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听老师的话,不要和江焯有过密的接触,我是为了你们好。”
话音未落,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焯冷着脸走进来,将温暖拉了出去。
张志明怒斥道:“江焯,你干什么?”
江焯睨了张志明一眼,眸光幽冷,嗓音低醇:“这和她无关。”
“什么和她无关!这就是你们俩的事儿!”
温暖明显感觉到,江焯攥她的手用了劲儿,生疼...她抬头望了他一眼。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凉意,一字一顿,发很用力地说:“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温暖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犊子...真把江焯掰弯了。
☆、师门
幸而没两天就放寒假了, 温暖和江焯也彻底没了联系, 总算有了一个过渡缓冲时期, 能让两个人都稍稍冷静一些。
以温暖对江焯的了解, 他绝对是笔直的直男一枚,她是真的想不到, 江焯居然对温寒有超越了朋友的想法。
哪怕学校里有些女孩觉得两个人有cp感, 磕俩人的同人耽美文,但温暖一直都把这个事情当成大家笑笑闹闹的玩笑话, 从来没当真过。
她想到这件事儿, 都觉得挺委屈, 喜欢一个人多不容易啊,她好不容易有了点心思,没想到江焯中意的人是她哥,这就不止一点尴尬了。
寒假初,叶青拉了个微信群,把几个要好的哥们都搞进群里了, 时不时约着出来玩滑板、桌球打牌什么的,温暖应邀的局, 一般江焯都不会出现。
这样也好, 就先消停一阵子。否则真等她哥醒过来, 知道了这件事,估摸着还想滚回ICU病房再躺两年。
年三十刚过,温暖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来了北城。
温暖去了机场接他们,老远就望见俩人一前一后走出航站楼。
要说起来, 北城的男孩子帅的不少,不过既帅又高还偏偏衣品打扮都相当养眼的男孩,真不多。
二师兄陆思晏,白白净净又挺拔高挑,标准的纨绔公子哥一枚,满身的国际潮牌限量款,走出来就跟明星似的,出去逛街都是被街拍的对象。
但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跟大师兄闻湛走在一起。
只要跟闻湛走一块儿,他瞬间就从明星跌成了明星助理。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身上没点强势的气场,还真压不住师门那些个纨绔公子哥。
温暖笑眯眯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俩人,不住地冲他们招手。
闻湛身上没有穿什么高调的名牌衣服,恰恰相反,很普通的黑色毛衣和宽松长裤,一双AJ运动鞋,跟他身边的陆思晏比起来,就素净很多了。
但偏偏他就有这样一种气场,无论穿着多么低调朴素,他总把别人的关注目光全都引到他的身上。
这一点,和某人倒是很像。
温暖看着闻湛一路走来,莫名又想到那个人,已经快十多天没见了。
她使劲儿甩了甩脑袋,把江焯的影子从她脑子里驱逐出去。
有什么好想的,人家都明明白白说清楚了,没看上她,看上的是她哥哥。
温暖你就有点骨气,跟这家伙一刀两段吧!
思绪间,陆思晏率先跑过来,顺手便掀了温暖脑袋上的贝雷帽。
“嗨呀,几个月不见,小五师妹还学会打扮啦。”他将帽子扔给了闻湛:“师兄,接着!”
闻湛扬手稳稳接住了,抬眸睨了温暖一眼。
她穿着亚麻色的学院风小裙子和黑色马丁靴,虽然剪了短发,但是今天的打扮倒是清新淑女。
温暖随意地甩甩头发,又显出几分男孩子的英姿飒爽来——
“谁都跟你二师兄似的,满山乱窜,野猴子似的。”
“下山短短几个月,叫你最尊敬的二师兄野猴子,你这是长本事了要欺师灭祖啊。”陆思晏撺掇闻湛道:“老大,咱盘盘她!”
大师兄闻湛打了个懒怠的呵欠:“老子盘不动,你自己盘。”
“哎哎!咱说好的...你怎么...”
温暖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上前和他过了几招,陆思晏功夫没温暖到家,几招之后便连连后退,认怂道:“不打了不打了,让人看见还说我欺负女孩子。”
温暖攥过他的衣领,莞尔一笑:“谁欺师灭祖了?”
“我我我...我欺师灭祖,行了吧!”
闻湛观察着温暖,她的一言一行还真有几分男孩子的做派,恰恰又比男孩子更显飒美,这段时间在学校里不知道俘获了多少芳心。
“师兄,你说句话!”陆思晏打不过温暖,连忙给闻湛使眼色。
闻湛打了个呵欠,说道:“饿了,小五,带哥哥们去吃东西。”
温暖松开陆思晏,笑着接过了闻湛手里的贝雷帽:“走吧,师妹给你们接风洗尘!”
*
温暖把两位师兄带到了学校小吃街去撸串了,陆思晏就跟没吃饱饭似的,狼吞虎咽,连桌上的豌豆米都让他赞不绝口——
“好好吃。”
“呜,山上每天不是南瓜汤就是冬瓜汤,嘴里都淡出个雀雀了。”
“吃到火锅太幸福了吧。”
温暖望了眼闻湛,他倒是矜持,吃东西的时候斯斯文文,腰板挺得笔直,食不言,极有规矩。
是他出生于军旅家庭养出来的规矩。
跟陆思晏一比,闻湛的大佬气场十足了。
“大师兄,你们来北城找我,应该不是找我玩这么简单吧?”
既然温暖问了,闻湛也不隐瞒,放下筷子说道:“下个月有武协挑战赛,我给你报名了,你要代表咱们师门参加。”
温暖听说过这个挑战赛,是武术协会举办的,据说奖品诱人。各门各派都会派出自家得意门生参赛,还有不少隐匿民间的高手也报了名。
温暖听陆宇说,叶青也会参加。
她可没打算去凑这份热闹:“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没同意啊。”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闻湛淡定地说:“师兄弟投票一致决定,由你参赛。”
温暖不认账了:“我都不知道的投票,不作数!”
闻湛摸出手机,翻出某企鹅群,递给温暖:“三天前的群投票,你也在群里,别说没看到,逾期默认弃权,你全票通过。”
温暖:“......”
那个师门群里面一群话痨跟鸭子似的嘎嘎嘎,每天都是999加的聊天,她早就屏蔽了。
陆思晏拍拍温暖的肩膀,说道:“师妹,你是咱们师门唯一的颜值担当,咱南山门在武林有没有面儿,就靠你了。”
温暖不吃这一套:“谢谢,请不要尬吹,我不会参赛的。”
她哥这边的事儿,都还一头雾水呢,她哪有心思去比赛。
闻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哥病还没好?”
说到这个,温暖就是一脸泄气:“还搁ICU躺着呢。”
“植物人这事儿,说不准,也许明天就行了,也许一辈子都醒不了。”
温暖:......
“我借你吉言啊。”
闻湛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这次挑战赛,决胜者奖品是主办方逍遥制药公司秘药一份。”
“那是什么东西?”
陆思晏连忙道:“前段时间,他们崆峒物流公司的老总裁不是中风脑溢血了吗,那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叱诧风云的牛逼人物了,晚年沾上这病,可没几天好活了。结果你才怎么着,崆峒物流公司一掷千金,花了这个数,问逍遥派买了这么一份秘药。”
陆思晏比了个八位数的手势:“嚯!治好了,听说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还当场打出一套七伤拳,把医院的病房都给打得稀巴烂,牛逼plus!”
温暖知道陆思晏是满嘴跑火车,她不敢相信,于是望向闻湛:“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闻湛嘴角浅浅扬了扬:“你哥别说植物人,就算前一脚踏入鬼门关了,这药也能给你拉回来。”
这下子温暖倒是来了兴趣:“只要赢了这场武联挑战赛,就能拿到这药?”
“总冠军的奖品就是它。”闻湛说道:“这次下山,师父特意嘱咐我们,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他帮你训练,赢得这场比赛。”
温暖好奇地问:“谁呀?”
陆思晏眼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八卦之色:“咱师父的...嘿嘿嘿,昔日旧情人。”
*
温暖的师门还真算不上大门大派,开在南山脚下,名字也取得很应景,南山门。
跟武侠电影一起火遍了大江南北的峨眉、武当、少林,算是一线顶流级别的大门派,而南山门...撑死了十八线开外。
门派没名气,师父也消极怠工,隐居山林,每天种地、浇花、摘菜、养小鸭,田园生活是悠然自得,完全没有要把门派发扬光大的意思。
但不能不承认,师父的功夫...却十分了得,师承昆仑,以一套自创的鹤风拳,当年也是扫荡了各大门派,堪称是武学奇才。
偏偏这么个武学奇才,当年却被逐出师门,闹得是沸沸扬扬。
被逐出师门的原因,很简单,师父是个同性恋。
他喜欢上了一位少林弟子少年,叶澜。
这俩名震江湖的天才少年,手牵手一起出柜,刷新了各大门派那些老宗师的陈旧世界观。
没有任何门派能够容得下这对难兄难弟,在那些老宗师眼中,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简直就是玷污武学!
于是师父和男朋友来到了北城,在南山定居,自立门派。
可是没多久,就因为男朋友喜欢养猫,而师父超级无敌怕猫,生活不到一块儿去,掰了。
分手之后,师父决意要忘掉男朋友,一心放在事业上,开宗立派,收徒营业。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了男朋友的支持,囊中羞涩。
这北城多是官宦富贵人家,几年下来,倒是真收到了不少徒弟。多是有钱人家管不了的纨绔公子,扔到山里给师父管教,因此,学费也高得惊人。
说来也是歪打正着了,师父这性子,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种,让他来对付这一帮豪门子弟,正好合适,没两天,就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温暖之所以会入师门,也是因为从小多动症,就喜欢打打杀杀,完全没有女孩样,爷爷说你这么喜欢打架,干脆就去拜师学武呗。
师父的拳法,走内家阴柔路线,因此温暖练习起来,相得益彰,比师门其他师兄弟更加优秀。
这次武协挑战赛,师父让温暖参赛,想来也有让她去见识见识,给南山门挣挣脸面的意思。
......
傍晚十分,四合院内,江焯漫不经心地投掷飞镖,时不时目光移向石桌上的手机。
飞镖落在靶子上,靶子中间的红心颜色都被飞镖给磨褪了色。
身旁,叶青正在练木桩子,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回头对江焯说道:“焯哥,开春的武协挑战赛,我铁定能赢!”
江焯轻松地说:“我相信你。”
“好兄弟!”叶青自信地说:“我叔一身的本事,就传给咱俩了,你远程、我近战,咱哥俩连手闯荡江湖,天下无敌。”
“这到也不必。”江焯嘴角抽了抽,随手扔出一枚镖,同时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恰是这时候,另一枚飞镖疾速飞来,和江焯那枚飞镖同时刺入靶心。
江焯回头,看到了叶青的叔叔——叶澜,他手里抱着一只肥肥胖胖的白猫,缓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稳。
“他相信你能拔得头筹,就跟相信你可以用几张毛毛糙糙的简笔画,考上央美一样,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当真。”
江焯嘴角淡淡扬了扬:“叶叔叔好。”
叶澜今年也已经年过三十五,但看上去跟跟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似的,五官英俊,皮肤白皙如瓷,比明星保养得还要好。
他狭长的眸子扫了院子里的两位少年一眼,嗓音极有磁性,说道:“与其这儿心不在焉地练功,不如回房间写作业。”
叶青连忙说:“别别别,叔,这不是快比赛了吗,我赶紧练练,不耽误写作业。”
“我说的是他。”叶澜挪到江焯身上,说道:“倒是少见,小焯也有这么不静心的时候,在想什么?”
江焯抿了抿锋薄的唇,说道:“没想什么。”
叶青笑了笑:“他啊,已经两周没见到他那宝贝同桌了。”
“砰”的一声,江焯手里的飞镖擦着叶青的耳朵,深深刺进了木桩里,吓得叶青一个哆嗦,讪讪闭了嘴。
叶澜知道江焯心思深,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头,很难真的敞开心扉去和别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