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匹萨娘子
匹萨娘子  发于:2020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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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寿帝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高大全!”
  “奴婢在!”
  唧唧哇哇的高大全响应召唤,一个大步来到天寿帝面前。
  “朕叫你打听方家的事,你可知那方正平房里的情况?”
  不愧是伺候天寿帝几十年的老人了,高大全一听就知道天子关心的重点是什么,他恭敬答道:“方正平房中只两名通房丫头,这两丫头都是郡王妃带来的陪嫁丫鬟所生,据奴婢所知,这两人都是郡王妃做主拨给他的。方正平去的少,对她们也无甚特别。”
  天寿帝点点头:“知道了,你退吧。”
  “喏。”
  高大全退开后,天寿帝看向周嫔:“放心了么?”
  “让陛下见笑了……”周嫔红着脸说。
  “我还能不知见的是谁的笑?”天寿帝假哼一声:“计较这些的……普天之下就她一个女子!”
  “陛下……”
  “行啦!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天寿帝感叹似的说完后,忽然停下脚步。
  “……陛下?”
  天寿帝看着回头的周嫔,神色诚恳道:“你记住我这句话。我保证,一定会为我们的女儿找个可以依靠一生的良人。这不是秦恒懋的保证,是朕——是大朔的皇帝向你作出的保证……嬿嬿,我负了你,绝不会再负我们的女儿。”
  周嫔回过神时,发现眼前已经模糊。
  她强压泪水,怕有心人看见后告给怜贵妃。
  “八郎,你没有负我,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慌忙抬手,以衣袖擦去眼泪后,笑道:“秾华的婚事,陛下心中既有定夺,臣妾也无甚异议。一切……皆有陛下做主。”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大道,再往前去,就有被后宫嫔妃,甚至怜贵妃本人撞上的危险。
  周嫔恢复平时的疏离表情,向天寿帝行了一礼,转身慢慢离去了。
  天寿帝在身后驻足看着,直到周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路尽头。
  “陛下……”唧唧哇哇的高大全重新站回天寿帝身旁:“这迎春,还要给娘娘送去吗?”
  “……插在瑞曦宫吧。”
  “喏。”
  天寿帝望着空无一人的前路,喃喃自语:“这陛下……做得当真无趣。”
  高大全不敢回应,低眉敛目视作未闻。
  天寿帝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回宫罢。”
  “喏。”高大全高声道:“摆驾——回宫——”
  “还有——”天寿帝说:“召那九原郡王午后进宫。”
  “喏!”
  ……
  妧怜宫正殿寝室内,怜贵妃屏退了旁人,只剩下她的心腹宫女红棉,低声禀报刚从瑞曦宫传出的热乎消息。
  “陛下有意和九原郡王结亲?!”
  怜贵妃闻言一惊,手中的茶盏险些打倒。
  她急匆匆放了茶杯,问:“父亲可知道此事了?”
  “老爷还不曾……”
  “糊涂东西!”怜贵妃急得立即从罗汉床上站起:“这么大的事,你还不赶快去通知父亲,难道是想等圣旨颁下,回天无力的时候再说吗?!”
  “娘娘别急。”红棉忙说:“这事儿压根没成!”
  “没成?”怜贵妃一愣:“难道是七公主不愿意?”
  “七公主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拒婚了呢!”红棉幸灾乐祸道:“当然——人家九原郡王也没明着说是不愿意,只说郡王妃此前就看中了自家一位侄女,两家名帖都交换过了,只差定下婚期就可成婚。”
  “陛下怎么说?”怜贵妃追问。
  “陛下没有强求,但是脸色很难看,九原郡王离开后,陛下气得晚饭都没吃呢。还有那方正平,原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美滋滋站在瑞曦宫外,等着第一时间听好消息。结果呢?”
  红棉笑嘻嘻地说:
  “九原郡王不等出宫,在康穆门就扇了方正平一耳光。两人上车后,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守门的侍卫全都听见了呢!”
  “可不是要吵得人尽皆知?”怜贵妃听完,悬起的心放回肚子,面露得意道:“天下有谁敢和我穆氏抢人?”
  “正是这个道理。”红棉顺势恭维:“七公主必定是穆氏的人,等她嫁到穆家,娘娘还不是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本宫才懒得蹉跎她!”怜贵妃厌恶皱眉:“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也不知道祖父怎么想的,宫里那么多公主,为何就是要七公主!让她嫁进穆家,家里还有一日安宁吗?!”
  红棉不敢置喙穆世章的决定,但为了让主子宽心,她还是说道:“娘娘放心,太爷既然有此决断,必然留着后手,况且娘娘有六皇子傍身,那七公主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娘娘。”
  红棉本意是拍马屁,谁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怜贵妃听她一说,勃然大怒道:
  “还威胁不到?!你看看本宫的泰儿!要不是她捡回来的那个杂种——本宫的泰儿会直到现在都没法下床吗?!”
  红棉一下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是奴婢不会说话!娘娘别气坏了自个……”
  “罢了!”怜贵妃没好气道:“泰儿今日如何了?”
  “太医院院判刚走,说是比前几日好多了。只是六皇子听说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打马球,发了点火,不小心……”
  红棉小心看着怜贵妃的脸色,怜贵妃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不小心……打死一个小内侍。”
  怜贵妃不以为意,重新拿起茶盏:
  “我还以为什么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阉人罢了,进宫的时候,宫里就把卖身钱给齐了,难道他家里还要报官不成?”她漫不经心道:“这种小事,以后不必禀报了。”
  红棉欲言又止,低下头去:“……喏。”
  ……
  日升门,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停在下马牌前,驾车的是个戴着眼罩的人。
  盲眼的人不多,宫中的盲眼更是只此一份,守门的侍卫一见他就知道是谁,招呼道:“身份就不用验了,把箱子打开就行。”
  醴泉还未说话,乌宝已带着梧桐宫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内侍走了过来。
  “还不是和以前一样,都是些既明书坊的新书罢了!你要是想看,我改日送你一箱!”他一跛一跛走来,熟稔地搭上侍卫肩膀,不动声色将一包银子塞进他手里:“我们公主要的急,你通融通融,简单看看就过了吧……”
  侍卫刚要推拒,一掂荷包里的重量,笑道:“……那我就简单看看?”
  “您请您请。”乌宝的娃娃脸上满是笑容,就像个初出茅庐,毫无城府的单纯小子。
  侍卫绕着马车上搬下的箱子看了一圈,挥挥手:“走吧。”
  “劳烦啦!前几日公主赏了我一壶罗浮春,今儿晚我就给你提来!”
  得了通行的许可,乌宝一脸快活地拍了拍他的肩,招呼着几个小内侍抬起箱子。
  “我在宫外还有事,不随你进去了。”醴泉说:“替我向公主请安。”
  “知道了——”乌宝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挥手,跟着箱子一起去了。
  醴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转身上了马车,离开皇城。
  两个小内侍抬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其中一个抹了把汗,忍不住问道:
  “乌宝公公,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呀?怎么重得跟个大活人似的?”
  “什么大活人能藏在箱子里?你也不怕憋死!”乌宝白他一眼。
  “到底装了什么呀?重得跟个大死人似的!”另一个改了话,玩笑地重新问了一遍。
  “你还真猜对了,就是死人!”乌宝说。
  “要真是死人,晚上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啊?”
  “怕什么?乌宝公公在呢!鬼要是来了,见了我们公公都要吓走!”
  两个小内侍神色开朗,嘻嘻哈哈地说开了。
  乌宝也任他们玩笑,自己还参与了一句:“若是漂亮的女鬼,也不必走了,本公公除了没那玩意,不比平常男人差,就连公主,也夸我是个善良可靠的好男人呢……”
  “公主真这么说了?”
  “那还有假?公主还说……”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城门恢复了平静。
  守门的侍卫想着晚上的那壶好酒,心情愉快,哼着小曲走回站岗的地方。
  他没有低头,也就没有看见——
  箱子落地的地方,留下了几条暗红色的红痕。
 
 
第24章 
  梧桐宫后院的僻静之处, 乌宝从耳房中走出。
  他提着一桶水,水里飘着一个起起伏伏的葫芦瓢,嘴里哼着不知哪儿学来的小曲, 走到屋前的小小田地,一边哼歌一边浇灌土地。
  公主的寝殿内,有人推开了窗,是打扫卫生的小宫女, 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润的巾子。
  她见了对面的乌宝, 远远朝他喊道:
  “乌宝公公, 又在种你的韭菜呢?”
  乌宝朝着田里泼出一瓢水, 头也不抬地说:“是啊, 等过几日这茬韭菜收了, 我请大家吃韭菜饺子!”
  “真的吗?我这就去告诉其他人,乌宝公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当然算数。你要是光想着我的韭菜饺子,没有把公主的寝殿打扫干净, 我就把你种到这地里——”乌宝直起背,笑着对小宫女说:“这话也一定算数。”
  小宫女笑嘻嘻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哎哟!可吓得我不敢偷懒, 我这就细细打扫, 公公要记得我的韭菜饺子!”
  “记得!少谁都少不了你!”
  乌宝说着, 又从木桶中舀出一瓢水洒出。
  淡红色的水片刻就被肥沃的黑土地吸收,一截断指落在地上, 乌宝见了, 走上去, 一脚将它踩进地里。

  过不了多久, 它就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一份子,成为作物们欣欣向荣的营养。
  就像这土地下的其他东西一样。
  乌宝一边浇灌小小的私田,一边在内心感慨,自己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勤劳人,用公主的话来说,就是“光荣的劳动人民”。
  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而聪明的劳动人民总是擅于规划时间。
  乌宝利用公主去瑞曦宫请安的时间,不仅把自己的田打理了一遍,还重新洗漱,换了一套衣服。
  等公主回来时,他悠然地等在梧桐宫大门前,朝九皇子扶下的公主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奴婢恭迎公主回宫。”
  秦秾华回了暖如夏日的寝殿,在结绿的服侍下脱下大氅,说:“天气回暖,再过几日,就把火盆撤了吧。”
  乌宝一弯腰:“喏。”
  她坐到软榻,从结绿手中接过玉肌膏,不消她说,少年已习以为常地伸出两只缠着纱布的手。
  秦秾华给他换药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她看,直到把她盯笑。
  “不累吗?”
  少年实诚地回答:“……不累。”
  秦秾华笑了笑,正要收起药膏,他忽然伸手,从小罐子里挖走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时,药膏已抹在了她的右手虎口处。
  “留疤了……”他语气微妙。
  “这不是疤,是纪念。”秦秾华笑道:“纪念阿姊和你相遇的那一天。”
  她笑着把右手举到自己眼前,颇有兴趣地看着虎口留下的浅浅疤痕:“像个月牙……还挺漂亮的。”
  “你不……在意?”
  她抬起头来,反问道:“为什么要在意?”
  不仅如此,她还伸出手,在他下巴处挠了挠,笑道:
  “我的小狼……牙口真好。”
  秦秾华在软榻这里玩笑,结绿蹲在火盆前,忿忿不平地戳着无辜的兽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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