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唇轻笑,目光也是笑意盈盈,语声娇软:“我也高兴。”
见他要亲过来,玉娇堵着了他的嘴巴:“你还未清理,一身酒气,我不喜欢。”
随后侧身去端了酒,笑吟吟给了递了一杯给他:“合卺酒。”
有了经验,不甚清醒也知道该以如何的形式喝合卺酒。
玉娇知晓自己一沾酒就醉的毛病,所以也就是抿了抿酒杯,然后整杯酒都递给了他。
“你替我喝了。”
醉酒的裴疆比以往都要听话,乖乖的拿过了酒杯,一口饮尽。
玉娇见他这么听话,就生出了使坏的坏心思。
从他怀中离开,踩上了一边的椅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着下巴不可一世的道:“喊我一声主子看看。”
裴疆低下眼眸,放下杯子,眼眸微亮。
抬起头,望着玉娇。眼神幽深而缠绵暧昧,声音低沉喑哑:“主子想让奴如何服侍?”
时隔一年再听到他的一声奴,且“服侍”二字满满的暗示性。本想使坏,却听到这话,玉娇瞬间想起他后来每每喊奴都是在床上之时。羞红一下子从耳根子蔓延到了脸颊,再从脸颊蔓延到脖子,顿时面红耳热。
被他黝黑的眼眸盯得浑身发烫,心中发颤,顿时也有些想与他一块到榻上翻云……
但想法才没完全出来,房门就忽然被敲响。敲门声打散了那纠缠至极的暧昧氛围。
玉娇:……
生平第一次这般深刻的觉得下人不懂事!
热水与醒酒汤陆续送进后,玉娇就让婢女都下去了。
端起醒酒汤给他,道:“你把醒酒汤喝了,我先去简单的擦洗一下,你一会再去。”
早上沐浴之时皮都快被洗掉了一层,玉娇现在身上还都带着阵阵清香,所以卸了妆再擦洗一下便可。
谁知裴疆却是一口灌了整碗醒酒汤,然后拉住了玉娇纤细的手腕,低声道:“一起。”
不容玉娇拒绝,直接抱起,大步往屋内的耳房走去。
……///v///……
再说第二日,还是按照礼数向公婆敬茶。先前玉娇没有敬茶,主要是婆婆想等公爹回来再一块和媳妇茶。后边虽然回来了,但也临近办礼,索性就等到了今日。
喝了两人敬的茶,百里夫人的笑意中多了些不舍:“过完今日后,还有四日你们就得离开金都了。到了淮州后,我希望你们二人能一如既往的相互扶持,恩爱到白头,一世不离不弃。”
“娘,我会的。”玉娇乖巧的点头应声。
到了百里将军这里。话虽不多,却是言简意赅:“你们娘说得对。”
百里夫人伸手推了他一下,“说些有用的。”
百里将军微微蹙眉,不善言辞的思索了半晌,才道:“有难便来寻我。”
百里夫人扶了扶额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哪有成婚第二日就说有难这些话的,呸呸呸。”
看着婆婆与公爹二人到了这般年纪都这么恩爱,也就想到了自己的爹娘,玉娇心里边也跟着愉悦。但一想到这过几日就要分别了,心里总是有些淡淡的忧愁。
且说这回裴疆会提前多日受封,以淮南王的身份去淮州。一则如玉娇的所想的那样,吴维有提前造反的意思。二则是沈如月招了供,供出了吴维操控着同盟会的信息,再有就是各地的同盟会聚集的地方。
沈如月会招供,出乎裴疆的意料。
也就是前日皇帝召裴疆入宫,与他说了后宫秘辛,才明白沈如月为什么会招供。
——前朝暴君根本无法生育,也从未从前朝皇后同房过,所以前朝皇后怀的孩子不可能是那暴君的,而是皇帝他自己的。
起初听闻之时,裴疆有些惊愕,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仔细想想,前朝暴君荒淫无度,但年过四十都未曾有过子嗣,这不是无法生育还能是什么?
再者史书上不乏抢嫂为妻,或抢父的妃嫔为妃的帝王,兄妹乱.轮的也皆有。而太后也不是皇上的什么人,比起那些乱了伦理纲常又正常许多。
况且如玉娇所言,裴疆的礼义廉耻薄弱。以前都敢肖想主子了,现在旁人的事情更是觉得无关紧要。
所以皇帝与太后之间有着怎样荒唐的私情,裴疆也不感兴趣。
再说沈如月之所以会相信皇帝所言,最主要的原因有四——
一则,前朝皇后被立的荒唐,姿色样貌只算佳色,算不得上乘,荒.淫无度的暴君怎会看上?
二则,年过四十,宠妃无数的暴君却一个子嗣都未曾有过。怎就那么巧,偏生一个连地位都比不上宫女的皇后就怀上了?
三则,生产的日子。按照足月来算的话,怎就凑巧是义军攻进皇城那前后几日怀上的?
四则,皇上与子君在沈如月面前滴血验亲了。大费周章的外传孩子夭折了,再以平民的身份把孩子弄进宫中,这一事本就冒险,由不得沈如月不得不信。
太后跟前养着的那个孩子,是亲生的,只是为了能留在宫中,才会在一出生的时候说夭折了。但实则是暗中被运出了宫中,最后以认养的方式领回了宫中罢了。
沈如月不吃不喝了好几日。许是知道复国无望了,便宁愿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拉着吴维一块死。
前日在宫中,皇上给了裴疆一份供词,是沈如月的供词。因昨日忙碌未曾细看,所以与玉娇敬茶后,便入了书房去细细查看供词的真伪。
沈如月怕是真的想让吴维陪葬,故把所知的信息都写了出来。
在同盟会后边操控的便是吴维,此事除了她外,没人知道。
吴维认定沈如月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所以更不会供出他。约莫现在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皇帝的,更从未想过在太后跟前养着的那个孩子,就是太后亲生的。
裴疆看了两张供词。当看到各处同盟会聚集地的其中的一个地名之时,微微一怔。
“锡锭,大庸皇朝丞相所管……”
裴疆看着锡锭二字,隐约记得在何处听过,好似在玉娇的口中……
脸色一沉,蓦地站起。快步的出了书房,回了房。
玉娇正收拾东西,便见裴疆入了屋子,而后把屋子中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出去,问他:“什么事?”
裴疆走进,低声问她:“你再说一次,梦中吴维造反之时,我去平乱的地方是何处?”
那时在意的只是玉娇的遭遇,所以不曾仔细去听。
提起不好的事情,玉娇脸色不太好。但知道他忽然问起,便是想到了些什么,所以很是认真的答:“你去平叛乱的地方是锡锭,在你离开后似乎不到半个月,吴维就反了。”
闻言,裴疆眸色瞬间一敛,紧握成拳头。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玉娇梦里他之所以去锡锭平乱,根本是吴维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玉娇说在梦中,他奉命离开后,吴维就反了。但吴维想北上之时,却又被他给截住了,想必是他到了半道的时候才察觉到吴维的计策。
***
淮州。
裴疆被封为淮南王,封地淮州。
有探子快马加鞭的带着这消息从金都赶到了淮州。
入夜。百里寒从吴维的书房中出来,便见有一个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百里寒留意了一眼。
只一眼,便察觉出了许多的细节。
男子的脸被风霜吹得干燥而裂开了,嘴唇也干裂出血,双手泛紫而肿大,明显是最近生了冻疮。而淮州已转暖,这个时候还生冻疮,约莫是从刚下过桃花大雪的北边赶回来的。
因赶路,定然不会勤换衣物。而他鞋子两旁有干凝红土,可见他这前几日经过的某地有下过雨。
这几日下过雨的地方,唯有从淮州通往金都方向的地方。
——这探子是从金都来的。
理清思绪,百里寒神色自若的离开。
☆、第107章
因为要分别, 所以离别前一日, 带了一整日小团儿。更在无人的时候偷偷抹泪,皆以为没有人知道,但大家都看得出来, 只是没有点破。
就是到了出发的最后一刻都还抱着小团儿不肯撒手。
看着襁褓中的小团子, 百里夫人语声哽咽:“乖团儿, 等你会说话了, 祖母去寻你, 你到时候可不要忘了祖母。”
小团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离别,但看到祖母皱眉苦脸的, 似被感染。皱着小小的眉头,睁着圆润的眼睛看着祖母,不能理解祖母为什么不对他笑了。
直到要出发了,才依依不舍的把小团儿还给了他娘亲。不完嘱咐:“记得常常给我写信, 到时我也不在金都了, 便寄到边疆去。”
玉娇眼眶也微红, 显然刚刚在屋子里边也哭过了。在金都待了一个月, 早就喜欢上了这个极其护她的婆婆了,所以这下要离别,自然是难受得很,
应了声后,也真诚的与自己的婆婆说了几句注意身子之类的话。
而裴疆与他父亲这边。父子二人都是沉默寡言的, 所以百里将军也就是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话别后, 玉娇与裴疆一块上了马车。
撩开帷帘, 朝着送行的一家人挥手道别,直到快没了影,玉娇才放下了帘子。
玉娇闷闷不乐,裴疆把她环入了怀中,安慰:“以后还是会见的。”
玉娇“嗯”了一声,埋入了他的胸膛中。
虽说还是会再见,但玉娇也明白往后要许久才能见上一面。
马车渐行渐远,拐了弯,最终没了影。
***
淮州吴维这边。收到金都探子汇报的消息后,沉默了许久。
裴疆被封为淮南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更在不日之后抵达淮州,这对于吴维来说非常的不利。
吴维在淮州,天高皇帝远,权势最大的便是他。如今却多了个制衡他的淮南王,他若是稍有动静,那淮南王岂不是一清二楚?
吴维在书房中坐了一个时辰,最终有了决断。快速写了一封书信,转入信封后,把心腹刘杨给喊了进来。
把信递给他,脸色冷然:“快马加鞭送往锡锭,给顾廷昇顾大人,让他按照我信上所说的去做,我必然能助太子夺回大庸的江山。”
顾廷昇,前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