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别担心,“这宅子的人都是追随三爷的可信之人,得三爷允许,已私下给他们打过招呼,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谁,你在这可自由活动不必向先前那般只能待在房间里面,以后找我也不必在府外等,直接进来就是。”
阿妩笑着明知故问: “我是你的谁啊?”
沈斐望着她嫣红的脸,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之前说了两个字:“妻子。”
阿妩虽然没经历过,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在看画本之前就知道了不少事。
自苏提贞成婚后,她跟紫屏不但成了纸巾清理者,还负责每日换床单,甚至于有次晚膳时间到她们俩端着饭到内室门口,愣是被沈既白的惊人之语羞的返回厨房。
那时候她才知道外表不管多正经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而现在她更知道,原来不止男人会那样,女人同样会。
唯独让她不解的是,沈斐很喜欢听她胡言乱语。
阿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沈斐正在床边注视着她。
阿妩不敢与他对视,只问他怎么没去大理寺。
“三爷说我昨晚肯定累着了,让我休息一天。”
“你可以不累的。”
他笑出声来,“饿不饿?”
“饿死了都。”
“我去给你做饭,你起来洗漱一下。”
阿妩见他出去,赶紧起了床。
梳洗打扮后,他把饭给她端了过来。
见是水点心,阿妩问:“这是谁包的?”
“上午我包的,猪肉大葱萝卜馅儿的,你尝尝。”
阿妩接过碗筷夹了一个放到嘴里,咸淡正好香而不腻,“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包的多。”
“你怎么不吃?”
“包好那会儿就煮着吃了。”沈斐刚说着,屋门外传来了一侍卫的高喊声,“侍卫长,你母亲来了!”
这一嗓子吓得阿妩手里的碗筷差点掉落在地。
二人对视一眼,沈斐让她先躲一下,然后自己出去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
“给你送两身新做的衣裳。”祁氏说着就要往屋里走,却被他拦下,“给我吧。”
“怎么?母亲来了连一口水都不给喝?”祁氏笑着问。
“不是,是儿子有急事要去办。”
祁氏说道:“你去办,我给你收拾一下屋子。”
“母亲,不用了,屋子里很干净。”
他越这样越是让祁氏起疑,她眼睛一转,“难道是屋里有姑娘?”
沈斐否认,“怎么会呢?”
“那你为什么连屋都不让我进?”祁氏直直望着他,“你怕什么?”
沈斐看她是非要进去不可了,只得说:“里面的确有姑娘,儿子怕您把人吓跑了。”
“母亲是什么老虎吗?”祁氏面露喜色,“你早说不就得了,跟母亲打什么马虎眼。”
说着她把沈斐拉到远处细问:“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家住哪儿?”
“这个暂且不能说,但儿子可以告诉母亲,这姑娘不但长得好看、性格好相处,做事也很勤快。”
祁氏听他这么一说欢喜不已,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母亲就知道我的儿子眼光不会差的。”
“这事除了父亲之外,母亲还是别对外人说了,等以后儿子把她领回家给您和父亲见面,再说不迟。”
祁氏同意,“行的,你跟这姑娘私下来往多久了?”
“没多久。”
祁氏从腰间解下钱袋给他,“不知道她在这,来这也没买东西,你拿这个给她买些好吃的,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有银子。”
“你的银子是你的,能代表我和你父亲吗?”她塞到他手里,“拿着,母亲是过来人,知道男女单独共处很容易出什么事,你不要来那一出,没跟人家成婚不能那样。”
“儿子知道。”
“好好跟人家相处,早点带回家来。”
看她兴高采烈的走了,沈斐松了口气。
他拿着衣服和银子回了内室,却不见阿妩的人影。
“母亲走了。”
阿妩闻言这才从衣柜里出来。
细听了他与祁氏的谈话,阿妩问:“如果母亲知道我是公主的侍女,会不会让你不要跟我在一起?”
“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沈斐又说,“再者说了,别人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那我也太没有脑子了,这样的我也不配喜欢你。”
阿妩伸手抱住他,心里暖暖的。
*
十九上早朝,苏慎司开始上朝见群臣听政事,但也仅仅如此,以前苏清修身为太子的时候,先皇让他练习国政,都是要他每日见群臣,听断批阅各个衙门的报告,而且比苏慎司的年纪更早。
本来苏清修还想再拖一段时间,冯焕东先递了折子,后隔帘召见沈既白的时候也被加以提醒了,之后他又召见了其他重臣听取了意见。
除了沈可茂和户部尚书蓝恒强烈反对之外,其他人有的支持有的虽未表态却也给了合理态度。
最后苏清修同意了,不过沈可茂建议让苏慎言一起上朝,因考虑到其他皇子年纪相仿,他没采纳,认为还不到时候。
朝堂上他有意打压苏慎司,一些难度大的政事让他提意见,但让他惊讶的是,苏慎司给出的答案有理有据,尽管谈不上完美,却也符合他的想法。
几个难题下去,如拳头砸在了棉花堆上,无处着力。
看着不卑不亢丝毫不紧张的苏慎司,苏清修望着他的眼睛,便适可而止了。
下了早朝,回东昌宫的路上,苏慎司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祥林是半句也不敢言,待进了东昌宫的大门,他才询问:“殿下早膳可有特别想吃的?”
“无,随意安排吧。”
“是。”
祥林去交代厨房从他身后转道。
苏慎司推开内室的门,看到里面的一幕,他冷下脸,“你在干什么?”
第59章
沈希音吓了一大跳, 忙立刻跪在了地上, “殿……殿下……奴才就是擦一下这个箱子。”
昨晚子时到丑时她守夜时睡了觉, 导致苏慎司天不亮去上早朝的时候她不困,主动请求打扫屋子, 苏慎司见她这么勤快就批准了。
“箱子又不脏,你擦个什么?”他走上前,“难不成是好奇里面是什么?”
“奴才不敢。”
苏慎司在床边坐下,冷嗤一声,“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打扫个房间用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看本殿下不在就借着打扫之名细看这屋子里的物件?”
“奴才真的不敢。”
他抬起脚,脚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玩把戏, 看来你是没记住。”
沈希音不敢看他的眼睛,那眸子又冰又沉。
“奴才错了,还请殿下宽恕。”
苏慎司松开脚, “再有下一次, 你就不要在这待了,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希音咬唇应了一声。
祥林进来就见原本在床里侧的箱子在床边, 又见沈希音跪着瞬间明白了什么。
等退出内室后,祥林去了她居住的房间,严肃批评了她一通。
“你也知道你在这就是个奴才, 不是什么沈家的四姑娘,奴才怎么敢不经允许乱动主子的东西?你是嫌活的长了是不是?”
“我就是一时好奇……”
“好奇什么?”祥林低声斥道,“那是你该好奇的吗?好好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就行了, 别忘记了你来这的原因。”
他刚要走,忽而瞥见了床头桌上被书遮住一半的画,沈希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极快的将画抓起握成了一团。
“交出来。”
沈希音撕了个粉碎。
“你撕我也看到了一部分。”祥林闭眼又睁开舒缓一口气,“七宝,你为什么画殿下?你是想挨抽是不是?”
“我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的,祥林公公,你千万别告诉殿下。”沈希音给他跪下,“我求你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祥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他蹲下身子认真的对沈希音说:“七宝,千万不要对殿下心存一丝丝不该有的幻想,不然伤心难过的只会是你自己,殿下要是知道你画他,肯定会撵你走。看在公主的面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这画我就当做没看见,若是还有下回,那就不好意思了。”
“谢谢祥林公公。”
“你好自为之。”
等他走后,沈希音伸出手,缓缓打开掌心,看着一把碎片出神。
这是她前几天画的,落笔前她还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落笔后就不自觉的画了苏慎司。
沈希音重新攥紧手中的碎屑,非常懊悔自己的行为。
这边祥林回到苏慎司所在的房间,看他正在用餐,面带微笑的问:“殿下,饭可合胃口?”
“凑合。”他擦了擦唇,“撤了。”
“是。”
等饭桌撤出去后,苏慎司朝他伸手,“拿来。”
祥林忙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凝月说这是本月最后一次了,让殿下不要再回了。”
他嗯了一声拆开信看。
祥林看他渐渐有了笑容,也跟着乐了起来。
“殿下,冯姑娘写什么情话啦?”
“你一个太监知道有何用?”
祥林哭丧着脸,“殿下伤口撒盐。”
苏慎司看完信心情大好,随后把信放进箱子里锁上。
*
下了早朝,沈可茂与蓝恒一起行走着,远远瞧见沈既白过来,蓝恒言道:“令郎三年不用上早朝,羡煞人也。”
“蓝尚书可以奏请陛下,说你也想获得此待遇。”
“下官可不敢,没这个福气啊。”
父子俩走到跟前,沈可茂道:“你母亲让你得空回家吃饭。”
“这段时间比较忙,恐是没空。”
“再忙还能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沈可茂摆明不信,“今天中午回家。”
“说了没空。”沈既白根本不听他的,直接就走了。
沈可茂侧转过身,吹胡子瞪眼。
忙到中午散值时间,沈既白与沈斐一道从外宫出来,等候已久的方瑞珠走上前,“沈大人。”
“有事?”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既白让她说。
“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可否去你的轿子里一说?”
沈既白拒绝,“不可,有话就在这说。”
方瑞珠心想他可真小气,“我朋友她哥哥失手把人打死的案子现在转到了大理寺复审,可否从轻发落?本来我也不想来麻烦你的,着实是她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你,再三恳求我,我这才来找你。”
沈既白立刻知道了她说的是哪个案件,“第一,他不是失手,是故意,且证据确凿。第二,你这种拜托是让我徇私枉法,这是在害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西平候府的饭是不是都不用等凉直接灌到你脑子里烧的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方瑞珠气结,他不但不近人情还毒舌。
“你不帮就算了,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沈既白轻嗤,“这就难听了?方姑娘真是温室的花朵,没见过什么世面。”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就这样对我?”
“一个企图想毁我仕途的未婚妻,要之何用?”沈既白本还打算用别的办法让自己的父亲去退掉这门婚,没想到这个蠢才自己送上门给了理由,“看来得回沈府一趟与父亲商量一下退婚的事宜了。”
方瑞珠闻言大惊失色,“你要退婚?”
“不然跟你一起过年吗?”
见他要走,方瑞珠上前企图拉住他的手被沈斐一把拉开,“方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面了么?”
方瑞珠看沈既白的轿子走了,又气又急又悔,连忙乘坐自己的轿子回府与家人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