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的周母:……
高煦看了一眼那桃树,“你想折就折吧。”
她话峰一转,“我观你院中的这棵桃树,过于繁茂了,于目前它的病体而言负担过重。”
“你说它病了?”
“是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遭遇了钻心虫。”
“你有办法治好?”
“有点把握,具体还要看过才能确定。”
周徽嵐走近,给这棵桃树仔细做了检查,这应该是遭了钻心虫无疑。她在地上发现有一小堆橘色的怪异颗粒,这应该就是钻心虫的粪便了。
“有没有小斧头?”周徽嵐的目光落在桃树根部那圈带虫洞鼓起的大包上。
树根外围虫洞的中心部位,还干涸着些许质地类似于桃胶一样的胶状物。
正好这时小黄助理过来了,高煦吩咐他去借斧子。
周徽嵐拿着斧子小心地将带虫洞的那部分树干给刨了一半,刨出来的木片散落着一些大小不絮状颗粒物,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之后,就可见木片上一个通透的虫洞。可惜她找遍整株桃树,都没有找到那虫子的影子。
“这就可以了?是你所说的钻心虫为害桃树?”
“差不多吧,至少将祸根给解决了,晚点高教授你让人弄点石灰洒在树根周围。这钻心虫已产卵,我担心有部分已经深入地里。等我回去配置一些预防的药水,到时给用上就万无一失了。”也就是说,她过段时间还得再来一趟哦。
“但这样一来,这棵桃树会生长得很慢。”根部的皮被去了一半,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生长放慢或者停止生长太正常了。
“周姐,你好厉害呀。”小黄助理惊叹。
“好歹看了那么多生物学的书籍。”周徽嵐开着玩笑,现在的生物学书籍里常常混入农学书,
“高教授,听说这株桃树对你而言意义非凡,你非常期待它开花结果?”
高煦忍不住瞪了小黄助理一眼。
小黄助理讪讪,望向周徽嵐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姐,你咋啥都说啊,好歹给他留点底啊。
周徽嵐冲他眨了眨眼,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小黄助理一喜,这是下次给他带一瓶辣酱的意思?他悄悄伸出三根手指。
周徽嵐比了一个二,小黄助理狠狠点头。
高煦有些无奈,这两人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交易,当他眼瞎?
“高教授,你还没回答我呢。”周徽嵐催促。
高煦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想法不重要,因为它是否开花结果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谁说的?”你的想法当然重要了,“我就问你想不想让它开花结果?”
高煦看向周徽嵐,“你有办法?”
周徽嵐点了点头,“有。”
“什么办法?”一旁的小黄助理追问。如果周姐说的是真的,那也太神奇了吧?
“暂时保密。”
高煦定定地看着她,眉头都蹙起来了,她不会是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让植物缩短结果周期而已,对别人来说很难,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啊。
高煦怀疑,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明明她比自己还大两岁,为什么有时候自己在她跟前像是操不完心的老妈子?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生物学上有一门叫嫁接的技术……”
周徽嵐仔细辨认了,这颗桃树应该属于黄桃品种,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的品种,不然再怎么着也该开花结果了。但是没关系,等它结果了,就真相大白了。
听着她不疾不徐地叙述着嫁接技术的原理和好处,整段话里术语翻飞,却又条理清晰。高煦知道自己误会了,同时也意识到她在生物上的造诣比他想象中还要高深一些。
稍后小黄助理找来了剪子。
周徽嵐拿着剪子,绕着桃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每转一圈,桃树上发育充实、芽子饱满的桃枝就会被剪下来一两根。一连剪了十来枝,她才住了手,然后蹲在那里,将桃枝的叶片全部摘去,只留下短叶柄,以免水分蒸发。最后还让他另外找了一些旧报纸将它们包起来,中间还塞了一把稻草。不用说,这稻草又是小黄助理出去借的。
办完事之后,周徽嵐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也是有手表的人,毕竟做实验的人,需要随时随地精准掌控实验时间,没个表不方便。
高煦道,“我送你。”
周徽嵐罢罢手拒绝,“不了,你赶紧去喝粥吧,那粥凉了口感就会变差的。”
高煦凝视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等最后确定她确实不要他送之后,便让小黄助理送她。
对此她没有拒绝,实在是她要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还沉。
两人出去之后,高煦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抓着勺子,眼中有深深的迷惑。
她方才小运作频频,他以为她有事呢,他甚至还想到了有小黄助理在,她可能不好张口。可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提,两人不是没有独处的机会,甚至最后他提议送她,也是给她机会提,偏偏她还拒绝了。
所以,她一门心思就是想给他做一顿粥?
奇怪的人。
他摇了摇头,舀了一口粥入口,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鲜香软糯。那粥从食道滑入他的胃,他能感觉到他的胃巴适极了。
这粥意外的合他的口味,他忍不住喝了两碗。
高煦绝对没有想到,周徽嵐竟敢胆大包天地肖想自己。
而此时的周徽嵐已经坐上了回仪水县的班车。
其实她还想问问他的腿,但这问题太隐私了,以他们目前的交情没到那份上。
高煦是个有教养的人,这样的人都讲究,最忌交浅言深,没分寸感。她说的讲究不是流于表面对人对事的挑剔,而是对他人的尊重,包括尊重彼此间的边界感,谨守不越界。
或许现在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边界感,但她与高煦相处时,明显能感觉出来他懂。
她赞成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但追求不是盲目地追求,以自己意愿为前提的追求,而是要讲究方式方法。该进的时候进,该克制的时候也得克制,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乱来。
总而言之,若想将高煦追到手,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松也不能过紧。不能事事顺着,这样子会很没存感:也不能总唱反调,生活中应该没人会喜欢上一个总和自己唱反调的人,这个度要把握好。
今天已经收获满满了,是时候战略性撤退,消化阶段性成果了。反正下次见面的勾子她已经放了,所以她很干脆地撤退了。
或许有人会说,追个男人而已,用得着那么费尽心思吗?或许对后世很多姑娘来说,大多数男人都不必费什么心思。但有一点是相同的,越优秀的男人越不好追。
这年头想要做成什么事都不容易,如果连自我克制都做不到,那他/她很难做成什么了。
第70章
治化市某处私宅,韩惠竹正一趟又一趟地将购买好的年贷往后备厢扔。没错,她买车了,她于半个月前买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她辞掉公职下海后在治化市开了三家服装店,分为三个档次,针对高中低三个层次的客户。从挑选店址到装修再到招聘员工以及员工培训,都是她亲力亲为。治化市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她自己更是亲自南下找供货商,挑选货源。
总之这几个月她忙得脚不掂地,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那三个服装店是治化市目前生意最好的店。加上她是重生的,在后世经历过知识大爆炸的轰炸,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营销手段层出不穷。恰逢又是春节前,三个服装店生意异常火爆,为她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当然她能一口气将服装买卖铺陈开来,她从山田千景那里获得的那笔佣金功不可没。
韩惠竹不知道为了这一批五万斤的大兴村冬稻,兰生大会社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岛国各部门协调,让他们积极和中方沟通,把货顺利运回国。为此,他们岛国私下毁掉封锁条约,秘密供给中方一批先进的机器仪器作为交换。
韩惠竹能爽快地拿到这笔佣金,是岛国那边思量再三所下的决定。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此时此刻一心一意就想回老家。
孩子他爸已经从铜湖市回到仪水县老家了,钟国栋也回来了。
等年货全都收拾进车里,再检查完家里的门窗,她就可以驱车回老家过年了。待经过仪水县时,再去她大哥家接她那两孩子一起回去团聚。
在她检查完门窗时,电话突兀地响起来了。
她接起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说汉山酒店工程被挚诚工程公司给拿下了?”韩惠竹握紧了电话,心里在疯狂尖叫,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此刻 ,所有的得意和好心情,随着她以为十拿九稳的汉山酒店工程被挚诚夺去,什么都不剩下!
韩惠竹寒着声音道,“许阳,汉山酒店工程没拿下来,你就等着将吃进嘴里的好处往外吐吧!”
以为能顺利拿下工程,他们之前就和汉山酒店施工地址周遭的利益团体谈过了,有些得益更是已经吃进肚子里了。
说起这个,许阳也是一肚子气,这能怪他们吗?明明甲方就曾嫌弃过对方盘子小的啊。他们防范了所有的情况,鬼才知道周郢能从自己族人那里一下子弄来那么多钱?
“这次是我大意了,你说得对,利益我是得退,但钟夫人你别忘了,你持有咱们建恒工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也要吐出来不少。”
韩惠竹听他听起这个,又想发火了。
如果她二哥还在,事情决不会办成这样!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她让建恒吞并了海威,自己只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不参与公司经营,只是公司的每个新项目她要知情权和建议权。做出那么大的让利,她不求别的,只求它能压着挚诚一头,日后渐渐发展成著名的地产公司。
有她的指点,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没想到,他们和挚诚竟然又在竞争汉山酒店的项目上相遇了。她以为建恒必胜,因为海威对汉山酒店工程非常熟悉。有了这个基础,相当于提前阅卷,这样还拿不下汉山酒店工程,真是废物!
韩惠竹知道,事已至此,她发再大的火也于事无补了。但她还是好生气好生气,她一直在深呼吸,几次之后,她语气平板地对那边说,“甲方业主竟然将工程交给了挚诚,必然是他们满足了条件了。如此可以推断必是有人给他们融资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们就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后来我们去查了,它的资金来源于周氏族人。”
她一听就想起来了,大兴村因为冬稻丰收,且被列为特供,村民们很是发了一笔财,周郢正是借用了这笔钱吧。可恨近来她忙于服装店的事,精力全放在这一块上面,无暇他顾,一时没防范这一点。还有吴刚那个蠢货,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通知她!
“这次就算了吧?”那头许阳说。
韩惠竹嗯了一声,不算还能怎样?要是他们早点注意到这点,还能利用这一点让挚诚丢了投标资格,现在只能给周郢他们添点乱而已了。想到因一失大意造成的损失,她呕极了。
杨柳村钟家
周思恬坐在客厅,和她爸聊着天,钟国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他们主要是聊她的大学生活。
父女俩交谈了半个小时,钟树鸿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整个人开朗自信了,说话时眼睛是明亮的,嘴角是上扬着的,不像以前沉默居多。还有身上的穿戴较之前更适合她,能突显她的气质。
钟树鸿回忆起她以前的穿戴,似乎很中规中举?看着挑不出毛病,却也不会多给人增色。
他不得不承认,女儿跟着周惠兰比跟着他好,至少他看到的都是往好的方面的变化。
谈完自己一学期在校的生活,周思恬的目光落在她爸身上。
她爸从治化市部长调任铜湖市代市长一事她是知道的,他的调职和后妈有关,和亲妈也有关,她也不好对此发言。
新的环境新的领导班子以及新的工作内容,她爸应该很累吧?
他眉眼间已经染上风霜,这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一面。在周思恬的印象中,她爸总是无所不能的。即使工作上遇到难题会疲惫,但他的双眼总是深邃明亮的。他内心强大,总有一股信念在,并且一直相信只要努力,问题迟早都会解决的。几个月不见,那股子精神气散了很多。
“爸,你瘦了,平时别只顾着忙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
钟树鸿一怔,他回过神来道,“这话别在你妈面前说。”
周思恬摇摇头,“没关系的,她常说你们之间的事你们会解决,不会将我扯进来。让我在你跟前想咋样就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