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星攥紧拳头,走近她,“跟我没关系,那跟我哥呢?难不成你还想做什么破镜重圆的白日梦?”
奚盼像是听到笑话般,眼角上挑,毫不畏惧他的目光,“麻烦你先照照镜子看清你是谁,再来和我说话,我给你熟么?我和顾远彻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跟你更是竿子打不着,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我看你是——”
他话讲到半,就听到门口传来极沉的男声:“顾洛星。”
顾远彻站在门口。
顾洛星看到他,乖乖闭上嘴,把怒火压了下去。奚盼站起身,和顾远彻对视了下,气得就离开休息室。
她走后,顾洛星难以置信地问:“哥,你刚才干嘛拦着我,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她对不起你!”
“你再多说句,就送你回学校。”顾远彻扯了扯领带,在沙发上坐下,眉眼里染满疲倦烦躁。
顾洛星:“……哥我给你带了午餐。对了,我从冰箱里拿了瓶黄桃罐头,你说你老是做这个干嘛,去街上买不就好了。”顾远彻这个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唯会亲自动手的,竟然是黄桃罐头,而且做就是五六年。
“哥,等会儿那论你帮我看看?”他打开袋子,热情地把东西摆到顾远彻面前,后者睁眼看向他:
“我希望是最后次看到你骂她。”
顾洛星怔住,半晌后点了头。
-
奚盼接下来几天都没去找顾远彻,而他也没出现在她眼前,如同彻底失联。
某晚奚盼把顾洛星说的话告诉了申杉月,后者听完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真当世界就他俩男人吗?自以为是。”
后来她想想人很多时候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双标生物,顾洛星肯定向着他哥,她也没必要生气。
只是……是不是很多人也这样想她?回国、来寻致,是为了靠近如今身价上亿的顾远彻,挽回初恋。当真是婊出天际。
然而此刻她只想和他保持距离。她害怕越界分,心也跟着乱想。
她慢慢想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她不强求自己彻底忘记、形同陌路,但是可以学会放下。
周白天,Liya通知今晚有场晚宴,寻致和Warren的合同已经签下,算是庆祝,也是让双方团队互相认识下。
下午奚盼提早下班,回家换了礼服、化了妆。
晚宴的举办地点是在林城国贸酒店,奚盼宴会厅,众人的目光就倾投而来。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星空深V长裙,盈盈握的腰肢、背部迷人的曲线,以及白若凝脂的细颈,每处线条都被量身定做的裙子完美勾勒,让人不禁多看两眼。
她曳着裙摆,朝朝她招手的乐容走去,后者看到她身打扮,不禁打趣:“奚盼你真变成仙女了吗?”
女人闻言笑,眉梢挑起,牵起眼角的泪痣仿佛在闪烁。
乐容心里改口:什么仙女,明明是勾人的妖精。
今晚两个大人物还未到,奚盼站在旁和同事说笑着,却突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疼。她脑咯噔,跑去卫生间,果然……亲戚提前周来了。
奚盼基本不会痛经,但是这几天没忌口,忍不住多吃了些冰淇淋,搞得现在她疼得直抽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可偏偏还是在这种场合。
她回到宴会厅时,碰巧今晚的主角姗姗来迟。
顾远彻和Warren同到达现场,奚盼望过去,却在看到挽着顾远彻的女人的脸那刻,猛然呆住。
女人穿着香槟色小香风,乖巧地站在男人身边,唇边挂着恬静的笑,温顺得像只小猫。
如同高时那样——
“你好,我是阙渺,我和远彻哥哥从小就起玩,关系很好。”
“奚盼姐姐,你真的在和远彻哥哥谈恋爱吗?”
“姐姐,我觉得远彻哥哥好像没那么在乎你……”
奚盼回过神时,Liya推了下她的手,“走了,我们要去打个招呼。”
“……好。”
她抬眸,顷刻间情绪全消。
而顾远彻身旁的阙渺刚和人握完手,眸子转就看到乌发红唇、朝她走来的奚盼。
她震惊得瞳孔微缩,挽着男人的手不自觉收紧。
☆、10、梦里有他
chapter 10
阙渺抬头下意识看向顾远彻,男人同样也看向奚盼,面色却波澜不惊。
走到跟前,奚盼和阙渺四目对视了瞬,如同陌生人样移开目光。
Liya向Warren介绍了奚盼,Warren开玩笑地说没想到要合作的设计师竟然这么年轻,奚盼和他握了手,用流利的口语交谈几句。顾远彻全程闭口不言,没有任何的互动。
奚盼离开后,阙渺和顾远彻往前走着,男人伸手去拿酒杯,阙渺挽着他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远彻哥,奚盼姐……竟然来寻致了?”
她软声问。
他淡淡应了声,阙渺见他没有想聊的意思,只能淡淡笑,“好久没见到她了呢,刚才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会有机会的。”顾远彻道。
-
奚盼回到乐容身边,就听到他们在聊阙渺。她这才知道阙渺现在是寻致的模特,明年的春季主打款将由她穿上。
她心底掠过多道情绪,最后都被小腹的疼痛感驱散开来。
见到偶像的激动、故人重逢的烦躁,都不比痛经来得真实……
“奚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乐容问。
“没事……”
她身子轻靠在墙上,借助外力让自己好受些。
宴会开始后,Warren和寻致的副总上台致辞,最后入座餐桌时,奚盼已经疼得冒出冷汗,途跑去卫生间补妆了两次。而且这样的场合,酒量不太好的她也不得不喝。
冰凉的红酒滑入喉间,更加剧了疼痛感。
好不容易有空闲,她放下酒杯,垂着脸捂住小腹,眉头紧锁。她缓了会儿,抬眸刚好撞上顾远彻的眸里。
长方形的餐桌,他坐在为首的位置。
男人凉凉如水的目光旋即移开,奚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过了会儿,她和乐容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走到外头无人的长廊,她倚着墙,蜷缩成团,慢慢蹲了下来。
出来并不会感觉好受,只是可以疼得不需要保持脸上得体的表情。
她阖上眼眸,醉意上涌间忽而听到落在头顶的低沉男声:
“你怎么了。”
她睁眼,发现顾远彻站在跟前,垂眸淡淡地望着她,头顶昏黄的灯光从他的下颚线滑落,滚到性感的喉结。
奚盼有些发怔的看向他,男人见她不回答,皱眉叫了她名字:“奚盼。”
“……我没事。”
“没事你在这蹲着?”他不依不饶。
奚盼气得倒吸口冷气,本来就够心烦气躁,“我肚子疼蹲会儿有问题吗?”
她垂下眸,下刻就感觉腾空而起。
顾远彻俯下身,手臂绕过她的膝盖窝,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她被吓到,“顾远彻你——”
男人沉着步伐往前走去,语气不悦:“疼晕在这还是去医院,自己选。”
奚盼想起高那次她生病,他也是强势地把她抱起。外人从此才知道他们的关系。
当时的她甜得心里冒泡,而此刻她脑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也跟着乱了节拍。
她欲开口,却听到另个女声:“远彻哥,你——”
是阙渺的声音。
阙渺看到奚盼走出宴会厅后,顾远彻也起身离开,她心底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忍不住出来找,却见到这如此亲昵的幕。
顾远彻淡然开口:“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
“医院?”阙渺皱眉,声音依旧细软,“可是里头的晚宴还没结束,你这样离开不太合适,要不然让裴南送她过去?”
“剩下的事我会让张总处理,我让裴南留下,等会儿送你回家。”
言下之意,他会亲自,并且单独带奚盼离开。
没等阙渺反对,顾远彻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女人愣了几秒,转头看向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咬住了唇。
另边。
奚盼悄咪咪听完对话,等到顾远彻走远了,她才说:“你放我下来,我没疼到走不了……”
男人个眼刀子扔过去,声音却还算温和:“马上到了。”
到了停车库,他放她下来,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后她连忙问:“真要去医院吗?”
他打开暖气,“你当我无聊和你开玩笑?”
“……不是!我不是肚子疼!”奚盼耳根子发红,“是……痛经。”
她说完。
车内安静了两秒。
顾远彻面色顿了下,转眼看她:“又吃冰的了?”
以前他知道她的经期差不多在月初,都管着她不让吃生冷的东西,因为他知道她旦在姨妈来之前吃冰的,必定会不舒服。
“嗯。”奚盼有点意外他记得那么清楚,“你送我回家就好。”
顾远彻没回答,只是把她的座位往下放。
车子行驶着,奚盼原本还害怕再次和他单独相处的尴尬,可是身体的不适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车内的暖气使得她紧绷的身子好不容易得到舒缓,醉意有些上头,她迷糊间闭上眼睛。
到了红绿灯,顾远彻停下车,转头就看到她歪着脑袋睡着了,她面色红红,副微醺的模样,此刻顺毛的样子乖巧极了。
奚盼果真睡着了。意识再次苏醒是男人把她抱下车的时候。
她往四周看去都是陌生的景色,“这是去哪?”
“我家。”
奚盼:“??!”
他抱着她,吸引过路人的目光,她羞窘地恳求道:“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我已经没那么疼了……”
顾远彻见她脸红成了柿子,还是把她放了下来。她才看清这里是市心镶金烫银的高档小区,“你、你怎么把我带到你家?”
他睨她:“你的小区离国贸个多小时,我怕你在半路上晕过去,还麻烦我去趟医院。”
“……”这人能不能盼她点好?
走进楼下,上了电梯,最后奚盼跟着他到了公寓门前,他开门进去就看到她站在门口不动,语气有点不耐烦:“要不要我抱你进来?”
奚盼默默脱下高跟鞋。
房子临江而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可以眺望全城最好的夜景。房间很大,处处却是独居的痕迹。平时顾远彻没回家里的别墅,就会住在这。
男人从卧室出来,把手里的外套丢到她手,“披上去。”
她愣愣接过,就听到他补充:“就你裙子那点布料,明天又要感冒。”
“……谢谢。”
“在这坐着。”男人走近厨房,过了会儿出来,把手里瓶矿泉水递给她。奚盼接过,竟然是热的。
“没有热水袋,先用这个。”
她再次走去厨房。奚盼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愣。
他怎么会这样对她……他的语气是烦躁的,看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可是手里所做的,却是暖的。
可是他明明应该很讨厌她啊。
十五分钟后,耳畔传来脚步声,奚盼疼痛感没那么强烈了,抬眸看到他走出厨房,手上端着碗。
他递到她面前,“温的。”
她伸手接过,股红糖味飘至鼻间,奚盼心头再次被冲击到。她回想起当初每次痛经,他就会默默无声帮她泡碗红糖水,带到班级。
莫名的,股酸冲上鼻尖。
她嘴唇嗡动,就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顾远彻——”
“我去洗澡。”谁知他截断她的话,转身直接离开,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奚盼闭口,慢慢垂下眸。
另边,男人走出她的视线范围之外,靠在墙边,将身影融化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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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彻从浴室出来,又去整理了客房,回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的团。奚盼盖着外套缩在沙发上,只露出个脑袋,阖着眸清浅的呼吸着,面前茶几上,碗里的红糖水已经没了。
他走上前,轻轻抽出她手里的水瓶,而后小心翼翼把她抱起,走向客房。
他把她放在床上,欲抽回手臂,就听到她的亲喃:
“远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