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阳再次阴阳怪气地说道:“玄门不是会招鬼吗?你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林沫沫很嫌弃:“就算玄门凋敝,也不可能连一个人的生死都不知道吧?这就不要怪灵气了,纯粹是个人智商问题吧?”
景深阳凉凉道:“所以啊,沫沫,你要小心,跟这种人待久了,小心智商也会被同化。”
杨秘书恨不能将抹布塞到他嘴里,堵住他这张只会挑事的嘴。也幸亏来的人是脾气随和的张陵山,要是他师弟,两个人这会儿怕是已经打起来了。
林沫沫回他一句:“被女大学生仙人跳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景深阳一下子哑火了。
杨秘书差点忍不住给她鼓掌。
张陵山也迅速看了过来:“怪不得二少爷一脸衰相,要好好注意啊,看来最近一段时间还会持续倒霉呢。”
景深阳:“¥%#@&*%¥(脏话)”
林沫沫继续转回话题,看向张陵山:“张栋的母亲是个精神病人,她离家出走能去哪儿?”
张陵山显然不知道这个内情,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我去打听的时候,村里人没说啊。”
林沫沫深吸一口气,有种想要打爆他狗头的冲动。
景深阳终于又有了发挥的机会,嗤笑一声:“这里是江城,是一线大都市,法律健全,执法部门快速且有执行力。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村子里有人跟精神病人结婚,而且还生了孩子,会怎么样?”
张陵山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明谨张了张嘴,不可置信一般:“张栋,弑母?”
“具体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去打听。活人当然不可能说,但是那么多阿飘,总有个在那呆的时间长的吧?”林沫沫说道,“周末要是有时间,我也会去看看。”
张陵山还是不懂:“就算是真的,这桩罪孽也该到了地府再清算,跟他成为地缚灵有什么关系呢?”
林沫沫沉默了片刻,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就在她思考着该如何委婉又清晰地将事情说明白的时候,景深阳又开口了。
“所以才要你们去打听去查探啊。非得把饭喂到嘴里,才会吃下去吗?”
张陵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说道:“那我再跟师兄弟们商量一下,多派些人来。”
景深阳听不下去了:“承认他杀母跟他成为地缚灵有关系很难?你这个死老头子,到底在顾忌什么?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吗?”
杨秘书的眉角再次跳跃了两下。
林沫沫也说道:“我也想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非要将这个可能性排除。”
张陵山哑然无语。
林沫沫也不追问,只说:“若是玄门密辛之类的东西,那你还是好好留在肚子里吧,我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但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地缚灵的事情,希望你尽早去查清楚。”
冥思苦想大半天,张陵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告知林沫沫,让她帮忙一起解决,听到这话顿时又萎了……
明谨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开口说道:“我听师父说起过,鬼修有个门路,能够将地缚灵的怨气化为己用。但如今这个社会,地缚灵已经很少了,鬼修应当也已经不存于世。但若是有人刻意将普通魂体化为地缚灵,那是否就代表着,幕后有一个十分厉害的鬼修呢?”
林沫沫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们玄门是害怕,强大的鬼修现世啊!”
张陵山脸色肃然,又说:“这是其一。另一方面,若地缚灵真的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出现的鬼修,可能就不止一二了。如今灵气枯竭,我们的力量,确实不太够用。”
原本他是不信的,但是那天晚上,在危楼小区里,他跟在林沫沫身边,看着从地底浮现的那些个“咒”字、“缚”字,他就不敢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这几年地缚灵的数量,也确实多了不少。玄门中也有人一年前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为此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不少次,也开过好几次视频会议,始终无果。
见到林沫沫的那天晚上,张陵山被聚灵阵冲昏了头,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茬,直到他去调查了张栋的事情之后,再一联想到这些事情,骤然明了。
但张陵山仍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事情的真相可能还有别的解释,所以他极力避开这个思路,想要从林沫沫嘴里听到其他的理由。
然而——
景深阳虽然不信邪,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顿时了然,这老狐狸果然是想要林沫沫替他背锅,顿时就冷笑一声,骂道:“玄学界都是你们这样没种的东西吗?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所以脸都不要了是吧?”
杨秘书忍不住了:“深阳,你去厨房帮阿姨做饭吧。”
“不去,我又不会做饭。”景深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转过头继续怼张陵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小孩儿好欺负?”
张陵山:“……不敢不敢。”
看大家都不说话了,景深阳拍板做决定:“沫沫要上课,没空儿去西城,这事儿你们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再说。”
杨秘书没有做声。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论林沫沫本事有多大,始终也只是个高中生,学习为主,他也不赞同林沫沫天天去抓鬼。
张陵山也没有很失望。在看到景深阳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的结果是什么了,便点了点头,从善如流:“我知道,林小友确实也太年幼了,不应该把时间精力都放在这上头。我就是来问问,心里有个数。”
景深阳撇了撇嘴,嗤之以鼻。
临出门之前,林沫沫不忘把水鬼的事情跟他说了,又递给他一个符:“你去找他,相关证据他会带你去找,具体要你们自己去找还是让警察找,看你们怎么方便。”
张陵山应了下来:“没问题,小事一桩。”
第二天一早,景深阳出门之前,林沫沫递给他一个小布袋:“带着。”
“礼物?”景深阳接了过来,仔细瞅了几眼,又觉得也太寒酸了,“你就不能买点好一些的布料,比如真丝什么的,给我绣个?这种粗布,带在身上很掉价的,懂不懂?”
林沫沫“哦”了一声:“只带一天而已,你怎么那么多毛病?”
“带一天?为什么?”
“让你转运的,不然今天你就要倒霉。”
景深阳又问:“带了就有好运吗?”
林沫沫点点头:“会,起码这次不是挨骂,而是被表扬。”
景深阳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小学生吗?稀罕老师的表扬?”话是这么说,身体却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将小布袋带到了自己脖子上,塞进了t恤里面。
晚上七点多,杨秘书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说了没两句,就迫不及待地换衣裳,准备出门。
林沫沫从卧室探出头来:“去接景深阳?”
“嗯,出了点事儿。”杨秘书回道,“你不用担心,快去写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
林沫沫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我跟你一起去。别那么愁眉苦脸,不是坏事。”
杨秘书笑了一下:“公安局打电话来,总不会是要表扬他吧?十有□□又跟人打架了。”
“说不定呢。”林沫沫也没多话,很快跟着他上了车。
第25章 就这德行,挨打是正常的……
到达调解大厅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景深阳的声音:“快点,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请稍等,还有些信息需要核对。”
景深阳的声音就变得暴躁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又不关我的事!”
杨秘书立刻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地去找相关负责人了。
林沫沫站在调解室门口,看了景深阳几眼,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景深阳也看到了她,站起来对着她挥了挥手。
林沫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你没给张陵山打电话?”
“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昨天我说过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景深阳一下子想起来了,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的意思是,那把匕首,是杀人的凶器?”
林沫沫点点头:“那我给他打吧,这事儿我处理起来很麻烦,毕竟我跟这边的人没什么联系,招来了阿飘,他们也未必愿意相信。”
景深阳:“这就是你说的,我能转运?”
林沫沫看着他,面无表情:“要是没有我的符,你已经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了。你手贱去拿刀具这件事又不能改变,我只好改变一下你身上的气场,让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好人,正义凛然,绝对不会是杀人犯,这还不够吗?”
景深阳:“……”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难道平时他看上去就很凶很坏吗?
景二少爷一瞬间十分怀疑,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庞,到底是林沫沫瞎,还是那些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女生们瞎?
林沫沫已经懒得理会他了,掏出手机准备给张陵山打电话,让他带那个水鬼过来处理这件事,景深阳立刻摁住了她的手,“不用,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去跟他们说。”
林沫沫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将水鬼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几样凶器的位置,以及他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刚说完,做笔录的小姑娘又进来了,先让林沫沫出去,然后关了门,语气很温柔:“景深阳,请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你是怎么拿到这把匕首的?”
景深阳很不耐烦:“我已经重复三遍了!这么喜欢听哥哥的声音,不如拿个录音笔录下来,你拿回家慢慢听?”
林沫沫:“……”
就这德行,挨打是正常的。
小姑娘应该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脸颊红了一半,抿起唇,看他两眼又垂下眼。
林沫沫敲了敲玻璃,以口型示意:“快说。”
景深阳老大不乐意,但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傍晚的时候,几个朋友约他一起去玩儿,到了地点之后,却发现今天客人格外多,已经没有包间了,前台核对了之后,发现有个客人长期租用的包间刚好今天到期,便注销了,给几人用。
景深阳嫌弃服务生切的水果不好看,非要自己切,但因着这里出过几次事故,服务生并不愿意给提供任何锋利的刀具。景深阳就手贱在包间里翻找,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但,拿到匕首的一瞬间,景深阳就觉得不对劲,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匕首被插进一个人胸口,随即抽出,滴答滚落的血液,鲜红刺眼,吓得直接就扔掉了,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迫不及待报了警。
出警之后,很快在匕首上面检测到了鲁米诺反应,且是大量的,按照痕迹来看,确实是捅死了人才会有的反应。然后,景深阳和他的一众小伙伴,就都被带过来做笔录了。
警队的效率很高,景深阳第三次复述完事情经过的时候,法医那边就出来结果了:“匕首上面的血液是三个月之前的,上面的指纹却只有景深阳的。”
小姑娘心直口快:“那就是说,景深阳的嫌疑依然没有取消?”
林沫沫正要解释,景深阳却是得意洋洋地先开口了:“想破案?求我啊,我知道死者是谁……”
杨秘书从里面走出来,就听到他们家二少爷贱贱的语气,微抬的下巴,充满了挑衅,忍不住一阵窒息。
真的,要不是你姓景,早就被揍成海带条了你知道吗?
林沫沫也发现,她这个便宜爸爸讨人嫌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忍不住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能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啊。
前头做笔录的小姑娘被气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河豚似的:“协助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景深阳笑了一声:“真是天真可爱。”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就被人拽住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姑娘惊喜地喊了一声:“队长。”
男人有着与强壮的体格不相符的轻柔声音,宛若珠玉落地,温润且谦逊:“那我诚心向二少爷请教,死者是哪一位?”
景深阳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儿:“既然周大队长都亲自求我了,那我肯定知无不言。——死者名叫张一行,是个深海救援潜水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