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们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没有什么散落在地的钢筋和砖块,倒是在下面倒了两堆沙子,才使得他摔下来的时候因为有了缓冲,所以没有性命之危。”
如果工地上见了血,也就是出了人命,影响真的很不好。应老先生肯定也会对故居心有膈应,回家一事搞不好会黄。
真这样的话,他们挚诚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这个工程工期有点紧,我们不得不加紧作业。那事出了之后,我们更是加强了安全措施管理。可以说安全措施我们都做得非常到位的,但很奇怪的,那处接二连三地出事。只不过后面因为我们更小心了,所以都没有出现大的事故。但这样子,我们也很担心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酿成重大事故。”
“有请专业人员排查过吗?”周徽嵐问。
“嗯,我们请了县市公安局的人员前来排查,其实我们本身也在排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基本排除了人为的可能。”
“后来呢?”
“我琢磨着不对,我不是认识了个风水大师吗?就请他去工地看了看。他当时就看出不对来了,应老故居受到路冲煞和火形煞的双重影响。特别是西北角,煞气直冲,不仅在那处作业的人会出意外,以后住那的人也有可能会被煞气所影响,不会太顺。这话将县委政府都惊动了,后来他们又找了几位这方面的大师过来看,得出的结论都差不多。”
“后来呢?”周徽嵐觉得,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要解决问题。
“路冲煞的形成主要是应老的故居大门一打开就看到一条大马路直直地刺过来:火形煞主要是由于故居对面的大厦墙角成九十度了。政府那边也挺发愁的,因为想要化解这煞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不能令道路改道,也不能勒令将另外两处楼房拆除。”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周徽嵐挺好奇的。
“其实也是巧了,就在大家都愁眉不展之际,无邺大师无意中发现了周杏送我的松树盆景。他告诉我们,那松树盆景可化煞气。县政府的人听了喜出望外,连忙让人弄来了很多的松树盆景,但无邺大师都摇头否定了。他说那盆松树盆景很特殊。最后问起来它的来历,得知它是周杏所赠,而周杏又自己开辟了一个盆景园林,后来更是亲自来挑走了五盆盆景。”
周徽嵐没想到周杏竟然舍得将株补了树冠的松树给了周郢?
“无邺大师用那几盆盆景于主楼西北角,那煞气对冲的地方布置了一番,弄了个半圆形的小水池,那些盆栽就置于其上。打那之后,工地再也没有出过事。”说到这个,周郢都觉得好笑,“你不知道,现在周杏的生意可好了。不仅培育好的盆景被一抢而空,她还没培育出来的那些都被预约到了两三个月后。”
周徽嵐心想,这听着怎么有点玄学啊,风水的东西,她也不懂。至于周杏的盆栽生意,这个还真是无心插柳了。
“这次的事还真是幸运。”
“是啊。”周郢非常赞同,“这回幸得贵人相助,要不,这次挚诚危矣。”
如果这事没法顺利解决,对公司的影响会很大,煞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人信有人不信,不信的人会怀疑他们挚诚的施工质量,这个太致命了。
“不过,据我所知,我们的工程一出问题,韩惠竹就以中外合资建厂的名义向县市政府申请用地。”现在企业用地,也不是那么好批下来的,不仅需要经过市里审批,还要再报备给省里,省里点头了,市里才会通过。
周徽嵐一听便知她这是准备一路绿灯的节奏啊。韩惠竹她这是后世的思维了,后世确实挺优待外资的。并且她出手那么快,这是早有准备啊。
“而且据孙老相告,她甚至已经通过关系和省里某些人打招呼了,这几乎是双管齐下。她出手太快了,要不是查看了工地现场,确实没有人为的痕迹,我都忍不住怀疑她了。”这也是周郢近来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周徽嵐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韩惠竹是重生文女主,这应老的故居,估计在她前世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的。然后这一世挚诚承接了修葺故居的工程,这事被她利用了。
这事解决不好,就会造成民众对挚诚技术和质量的质疑。如果再有人推波助澜,会引发后续一系列的负面效应,极有可能会造成公司运营不畅,然后公司奖金链断裂,进而影响大兴西村楼房建设规划的备案。
而且西村楼房建设规划本就计划在汉山酒店工程完工交付后,就要开始动工的,如今可以说开工在即。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任由事态恶化,搞不好还真有可能被她得逞。
周徽嵐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对此,周郢也是极为认可的。
“现在挚诚无事,市里将她的申请给否了。其实省里也并不支持他们的申请。省里对我们的态度摆在那里,治化市的领导们也精得很,完全不愿意替她出头。只告诉她,市里是很鼓励他们投资建厂带动经济,甚至会根据当地政策给予适当的优惠,但他们之前选中的那处地方不行,他们可以选择别的地方。”
周徽嵐听完一时失语,她真没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韩惠竹不得气死了?”
“那可不?”
其实韩惠竹何止气死,她是没想到省里会拒绝,真的。
她不知道如今大兴村,特别是大兴西村对省里来说不一样的,是一处需要保护的存在。
韩惠竹只知道她已经骑虎难下了,这样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朝吴氏下手,其实她不想的。
孙焘等他们讨论完,而周徽嵐又完全了解了情况后,笑问她,“周总,你不觉得咱们的实验基地太小了点么?”
“您的意思?”周徽嵐问,实验基地确实是小了点。
其实从刚才周永正说起韩惠竹做这些事时,周徽嵐她心里就隐隐有个念头,只是一时还不甚清晰,但她觉得只需要等安静的时候捋一捋,估计就能出来了。
但现在对上孙焘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她有预感,他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既然小了,那就想办法扩大!韩惠竹的服装公司与岛国合作成了中外合资企业。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出手了,却一击不中,岛国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韩惠竹已经骑虎难下了,她在周氏这里吃了瘪,只能转换目标,别忘了大兴村除了西村还有东村哪。”孙焘笑得意味深长。
周徽嵐瞬间明白,他们果然想到一块儿去了。而旁边的周永正、周郢等人也渐渐意会。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周永正好奇地问。
孙焘道,“由着她去折腾,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添一把火。我们这边也需要做一点相应的布局。”
他话音一落,大家都赞成,然后开始讨论他们需要做的事。
在场的人深知属于吴氏的考验就要来了。这事只能靠吴氏他们自己扛,扛得过去什么事都没,如果扛不过去,他们在韩惠竹那丢了的东西,就别怪他们出手从韩惠竹那里抢过来了。
第106章
一如周徽嵐他们所料,韩惠竹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到了这一步,即使她有心想退,她身后的岛国利益集团也不会允许她退的。
于是韩惠竹只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发现周氏这块骨头难啃,就反过来弄吴氏。而且韩惠竹真想做什么,这办事效率真的很高。
吴氏的大堂内,韩惠竹带着整个团队而来,其中有她的人,也有岛国那边的人,面对吴氏众人,她气势凌人至极。
面对她以收购夏稻为要挟所提的要求,吴氏众人敢怒不敢言。
韩惠竹冷淡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其实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你们去年所建的新房,我们会进行拆迁赔付。在按平方给予补偿的基础上,再给予适当的赔偿,这部分是赔偿你们建了新房的人的材料费和人工费。”后面这点是针对去年建了新房的人的。
“并且我们会在你们这一片宅基地上划出一片区域,用来建设楼房。这些楼房一层两户,每户面积在一百二大小。这些楼房会按照一定的标准分发给你们,具体事宜你们可以到旁边做详细了解。”
她这完全是按照后世的拆迁标准了。
他们是征地了没错,但他们补偿做到位了啊,有钱拿,还能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继续生活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韩惠竹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还想生气呢!
其实一开始她是想征收吴氏一族的农田的,但被治化市政府拒绝了,说那里的农田不能用来做工厂。
她当时气急了,直接问如果在杨柳村能不能征收农田?他们说可以。
她当时就感觉到了被针对,再问,说别处也可以,就大兴村不行。
是啊,就大兴村毛病多,很多原本她以为很容易的事,在大兴村这里就是行不通,可问题是她想要的就是大兴村这一片啊。
她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以中外合资建设厂房为由,将土地要过来再说,然后她再动作一番,让它变成商业住宅用地。
可是走到这一步,农田征收不到,她就只能征收吴氏这边的族地和宅基地。
她让建恒工程集团来看过,除去安置吴氏一族的田地,剩下的,足够规划出一片小别墅的区域了。况且安置吴氏的,完全可以用边角地。
岛国那边对她这个方案也勉强同意和认可。
但她没想到治化市政府那么狗,对于她这个计划,他们竟然两手一摊,说他们不管这个。
当她怒问他们自己摆平所有问题,他们政府这边能不能批准的时候。
对方的回答是,他们可以试试看。
所以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吴氏这边目前以吴四爷、吴昊等几位为代表,直至韩惠竹说完,他们都没有动。
了解完赔偿细则,吴氏这边有不少人心动了。
唯独吴昊冷眼看着,他太知道韩惠竹了,她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现在征地这事表面上看来他们吴氏没有吃亏,但吴昊知道,指不定他们将来在哪就吃亏了,或者现在就已经吃亏了,只是他们现在没看出来而已。
面对一直盯着她看的吴昊,韩惠竹冷冷一笑,不是喜欢和她做对吗?你老家吴氏一族的所有宅基地地皮都被我一锅端了,你倒是护上一护啊。
韩惠竹也没指望一下子就出结果,所以她给出了两天的期限,不打算陪他们在这里耗。
她人走了,却给他们留了一纸赔偿细则。
她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说了最后一句话,“一开始,我们相中的厂房地址并不是你们东村这一片,而是西村周氏那一片,但周氏太狂妄太不识好歹了。”
韩惠竹仿佛不经意间,漏了底。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们琢磨明白,韩惠竹带着一行人走后,族人们都涌进了大堂,有识字的人拿起赔偿细则一念,吴氏族人们都炸锅了。
韩惠竹一坐上车,旁边的人就对她说,“最后那些话,你不应该说。”
这位是山田千景派给她的助手,主要是协助她并跟进整个项目的进展的。
韩惠竹不语。
“那些都是节外生枝的话。”
面对同样的问题,周氏不同意,他们吴氏同意了,那不是摆明了他们吴氏不如周氏吗?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她点出来就是不妥。这不是增加他们完成任何的难度吗?
韩惠竹闭目,现在看来是这样,但相信她,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以后。
现在她估计吴氏里面蛮多人对他们的拆迁赔偿心里已经愿意了。
但毕竟吴氏也不是傻的,等他们钱花完了,住楼房的不便,以及看到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一座座房子被推倒,建成了一座座小别墅,难免会心里生怨。
而且历经后世,她从来不敢小看中国人对土地的执着。
所以,他们要想住的安分,必须再找一对象分担吴氏的仇恨,周氏就是一个很好的分担仇恨的对象。
至于他所说的增加难度?增加就增加咯,反正吴氏也挣扎不了了。
“她韩惠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同样的问题,周氏不同意,所以就拿我们吴氏当软柿子捏?”
“和周氏一族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好处没有享受到,反而受了它牵连。”
吴昊瞧了说话的人一眼,心中摇头,族人中有些人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吴事遇到事了,不思索着怎么解决问题,光去埋怨别人有什么用?
反过来说,人家周氏又有什么错呢?以韩惠竹的尿性,她对付周氏的手段只会更加激烈,周氏自己顺利度过了她的逼迫,那是人家的本事。
实在要怨恨,也该怨恨韩惠竹这个逼迫的人才对啊。不敢怨恨韩惠竹,却去怨恨无辜的周氏,真的是弱者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