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边美貌——容光
容光  发于:202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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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真是民工?
  可收了钱,来到塔里木盆地的片场,他们居然真的看见片场隔壁有个工地,黄线里,一群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人来来去去。
  他们是偷拍,连片场都只是在附近蹲一蹲,拉进镜头拍几张照,根本不可能靠近黄线。
  于是隔得远远的,也试图捕捉一下工地里的场景。
  奈何图片太糊,看不清人脸,更不可能辨认出谁是当日出现在地安门的那个男性背影的主人。
  直到昭夕住院,来到医院,他们兴奋地发现,背影的主人出现了!
  大概是得知女友入院,男人还来得很急,衣服都没换,还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工作服。
  隔着21床的房门,他们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拍了不少照片,有侧脸,有背影。
  更有意思的是,两天内还陆续来了不少穿这种工作服的人,想必是男人的同事。
  而昭夕入院的当天夜里,趁夜深人静,病房里的人都睡着后,两名记者还偷偷摸摸跑到昭夕的病房门口,拍到了他们同枕共眠的场景。
  两人当时都快乐傻了,恨不能绕着医院狂奔三圈。
  有了这种照片,还怕老板不出高价吗?
  说好的价格,至少得往上涨个五倍!
  于是凑在一起看照片时,除了开心,也有了一些感慨。
  “昭夕是我看见的第一个这么接地气的明星,没找圈内人就算了,也没傍大款,嫁入豪门,还真的找了个民工。”
  “看他们俩那样子,是真爱无疑。”
  “是啊,你没看昨晚上相拥而眠的样子,我一狗仔看了都他妈觉得温馨。”
  “就跟演偶像剧似的,老子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还有啊,你看那男的,守着她吃饭喝水吃药睡觉。那天在开水房我和他撞了个正着,看清了正脸,是真挺帅,不是圈子里那种整容化妆的娘娘腔。”
  两人嘀咕了一阵,最后盯着几张拍到程又年正脸的照片,讨论了一下。
  “要不,有正脸的照片就别发给老板了?”
  “嗯,反正他要爆料的是这个事儿本身,和这男的是谁没啥关系。”
  “咱俩赚钱归赚钱,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昭夕和这男的又没作奸犯科,也没出轨搞婚外恋,别把圈外人的太多私人信息给爆出来了。”
  原以为在医院蹲守两日,拍到昭夕和程又年同睡一张床,已是最大收获,谁知道第三天,又来了更大的瓜。
  当时两人还在21床的病房里吃盒饭,忽然看见走廊上走过一人,脸熟得要命。
  两人一惊,对视一眼。
  “是我看错了吗?”
  “不不不,我觉得我也跟你看见了一样的奇迹。”
  “我看见的是梁若原,你呢?!”
  “我也是!!!”
  “靠,他怎么会在这里?”
  斜对面的病房里,昭夕也吃了一惊。
  “梁若原?”她支着身体,在病床上坐得更端正了些,“你怎么来了?”
  梁若原的身后还跟着陈熙,昭夕和她目光相对,顿时了悟。

  梁若原把鲜花放在床头,说:“我听陈熙说了你住院的事,来看看你。”
  三位老同学共处一室,一旁看书的程又年放下了杂志,对昭夕点点头:“我去外面走走。”
  梁若原目送他离开病房,回过头来,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房间里过于安静了,叙旧也叙得很勉强,最后梁若原出声道:“陈熙,我想和昭夕谈谈,可以吗?”
  陈熙立马会意,勉强笑笑,站起身来:“那我去外面等你们。”
  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梁若原和昭夕。
  陈熙来到走廊上,心沉到了谷底。
  昨夜收到梁若原的信息,他问她:“我听说你在片场差点受伤?”
  那时候她满心欢喜,以为他在关心她,谁知道回了好几句后,才看见他的主题——
  “昭夕住院了?情况怎么样?在哪个医院?”
  不是不知道梁若原喜欢昭夕,甚至,春节期间他在北京和昭夕告白失败这件事,陈熙也一清二楚。
  因为她当晚与梁若原发消息时,从文字里就能看出他的失魂落魄。
  他和昭夕是一同从水云涧离开的,陈熙一猜就猜到,大概是昭夕没有接受他。
  但她没有说破,只是提议一起出去喝酒,还说自己心情也不好。
  两人约在酒吧包间,梁若原喝了个酩酊大醉,说出了昭夕拒绝他的事。陈熙安慰他,陪他喝酒,陪他失意,最后才泛着泪光说——
  “若原,我们这样不是很可笑吗?我看着你,你看着她,她却看着别人。谁也不知道回头。”
  梁若原一怔,抬眼对上陈熙的目光,错愕良久。
  只可惜那晚之后,他再也没和陈熙见过面,回消息也回的万分迟疑,想来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棘手的关系。
  昨晚,陈熙收到他的消息,还以为他总算对她也有几分关心,谁知道三言两语,关心的还是昭夕。
  更没想到今天他就从北京飞来塔里木,只为看一眼病房里好端端的那个人。
  一颗心坠入谷底,陈熙在路上就告知梁若原:“昭夕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
  即便不知道病房里发生的细节,也没从昭夕口中听闻事情真相,但女人的敏锐感知力早已看穿,病房里那个男人和昭夕一定有什么。
  可梁若原没说话,还是买好了鲜花,还支开她,要和昭夕单独说话。
  陈熙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白炽灯在头顶用力发着光,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她回想到很多事情,比如当年在电影学院里念表演时,不管她多么努力,永远都无法出头的无力。
  舞蹈课上,老师总说:“大家看看昭夕,她不仅动作标准,最主要是眼神到位。我们跳舞的时候,形只是一方面,神韵才是一支舞有没有灵魂的核心标准。”
  表演课上,所有人都愿意和昭夕分在同一个组,因为但凡和她在一起拍戏表演,总是容易拿高分,她总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鬼点子。
  抗战剧目里,她也能加入一些喜剧配角,把严肃深沉的片段也变得时而轻快,时而动人。
  声乐课上,昭夕总算不是嗓音最动人的了,可她即便是破音,也能让大家哈哈大笑,老师不批评她,反倒被她逗乐,说:“行吧,我也就勉为其难相信你,上天给你开了别的门,把你唱歌这扇窗给关死了。”
  陈熙出身于普通家庭,因为漂亮,因为从小学舞身段好,后来走上了表演的道路。她也曾是学校里的文艺委员,在万众瞩目下长大,可来到北京,踏入电影学院,她才发现自己不是什么白天鹅,只是天鹅身旁的丑小鸭。
  最令人绝望的是,不论她有多么努力,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拥有她竭尽全力都无法得到的一切。
  她在无数小广告里打拼,想要获得多一点的关注度时,昭夕拿到了老师的推荐,却还不屑一顾地推掉了那些广告。
  “我妈说演员就是演员,不要为了钱拍些黑历史。”
  而她所谓的那些“黑历史”,是陈熙拼命争取还拿不到的资源。
  她好不容易讨好金主,在酒席上挨个敬酒,敬到次日酒精中毒,输液一整天都没缓过劲来,才在泡沫剧里拿到了出演女配角的机会。
  可昭夕已经被钦点成为《木兰》的女主角。
  甚至,她喜欢的男生也没有正眼瞧过她,只知道跟在昭夕身后默默付出。
  医院里充满消毒水气味,陈熙闻着鼻端刺鼻的味道,受刺激的却是眼睛。
  她很想哭,问自己奋斗至今,意义何在。
  她仍在酒席间卑微地讨好着大腹便便的投资方,为了女配角的资源拼尽全力。
  她仍在当红博主的直播间里卖货,只为让自己稍微富足一点,能跟上圈子里诸多女明星的穿衣打扮。
  随手一个LV都要几万块,随便出席一次典礼都要高定的礼服。她不像昭夕,品牌方会上门求着送礼。她就是腆着脸去求人家,人家也不稀罕借裙子给她穿。
  这些都能忍受,可是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她爱慕的人还在向昭夕示好。
  明明昭夕对他不屑一顾,他到底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她呢?
  鬼使神差,陈熙回身走到病房门口,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听门内的对话。
  梁若原果然还是在倾诉衷肠,一字一句,昭夕不为所动,但她却听在耳里,心如刀割。
  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梁若原出来了。
  陈熙抬头看着他,慢慢地问:“现在死心了吗?”
  梁若原与她对视着,反问:“那你呢,你对我死心了吗?”
  陈熙一怔,“你明知故问……”
  “你也一样。”梁若原静静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感情不由人控制,你对我不死心,我又怎么对她死心?”
  一门之隔的21床病房里,两位蹲在门口的娱记面面相觑,眼里只剩下震惊。
  操,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
  静默良久,直到走廊上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两位还默默蹲在墙角,没有回过神来。
  “这照片,发不发给老板呢?”
  “发吧……?”其中一人摸摸脑袋,“这个瓜,应该能再涨点钱?”
  “可这么一来,万一爆料,大家估计就要开骂了,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我粉的西柚cp啊……”
  “西柚cp是什么鬼?!”
  “你没听他们成天都叫那男的程又年吗?昭夕,程又年,西柚cp是我给的爱称呀!”
  “你他妈到底是狗仔,还是粉头啊???”
  隔壁,转了一圈才回来的程又年,对上昭夕心虚的目光。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刚才那个,是我本科老同学……”
  程又年点头:“知道。”
  看着她飘忽不定的视线,他淡淡地说:“就是那个,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车,好事将近正在筹备婚期,吃个饭也能老房子着火重燃爱意的,老同学吧?”
  昭夕:“……………………”
  你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第56章 第五十六幕戏
  昭夕住院观察了四天,最后磨着医生开了出院单,转头杀回了片场。
  期间,程又年在医院陪同了两天,后两天终于把位置让给了小嘉。
  原因之一,项目上需要他。原因之二,来往昭夕病房的多是工作人员和探病的圈内人,程又年不便在场,需要频频去走廊上回避。
  昭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并不是不给程又年名分,不愿向人介绍他,而是圈子里鱼龙混杂,人心难测。若都是相熟的人,大大方方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就好。可感情是私事,来的人里不乏溜须拍马、心术不正之徒,若是被有心人放大利用,那就不妙了。
  昭夕倒是依依不舍送走了程又年,但有的人却异常开心。
  这个人总算走了!
  小嘉喜极而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地向老板哭诉:“我还以为我要失业了!”
  昭夕老神在在地啃苹果,“想太多。”
  “哪有?以前都是我照顾你,现在被人抢着照顾。”小嘉气咻咻地坐在一旁,越想越委屈,“我多叮嘱几句,你不仅不听话,还要凶我。结果换了个人,你就跟个天线宝宝似的,被凶了被批评了,还会笑嘻嘻拍着手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昭夕险些被苹果卡住,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半分钟,才缓过来。
  “朱小嘉,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为什么把你老板描述得像个傻子?”
  小嘉拿一种“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又凶我”的眼神望着她,昭夕就心虚了。
  咔嚓两下啃完苹果,她像个渣女一样安慰小嘉。
  “放心啦,程又年怎么可能抢走你的饭碗呢?除了当保姆照顾人,其他的他样样比不上你。”
  “是吗?”小嘉很怀疑。
  “是啊。我难道能指望他帮我打理衣帽间?直男的审美,换你你敢信?”
  小嘉表情稍霁:“也是喔。”
  “而且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我旁边,他能吗?”
  小嘉点头如捣蒜:“对啊,他不能。要是没有了地科院之光,那地科院岂不是黯淡无光?”
  昭夕:“……”
  为了安慰小助理,她摸摸小嘉的头,给出必杀技:“还有啊,你会每天盯着我,一口都不让我多吃。换做是他,只会说,‘怎么吃这么少?太不健康了,快点吃!’,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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