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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衡出关
“荆……”
荆问正要喊他的名字, 被他打断。
“小僧法号道辰。”道辰双手合十, 念了声阿弥陀佛。
“你改修佛道了?”荆问的怒意再增三分。
道辰但笑不语, 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释放出一些天仁剑气。
莫看天仁温和,剑气却极其精纯, 荆问这等境界稍一感知,自然心中有数,目光骤然一亮。
明白他为修剑,才不得不出家。
“父亲,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道辰指的是他那心爱的小徒弟, 靠吸他血养活一家人的丢脸之事。
“此事当年你便知道?”荆问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城楼边缘,低头凝视自己唯一的儿子, “你杀她,砍下她的头颅,是因为她背叛了我?”
道辰讥讽:“您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荆问眼底酝酿出一团风暴,但很快又消散,慢慢地,嘴角牵起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
当年他会杀道辰的乳娘,是看出那女人想要奇货可居,故意将他儿子教导的十分软弱,且对她过分依赖。
将道辰带回剑阁,不肯承认道辰的身份,让他从剑侍做起, 也是不想一下子将他捧的太高,先磨炼一下他的心性。
却没料到,这小子不鸣则已,一出手便杀了他心爱的小徒弟。
当荆问看到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时,心中既伤心又愤怒,但同时,也诡异的生出几分欣慰。
这才像他的儿子,骨子里够癫够狠。
只需再将他扭正一二,是块儿修杀剑的好材料。
可这小子一跑便没了踪影,他派人寻找几百年也没寻到。
道辰意识海内的阴长黎道:“看来在你父亲眼中,你这个亲生儿子,还是比一个心爱的徒弟更重要。”
道辰嗤笑:“不是亲生儿子重要,是符合他心意的亲生儿子,才重要。”
“你先滚开。”荆问转身,“待我处理完眼下的事情,再与你算账。”
道辰喊住他,继续传音:“父亲,您爱徒那姘头早就死了,现在的项衡,只是一个附魂寄生者。”
荆问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改名换姓,再假装自己被附魂寄生,就能糊弄过去了?”
道辰:“那您等他出关之后,检视一下便知。”
荆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想拖到太阳落山。”
那封告知信写的十分清楚,项衡体内一直积压着魔毒,这两年,已经到了控无可控的地步,拖不得了。
此番闭关正是为了祛毒,到今日落日,恰好一个大周天,是最容易被魔毒反攻的时候,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道辰嘲讽:“父亲莫非是怕项衡祛除魔毒之后,修为更上一层楼,您打不过?”
这种可笑的话,荆问完全没有想反驳的心思:“早一刻拔除这颗眼中钉,我早一刻痛快,为何要给他机会?”
“何况,他入魔而出,我杀他更是有理有据。不然以他在银沙的名声,我反而成了奸邪之辈。”
荆问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去入侵项海葵的灵境,尽量在不伤及她性命的情况下,将项衡逼出来。
道辰再度拦住:“父亲!先与我一战如何?我为修剑,在银沙苦心经营多年,必须拦你一拦,做个样子给众人瞧瞧。而且,相信耗费不了您多少时间!”
荆问不理会:“我可没功夫陪你作假。”
道辰:“那来真的,也让我揣度一下,还需要多久才能战胜您!”
听到这句话,荆问果真留步。
跟在道辰身后的白星现拐了个弯,来到路溪桥身边,将他拽走:“别在这杵着了,此地危险,快跟我进城去。”
一连串的变故,路溪桥眼花缭乱,被白星现拽着走:“我知道葵姐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但这场面也未免太大了吧?”
“更大的场面还在后面呢。”入城门时,四周仍有残余的剑气,似凛冬寒风刮骨而过。
白星现说着话,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蛇罐子和小黑球,又扭头望一眼城外仰着头与荆问对视的道辰,在心中替叔叔担忧。
进城后,直奔项海葵而去。
街道上人虽多,但项海葵实在太好认了,被困在几十根柱子里,柱身之间滋滋连着电弧。
“没用的,你们都离远点。”项海葵正在驱赶靠近自己,想帮她脱困的人群。
荆问突然背过身,面向城外,不再理会她。
银沙城内的修仙者们,便开始想办法救她。
但无论使用什么法器,一旦靠近这些柱子,法器就会成为废铁,甚至还会反噬法器的主人。
“你让开,我来试试……”
“我先试试……”
“你们都让开!凭你们这点本事帮不上忙!”项海葵心中虽感动,依然很凶的喝止。
景然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不是怕师父责怪,而是他这点修为,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和他心目中的修仙世界有些不太一样。
修仙之人,难道不该是清心寡欲,秉持道心,固守自身的么?
怎么觉得和在地球时并没有多大差别呢?
反而还有种文明倒退回封建社会,甚至奴隶社会的既视感。
更落后了?
项衡让他想起历史课本里描写的,受万民拥戴的大将军。
而他这位新拜的、瞧着仙风道骨的师父,今日在银沙的所作所为,也令他颇感诧异。
“小葵妹妹。”
“葵姐!”
白星现和路溪桥跑上前来。
“打住!”项海葵伸出手掌,示意他们不要靠近笼子。
“握草,真是人不可貌相。”路溪桥身为王都金灵学院剑道院的弟子,不知听过多少太上长老的传闻。
那真是吹嘘的天上有地上无,听的他们这些弟子们心潮澎湃。
今儿一看,牛逼是真牛逼,人品稀烂也是真稀烂。
“我一直觉着我爹是王都最缺德的人,原来不是。”他抱着手臂蹲下来感慨一句,“怪不得我爹常说我眼界狭窄,见识浅薄。”
白星现则在众人的惊诧之下,掰下自己的两颗金门牙,化为天宝双剑:“小葵妹妹,我来帮你养一养剑。你别担心,道辰正在和荆问周旋,尽量拖到太阳落山。”
“道辰?”项海葵诧异,难怪荆问忽然置她于不顾,原来是亲生儿子出现了,“是道辰,不是你叔叔?”
天宝剑一出,丝丝缕缕的金光朝着笼内天狂逸散,并未受到牢笼的阻隔。
充电一样,项海葵耗损过度的精气神开始慢慢提升。
“叔叔将身体暂时还给道辰了,怕荆问看出破绽。”不等项海葵问,白星现先道,“叔叔说了,他可以控制住道辰,让你不要担心。而且,道辰现在的利益和我们是一致的……”
“什么一致?”
“和荆问对着干。”
项海葵搞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星现:“这事儿啊,得从你父亲魂穿的身体说起……”
听小白讲完之后,项海葵整个人懵逼了一阵。
草!项天晴这身世真是狗血的没眼看。
但转头一想孟西楼的霸道总裁在线卖蠢,又不觉得奇怪了。
问题是她爸真倒霉,突然天降一口大黑锅砸在脑袋上!
项海葵都快气的翻白眼了。
“道辰大师!”
“大师飞上城楼了!”
声音起此彼伏的响起,对于道辰的的突然出现,他们瞧着并不意外。
银沙生死存亡之际,道辰大师肯定是要来帮忙的。
项海葵看他们一个个的神情,大都写着“我果真没有粉错人”,额角青筋跳了跳,心里头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依靠道辰,又能拖延多久?
项海葵见城楼上两父子面对面站着,风吹动他们的袍角,两人却像雕塑一动不动,心中陡然一动,瞳孔亦是紧紧一缩。
“小白,前辈是利用道辰,约荆问比拼神识力?”
老板的神识力,肯定是要强过荆问的,他想将荆问给困在意识海内?!
可老板现在神魂已是极度虚弱,稍有不慎,神魂便会遭受重创,搞不好会魂飞魄散!
白星现也正在担心这一点,微微垂下眼睛,小声安慰她:“别担心,我叔叔超强的,文斗武斗,从来没有输过。”
“那是从前,现在都能被我一刀剁了,还强?”项海葵原本都隐隐有些想要认命了,此刻提着天狂起身,红着眼睛,挥剑劈砍牢笼。
白星现见她身上的伤口,因情绪激动而不断崩裂,皮肉外翻,狰狞恐怖,慌张着将腰带上的小黑球取出来,递给她看:“真的,我叔叔向来一步三算,他在受伤失忆之前,必定是留下了后招。”
项海葵微微怔,瞧向他手里的小黑球。
小黑球和前两日相比有些变化,周围萦绕着一些黑色光芒。
白星现:“我和叔叔赶来的路上,叔叔让我将它拿出来,想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开宫殿大门。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它变的有些奇怪了……”
项海葵听他解释半天,大概意思是,老板应该不是因为受伤,弄丢了小黑球。
而是主动脱离小黑球,且在离开后,还给小黑球上了一把会倒计时的锁。
现在倒计时即将结束,宫殿即将解锁,大门要开启了。
老板在搞什么?
项海葵从来摸不准他的想法,不然也不会一次次被他坑。
人群开始骚动。
“他们为何都不动了?”
“是在比拼神识。”
又过许久。
“道辰大师的神识之力这般厉害的?”
“许是佛修克制杀剑?”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夕阳逐渐收拢金线,黄沙世界陷入黑暗,两人还在城楼顶上一动不动的伫立着。
若非头顶浮云游动,便是一副定格的油画。
项海葵一颗心都快提在嗓子眼了,听见身后项天晴喊道:“小葵!”
项海葵转头,只见她苍白着脸跑来,身后还跟着无眠。
无眠先前被荆问定住,项天晴好不容易才将他喊回了魂,听护卫说罢城门口的情况,便疯了似的往这里跑。
“小葵,你没将爹的闭关之地说出去吧?”项天晴紧张的问。
“我要说了,我能被困着?”项海葵知道她本身也没做错什么,但此时此刻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无眠张了下嘴,待在项天晴身后没吭声。
“啊!”
人群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项海葵赶紧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城楼。
只见道辰眼耳口鼻都流出了血水。
不消片刻,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来,他捂住灵台,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
白星现一声“叔叔!”险些当众喊出口。
……
荆问凝眸看向道辰:“你在意识海内养了个什么怪物?”
道辰刚张口,便喷出一口血。
荆问蹙眉:“这怪物不能留,现在瞧着没有几分力量了,可一旦恢复,你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阴长黎,你怎么样?”道辰往自己意识海内传音。
没有回应。
“阴长黎?”
半响,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不怎么样,但足够再次压制你。”
道辰抹去唇角的血,笑起来:“我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我最有利,放心。”
尔后,他慢慢抬头看向荆问,“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我也期待这一天。”荆问并不生气,“行了,去一边疗伤。”
话音一落,感觉背后传递来一股浓重的战意!
他连忙回头。
是白星现手中的小黑球,突然弹了出去!
“这是……”白星现惊讶,不只是封印减弱的缘故,他方才感觉到,小黑球内有一股力量,不停向外反冲!
而小黑球呲着锯齿大牙,沿着主干道向前方城楼滚去。
荆问还真是有些愣住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黑球来到城下后,身体放大,生出刺,又变成一颗超大海胆。
在地上弹了弹,借力弹上高空。
荆问向后退去一步,两指并拢,一道气剑斜着劈下。
小黑球张开大嘴,吧唧将剑气给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