的用完午餐,又选了合适的出门衣服,最后对旁边的秘书说:“替我谢谢你们温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阮富婆:讲真的,我不查你岗都算善良了,你还查我的。
段白莲:微笑。
第30章
剧组安排取景拍戏的地方很近,就隔着两条街外的某家歌剧院,一连几天下来,阮皙白天都在指导着桑盛盛拉大提琴的专业动作,配合摄影师将镜头的画面拍摄到最完美,到了晚上时间,有段易言会打电话到套房座机查岗行为,她都不会跟剧组一起去聚会热闹。
这也让桑盛盛没少翻白眼吐槽,在拍戏的休息空闲时,还哔哔她:“看你每次天黑就急着回酒店,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不是房间里藏男人了。”
藏男人倒没有。
但是电话里有一位准时打来查岗的。
阮皙捧着纸杯喝水,漆黑眼睛弯着笑:“剧组聚会我又不合群,不去凑热闹挺好的。而且段易言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来陪我聊天到睡觉。”
所以她一般都会提前回酒店,先吃饭洗好澡,然后接他电话时已经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了,两人也没聊什么,跟刚认识那会差不多,生活圈子什么话题都聊上两句,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段易言那边才会沉默挂断电话。
明明是分开两地,却让她有种每天都在和段易言面对面培养感情的错觉。
阮皙是心满意足的,像小猫一样喝完水,将纸杯仔细放妥,继续坐在旁边台阶上,黛蓝色的裙摆垂着地板,手心托腮笑弯眼,活生生就像个陷入热恋中无法自拔的小女生。
以桑盛盛丰富的经验来看这孩子是没救了,不过转念一想,朋友圈这几天疯转的段易言飙车视频,那懒散的男人帅起来简直让名媛圈的女人们集体合不拢腿,也难怪会把阮皙给迷得晕头转向。
这样人间极品跟自己谈恋爱,换谁都招架不住。
阮皙这边开始掰着小指头问:“我们还有一两天就回去了吗?”
“怎么,想你男人了?”
“——不是呀。”她脸蛋笑容甜丝丝的,这些天培养出了新的一个习惯就是用指尖去磨着手腕处已经开始掉色的莲花纹路,诚实的说:“我想带点江城的礼物回去。”
防不胜防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桑盛盛:“行啊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宠男人了。”
阮皙眨眨眼睛,很无辜的说:“没有啊,我也准备给苏沂买。他前段时间不是住院了吗?我等回去后,还要去给病人送温暖呢……”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
桑盛盛看破真相,很大方的放她一马:“下午也没什么事,我让导演给你半天假!”
阮皙又眨眨眼。
那好吧,她选择服从领导安排。
当天下午。
跟导演请完假,阮皙就独自叫了车去江城最繁华奢侈的商业圈内逛街,她乘坐电梯直接上男士专卖区,先给首富爸爸和苏沂都挑了礼物,又花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给段易言挑东西。
倒不是她偏心给段易言买的多,而是不知道买什么最合适他。
所以挑了好久,才看中一两样。
男装区逛完已经是傍晚,阮皙经过女装区时略有停顿几秒,在原地想了想,最终没有走进去。
之前她也给妈妈选过礼物,结果第二天就出现在了秘书身上。
是她的审美观品味完全和妈妈截然相反吧,阮皙隐约是猜到什么,从那次后也就没有在自讨没趣。
这次也一样。
她提着几大男士的购物袋,拦了辆出租车打道回府。
在路上,阮皙先是拿出手机把商场上的战利品都发给了剧组里拍戏的桑盛盛看,对方很快就发消息过来:【厉害了我的阮妹,幸亏你出身首富家庭,不然这养男人的成本也太高。】
阮皙抿唇笑了笑,打字回复:【这些衣服都是我花自己的钱买的。】
——没有刷阮家给她的生活费,不然显得没有诚意。
桑盛盛:【你造吗?这几天你回酒店就闭门不出,还有两位秘书专门负责你的每日三餐,我剧组哦,那名带资进组的小鲜肉明里暗里跟导演打探你的身份背景呢……瞧这意思你要是哪家豪门小公主下凡来体验生活,就想深入认识一下。】
阮皙对桑盛盛口中那名小鲜肉不是很熟,平时说话都没超过五次。
见他竟然私下还对自己感兴趣,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反感情绪,她顿了会,轻按语音键说:【他是什么背景,是想入赘豪门不想努力了吗?】
桑盛盛笑疯了:【嗬!段易言可以干的事,别的小鲜肉就不能啦?】
阮皙很双标的给她回了一个是字。
现在她眼里段易言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带光环的,别的男人要有模有样的学,就是分分钟钟翻车,只会让她发自内心感觉十分抗拒。
路上聊了会,也到酒店门口了。
阮皙和桑盛盛结束了话题,提着几大购物袋下车。
她没有让大堂经理帮忙提,一路走向了电梯,时间赶得巧,眼见着要关上,便空出一只手急忙的给按开。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灯光明亮下站着一个白衬衣西装裤的年轻男人,防不胜防地,这副熟悉的模样就这样近在咫尺出现在眼前。
阮皙直接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路上还跟桑盛盛讨论的对象,怎么就空降在酒店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来榕城的,昨晚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段易言见她不进来,修长漂亮的手指帮她一直按着键,薄唇笑了,淡淡笑容散漫:“才几天不见,自己家的男人都不认识了?”
阮皙这才被拉回神,猛地感觉一阵不自然,耳根子也跟着不争气红了:“你什么时候到江城的呀?”
她一边小声问,一边赶忙地走进电梯里。
因为空间不大,手上又一堆购物袋,显得几分拥挤。
段易言分明也看见她买的男士东西,眼底笑容更浓几分,一副本公子看破的深意:“下午去逛街了?”
他没正面回复她,反倒是狡猾的问这个。
阮皙有点小尴尬,却故作平静点头:“嗯,这一两天就要回去了,我买了点礼物。”
没说都买给谁,段易言自然也理所应当的认为都是给自己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到达了所在楼层。
他都没问她的房间号,就已经轻车熟路的迈步出去了。
阮皙在背后跟,看着男人清俊的身影,心想就算段易言等会掏出一张房卡,也不会感到意外。很明显那个江城温总会派两位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秘书,就是段易言关系网里的朋友。
等到了房门口,段易言就跟还记得要装一下,尊重她的房间:“开门。”
阮皙想不顾形象翻白眼,最后忍住了,掏出房卡将门锁打开。
整间套房就她一个人住,早晚都会被那位自称管家的秘书请人来打扫的很干净,就算段易言突然来袭,阮皙也不至于因为房间乱而尴尬,她将一堆购物袋都搁在沙发上,手指扭着手腕,正要转身时,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抱住。
段易言手臂搂着她的腰,很亲密的姿势,下颚还抵在她的肩膀处,说话的热气都洒在雪白肌肤上:“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他表面一副冷清懒散的模样,才没维持几秒,就这副状态,故意压低的语调还带着一丝调情的欲,让阮皙心脏都跟着快停止,莫名的紧张,说话都在闭住呼吸:“我们每晚都有打电话……”
所以想和没想,都没什么不同的。
段易言却不爱听这种话,长指将她领口扯下来一下,方便他低头去吻那片滑腻的肌肤:“来江城前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我,走时连电话都不给我打,就留一张纸条给谁看?”
之前在电话里没见他会兴师问罪的,还一副体贴入微叮嘱她要注意保暖。
结果一见面,就差没有把她从头到尾批判一顿了,唇齿间力道加重,微微疼的阮皙想要躲,却怎么也逃不开他怀里的禁锢,只能软下声认错:“那我说有想你,行不行将功补过了?”
段易言薄唇的笑容很坏,暂且饶过她三分钟:“你说说,想我什么?”
“……”还要详细给他列个表吗?
阮皙绝望闭上眼说:“那你掐死我吧,不说了。”
段易言一看她就不诚意,满嘴谎言的无情小骗子。
两人就这样抱着,阮皙看他不掐自己,也就大胆了起来:“我想去洗个澡,逛了一下午都有汗了。”
段易言便宜也占了,很彰显男儿气度放过她:“去吧。”
说完,就不管阮皙站在原地,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去翻看几下那些购物袋,一进酒店就把未婚妻给逮住,看上去心情是很愉悦的。
阮皙没在意,去房间找了件干净裙子,一头栽进了卫生间里。
她脖后刚才被段易言狠心咬了几口,这会儿几道红印很明显,指尖碰了碰,又透过玻璃镜看了好半天。
阮皙悄悄的深呼吸,形容不来这种感觉。
她以最快速度冲洗了一下,十五分钟后,才换上新的裙子走出去。
这时套房的客厅里格外安静,就跟没人一样。
阮皙慢吞吞的走出去,看到段易言还在的,就是坐在沙发上,修长漂亮的手拿着一件不符合他尺寸的粉色衬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见她出来,男人眼风淡淡扫来,开口问的语气暂时听不出情绪:“这件也是买给我的礼物?”
“……”是给苏沂的。
阮皙看到段易言对她友善的微笑,却不知为何不敢说实话。
她抿着唇儿不吭声,段易言自然的接下去说:“有点娘炮。”
自己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还嫌弃粉色衬衣娘娘腔。
阮皙继续闭嘴,该死的求生欲让她本能的觉得此刻不应该发表任何意见。
紧接着,段易言又从购物袋里翻出了另一件男士裤子,是短款式,绿色的。
是他从不穿的颜色。
“这件也是给我买的?”
阮皙:“……”
还是苏沂的。
段易言从购物袋翻了一件又一件出来,十件衣服里只有两件是他的尺寸。
他冷白清隽的脸庞笑容越发温和友善,却让阮皙觉得很危险,站在原地不断往后退,脚跟都快贴到墙壁了,指尖不安地抓着裙摆,漆黑大眼睛眨眨:“你的衣服比较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