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应了声。随即从书房出来后,立即命人准备了一匹快马离开了总兵府。
再说一直关注着总兵府的百里寒有八日没有见着吴维的心腹刘杨,便起了疑。
琢磨了一番,刘杨自从金都方向来了探子的那晚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百里寒推测了一下快马加鞭从金都到淮州所需的时日,若真的是金都来的探子的话。那么按照时日来算,探子离开金都那前后两日,在金都最为轰动的就是兄长被封为淮南王的事情了。
分析到此,百里寒敢确定——刘杨所去之处,必然与兄长被封为淮南王的事情有关。
斟酌了半晌,百里寒还是趁夜去寻了莫子言。
因来过不下五次了,早已经轻门熟路。
夜色深沉,莫府的人早已休息。
百里寒悄无声息的推开莫子言的房门,更是毫无声响的入了房中。走到床前,掀开了帘子,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莫子言的脸,静默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脸。
莫子言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身夜行衣,面纱裹脸的人时,没有一点的慌张。
沉默了一息,随后淡定从容的坐起,“寒少将军,可否让下官先穿戴好衣服?”
百里寒也不管他,直接坐到了床边。
莫子言约莫也习惯她这般直接的性子,沉默了一下,也没有再提起穿衣服的事情,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百里寒直接拉开他的手,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羞涩:“你衣衫不整的模样我还我见得少?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感觉被调戏了的莫子言:……
百里寒也不管他,开门见山的说:“五日前,似有金都的探子到了总兵府寻了吴维,而我怀疑探子所报之事,应当是我兄长被封为淮南王的事情。而且从那晚后,吴维身边的心腹就不知去了何处,我琢磨着他是打算用什么计来害我兄长。”
莫子言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百里寒所说的事,而后问:“那寒少将军想让下官如何做?”
百里寒道:“那晚我观察了一下刘杨那日出发的放下,是去西边,我不好轻举妄动,你帮我派人去查一下,还有就是待我兄长来了淮州之后,你把此事告知他,让他小心。”
交代完了之后,百里寒正欲走,莫子言忽然喊住她,温和的问:“下次寒少将军入下官的房中,可否提醒一下?”
百里寒望向他,微蹙英眉,不解的道:“我非采花大盗,你更非娇艳小娘子,何必这么麻烦?”
想了想,又道:“若是你觉得我毁你清誉的话……下回你睡觉之时多穿些便是了。”
……
他又怎知她何时寻来?
莫子言忽然有些哑口无言。
百里寒没他想得多,说完这些话后,便直接出了屋子,走前还警惕的观察了一眼外边。
待百里寒离开后,坐在床上的莫子言淡淡叹息了一声,随而嘴角微微上扬,有些许的无奈,
**
再说当裴疆与玉娇回到淮州,已是四月。
四月的淮州很是温暖,与金都的天气天差地别。
还未入淮州城,行伍就停了下来。因是吴维和淮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淮州城外相迎。
在裴疆失踪的那大半年中,玉娇也见过几回吴维,这几回都是吴维故意制造的相遇。
因为这几回,以至于玉娇不惧吴维,只觉得他这个人恶心得很。
裴疆摸了摸玉娇的脸颊:“我去去就回。”
玉娇乖巧的点头。
待裴疆下了马车,玉娇在马车上哄着小团儿。半会后,才微微掀开了帷帘,看了眼城门前的阵仗。
以吴维为首,官员分站在城门的两侧。包括吴维在外,脸上都带着笑意,而笑意越灿烂的,估摸着这心里边就越呕得很。
初见裴疆的时候,吴维曾有过一瞬间的错觉,觉得此人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是后来在军营试探之后,觉得这小小的护卫不足为惧。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放过他一马,竟让他在今日成了这淮州的主!
以前是这小小护卫见了他要行礼,如今竟然要在他看不起的这个人面前行礼!
吴维心里确实堵得慌,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显示出来。
见了裴疆后,略一拱手:“下官等恭迎淮南王。”
吴维的话一落,官员也跟着行礼:“下官恭迎淮南王。”
裴疆淡淡的道:“不必多礼。”
目光冷清的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吴维的身上,声音淡漠:“吴总兵,许久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吴维笑道:“多谢王爷挂念。”
“先前本王不在淮州,听闻吴总兵对玉家多加关照,有劳了,往后便不用吴总兵如此上心了。”
吴维的笑意有一息间的僵硬,随后笑道:“王爷或许有些误会了。”
裴疆微微挑眉,倒也不说误会,愣是没有给吴维台阶下。
吴维先前频繁登门玉府,许多人是知道的,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玉家千金的身上。
当时玉娇风评不大好。有的当玉娇是寡妇,又或者是被抛弃的。所以对于吴维看上了玉娇,还是她修来的福气。
可谁都没有想到,玉娇的福气更大。
当时若是跟了吴维,说得好听是平妻,但平妻不过是商人上流行的说法罢了,实质上还是妾。但现在没跟吴维,却成了淮南王妃。
这一比较,天差地别。
静默了片刻,氛围尴尬之时,吴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笑得恭敬:“对了,下官在府邸为了王爷准备了洗尘宴,还望王爷今晚赏脸。”
说是洗尘宴,但今晚淮州城的所有官员都会出席,淮南王若不来,那下得何止是吴维一个人的面子。
裴疆淡道:“吴总兵为本王如此费心,本王岂能不去?但现在王妃舟车劳顿法了,本王得先送她回去。”
吴维应道:“应当的。”
说着,便让了道。
裴疆点了点头,而后转了身走回马车。
看着裴疆的背影,吴维眼底一片阴暗之色。
随而心里头堵都慌的朝着裴疆的背影躬腰:“恭送淮南王。”
吴维身后的官员也低下腰,异口同声道:“恭送淮南王。”
裴疆回了马车,玉娇问他:“吴维说了什么。”
“他在他的府邸做了个洗尘宴,邀我今晚过去。”
玉娇道:“你答应了?”
裴疆点头。
玉娇想了想,轻声道:“他虽然不至于现在动手,但你还是小心一些。”
裴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
再说淮南王府还尚未修建好,所以裴疆自然还是居住在玉府。
玉府这边,因知道裴疆和玉娇今日会回来,所以一早便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就是门前都是两排相迎的人。
“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还有上边挂红菱的,歪了,给我正些!”玉家二爷一样一样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就好似在忙自己的事一样。
玉恒磨磨蹭蹭的从隔壁院子出来,玉二爷见了,立马过去给他拉正衣襟:“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青楼是不逛了,但你这怎么还是一天天没个正形,你二妹和你妹夫一会就快到,能不能有个正形?!”
看到亲爹这样,玉恒嘴欠道:“爹,这又不是我们家玉瑶,你这拍马屁的殷勤劲得实在太明显了。”
玉二爷闻言,抬手就拍了一掌他的后脑勺:“滚滚滚。”
这时下人匆匆来抱,说队伍拐个弯就到了,玉二爷也跟着玉盛夫妇二人一块翘首以盼。
玉恒啧了一声:“果然够殷勤。”
这么说着,玉恒也凑了过去,看看财神爷什么时候回来。
只裴疆被封为淮南王那日起,许多玉家商行生意越发红火,就是玉恒的那铺子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再说玉娇与裴疆入了玉府后,小团儿就被玉盛夫妇俩抱去逗弄了。
而小夫妻两个回了院子。时隔一年再回来,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入了屋子后,玉娇看了眼屋子,与他说:“你离开的时候,我不许别人动这屋子,怕没了你的气息。”
裴疆闻言,静默不语的把玉娇环入怀中,抱得很紧。
玉娇回想起那段日日抱着他衣裳入睡的时日,原本心情还是有些伤感的。但感觉到他自己还要难过,又觉得好笑。
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你这不是回来了,所以往后你加倍对我好,把那大半年给弥补回来不就成了。”
裴疆微微点头,半晌后,才哑声道:“我曾说过一辈子会护着你的,但失约了,让你等了那么久。”
他一直都这么在意,愧疚,玉娇是知道的。默了默后,道:“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闻言,裴疆立马松开了她。
得了自由后的玉娇,楼上他的脖子,对他盈盈一笑,两边的梨涡显现:“我不在意过去你离开了多久,我在意的是今后。”
为了把这有低迷的气氛打破,玉娇转移了话题:“对了,下人在收拾你先前住的世安院时,在你的床底下发现了个木匣子,当时被锁锁着,我也没打开,既然你回来了,你告诉我里面装的是什么。”
玉娇满是好奇。毕竟从认识裴疆开始,他对她就没有任何秘密,上锁的木匣子里边定然装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他早就与她说了。
裴疆微微蹙眉,有些不大记得了。毕竟记忆模糊过,大事记得,在小事上边也记得不大清晰。
裴疆在回想那木匣子的时候,玉娇就松开了他,走到柜子前。
“我记得我当时是放在柜子中的……”说着打开了柜子,找了她所说的木匣子。
把木匣子给抱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随后朝着裴疆伸手,“钥匙。”
裴疆在看到木匣子的时候,便想起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默了一下,认真问她:“你想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裴疆忽然认真了起来,玉娇不由得也跟着严肃站直了来,点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