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何缱绻
何缱绻  发于:202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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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不要分开。
  思及此,怀兮勾着他肩颈的,双腿都几近支撑不住自己,如一只落不了地的鸟随风摇摆。睁开眼,在一片迷蒙之下,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红。他深沉的眼眸攫住她,边啃咬她的唇,她都不知是从前的痛楚更痛,还是现在的痛楚让她如此红了眼。
  她眸光颤了颤,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不由地,想到了黎佳音的告诫。
  管好你自己的心。
  情不自禁。
  迫不得已。
  按奈不住。
  不由自主。
  不都是在说,心动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你看,古往今来,造字的,造词的,想爱的,不想爱的,人人都懂这个道理。
  天下本没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都一样。
  -
  雨很大了。
  立夏撑着伞站在不远,见蒋燃一脸颓丧地走出来,看起来酒劲儿没了,她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也没上前迎他,只在不远淡淡注视着他。
  突然就注意到,他右手五指关节处,全是血。
  血肉模糊的。
  她不由地心惊一下。
  昨夜两人疯狂一晚,他们酒量都很不错,也喝了一晚的酒。蒋燃不易醉,昨夜都有了酒意,以至于今早他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两人囫囵吃过午饭,蒋燃接了个电话,队员打来催他回去训练,附带着提及程宴北妹妹今天要走的事。
  他便想到了怀兮,匆匆又来了机场。
  立夏本想与他一夜之后各自两宽,一开始没想跟上他,但又怕他酒没醒路上出事,便打了辆车跟上他。
  就跟到了机场。
  蒋燃意外她会在这里,脚步顿了顿。
  立夏看着他还在流血的那只手,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讽刺,笑了一声:“你酒没醒不要命了跑来机场就是为了自残?何必呢,蒋燃?”
  蒋燃唇苍白地抿着,什么也没说。
  披着豆大的雨点,就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立夏叹了口气,撑着伞跟在他身后。
  不近也不远。
  她也没给他打伞,就这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的车就在不远的地下停车场,立夏跟进去后收了伞。一个大斜坡,她高跟鞋声都跟着急促凌乱了一些。
  他的步伐也快了一些。
  立夏边跟着他走,边从包里翻找,有没有创可贴。
  他右手垂在身侧,血滴顺着手指蔓延下来,沿着他的轨迹,紧跟他脚步落了一路。触目惊心的。
  好在找到了,她便多走了几步,与他缩短着距离,清亮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相较刚才有点儿讥讽的语气,如此放缓了语调:
  “一会儿换我开车吧,你这样得先去医院包扎一下了,说不定还要缝针——你明天还要比赛吧,这样了怎么抓方向盘?”
  蒋燃走到自己车前,有些疲惫。
  他周身已湿透,上去了坐垫会湿掉,于是绕着车烦躁地走了两圈儿,立夏要上前来,他立刻制止了她。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他说。
  有气无力的。
  立夏便在一边站定。
  蒋燃后背沉靠在车身,借由湿力往下滑了一段儿,跌坐在地的同时,刚才卫生间里的声音,又一次充胀在他的大脑里。
  他靠着车,疲惫无比地阖了阖眸,用手抚了下自己额前的湿发。
  嗓音闷沉沉的。
  “我做错事了。”
  立夏没说话。
  “我不知道错在哪儿,但好像哪里都错了,”他埋在自己臂弯,声音呜咽,“好像一开始就错了。”
  立夏眸光淡淡地,睨着他。
  还是没说话。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他抬起头,素来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却不够温柔了。
  立夏默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小步。
  他没抗拒她,她才蹲了下来,手上边撕着创可贴,边淡声问:“怎么,是跟我上了床所以后悔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
  唇半抿着,显然肯认了她的说法。
  他今早态度大变,又来找怀兮,就是后悔了。
  他与她昨夜几乎是在互相发泄双方的失意,他还借着酒意,半开玩笑说让她去剪个短头发,这样能跟怀兮更像一些。
  她还说,让他去剪个寸头,或许跟程宴北更像一些。
  可他们好像又都知道,谁也没把谁当成谁的替身。
  他们心底都明白。
  蒋燃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一只手已经被她牵了过去。
  立夏先用纸巾将他手表面的血擦了擦,有一些已经凝在了伤口处,血粘着肉,很是难擦。
  她弯了弯唇,强压着心惊。语气不由地尖锐了一些,抬眸看他。
  “你可别说,是你昨晚喝醉了,酒后乱性?”
  “……”
  “你想报复他们,我也想,”立夏将创可贴撕开一个角,淡淡地说,“不是说发个视频就行吗?你怎么还p了张图给他发过去了?那么恨他,怎么不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干嘛自残自己?”
  蒋燃警惕地要收回手,“你看我电脑了?”
  “你出门又没关,”立夏笑了下,半是赞赏半是讥讽地道,“我说你昨晚怎么让我画怀兮的纹身呢,我该夸我自己画得好吗?”
  蒋燃沉默下来。
  “你不该这样的。你越这样,他就越后悔,你以为他看到了误会了,就会主动放弃怀兮吗?”立夏也悠悠然地叹了口气,将创可贴贴在了他关节处,强压一下,引得他暗嘶一声。

  她却没放松力道,将创可贴重重地按平了,瞧着他一副难受的模样,只是笑笑。
  “也该放过你自己了吧。”
  -
  从机场出来,程宴北冒雨带着怀兮驾车回到市区。
  刚看到酒店,他与她下了车,在楼下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盒避孕套,直奔楼上。
  雨天适合做.爱。
  他一进门,就将她压在了门后,循着彼此粗重的气息去吻她的唇,唇舌交绕,迫不及待地又一次进入她,肌肤厮磨,两人都仿佛要糅成一个人。
  怀兮攀着他,牛仔裙前襟纽扣被他撕扯而开,他像是有无边怒意要发泄一般,将她剥了个干净,边抱着她边向床的方向而去。
  想到刚才的那张亲密照片,程宴北满心就仿佛被汹汹怒火炙烤,撞得她花枝乱颤都红了眼眶,破碎的呜嘤自喉中溢出到无法辨识出,她紧紧抱住他,不知是还想要,还是要他停下。
  他毫不餍足地攻城掠地,又咬着她耳朵,偏挑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刺激着她。
  深蓝色的床单,如深黑色的海洋。
  浪头拍打而下激起玫瑰色的浪潮,将他们紧紧环拥。
  这一次比早晨与昨晚绵长,比刚在机场卫生间那次还要激烈,她双腿置于他腰身两侧,都快没了知觉。
  期间在神志不觉中,还听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跟别人好我没意见,但最好别在我眼皮底下——你知不知道,一想到别的男人会在另一个地方操.你,我就浑身暴躁。”
  她闻言便笑了笑,表情很是享受,漫不经心又轻佻地说:“是么,那你就多暴躁一会儿吧。”
  他便停了一停,眸色在乱颤之下一点点深沉下去。
  好半天,才从刚才到现在的一片混乱中辨识出,刚才那句不经心的话,是她所说。
  她也缓缓睁开了眼,许是因为刚才的欢愉,如此目光散漫地瞧着他,见他满面燥怒,好笑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突然停下真的很扫兴。”
  他看了她一会儿。
  不由地想到了那会儿在机场,她向他投来视线时,满眼满脸的漠然。
  他低笑一声,一字一顿克制地从嗓子眼儿磨出,问她。
  “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你说呢。”她也笑。
  “就不能跟蒋燃分手?”
  “不能。”
  “为什么。”
  “我跟他分不分手是我的事,不是我们的事。”她平静地说,“与你无关。”
  “是么,与我无关。”
  他沉声笑了笑,突然不再动作,将她整个人从身前翻过去,自后压住她,贴着她颊,去吻她的后耳廓。
  灼灼气息流连一圈儿。撩拨着她。
  她周身又一次热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他的脸颊。还想要更多。
  接着,他就从一侧顺过来自己的手机。
  伸到她眼前。
  他抱着她,下巴枕在她肩窝,嗓音徐徐低缓的,温柔地问:“你跟你每一任男朋友,是不是都拍过这种照片?”
  “……”
  怀兮眯了眯眼,看了清楚。
  照片上,身材极好的女人背对镜头。
  是短发,脊背光洁纤美,曲线袅娜,腰臀柔媚,后腰一株野蛮妖娆的长刺玫瑰。正与身后的男人翻云覆雨,行鱼水之欢。
  和她很像。
  那女人显然是有知觉的,还要转过头去看后面拍摄的人。
  她头脑轰然一震,还没弄反应过来这照片是怎么回事,下颌就被他从前向后轻轻地带了过去。
  他温柔地吻住了她,喃喃着:“你是不是很喜欢?”接着,身下却是粗鲁地又一次挺.进,她痛得一下就咬住了他的手臂。
  程宴北吃了痛,却是不恼,吻着她柔软的唇,过渡着痛感,又问她:“我在问你,你是不是跟我之后的每一任,都拍过这种照片?”
  她别了下脸,“没有。这不是我。”
  他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她指着那照片,慢条斯理地说:“这么模糊,脸都看不清就是我了?我头发没长过肩膀过,再说了,我傻吗?要拍这种照片?我起码也算半个公众人物,爆出去了我还混不混?”
  她似乎是怕他不信,不自禁地又咬了下唇,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跟你之后,就没有过了。”
  有点不好意思提及似的。她双颊还泛起一抹酡红。
  “真的。”
  她又补充。
  先前他们之间的情.趣癖好的确多,不过基本上是为了每次做的时候更刺激,事后都会删掉,谁也不会留。
  后面又分了手,留这种东西也毫无意义。
  程宴北淡淡看了她一会儿,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她正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手臂牵过她腰身,将她半个人按在了床,双腿大开在他腿两侧。一步到位,怀兮痛得眼泪要流出来:“……你轻点啊。”
  他却置若罔闻,散漫一笑:“不是你说,让我暴躁一点吗?”
  “……”她紧张地咬了下唇。
  他覆下来,顺着她身后蝴蝶骨,一路吻到她的耳后,磁性嗓音徐徐落下,认真地提议。
  “你这些年好过几任,我们今天就做几次。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看到大家在评论区讨论的很热烈,谢谢大家的各种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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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痴缠
  从医院出来已快傍晚。
  天地间,一张铅灰色的雨幕遮盖,雨飘得虚虚渺渺。
  蒋燃人在副驾驶靠着,阖目养神。他今天穿一件枪灰色的衬衫,纱布裹住右手,血迹在袖口凝成暗红色。
  立夏上了驾驶座,将从药房买来的药放到一边。
  塑料袋一声轻响,蒋燃睁开眼睛,转头看了她一眼。
  立夏没看他,长发垂在脸一侧。
  她兀自发动了车子,打开雨刷器,载他离开这里。
  机械臂在玻璃上动作,声响时而沉闷,时而尖锐。蒋燃凝视前方宽敞无垠的大道,目光飘忽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昨晚醉的不轻。”
  “嗯。”立夏应他。
  蒋燃自嘲地笑了笑,唇滑开弧度,看窗外,整个人显然冷静多了,“发的时候,好像都没什么意识……今天醒来,听说他和她去了机场,才知道自己只是图一时爽快,我这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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