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驼兽的脚腕上,加装了许多倒刺,像朋克感十足的铆钉护手,沙猴子怕被扎,不敢轻易动手了。
这些,都不是银沙最大的威胁。
真正恐怖的敌人,是双形魔族。
华夏玉门关附近有个魔鬼城,银沙城外也有个魔鬼城,魔鬼城里住着一群会变身的双形魔怪。
他们平时是人的形态,天生怪力,体格强悍。
在战斗时,还能在线变身,就像月圆之夜会变身的狼人,成为妖兽的模样,力量又翻几倍。
项海葵起初听闻,毛骨悚然,修了天狂以后,知道自己也能在狂化状态时变身蛟龙,也就不觉着有什么了。
怀疑剑门老祖打造天狂时,说不定还参考了这种双形魔怪。
幸好这一路快走到目的地,并未遇上什么大家伙。
刚庆幸完,她心里就咯噔一声。
妈耶,她又看到路溪桥了!
这只作死精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个沙丘上,估计是遇到了麻烦。
项海葵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将他打晕带回去,帮父亲省点心,路溪桥先看到她了,久旱逢甘霖般激动大喊:“姑娘!姑娘!”
项海葵驱着驼兽哒哒走过去。
“姑娘帮帮我!”路溪桥不认识她,现在也无法放出神识,窥不出项海葵的修为。
但她背着剑匣,胆敢一个人来关外,肯定不是一般人。
项海葵打量着他的脚下,不敢轻易靠近:“公子这是怎么了?”
路溪桥:“不知道啊,我走到这片区域,驼兽突然就陷下去了,我摔在地上,站起身之后,双脚像是被沙子黏住,动不了了。”
项海葵皱眉,这是什么怪物,没有听说过。
“姑娘,我叫路溪桥,是王都路家的嫡系子孙,路家知道吗,整个中州商会,有三分资源捏在我家手里,只要你救我,随便你开价。”路溪桥一拍胸脯,特别豪气。
项海葵扔了颗灵珠过去,果然一到路溪桥的区域,立马像被吸铁石吸住,瞬间落地。
不知是什么怪物,但不会太厉害,因为天狂没有反应,入不了它的眼。
“救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立刻离开边境,回王都去。”
“那不行。”路溪桥拒绝,“我来关外有重要的事情做。”
项海葵:“你要做什么?”
“我……”
“说实话,不然我不救你。”
“姑娘真能救我?”
“能。”项海葵不说废话,咔,开启背后剑匣,抽出天狂,抬臂指向他,挑挑眉。
这剑……!
“是你!”路溪桥想起来了,是先前飞舟上踹他之人!
他登时大怒,胸口又痛起来,想骂人,可她确实救过自己,现在还要指望她。
路溪桥考虑了下:“那你也答应我,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项海葵:“可以。”
路溪桥:“是这样的,关外有个地穴里,封印着一只蜃妖。那蜃妖可不一般,是上古时代这片大漠的主宰。”
“中州有个大世家得知消息,请了一位阵法高人,潜伏来这里许多年了,一直在查找封印之地,打算放出那只蜃妖,打破项衡在边境的防守,除去项衡这个眼中钉,顺便让边境大乱,发国难财。”
项海葵认真回忆了下梦境,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但那只蜃妖有些时运不济。
它跑出来后,想要大杀四方,重振往日雄风。
可当时她父亲恰好入魔发疯,已将边境屠个干净,渣都没给它留。
它被抢了风头,怒气冲冲去找她父亲讲道理,然后就被锤死了。
从头至尾,一点儿水花都没掀起来。
项海葵挠挠头:“是孟西楼?”
路溪桥一挥手,嗤之以鼻:“孟西楼懂个屁的阵法!何况,这消息是我路家得到的,阵法师也是我路家请的,我家请谁也不会请姓孟的。”
项海葵惊呆了:“你路家干的?”
路溪桥:“对!”
项海葵不信:“骗人的吧,这种家丑你都敢说?”
路溪桥瞪着她:“你以为我想说?不是你让我说实话,才肯救我的吗?”
项海葵:……
“那你来关外做什么?”
“我也懂阵法,我是来加固封印的。”路溪桥亮了亮自己的储物镯,用眼神疯狂暗示她,自己有个秘密法宝,一定能加固成功,“我劝了我爹,他不听,还骂我是个蠢货,我便决定自己动手,让他瞧瞧我的本事。”
项海葵朝他竖起大拇指。
突然觉得这个作死精,竟有点儿可爱是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她说。
“好嘞!”他赶紧闭上。
项海葵振臂,天狂剑身上盘着的蛟龙宛若活了过来,上下扭动。
一股力量顺着她执剑的手,一路爬过手臂,蔓延全身。
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狂化”,因为天狂刚升级,狂意太少,只能轻微狂化。
别说变蛟龙了,额头上都没生出龙角,仅仅是脸上换了一副烟熏妆。
从驼兽背上飞起后,她在空中一个翻滚腾身。
当路溪桥脚下那片诡异沙地准备吸住她时,她头朝下,借用这股强大吸力,将天狂剑重重插|进沙堆中!
嗡……
嗡嗡……
沙面如同海波,开始此起彼伏,随后一股蓬勃巨力从脚下涌动上来,火山喷发般,将她和路溪桥都喷了起来。
狂化时的项海葵,体重是以“吨”计算的,所以没被喷多远,就落了地。
路溪桥则直接上了天!
摔下来时,已经口吐白沫的晕过去了。
狂化之后,项海葵进入贤者时间,也不管那坑洞下究竟是个妖怪,将路溪桥捡回来扔上骆驼,赶紧溜了。
……
一个时辰后,项海葵远远瞧见一座座土黄色的城堡,耸立在茫茫戈壁上,正是她要找的部落。
“站住!”
堡上冒出数十人,手中闪着灵光的弓箭瞄准了她。
项海葵忙停下:“我是从银沙来的,找……”
话未说完,听见一个声音:“阿弥陀佛,她是贫僧请来的。”
堡上众人立刻收弓,对项海葵抱拳:“原来是大师的贵客,冒犯了,请!”
项海葵进入城堡后,一眼就瞧见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身边,站着一朵“白莲”。
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皎洁、纯净和美好。
多看他两眼,都仿佛亵渎了他一般。
项海葵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双手合十:“大师,麻烦了。”
道辰先看向驼兽上的路溪桥:“这位施主……”
“哦,他没事。”好歹是个六品,摔不伤的,项海葵将网兜里的罐子双手递给道辰,“大师先看看它吧。”
道辰大师接过来,打开盖子检视了下小黑蛇,目光中透着一分悲悯:“贫僧尽力而为。”
一听这话,看来情况不妙,项海葵还是先道谢。
她在外面等着,道辰捧着罐子走进禅房。
盘膝坐在蒲团上,罐子放在面前,道辰望着里面虚弱的小可怜儿,嘴角突然诡异的勾起:“阴长黎,果然是你!”
真是巧了,道辰和阴长黎之间仇深似海。
这仇怎么说呢。
当年道辰还不是和尚,他千辛万苦找到了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阴长黎,愿出卖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求阴长黎指点,让他成为当世最强的剑修。
阴长黎提出一个条件,要他为奴百年。
道辰应下了。
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一百年后,阴长黎赠他一柄神剑,说这是世上最强的剑。
道辰知晓他的能耐,自然欢天喜地就去练了。
这一练不打紧,他发现此剑根本无法伤人,非但如此,剑境中还有一个水槽。
每救一个人,得到一份感激,水槽内的水位便会上升一点点。
以此来提升修为。
他跑去质问阴长黎。
阴长黎端坐在王座上,神色从容,笑的优雅,说:你想学这世上最强的剑,此剑最适合。
因为此剑名为“天仁”。
仁者无敌。
都无敌了,难道还不是天下最强的剑么?
道辰当场就给气秃了头,神他妈的仁者无敌!
如今,他垂目望着罐内“穿”着青丝腰带的小黑蛇,也笑起来:“你也有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阴总:…
……
嗷,昨天又熬夜又看阅兵,浪了。
明天晚上八点更新。
☆、坏胚子
项海葵在外等候大半个时辰,道辰出来了。
听他解释许久,项海葵听懂了,小黑蛇需要住院治疗,起码三个月,还不一定救的活。
项海葵再次谢过道辰,便牵着驼兽离开了。
她要将路溪桥这作死精带回银沙。
蜃妖现在并非当务之急,而且从梦境来看,它即使被放出来,修为也所剩无几,没几分本事了,不足为虑。
行至半路,项海葵通过追风观气术,察觉前方有灵气波动,竟是白星现。
“小白!”她放声大喊。
不一会儿,白星现骑着驼兽过来,紧张的打量她:“小葵妹妹,你见过道辰大师了?”
“刚见过。”
“没事就好。”
白星现松口气。
海葵纳闷:“怎么了?”
日头晒的难受,白星现先喝口水:“你昨夜说起道辰,我一时没想起来,睡一觉,我想起来了,他是个坏人,所以有点儿担心你,便跟过来瞧瞧。”
项海葵:“坏人?”
白星现指着她背后剑匣:“道辰和咱俩一样,都是神剑的剑主。我叔叔手□□有三柄神剑,最早那柄天仁剑,正是送给了他。”
“当年叔叔通过占卜,等待一个有缘人,等到了道辰。道辰想要成为最强的剑修,可叔叔发现他戾气深重,嗜杀成性,手上沾满怨念,是个横死街头的短命相。原本,是不打算理会他的……”
可既然有缘,又不知这缘分从何而来,阴长黎便以赠剑为要求,将道辰留在身边,希望能点化他一二。
然而足足一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动摇他一丝一毫。
阴长黎便将天仁剑赠给了他。
“天仁,是一柄至善之剑。叔叔希望这柄剑,能最后挽救他一下。”
项海葵听了天仁剑的修炼方式,嘴角一抽,怪不得道辰这么兢兢业业治病救人。
敢情并非出自一颗慈悲心,是被逼的啊。
项海葵:“既然都修了天仁剑,那你还担心什么。”
白星现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叔叔先前曾去探望过他,回来说了句没得救了。叔叔极少会这样评判一个人,那么道辰此人,必定是黑了心肝,烂进骨子里了。”
项海葵摸摸下巴,道辰在银沙也好几十年了,救人无数,声誉斐然,这可做不得假。
但自家老板不可能看错人,她心头忐忑:“我将小黑蛇留在那儿了,应该没问题吧?”
道辰若不救小黑蛇,那蛇也是个死。
救了反而是功德。
“你没事儿就行,管那条蛇做什么。”反正自己是吃不着了,白星现没心情理会它。
“不行,我得回去瞧一瞧。”
项海葵又折返回先前的部落,被告知她前脚刚走,道辰便出门去了。
原本的担忧,只是一点点直觉,现在项海葵认为此事大有蹊跷:“小白,你说这些神剑同气连枝,可以相互感应?”
“没错,距离只要不是太远。”白星现将两颗金门牙掰了下来,“我就是凭天宝剑寻到你的。”
他明白项海葵的意思,说着话,将天宝双剑抛上半空:“去!”
*
道辰一手提着装有小黑蛇的罐子,一手持着一个阵盘,站在一处沙丘上。
“阴长黎,你以为给了我一柄无法杀生的功德剑,我就无可奈何了?”
道辰冷笑着,将阵盘抛了出去。
一刹那,华光大现。
道辰正是路溪桥口中,王都路家请来的阵法大师。
他来漠北行医数十年,只为寻蜃妖封印之地。
寻起来相当困难,因为困住蜃妖的是一种上古“流沙阵”,没有固定区域,会一直在这广袤的沙漠移动。
“阴长黎,你知道我为何救你,不让你死吗?你可是大妖怪啊,我哪里舍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