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轻轻闪烁片刻,终于还是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靠在椅子边上玩手机。
过了没一会,她忽然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了“咔嚓”一声。
她惊讶地放下手机,以为是丹姨忘记什么东西又回来拿了,可起了身,却看到玄关边此时站着一个现在本应该在外面和他父母吃饭的人。
穆熙收起了门禁卡,合上门,俊逸的眉眼微微一动:“你吃好了?”
“……还没,”她回了一句,然后张了张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去吃饭了吗?”
“吃了一半,先回来了,”他穿上拖鞋进了屋,看了一眼桌子上几乎都没有动过的菜,“丹姨今天烧得不好吃?”
“好吃啊,”她看着他进去洗手换衣服,站在桌子旁边,有点别扭地道,“……我只是今天想吃得慢一点。”
穆熙换完衣服出来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然后把桌上的菜全部拿进厨房又热了一遍,给自己也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郑韵之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餐桌边坐下来开始吃饭,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涌起了一股酸胀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桌子旁边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的她:“坐下吃饭。”
“你这是在外面都没吃饱吗?”她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拿起了筷子,不可思议地道,“难不成现在外面饭馆里的山珍海味还没有家里的家常菜好吃?”
他嗤笑了一声,注视着她:“我是怕我不回来陪吃,某些人连一口都吃不进去,傻呆呆地只知道饿肚子。”
郑韵之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地白了他一眼,再也没说过话,奋起扒饭。
等吃过了饭,她想去沙发上坐一会,就被他直接拎到了吧台旁边。
穆熙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和她都倒了一点儿,拿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紧盯着她的眼睛:“我扔下一桌子山珍海味赶回来的目的,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她拿起杯子,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公子哥的臭毛病我搞不明白,野花不如家花香?”
他都被气笑了,曲起手指,冲着她光洁的额头就是狠狠一下。
郑韵之被弹得痛死了:“你他妈……”
下一秒,她忽然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串钥匙。
这些钥匙各具有不同的形状和样式,一串钥匙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把,用一个漂亮精致的大钥匙扣圈在了一块儿。
而钥匙扣的正中间,则刻着一个大写字母Z。
她这时在他的注视下拿起了那串钥匙,叹了口气:“穆少董,我知道你有钱,但是倒也不必这么□□裸地向我炫耀你名下到底有多少套房产……”
“这些房产不是我的,”他没好气地说,“应该说,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一听这话,郑韵之的手就颤了颤,她的心里隐约有了些可能的猜测,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跳得愈来愈快。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他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今天距离我们第一次在那个活动上相遇,距离你第一次跟着我来到这个家,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她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郑韵之,我知道过去是我一直都没有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总会让你感到动荡不安和飘忽不定,也让你感觉不出来我的真心,我确实是个不太擅长表达的人,因为我总觉得实际行动胜过一切言语,只可惜好像这样只埋头做事的方式对上你行不太通。”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干过的幼稚荒唐又闹脾气的事儿还真不少,现在看起来都挺可笑的,让你不高兴,我自己也不好过,也因此,走了这整整五年的弯路。”
“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走弯路了。”
他这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和那串钥匙都包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我们已经走得够久了,我也心疼你走得那么累,更不想让你一直待在那个误区里出不来,所以即便我再不擅长,我也要努力开口说出来,至少让你知道我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之之,我不知道三年前你究竟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可能是因为你觉得我和你开始的初衷并不是那么美好,让你觉得你跟我不会有未来,也可能是你接受不了我在外头为了利益逢场作戏的行事态度,或者是你觉得我对你根本没有真实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个很敏感,有时候甚至会胡思乱想的人,那都是因为我没有做好,才会导致你这样想。所以,我不想再继续探究当年的秘密,我只想从现在起让你从我这儿得到这世界上最多的安全感,你想要多少,我给你成倍的。”
然后,他捏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去碰了碰那个钥匙扣:“这些钥匙,是我在你离开的那三年里,在世界上不同的国家买下的房子,有的在闹市区,有的在郊区,有的在山上,有的在海边……每一栋的风格都不一样,周边的生活环境也不一样,但我猜你应该都会喜欢,今天,我把这些钥匙全都交到你的手里,从今以后你就是它们的女主人。”
郑韵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她看到他朝自己抬起了手,抹去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慢慢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的眼泪。
“你说你想当个快乐的流浪者。”
他这时微微地弯起了嘴角,带着最真切的温柔和耐心:“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流浪,天涯海角都可以,你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愿意陪你,只是我希望,无论你流浪到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个地方,都要记得你有家。”
“而我会永远在家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爆哭QAQ,今天的主题就是爆哭,没别的,我爱少董一辈子,继大帝的11个快递之后,少董凭借20把钥匙封神QAQ呜呜呜呜
少爷今天好快乐哈,还吃到肉了哈,继少董弯道超车之后少爷又超回来了哈,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哈!!!希望你求婚顺利哈!!!
明天的主题是邀请各位姐妹一起继续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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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渴望
*
家。
郑韵之在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 原本还在慢慢流淌着的眼泪,一下子就变得细密了起来。
这个字眼, 是她这一辈子最渴求,却从来都没有具象化过的存在。
她是个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因为性子乖巧惹人喜欢, 所以后来被一对没有子女的老夫妻领养回家, 给她起了现在这个名字,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 老夫妻就相继去世了, 她再次变成了孤身一人。之后,她在孤儿院院长的帮助下, 用了老夫妻给她留下的钱,从小镇来到S市这个浮华的大城市打拼。
居无定所, 漂泊游离。她都早就已经习惯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用力地活着,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会陪伴她很久。
所以她总是习惯用刺对着别人, 因为那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所以她比谁都拼命地想要往前跑, 因为她所拥有的实在是太少了。
她很想去握住一些东西,可是她却压根都不敢去握。
因为比起拥有后再次失去,她宁愿从不去拥有。
而家,是她最想要,却也最不敢要的。
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家。
来到S市, 机缘巧合认识了陈涵心和翁雨之后,她第一次知道了友情的模样。
后来,当她每每看着陈涵心的生活,看到她有父母的疼爱,看到她有柯印戚的陪伴,她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原来做公主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原来有人疼,有家的感觉是这样的。
再然后,她遇到了穆熙。
他把她带回了他的家,从此以后的一年半,她第一次知道了爱情的模样。
不仅仅是爱情,还有这个家,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快乐和温暖。
她一直都以为她的梦想是去巴黎最大的T台上走秀,是成为一名知名模特,从此以后不会再被人讥笑嘲讽,不会再三餐不饱,不会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
她的梦想是能有个家。
她渴望温暖,渴望爱。
更渴望他。
郑韵之原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是在静默不语地掉眼泪,可是到了后来,她越来越控制不住,几乎是泪如雨下。
穆熙靠近了她一些,起先用手去帮她擦眼泪,到后来,他直接垂下头,用嘴唇去把她脸上的眼泪一一吻干净。
她垂眸看着这个捧着她的脸颊、正耐心又温柔地吻着她的男人,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她觉得自己死守着那么多年的最后那一道防线,在这一刻,也终于被轰然打破了。
这个男人从他们五年前初遇的那一刻起,就夹带着一股风暴闯进了她的世界,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扎根在她的心底最深处,生根发芽,无可取代。
她再也没有办法用刺来面对他、阻挡他的靠近,因为他已经走到了她最最软的心坎深处。
他是她曾经永远都不敢触及的梦想。
而现在,他把这个通向她梦想的钥匙,亲手交到了她的手心里。
“之之,”他这时给了她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你看着我。”
她的眼睫微微颤抖着,猝不及防地落进了他深邃的眼睛里。
“不要害怕,”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我可以吗?”
“你可以,”他轻轻地笑了,“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郑韵之看着他,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即便她只能拥有这个梦想哪怕一天,她都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就算今后梦醒了,她又变回了一个人,她也再没有任何遗憾。
良久,她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她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眼泪慢慢地流淌进了他的脖颈里,哑声开口:“穆熙,从今天起,你永远都赶不走我了,是你自己请我进来的。”
“你一辈子都只能记得我一个人,一辈子都只能爱我一个人。”
“你完蛋了。”
穆熙听完这几句话后,慢慢地绽开了一个笑容。
他从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
“好,”一室的寂静之中,他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发丝,“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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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e时尚秀确定在F大举办之后,陈涵心这个学生会主席也是异常忙碌。
作为郑韵之的闺蜜,以及该项目在F大的代表,她和柯印戚带着其他同学一起在校内进行了一大波的预热宣传,柯印戚坚持一手抓了绝大部分的事务,但是她也不忍心看他那么累,能在旁边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
虽然让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管过场地搭建的事,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向她透露过,设计细节图和表演流程图也都没给她看过一眼。
柯印戚美其名曰让她“专心写论文和搞宣传”就行,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更神奇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司空景和封夏要来当时尚秀压轴表演嘉宾的人。
而且这事儿,还是单叶无意间说漏嘴的。
那天柯印戚在和会展公司的人开会,她在旁边整理邀请函名单,便顺势和单叶通了个电话,跟她说一声要给她寄邀请函的事情,谁知道单叶在电话那头答应过后,大喇喇地就来了一句:“我真的好期待那天的秀啊,尤其是司空和夏夏的合演!”
她捏着手机懵了:“啊?司空和夏夏要来时尚秀表演?”
单叶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试图自圆其说:“啊……那个,我是听戴宗儒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涵心蹙了蹙眉头:“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啊,柯印戚没说,夏夏和之之也都没跟我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