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②:梅毒。梅毒的称谓很多种,意大利人把它叫做法国佬病;法国人叫它那不勒斯症;英国人叫它法国佬病,波尔多病或西班牙病;波兰人叫它日耳曼症;俄罗斯人叫它波兰佬病。中东人叫它欧洲脓疱;印度人人叫它法兰克病;中国人叫它广州溃疡;日本人叫它唐疮或者葡萄牙佬病。——《梅毒,人类历史上的恶之花》
注③:1752年,在伦敦开妓院这件事被宣布违法。有的治安官甚至会定期光顾妓院,“让妓院老鸨保证不惹事”,治安官真的是去教化老鸨吗,还是去□□或是收受贿赂,抑或兼而有之。——《十八世纪伦敦·嫖·娼指南》
注④:羊肠衣,十八世纪的避孕套,是用羊肠做的,可以反复使用,不用的时候要浸在水里,用之前再把水拧干,不然羊肠容易因为干燥而失去延展性。
注⑤:原著第一卷 第9章,班纳特太太曾经像宾利先生炫耀:“还在她十五岁那年,在我城里那位兄弟加德纳家里,有位先生爱上了她,我弟媳妇硬说,我们临走前他会向简求婚。不过,他没有提出来。也许他觉得她太年轻。不过他为简写了几首诗,写得真动人。”
杜达小姐是鱼虚构的。鱼给这位原著里没有名字的“写诗先生”起了个杜达先生的名字。
写这一段的时候,鱼也纠结。鱼开文之前,细化人物性格时曾设想简逆来顺受的‘驯良’的性格的转变点是什么,就像童年创伤论一样,总得解开那个最初的结。于是鱼设定了这个情节,简经过杜达先生的事情之后感情变得内敛,然后伦敦偶遇曾经看不起她的杜达小姐,或许有一种奇怪的要证明自己的情绪作怪(鱼觉得姑娘的小虚荣不可避免),简还主动走近杜达小姐,结果判断力不足的蠢姑娘差点害了自己……
加德纳舅舅和乔治先生帮忙收拾摊子。
鱼本来还想暗搓搓做个对比:简的哭泣无助、莉齐撸起袖子就是干,这两姐妹的迥异。后来想想,算了。现在可怜的达西先生都没有一点表现机会,莉齐再厉害一些,那亲爱的男神除了俊脸和宽肩细腰大长腿,完全没什么能吸引小姐的了(大误!)
其实达西先生也在变得更好,他的产业范围更大,更有钱了,性情更成熟了,知道怎么疼妹妹了……以及仍然不会追求姑娘。
第79章 内瑟菲尔德
从圣诞节假期开始,整个内瑟菲尔德庄园的气氛悄悄地变得紧绷起来,因为庄园的女主人的肚子像皮球一样鼓起来了,而医生认为班纳特太太很可能会提早生下孩子。
班纳特太太的年纪已经不太年轻啦,她的脾气又有些急躁,实在受了很多辛苦。幸好她的家人都愿意体谅她,保护她,而且近一年的时间里班纳特太太听到的只有幸运的好事,那些不愉快甚至可怕的事情全都瞒着她——她因此能长久的保持心情愉快,这对于一个孕妇是无比重要的。
就连邻居们都在观望,一群上了年纪的太太们聚在一起,她们有的说:“班纳特太太可真傻,上帝不愿意赐给她一个男孩,再生一个改变不了什么。”
有的说:“兴许班纳特太太真能如愿呢,她花了很多钱去请求了丝国的医生。我听说丝国医生曾经令好几个贵族有了继承人。”
“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前段时间贝亚瑟尔伯爵夫人的好事!”
女人们都低低的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在她们年轻的时候常见极了,贵族夫人们很多都拥有“理想家庭”——大方的丈夫,和睦的氛围,以及英俊的情.人。三十多年前,贵族夫人拥有情.人并不是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事实上那时候猜疑妒忌的丈夫才是被人嘲笑鄙夷的对象,情.人对贵族来说从不损害名誉,无论贵族本人还是贵族夫人。但现在情况不同啦,贵族们虽然还想像以前那样狂欢,可他们的财富和权利缩了水,他们的领头人国王陛下是个忠诚专一的男人,还有无数报纸在靠报道丑闻来存活,贵族们只好低调起来。
来自法国的贝亚瑟尔伯爵夫人就是太不谨慎的例子,她依照曾经流行一时的“法国贵妇人晨妆礼”(注),时常邀请了某一位英俊的先生来参加。伯爵夫人并不觉的自己过分,就连伯爵本人都不太在意,他忙着在年轻健壮的情.妇身上耕耘,以期望能长出一颗果实来。但竟然是伯爵夫人肚子里长了果实,夫妻俩欣喜若狂,伯爵还对通俗小报上关于孩子父亲的猜测大为恼火——但可怕的是,伯爵夫人生下了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她孩子的肤色是深色的。就连泰晤士报都刊登了一则讽刺漫画:贝亚瑟尔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情.人在友好的喝茶,伯爵夫人躺在华丽的四柱床上,而黑黢黢的床下却画了一张嘴,这张嘴包裹在黑暗里,只有牙齿是白色的。
“这可不太符合名誉,要知道按以前的道理,不忠于情.人会使女人名誉扫地。(注②)”一位老夫人说。
这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了,现在的社会可不像以前那么风.流,况且这里是英格兰,可不是浪荡的法兰西。大家不能随意去诋毁一位绅士太太的节操品德,只好影射几句酸话来抚平羡慕,老太太们就转而谈论起班纳特先生来。
“班纳特先生可有些不着调,他不好好和其他绅士那样饲养牲畜来消遣(注③),却热衷于给公羊和母羊来做媒?我听说他的农场里买来许多不同品种的羊,列茵羊、考兹伍德羊、萨克福羊和来斯特羊……那些羊完全处不到一起去,还因为争斗死了两只公羊。班纳特先生可怎么想的?”
“他一向有些古怪,即便他现在很受尊敬,我也得这么说。”一位老夫人知道些情况:“他的农场里有头母羊跟不同种的羊群厮混,在今年年初生下了一窝羊羔,居然都活了下来,还长的又快又好。班纳特先生就着了迷,他想要养出新的羊群来,既有浓密的长羊毛又有肥嫩的羊肉——他可真异想天开!”
事实上,年老的太太们谈论的有关贝亚瑟尔伯爵夫人的新闻也给距离本地50英里以外的一位先生带来新的希望。
这位先生几个月前刚刚收到班纳特太太怀孕的消息时,差点被打击的昏厥过去。幸好他刚刚成为一名教士,正在尽力表现,才勉强把这伤悲压下,没有立刻到朗博恩来。当时柯林斯先生一反常态,接连写了几封声情并茂的信去问候远房亲戚。
但接到来信的班纳特先生并不感兴趣,他一向懒于写信,并且这位绅士又在柯林斯先生身上犯了他的老毛病:把难办的事情往后拖延。
在接到第一封信后的三个月,班纳特先生都没想起来回信,直到柯林斯先生的第二封信到来,那时正值内瑟菲尔德庄园附带的小农场里迎来一场“羊羔丰收”,高兴的班纳特先生才回了几行字给望眼欲穿的柯林斯先生。
没错!班纳特先生又找到了一个新乐趣,并且坚信这个新乐趣能给他的财产添砖加瓦。班纳特先生的高雅的绅士品味,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朴素的金钱回报思维。他热衷于培育出一个全新的品种,既能得到又长又浓密的羊毛,又得体重大产肉多,班纳特先生还期望新品种的母羊每胎产下的羊羔也多。
在女儿玛丽和吉蒂的帮助下,班纳特先生得到了十二群小羊羔,它们的父母都是不同品种来自不同地方的羊,每群数目有多有少,长得也有快有慢。玛丽是个严谨认真的小学究,她记得每个小羊群的父母是哪个品种的羊,什么时候出生,重量增长和羊毛质量。而吉蒂和她的好伙伴们也帮了大忙,苏格兰牧羊犬们很听她的话,在她开始帮忙之后,再也没发生公羊斗殴、羊群受惊跑丢的事情了。
这件事在本地也算是一件新闻。因为拥有羊群的牧场主们大多会让母羊在秋冬季节怀崽,第二年三月份天气转暖之后得到羊羔,以免生错了季节,母羊喂不活小羊。但班纳特先生等不及,他在生出这个想法后,就立刻行动起来,向各地的商人和牧场主求购适龄的公羊和母羊。
这件事里,和他保持良好关系的种子商人乔治先生也帮了大忙。
起初,人们只以为他买下了内瑟菲尔德庄园,要把那两个小型农场之一改成专门养羊的牧场,都不以为奇。直到天气凉下来的十一月,班纳特家牧场里的母羊陆续产下小羊羔,才迅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可想而知,当简、伊丽莎白和莉迪亚三位小姐从城里回到家中欢度圣诞,结果在一团团洁白柔软的小云朵中寻找到父母亲和姐妹的奇妙心情。
莉迪亚飞奔过去,抱起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羊羔,把脸埋在咩咩叫的小家伙身上嗅了一下,全是阳光和稻草的味道,掺杂的那点奶腥却一点也不难闻。小姑娘咯咯笑起来,任一群小羊羔把她围住,丝毫不怕心爱的裙子被弄脏了。
连简和伊丽莎白都忍不住抱一只在怀里抚摩。
班纳特先生起先还为女儿们回来高兴,没一会就不允许她们再在这里捣乱了,这些小羊羔有的刚刚满月,只会蹦蹦跳跳的跑,做父亲的生怕娇嫩的小羊羔受惊。
“为什么玛丽和吉蒂可以,她们俩个想抱那只就抱哪只?”小宝贝莉迪亚不舍得离开栅栏,她嘟着嘴说:“还有妈妈,她也在这里面。”
班纳特太太半躺在一张舒服的软椅上,腹部往下盖着一条伊朗的厚织毯,几只小羊羔围在附近,在阳光最好的这片地方舒服的眯着眼。
“坏宝贝,妈妈在晒太阳。只有这半个小时,班纳特先生允许我出来晒晒太阳。”太太不满的嘟囔说。
“我的好太太,快带孩子们回去吧,马上就到半个小时啦!再过一会太阳就没那么暖和,风也该吹起来啦。”班纳特先生催促她。
不等太太和小女儿说话,班纳特先生又说:“吉蒂能让这些小家伙乖乖听话,顺利回到羊舍去。玛丽能保证它们不会跑到别的母羊那里,她能认出每一只羊羔来。最重要的是,这些小家伙们完全不怕她们,我想你们还办不到?”
先生挑挑眉,示意三个才回来的女儿们看被她们摸得咩咩叫的小羊羔们。
简和伊丽莎白把手背到身后,大方得体的邀请班纳特太太:“妈妈,我们回去吧。”
这个比朗博恩豪华巨大的多的庄园对伊丽莎白来说,还很陌生,尤其里面的装饰、地毯和家具,已经与她夏季假期里来看的那几次完全不同了。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喜欢这个庄园,这是她的家,伊丽莎白看着挂在家族长廊上熟悉的画像们,她觉得亲近极了。
“如果班纳特先生能养出一只比别人家都要大都要肥的羊来就好啦。”班纳特太太看着先生的画框说,“那我会请一位有名的画家来给他和羊做一副画,没有比这再体面的事情了!”(注④)
伊丽莎白对流传在绅士们之中的时髦画敬谢不敏——在英格兰,拥有土地的贵族和绅士们看不上日渐富裕的商人、银行家和工厂主,于是便时兴起一种饲养牲畜的“高级消遣”,牲畜养的越大,消遣却成功、越高级,这其实只是为了炫耀他们拥有的广阔土地大型农场。
因此,上层社交圈也就流行起绅士和牲畜一起的时髦画作来。伊丽莎白曾在贵族举办的沙龙和舞会上见过好几次这种画作,全是巨大的猪、牛、羊的肖像画,当然,牲畜的主人也会入画,他们通常被画成自豪的欣赏状。
那些画尽是几乎胖成圆形的猪,肥硕成长方形的牛羊,衬地房屋和树木都矮小极了,夸张的吓人。伊丽莎白第一次见到时,简直不能理解,那画里,不管牲畜还是主人,全是小头大身子,然后伶仃的细脚支撑在地上。还是好友萝拉把画作边角上标注的牲畜尺寸、重量以及主人姓名指给她,悄悄告诉伊丽莎白这是饲养成功的证明。伊丽莎白才明白过来。
“亲爱的妈妈,我想爸爸不会喜欢的,他更喜欢女儿们的画笔。”伊丽莎白说,“比起和别的什么,我想爸爸会觉得画一幅你们俩的画像更有意义。”
“莉齐,我们画一幅全家人在一起的画像挂在这里吧?”简指着空荡荡的墙面说,班纳特家的历史很短,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可以从现在起充实这个长廊。
妹妹们都附和她的想法,伊丽莎白想起种花国特色“全家福”,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可以每年圣诞节的时候都画一幅,然后挂在这里。这多有趣啊!今年我们有七个人,明年会有八个人,哦,不对,或许有九个。”
“九个?”吉蒂疑惑的问:“为什么有九个,我们家将要来到两个小孩吗?”
简的脸红的像才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红苹果。
伊丽莎白调皮的眨眨眼:“很快就会有人来拜访我们的新家啦。也许我们将要有个姐夫啦!”
“哦!简,是真的吗?”班纳特太太对这种话的耳朵最灵,她大声问:“乔治先生向你求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