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被渣了二十年后——落雨秋寒
落雨秋寒  发于:2020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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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妈,你怎么这样问?”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去了京城,所以国栋,妈很担心你。”
  他妈口中的她是谁,俩人都心知肚明。
  因为前些日子他受到来自生母和亲姐姐的严厉打击,此刻他妈的关怀,两相对比和冲击之下,让他眼睛一下子就冒了热气,“妈——”
  钟国栋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哽咽。
  “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
  听到他妈的关心,钟国栋忍不住将那天的事相告。
  “她竟然这样对你?!”
  韩惠竹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怒。
  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这样为他着急,钟国栋心里暖暖的。
  “她对你太责备求全了!我听了都很生气。但是国栋,她现在很厉害,妈奈何不了她了。”韩惠竹有些低落地道。
  嗯?钟国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周惠兰她现在很厉害了吗?
  “其实妈这边也遇到了难题。我本来是不打算和你说的,但是妈心里难受。”韩惠竹的声音听起来难过得很。
  钟国栋一听就急了,“怎么了呢?”
  韩惠竹苦笑,“国栋,说实话,妈这一辈子,自打做姑娘懂事起,就一直很顺利。后来嫁给你爸,有了你们,特别是这二十年,就没吃过什么苦。我本来以为我的人生,以及我们一家子都会这么幸福顺遂地过下去的。”
  “你上大学,选的建筑专业,是我建议你选的,其实这真的是一个挺有发展前景的专业。当时我的想法是,等你出来,即使不去国有单位,或者去了做得不开心了,完全可以去你二舅舅那里。在那里你完全可以施展所长,不会被限制或者束缚。这是一条退路,也是妈替你做的另一种打算。”
  听到这些,钟国栋感动得不行。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二舅舅被捕,以及后面被枪决,这变故发生得太快了,对你妈我来说是完全措手不及的。你二舅被枪决后,之前的打算就不复存在了。妈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后来我尽量帮你二舅舅收拾残局,用一个残破不堪的海威入股了建恒工程集团。妈这样做的目的还是想你有一条退路,但现在估计是难如愿了。”说到这,韩惠竹似乎恍惚了。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钟国栋能感觉到在的追问下,他妈似乎回过神来了,却只道了一句,“无事……”
  一听她这样说,加上察觉她状态不好,钟国栋心急如焚,“妈,有事你别瞒我,你这样,我真的急死了。”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韩惠竹才道,“其实没什么,我刚不是说她现在很厉害吗?我遇到的事就是我和她交了一回手,输了。”
  钟国栋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吗?但是不对呀,周惠兰来京有一段时间了,两人一人在京一人在苏,应该交不了手才对。
  “妈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她对你好点,妈可以将你还给她的。只要对你好的事,妈都愿意为你做,哪怕去向她道歉向她低头。”
  妈,你不要这样。
  一想到他妈向周惠兰低头,钟国栋就难受,对周徽嵐更厌恶了。
  “她现在很厉害的,名下已经有了一家粮食公司,底下也是人才济济……”这个她这次是深深地领教到了,“你如果回去她那里,前程会比跟着我要好。”
  “那又如何,咱们不向她低头啊。”
  ……
  挂了电话,钟国栋觉得他必须振作起来了,振作起来,面对所有的风雨,面对生母的厌弃打压,姐弟反目,导师的质疑,同学们的不理解。
  一如他妈说的,他此时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管那么多,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他了。
  况且,他妈如今处境不好,弟弟妹妹又还小,以后他妈就只能靠他了。
  一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软弱的资格。
  这厢,钟国栋挂了电话之后踌躇满志。
  而那厢,韩惠竹挂了电话后则目露寒光,她就算是死,也要死死地拽着周惠兰的儿子!永远都不会让他们母子有冰释前嫌的那一日!
  如果周徽嵐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对韩惠竹深感佩服的,十数年如一日的演戏,即使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莫怪乎钟国栋一心要站在她那边,实在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呀。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发现钟国栋变了。
  不止钟国栋同寝室的舍友,还包括了他的同班同学,都发现他变得更勤奋了。生活基本就是三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宿舍,对了,还得再加一个食堂。那好学的劲头,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而此时,在京城某处静谧的院子外的高煦并不如何愉快。
  他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院门。小黄助理远远地站着。
  高煦扣响了大门,一道带着点烟嗓的独特女声听到了响动,然后一阵木屐的踢踏声响起,似乎离得近了,那人慵懒地问了句,“谁呀,这个时候了?”
  “是我,高煦。”
  院子里瞬间没了动静,木屐的踢踏声也停了。
  高煦却不容她装傻逃避,他盯着院门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
  那人就在门口,闻言轻哼了声。
  “纪湘她人呢,还好吧?你开门,我进去看看她!”高煦直言其目的。
  他话音一落,大门猛的被拉开,“高煦,你什么意思?当年离婚的时候我可是说好了,纪湘归我抚养,你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吗?”
  高煦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她是他的前妻,他们之间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未见了。
  她的身材一如十二年前那般纤细,穿着一席白色棉麻长裙,头上编着松散的麻花辫,少女感十足。
  高煦知道纪韵一向爱美,只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是严打最严厉的时候,像他们那样蹲守牛棚的人更容不得一点点出格。但即使那样,她一应穿戴总爱搞点别致的小花样,纪韵说那是生活的色彩和情趣。
  脑海里因见着她本人而浮现的过往让高煦有些烦躁,他来是想见女儿,并不是来回忆这无谓的过往的!
  高煦抚着轮椅,微微退开一些,他已经不大习惯与她距离太近。
  面对她尖锐的嘲讽,他尝试着让自己尽量理智地和她讲道理,“是,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纪湘给你抚养,但不代表我这做父亲的没有探视权。你不能这样拦着我。”
  纪韵盯着他,冷笑,“你现在来和我谈权力?你想行使你身为父亲的权力之前,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尽到为父的责任和义务吧!”
  “纪韵,你能讲点道理吗?并非是我不想尽责任,当年你一离婚就带着她回京,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她出国了。这些年,我寄给你们的钱和信都犹如石沉大海。那些年国内形势不好,你怕受牵连倒也罢了,我认。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拦着不让我见孩子?”
  “我没有拦你,她去年跑回来找你,我不也让了吗?”
  可是他除了接到一通电话,并没有接到女儿见到女儿!
  高煦能感受到她心里有怨,却不明白她的怨从何处来。
  “纪韵,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自认够对得起你的,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护着你。”
  在那个年代,知识是最没用武之地的,但为了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小家,他真的是尽力了。可她不满意,只能说他的肩膀不够宽,背负不了两个人乃至一家子的重担,不足以给她遮风挡雨,替她撑起一片静土。
  “你想离婚,我也成全了你。”
  直到多年后他才明白,秋韵她想过的生活不是那样的。她以为她能行,却发现还是不行,对他从一开始的容忍到后面的嫌弃。
  她就是个目下无尘之人,而非从泥土里开出的花,眼中只看得见空中楼阁,窗明几净。而他呢,光是活着,为了能让一家子人活着,他都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还有精力顾及体面不体面的?
  所以后来,在过了两年那样的生活之后,她火速地与他离婚,他也成全了。
  “高煦,你别和我提以前!”纪韵厌恶地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现在就要见到孩子,立刻,马上!”高煦直接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做梦!”
  纪韵说完这句,然后就后退,手一甩,门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就关上了。
  高煦坐在轮椅上,看着紧闭的院门,脸色晦暗莫辨。
 
 
第105章 
  周徽嵐此行挺圆满的,唯一感到遗憾的地方便是高煦太忙了,除了安排小黄助理给他们当司机,提供向导等服务之外,他本人却没怎么出现过。
  他们离京的时候,他来送行了。
  “发生什么事了?”周徽嵐盯着他看。
  “无事。”高煦摇摇头。
  对于他前妻的事,高煦不愿多说。
  “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特产,到时让小黄送你们上车的时候,一起给你们带上。”
  听明白这话里潜在的意思,周徽嵐有些失望,“你还不回苏省吗?”
  “嗯。”高煦解释道,“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等过段日子我就回去。”
  周徽嵐看着高煦,他们之间,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纸了。
  她是个洒脱的人,她可以先喜欢上,先付出。但当对方察觉的时候,决不愿意对方含含糊糊,模棱两可。要么拒绝,要么回应,总得给一个态度,不能再继续暧昧下去。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色,周徽嵐决定再等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和想法了。
  “妈,你看谁来了?”
  周思恬的唤声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周徽嵐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姚晃撑着伞朝他们走来,另一只手还提着一袋东西。
  高煦也跟着看了过去,两个男人之间的视线在空中有了一个交会。
  高煦表情不变,姚晃则是轻轻颔首。
  姚晃来到周徽嵐跟前,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来。
  周徽嵐疑惑,“小姚先生,你这是?”
  “这是家父让我转交给你的仪程,他为自己无法来为你送行感到抱歉。”姚晃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家父让我转告你,你给他带的菊花茶很好喝,他很喜欢。”
  她将他手中的袋子接过,微微一笑,“他喜欢就好。”
  姚晃到了没多久,车站就开始广播让旅客剪票上车了。
  周徽嵐分别和两位男士道别。
  及至他们一家三口剪了票,消失在视线中了,他们才收回视线。
  周思恬觉得他们两位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刚才他们就说他们认识,可是他们之间看着既不像朋友,当然,也不像敌人……
  没等她探究出个所以然来,高煦就对她说,“走吧,先送你回学校。”
  “哦好。”
  得了她的应允,高煦率先转运轮椅往外走。
  走之前周思恬对姚晃说了句再见,“姚老师,那我先走了哈。”
  因为姚教授只介绍了他在教育部工作,没有介绍他的头衔什么的,周思恬只能取个折中的称呼。
  姚晃点了点头,“去吧。”然后他就在他们身后,目送着他们离去。
  周徽嵐一家三口刚回到,周永正、周郢等人就联袂登门,拉着她去了旁边的会议室,然后强烈让她叫上孙焘等人开会。
  周徽嵐坐下后,周永正周郢等人细说,她才知道在她去京城的这段时间,家里这边发生了很多事。
  “韩惠竹一开始打的是我们周氏族地和宅基地的主意。”
  周徽嵐没想到她之前真的料中了韩惠竹的心思,她之前让周郢防备,是想着有备无患的,省得她真发难,让人措手不及。周徽嵐没想到韩惠竹真的动手了?而他们正好歪打正着防备对了。

  “挚诚之前接了一个项目,是在汉山酒店完工交付之后接的,因为仪水县政府那边对我们承建的工程十分满意……”能不满意吗,钱没挣多少,就差没有赔本赚吆喝了,他们挚诚赚的只是名声。
  “为迎接应承垣应老先生回国,仪水县政府打算将其故居修葺一番,他们特别属意我们挚诚承接这一工程。”
  “这活不好退却,而且接了这活对挚诚也有好处,所以我们就接下来了。上次你不是让我于公司上的事多多防备吗?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小心,也很注意施工安全。但百密总有一疏,前些日子在修西北角的檐角端的时候,有个工人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了。”
  周徽嵐闻言一惊,这样很容易高位瘫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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