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唤不动她,祝凯旋只好自己出来了。
他还算做个人,只裸着上身,下//身围了浴巾。
他不说话。
云雾来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肩膀宽阔平直,锁骨清晰,身体线条流利,胸肌腹肌恰到好处,有男性的阳刚力量,但又不会显得夸张,她必须承认,男色面前,她有点移不开眼睛。
别的不说,她这便宜老公真的有几分姿色。
当然,以上内容她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她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误会她在觊觎他的身子,于是色厉内茬地追问道:“你干嘛呀?”
祝凯旋来到她面前,俯下身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臂膀间。
还是不说话。
眼神很直白。
“到底干嘛啊?”云雾来再度问。
他二话不说,凑近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云雾来:“……”
靠,他果然不打算做人了?
她怂了,脸颊忍不住烫起来,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眼眸也垂下去不看他了,跟个复读机似的,只知道问同一句话:“干嘛呀。”
“这回不躲了?”祝凯旋不答反问。
他不是用调//情的口吻说的。
是真的在质问。
“……”云雾来满世界的粉红泡泡让他灭了个干干净净,她无语地抬眸。
他转过身去背对她,把背脊展示给她。
他背上起了长长一条淤痕,青青紫紫,很明显地肿着,煞是瞩目。
云雾来记起来了,江边你侬我侬之际,让傅明灼一打扰,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把祝凯旋推开了,情急之下用的是全力,他的背脊因此狠狠撞到了栏杆上,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祝凯旋侧过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以至于你下这种狠手?”
被秋后算账,云雾来很心虚,心虚之余,她弱弱地辩解:“灼灼还是小孩,让她看到不好。”
祝凯旋不接受她的辩解:“什么小孩,她都13岁了,难道没看过电视剧里男女接吻吗。”
傅明灼年纪确实不小了,只不过因为从小极度厌食,生长缓慢,至今丝毫没有进入青春期的迹象,加上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性格很幼稚,看起来像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所以尽管她13岁了,但依然按照小孩的世界观生活,大家也都把她当成小孩对待。
云雾来马上挑刺了:“那你刚才自己还不是说抢小孩。”
祝凯旋确实打心眼里把傅明灼当小孩,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雾来反应过激,把他当成见不得光的秘密,为了避人耳目,甚至不惜弄伤他。
好,云雾来知错。
谁能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内,她要哄两次便宜老公。
她明知故问:“很痛吗?”
祝凯旋没好气:“不然呢?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云雾来被他叼一顿,看在他伤口的份上没敢还嘴,她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伤口,指下,皮肤的凸起很明显,她问:“家里有消肿的药吗,我给你涂点。”
她说的是“家里”,而不是“你家”。
“算了不用了,死不了。”祝凯旋说。
虽然他放她一马了,不过云雾来不想显得自己太没诚意,继续没话找话:“那你怎么办?”
祝凯旋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什么怎么办,这么想补偿我,那你进来伺候我洗澡好了。”
云雾来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她早该知道他不会轻易当人的。
当下,受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影响,外加男色当前的慌张,云雾来对自己的杰作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晚上躺下来以后,他背脊上的伤痕和当时自己把她狠狠推开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循环播放。
祝凯旋背对着她,睡在他自己的那半边床。
“祝凯旋。”云雾来凑近些,戳戳他的背。
祝凯旋半转过头,也还没睡着。
云雾来忐忑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痛啊?”
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祝凯旋一愣,意识到她当真了,他翻了个身面朝她,否认:“没有,骗你的。”
一点小伤而已,男人哪那么娇弱。
云雾来不信:“骗人,肯定很痛。”
角色互换,又变成他哄她了:“我逗你玩的,怎么还当真了。”
云雾来沉默一会,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怕他们起哄,而且虽然灼灼13岁了,但是她就是个小孩……”
“我知道的。”祝凯旋打断,“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疼。”
任由他保证了好几次“真的”,她还是没法翻过这一页。
祝凯旋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去,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她终于停止了盘问。
他耍赖似的诱哄说:“那你让我亲会,说不定我就不疼了。”
过了一小会,她很小声地“嗯”了一下。
微不可闻,但祝凯旋还是听到了。
他越过仅有的间隔,吻住她的嘴唇。
江边被打断的好事,到了夜深人静的独处时刻数倍奉还,这一吻过了好久才结束,他抚着她滚烫的脸颊,嘴唇依然虚虚贴在她唇上,随着说话间嘴唇的开合,在她唇上厮///磨着:“你好灵啊。”
他又给她起了个外号:“云南白药。”
云雾来哭笑不得地捶了一下他的背,刚好命中他伤口。
他“嘶”地一声。
云雾来一下子慌了,起身要开灯看情况:“对不起,我给忘了,很痛吗?”
“嗯,很痛。”他摁住她,重新吻下来,声音自唇//齿//纠//缠间含糊不清地传出,“还要云南白药治……”
*
次日,锦城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言晴空万里。
郊外,风景秀丽,山青水绿,因着工作日的缘故,前来野营的人并不算多。
其中一顶超豪华的帐篷分外惹人注目,一张大大的野餐布摆在帐篷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吃食,不消多说,是宴随他们,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他们夫妻俩,倪冬,耗子今天也带来了新交的女朋友,大家一起把东西收拾好,坐了下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阿凯怎么还不来?”倪冬是在场唯一的单身人士,看着两对情侣你侬我侬,他格格不入,深感孤单。
他现在只盼着祝凯旋他们赶紧过来。
因为祝凯旋和云雾来不会黏黏糊糊地屠狗。
说曹操曹操就到,祝凯旋的车远远驶来,寻了个空地停下,他和云雾来下了车,四处看了一圈。
两人穿了同颜色的运动休闲装。
大家热情地冲他们挥手,尤其以倪冬最为热情。
祝凯旋看到大家了,也遥遥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大家对俩人的穿着评头论足。
“这俩穿的貌似还是情侣装?”
“诶,真的诶?”
倪冬并没有受情侣装的影响,依然感激涕零,从来没有像哪一刻这般深爱过祝凯旋:“阿凯终于来了,我终于有伴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祝凯旋拉住了云雾来的手。
“Wow~”不止是倪冬,大家也都发现了便宜夫妇的反常。
祝凯旋顶着大家热切的注目礼,一路神态自若地拉着云雾来走来。
走到可以看清身上细节的距离,大家发现了,这俩穿的不是情侣装,一个穿着阿迪一个穿着耐克。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祝凯旋和云雾来一道在空位上盘腿坐下。
“Hi。”祝凯旋无视大家眼里的意味深长,自在地打了招呼。
“HI。”云雾来夫唱妇随。
“啧啧啧……”
傅行此开的头,然后五人姿势同一,齐齐摇头,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啧”声。
祝凯旋在大家的起哄中,淡定搂过云雾来的腰。
“不是,我说,这他妈是我老婆,你们到底有什么意见?”
第48章
“没人有意见,你别紧张。”傅行此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然后对云雾来说,“云雾,祝凯旋终于不会在人前甩开你的手了,现在值得托付了吧?”
除了祝凯旋和云雾来,剩余的人闻言都是一脸懵逼。
这就不得不提到高中时代了,嘉蓝和所有高中一样,严禁早恋,而教导主任秦主任,就是反早恋大军的先驱领导者,嘉蓝被他棒打过的情侣数都数不清。
祝凯旋千辛万苦泡到云雾来的第二天,就趁着路上没什么人,急哄哄拉住了小女朋友的手。
秦主任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祝凯旋反应奇快,第一时间就把云雾来的手甩开了。
当天傍晚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嘉蓝照常召开广播会议,秦主任一通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最后还说了一段暗示性非常强的话:“春天来了,我看同学们的心思都有点躁动,我已经好几次在学校里看到男女同学交往过密,我再次警告你们,心思都给我放到学习上去,不然有你们好看的,另外老师作为过来人,也非常真诚地奉劝女同学们,那种一看到老师就把你的手甩开的男同学,没有担当、不负责任,只把你当做他炫耀的资本和无聊时的消遣,你千万不要理他,他不值得你冒着学习成绩下降、被老师和家长责骂的风险去托付。”
不消多说,秦主任这番话是暗戳戳说给云雾来听的。
宴随是高一下学期期中才转学到嘉蓝的,那会祝凯旋他们已经快要毕业了,倪冬和耗子压根不是嘉蓝的,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个典故。
傅行此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顿时惹得大家笑起来。
“这老头根本就是挑拨离间。”这事过去那么多年,祝凯旋还是耿耿于怀,他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把云雾来手甩开,难道还等着束手就擒,被抓个现场吗?”
宴随靠在傅行此怀里笑了半天:“我靠我靠,原来老秦这么狗的吗?”
“全嘉蓝最狗的就是老秦,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祝凯旋说。
宴随又笑了半天,想起点别的事来,问云雾来:“云雾,那你有没有因为老秦的话动摇?”
祝凯旋代为作答:“她当然没有动摇。”
除了傅行此,其它人都给云雾来竖了个大拇指:“真是情比金坚。”
云雾来却一把捂住了祝凯旋的嘴巴,有些窘迫地勒令道:“你闭嘴。”
祝凯旋说不了话,但傅行此可以,他摇了摇头,嘲笑大家的天真:“云雾完全没有动摇,她是直接被老秦说服了,当天放学就提出分手,阿凯哄了个把月才哄回来。”
众人:“……”
比起老秦使的阴招,祝凯旋更耿耿于怀的是云雾来说反就反、极端不坚定的意志,说到这个他就来气,为了报复,他伸出手捏住云雾来的下巴使劲晃了几下,看她吃痛地皱眉躲避,依然不能解心头之恨。
云雾来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魔掌,忍不住为自己正名:“我哪有让他哄个把月才哄好?”
傅行此说:“反正差不了几天,阿凯那段时间让她搞到快抑郁了,差点去放老秦的车胎。”
确实没差几天,云雾来小声嘟囔:“那也不到一个月。”
形象面前,锱铢必较。
有说有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饭点。
前一天晚上大家就确定了分工,比如倪冬负责帐篷餐布,耗子负责蛋糕和水果,傅行此和宴随负责零食和饮料,祝凯旋和云雾来负责正餐,祝家的阿姨心灵手巧,一大早做了好几种口味的自制寿司和手卷,装了满满两提五层的饭盒让他们带来,除此之外,祝凯旋还带了些自热火锅,自热米饭之类的速食。
太阳位置已经变动不少,用过正餐,大家把餐布重心挪到树荫下,开启午后休闲时光。
矿泉水告急,祝凯旋和傅行此一起去找小卖部。
再回来的时候,宴随、倪冬和耗子及其女朋友一起在打双扣,而云雾来躺在一边,枕着宴随嫌热脱下的外套,已经睡着了。
把水放下,傅行此坐到宴随旁边看她打牌。
祝凯旋则在云雾来面前停下来,一束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所以她不得不曲起一只手臂遮挡太阳光。
“干嘛不去里面睡。”他小声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她呼吸平稳,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昨夜依然是一个没怎么睡好的夜晚,这会祝凯旋也有点困了,他在她身旁躺下来,旁边还散了不少大家脱下的衣服,但他还是选择把脑袋靠近过去,跟她共用同一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