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闻笙
闻笙  发于:2020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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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镇定的模样,刺到了顾新橙的反骨,她质问道:“这就是你昨晚做那些事的理由吗?”
  在酒桌上为她挡酒也就算了,还带她来酒店开房,和她睡在一块儿。
  他把她当成什么呢?她早就不是他的女人了。
  
  “我昨晚做什么了?”
  “你不该给我挡酒,也不该……”后面的话,顾新橙不想说了,怪羞耻的。
  
  “然后看着你喝多,不省人事?”
  “你想让那些人怎么看我们?”
  
  傅棠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他们能怎么看?”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顾新橙,她说:“傅棠舟,我早就和你没那种关系了!”
  
  两年了,她终于从那段关系里抽身。
  她不需要他护着她,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和那些人交际。
  他为什么要将她打回原形呢?让她重新变成他的附庸。
  
  “顾新橙,任性要适可而止。”傅棠舟的语气冷了一度,“我昨晚有没有提醒你,这酒后劲儿大。”
  “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她反驳他,“你不觉得你管得有点多吗?”
  
  他替她挡酒,生意场上这些暧昧,他不懂吗?
  那些人的笑声,让她想掘地三尺,当场埋了自己。
  
  “你喝成那样,怎么处理好自己的事?”傅棠舟又逼近了一步,“你要的独立,是自讨苦吃吗?”
  顾新橙咬着下唇,不吭声,眼神却分外倔强。
  
  傅棠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诫她:“你记住,我帮你结交关系,不需要你喝酒。”
  顾新橙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以一种敌视的眼光看他。
  
  昨晚在饭局上,她的心态很复杂。
  她想和人交际,也想用喝酒来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傅棠舟不让她喝,她就得喝。
  她以前多么听话,为什么现在还要听他的话啊?更何况他的关心,超出了投资人应有的范畴。
  
  顾新橙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旦有某件事触及到过去,她的反应会过激。
  昨晚,酒精放大了这种应激反应,让她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也后悔逞强喝酒,可是她更不想重蹈覆辙,沦为他身边不清不楚的女人。
  
  傅棠舟垂眸看她,顾新橙的长相与以前并无二致,可性格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柔情似水。现在却像一只凶悍的小狮子,她想证明什么,但用力没用到点子上。
  
  顾新橙低着头,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一缕长发从肩膀滑落,她的指尖勾了一下,绕回耳后。
  她耳垂上的那颗小痣,傅棠舟昨晚吻过。他的喉结滚了一下,他意识到他的语气有些重了。
  
  顾新橙不是他的下属,也不仅仅是合作伙伴,她曾经是他的女人。
  一说到“曾经”这个词,他撑着墙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乍现。
  
  他隐忍片刻,最终缓和语气,说:“新橙,我说话,你要听。别耍小脾气,对你不好。”
  “你别那么叫我。”她刻意冷着嗓音,仿佛在提醒他,他现在不配那么叫她。
  
  公事里一旦掺杂私人感情,就不再单纯了。
  或许从升幂资本拿风投是一项错误的决定,她不该和他有任何交集——即使是公事上的,也不该有。
  
  “新橙,那些人的想法不重要。”傅棠舟说  
  她还是太单纯了,不懂得借势。别的女人巴不得能和他有某种暧昧,好四下去捞好处。
  和他攀上关系,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弯路。可她不会,天真到有点儿傻。
  
  “我给你挡几杯酒,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我体贴女性,也许是……”傅棠舟欲言又止。
  “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傅总在外面这么体贴女人。”顾新橙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傅棠舟:“……”
  这话竟噎住了他,他想说不是,想想又算了。
  
  “也许是你体贴女性,也许是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清不楚。”顾新橙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傅棠舟,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眼眶红了一圈,为自己委屈。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啊,为什么要这样?
  
  为她挡酒,还和她睡觉。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她呢?
  过去那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伤她太深,她再也不想趟这种浑水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傅棠舟不冷不热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她一激动,掉了两颗眼泪。她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
  可那两粒滚热的眼泪“啪嗒”砸在他的鞋上,犹如碎晶溅落。
  
  傅棠舟喉头微动,说:“也许是别的意思,比如说……我想追求你。”
  因为某位女性有好感,所以心疼她,为她挡下她不能喝的酒。
  这也是某种可能情形之一。
  
  顾新橙懵了,眼泪一下子止住。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在和她开玩笑。
  
  “新橙,”傅棠舟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想将一切不堪的过去都翻篇,修正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愿意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女人看待,欣赏她,爱慕她。而不是过去那种从属关系。
  
  “你伤害我一次还不够吗?”顾新橙的嗓音拔高一度,语气却是透心凉。
  她的伤口好不容易痊愈,她不想再撕开。
  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
  
  傅棠舟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那时候她从来都没告诉他,他伤害了她。直到她提分手那天,他都不懂她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后来,在银泰中心那一夜,她说的那些话,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伤害——他和黄总不一样,他不是那种人。
  然而,那一晚的体验太过糟糕,他同她亲近,是想用性的方式唤醒两人曾经的甜蜜回忆,让她回心转意。
  
  顾新橙却觉得他想凌丨辱她,她不再信任他了——他觉得美好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对她的一种伤害。
  他选错了方式,她被他无形之间推得更远了。两年的惩罚,还不够抹平那种伤害吗?
  
  “新橙,我不想伤害你。”傅棠舟说,他决定好好和她谈一谈。
  这种矛盾又复杂的感情,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也是时候拿出来抖一抖,晾一晾了。
  
  “如果你觉得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可以跟我说。”
  “傅棠舟,难道我没有问过你吗?”顾新橙打断了他的话。
  
  “问过什么?”他诚恳发问。
  顾新橙冷笑,看来他得了健忘症。
  
  “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晚,我问过你的话,”顾新橙说,“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傅棠舟默然,他记得。
  她问他爱不爱她,可他的回答……他闭了下眼,不愿多想。
  
  提到这件事,顾新橙浑身都在发颤。

  她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可他呢?或许只是觉得她漂亮又新鲜,适合当一只听话的小宠物。
  
  那时候的她太年轻,琢磨不出他的想法。她觉得只要彼此喜欢,就能在一起。
  可后来,她越陷越深,看得也越来越明白。
  
  他的那个阶层,是她在有限的生命里没接触过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以前也未曾经历过。
  这和她当初的想象,完全不同。她看透了他,所以断情舍爱,选择离开。
  
  “既然不爱,说再多有意义吗?”顾新橙说。
  她太爱他,而他没那么爱她。不对等的感情付出,注定了她处在弱势的地位上。
  她本就敏感,这下愈发自卑。
  
  她不去问,就还能假装麻痹自己,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段虚假的关系。
  她要是真问了,得到准确答案,那就没法再骗自己了。
  
  “新橙,我……”傅棠舟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在她明确提出这一点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和一个女人确定关系,需要爱情。
  
  他觉得这更像是做交易,他愿意为她付出金钱,也愿意宠爱她。
  而她,只需要陪伴在他身边就够了。
  
  只不过,顾新橙不要钱,也从不抱怨。
  他一直觉得她像他一样,很满意这段关系……直到分手那一天。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爱情。”顾新橙说。
  一出生就站在顶峰的人,呼风唤雨,纸醉金迷。
  爱情能给他带来什么呢?带不来什么。
  
  可她孑然一身,能给他的只有一份诚挚的爱情。
  然而,她的真心在他这里没有意义,这就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我和你不一样,我需要。”顾新橙说,“我是庸人,也是俗人。我需要一个男人给我一段婚姻,一个家庭。”
  她在一段男女关系里追求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能相互搀扶着走到百岁的伴侣。
  而傅棠舟不是,她追求的东西,他看不起,也不会给她。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我不值得你追求。”顾新橙郑重说道,“傅棠舟,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到现在这一步。”
  傅棠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愈发阴沉。
  
  “分手那天,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我没有去找你。”顾新橙继续说,“我希望你也记得我说过的话,别来找我。”
  她的脸颊上有一丝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柔弱,却有力量。
  
  傅棠舟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接着又握紧了。
  指尖狠狠陷进肉里,仿佛不掐出血来不会罢休似的。
  他咬着后槽牙,下颌绷得很紧。
  
  终于,他服软了,说:“新橙,那只是一句气话。”
  气她被他宠得太过任性,竟然跟他提分手。
  
  “抱歉,我说的不是气话。”顾新橙的语气越发冷静,也越发讽刺。
  她冷石心肠,二人之间犹如阻隔着一堵冰墙。
  
  “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以后不会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顾新橙冲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眼底却没有笑意。
  傅棠舟静默片刻,转身出了卧室。
  
  十几秒后,大门传来“嘭”的一声,他彻底走了。
  
  *
  
  今天是工作日,傅棠舟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他却没去公司,直接回了家。
  他一宿没睡,头痛欲裂,眼底泛着红血丝。彻夜不眠导致免疫力下降,他昨晚还洗了冷水澡,现在身体有低烧的迹象。
  
  早晨一起床,傅棠舟让秘书为顾新橙买了新衣服,还让酒店送点心过来,都是她爱吃的。
  他想同她好好谈一谈,捋一捋两人之间的感情。
  
  一片好意,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告诉他:“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我不值得你追求。”
  
  傅棠舟一到家就去了卧室,谁知于修的电话又来了:“傅总,今天下午……”
  傅棠舟怒不可遏:“我今天不去公司,明天是不是就倒闭了?”
  于修立刻怂了,还没来得及说“不是”,电话就被挂了——傅总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也从没说过这种气话。
  
  傅棠舟刚闭上眼,电话又响了。
  他以为又是于修,正要挂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他妈沈毓清。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棠舟啊,最近在忙什么?都多久没回家看看了。”
  傅棠舟揉着太阳穴,语气颇不耐烦:“妈,我现在不舒服,别给我打电话,成吗?”
  
  “你生病了?”沈毓清问。
  “没。”傅棠舟懒得说。
  
  “你在哪儿呢?银泰中心那边?”沈毓清很清楚傅棠舟这几年的固定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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