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以自己惊人的反应能力, 在碎玻璃落地的瞬间从沙发上翻滚到前方, 并作出伏低防御姿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第一轮攻击在他能看清入侵者是谁之前就落在了身上, 他被向后扔进了书柜。
　　这种攻击和他在夜巡时、或者和正联队友一起执行宇宙任务时受到的相比, 根本不算什么。他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阿福有没有听到警报, 把海伦娜通过密道带到大宅下面的安全屋。
　　那个安全屋独立于大宅和蝙蝠洞，是布鲁斯在有了宝宝后, 和达米安一同专门为她设计的。
　　按照演习和两个人工保姆的编程，大宅被突破的警报一旦响起，阿福就会抱着海伦娜，沿着密道躲进有饮水和食物，且防火的安全屋，除此之外，两个重火力的保姆都会去保护她。
　　想到这里，布鲁斯稍微安心一些。
　　刚刚对宝宝的担忧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现在到了布鲁斯反击的时候。碎玻璃在他撑起身体时扎进手臂，鲜血沿着手指滴落，他毫不在意。
　　他的瞳孔只在看清攻击者的装扮后微微放大。
　　“所以就是你。”布鲁斯对眼前全套蝙蝠装的入侵者低语，“你是未来的提姆。”
　　“晚上好，布鲁斯。”成年提姆并没有用变声器，布鲁斯听出了和16岁提姆类似的声线。
　　“你的反应不如我记忆中灵敏了。”未来提姆对布鲁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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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他现在丢下一句话酷得不行，提摩西此时内心其实慌得一比。
　　——36岁的他打得过同样36岁，正当壮年的布鲁斯吗？就算西瓦夫人训练过他，在近身格斗上提摩西也没这个自信。
　　——这个“打爹”现场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提摩西认为眼前这一切狗血的安排，都要怨到用魔法玩儿“高维世界”的奇异博士头上。

　　时间回到几天前——
　　“属于科学的部分，我懂，”托尼·斯塔克抱着双臂，皱眉看着奇异博士用魔法金色圈圈划的说明图，一脸不信服的表情，像批改论文想直接划个F的导师，“但属于魔法的我就不懂了，你确定是这样？”
　　“是的，我确定，”奇异博士感觉自己已经是第108遍说这句话了，“海伦娜——大的那个——用一种我们不理解的科技，很可能是布莱尼亚克的，建造了一个五维空间，将我们整个包裹了进去。”
　　这个“整个包裹”完全超出了我们作为三维人的理解范围——不止是整个世界在空间维度上，而是包括了整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
　　对于五维世界来说，不论是跨越未来还是回到过去都像爬山和行走一样容易，能够具化。
　　我们只能肤浅地类比，时间对于她来说也成为了一种可以操控的东西。
　　“这就是为何你所做的所有改变都通向世界的终点。”奇异博士对提摩西解释。
　　高维敌人对于奇异博士来说并不陌生——多玛姆就是一个。但情况和这次稍有不同的是，提摩西并不愿意将海伦娜视为敌人，这是奇异博士这位临时队友的底线。
　　“好消息是大海伦娜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个五维人，她只是在使用工具，”史蒂芬继续解释道：“因此我们可以定位她、捕捉她，让她解除对世界时间线的钳制。”
　　“这也是为什么在你改变历史后她没有消逝的原因，和你的情况类似——”他对提摩西说：“目前我们这个时间点上，同时存在着两个提摩西·德雷克。”
　　“但和你的区别在于，我们可以理解为这个时间线上同时存在多个海伦娜，只看她用五维建造工具把自己放置在哪里。”
　　“然后你说你能用魔法定位她……”托尼摇摇头，“这太不科学了。”
　　奇异博士无奈地摊摊手，表示他知道没有托尼理解不了的原理，但魔法是另一套原理系统。
　　——言外之意，托尼你放弃吧。
　　“我不明白，为何她不想改变呢？”托尼看着史蒂芬画的魔法五维演示图，少见地苦恼，“我不久前刚去参加了她的派对，她是个幸福的小姑娘。”
　　算起来，海伦娜只比他和小辣椒将要迎来的孩子大一岁。
　　而提摩西说原本时间线上，他和小辣椒并没有孩子，所以，现在的时间线，显然是更好的世界。
　　也是他想要保护的世界。
　　“只要她放手，她可以重新来过。把世界的命运交给大人来操心。”托尼恨铁不成钢地说。
　　现在的小孩儿啊，难管！
　　对此，提摩西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权力的欲望？
　　对命运的不甘？
　　对亲人的失望？
　　……
　　他的海伦娜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小姑娘。
　　“所以，定位需要血，血是很多魔法的引子——但考虑到你们都觉得直接去搞宝宝的血不人道……”奇异博士念念有词道。
　　取宝宝的血不止不人道，也很难好吗？
　　即使不算上可能会蹦出来保护孩子的蝙蝠侠，要在韦恩大宅拿到一个婴儿的血，要通过一个武力值约等于钢铁侠的Iron Nanny，还要通过一个约等于超人的Supermanny。
　　——基本上你要有灭掉正联复联的能力，才能拿到魔法引子。
　　这样比下来，连直系亲属蝙蝠侠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你跟这个时间点上的蝙蝠侠的关系怎么样？能靠近他吗？”托尼问提摩西，并做了一个模拟扎针的手势。
　　呵呵——黑暗骑士是你能这么靠近扎个针还指望他发现不了的人么？
　　所以，只能找谁去和他打一架，把打出来的血收集收集，反正搞魔法不要求血液的纯净度。
　　想一个合理化这个打架行为的借口，让蝙蝠侠去追查，用谎言掩盖真相，正如他们经常做的那样。
　　对于托尼不靠谱的建议，奇异博士挑起了眉毛。
　　“我对蝙蝠侠的了解不深，我们难道就不能友好地请求帮助？”
　　托尼懒得去跟史蒂芬普及蝙蝠侠在行动中的自作主张程度——一说几天都说不完。这可是一个能防备自己队友，准备几套团灭方案的人，跟他合作，基本上等于给自己立flag。
　　至于“帮助”？托尼只想笑——好像你奇异博士打多玛姆的时候借助了别人的帮助似的。
　　所以说，所有超英其实都应该去上一下斯塔克集团的团队合作培训课。
　　至于谁去跟蝙蝠侠打架——
　　“我去我去——”托尼积极地就差举手了。
　　对此，提摩西只想翻白眼，托尼·斯塔克几乎把“我想知道蝙蝠侠到底是谁”写脸上了。
　　但以托尼对布鲁斯傻白甜人设的笃信程度，就算搞到蝙蝠侠的血，托尼也不见得会对比布鲁斯的。所以提摩西一丁点儿都不担心。
　　Plan A——托尼去挑衅蝙蝠侠，以求酣畅淋漓的一架。
　　Plan B——提摩西想办法。
　　在钢铁侠挑衅失败后，这不靠谱的任务便交给了提摩西。
　　其实在很多私人场合靠近布鲁斯·韦恩都很容易，但对于目前的托尼·斯塔克来说，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还是两个人。所以提摩西也不能直接去找花/花公子身份的布鲁斯。
　　反正布鲁斯和蝙蝠侠“疑似同居”是超英超反界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托尼自己不也说了吗，蝙蝠侠会来“参观”养娃？……所以他干脆直接杀来了大宅。
　　据提摩西对布鲁斯的了解，相必这时候已经怀疑到自己时空旅行的头上了，不如直接亮牌，也能打探一下对方知道多少。
　　在布鲁斯多年的言传身教下，提摩西对托尼也并非完全信任，他知道钢铁侠应该也有自己没和他分享的疑虑和心思。
　　几个男人，各怀鬼胎。
　　只有奇异博士史蒂芬稍微超脱一点——他正在痴迷海伦娜造出来的五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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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摩西不着痕迹地盯着地上那片收集了布鲁斯血液的碎玻璃——目测已经超过了十毫升，对于奇异博士的魔法要求已经足够了。
　　提摩西并不想跟布鲁斯继续打下去，因此要给自己想一个果断的退路。
　　此时他启动了提前在大宅花园安置的炸/药——“轰隆”一声，连哥谭警局都会被惊动。
　　“下一枚炸/药，一分钟后会启动——就布置在你为宝宝制作的安全屋空气阀门的上方。”提摩西轻声说道。
　　“不可能，”布鲁斯紧握双拳，“你不可能知道安全屋的位置。”
　　“你想赌吗，布鲁斯，”提摩西说：“既然我来自未来……”
　　“我知道你收集了很多有关于我的调查资料，我今天为它们而来。”提摩西转头，对布鲁斯示意墙边的钟表，“四十秒了，布鲁斯，要孩子，还是要你的调查，你自己选。”
　　布鲁斯：“……？！”
　　等会儿提姆，未来的我是怎么养你的把你养成这么叛逆的孩子？！
　　而在看似冷静有把握的提摩西这边，他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安全屋的位置，他只是以布鲁斯的办事风格，猜测他建造了一个。
　　都是咋呼，赌的是为人父母所不能纾解的对孩子的担忧。
　　——他赌赢了。
　　布鲁斯对他扔了一枚爆/炸蝙蝠镖，在烟雾散开后，已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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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在布鲁斯冲出大宅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安全屋有两套空气循环系统，被炸毁一套还有备用的。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忘了呢？！
　　但一种鬼使神差的冲动和心疼，让他继续向孩子所在的位置冲去。
　　理智果然被蝙蝠狗吃了。
　　他现在只想确认孩子一切都好。
　　他第一时间就呼叫了克拉克，只有他能在危害最小的情况下在四十秒内搞定一枚炸弹。
　　克拉克十秒内达到——又用五秒扫描了整个花园——一如布鲁斯的猜测，没有炸/弹。
　　两人一个空中一个地上，不用说话，遥遥地点了点头，算作最快速高效的沟通，然后克拉克便冲上云霄，去追踪未来的提姆。
　　布鲁斯在夜空下的花园里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额头，过快的心跳也终于开始平缓。
　　轻易上当的懊悔和不甘，被没有炸弹的庆幸远远甩在后面。
　　资料没了就没了吧，孩子没事就好。
　　他走回大宅，对克拉克能否追踪到未来的提姆，布鲁斯并不抱积极的期望。
　　他检查了一整遍老宅，才通过加密通讯器通报阿福已经安全的消息。
　　几分钟后，阿福肩头竖抱着被吵醒的孩子，找到了在主宅客厅的布鲁斯。
　　“布鲁斯老爷，抱歉我来晚了，按照我们的演习……”阿福轻拍着宝宝的背，对布鲁斯说。
　　穿着粉白色睡袋的宝宝，正把小脑袋搭在老管家的肩膀上，正对突然出现的光线不适应地眯眼。
　　额前的黑发黏着——由于设计的限制，安全屋到大宅的通道并没有空调，十分的闷热。
　　“对，不管我们身上发生什么，第一步即需要你带着孩子马上躲起来，”布鲁斯打断了阿福的道歉，“你做的很好，阿福。”
　　对于老管家进一步的询问，布鲁斯摇摇头。
　　“不，除了销毁数据外，我不知道提姆想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一切安好的孩子，“带她离开吧，这里有很多碎玻璃，也容易滑倒。”
　　看到老管家的视线锁定在他被划了口子的手臂上，布鲁斯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我会自己处理。”
　　可这时海伦娜已经适应了光线，她从老管家肩头抬起小脑袋，睁得大大的，也看到布鲁斯的胳膊。
　　宝宝瞬间就变脸了，看看还在不断渗出的血，再看看布鲁斯的脸，嘴角下拉。
　　下一秒就惨烈地哭了起来。
　　几乎是布鲁斯从未见过的惨烈程度。
　　“啊哇——啊哇——啊哇——！！！”
　　对血液的恐惧，是人类的本能？
　　还是她懂得，是自己的爸爸受伤了？
 
 
第49章 一个清晨
　　PaPa？
　　被宝宝突如其来的哭声搞得手忙脚乱的布鲁斯和阿福, 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