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边美貌——容光
容光  发于:202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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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的一声,她面红耳赤,抽噎道“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胡说!”
  昭夕看见她晶莹的眼泪,忽然就词穷了。
  不管林述一是怎样的人,他在镜头前,在银幕上,呈现给年轻小姑娘的,是一个温暖又阳光的大男生形象。
  她们仰慕他,深爱他,牵挂他。
  昭夕深呼吸,拿出纸巾递给她。
  小姑娘还在哭,一把推开她的手,“我不要你假好心!”
  昭夕也没跟她计较,收起纸巾,定定地看着她。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大老远坐飞机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值得吗?”
  “你没追过星,当然不懂我们的心情!”
  是的,她没追过星,当然不懂。
  “可我有父母,为人子女,我了解父母的心情。”
  她的目光落在每一张年轻的面庞上,“年少轻狂,心有所属,这是你们的权利。可你们千里迢迢跑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父母知道吗?如果知道了,会比你们对林述一的担心焦虑少吗?”
  ……
  昭夕没说多少,但字句恳切。
  一群年轻的孩子蓦然失声。
  有人还小声嗫嚅着想说什么,可对上昭夕严厉又坦然的视线,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昭夕打电话给场务,“小李,我这里有几个孩子——”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又说“今天太晚了,在酒店给她们安排几间房间,明天送她们去机场。”
  放下手机,她问她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个哭出声的小姑娘怯怯地看她一眼,还是问出了口“你,你没骗人吗?”
  昭夕淡淡地站在那,身姿笔直。
  “你觉得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眼里的光亮了又熄了。
  有人小声说“不要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不相信哥哥,当初说好要永远爱他的!”
  可那一刹那的动摇,是骗不了人的。
  昭夕回头找安保,意外看见酒店门口的两人。
  顿了顿,还是先对安保说“让她们在大厅坐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来帮她们开房。”
  保安连连点头。
  昭夕这才慢条斯理走到酒店大门口,似笑非笑。
  “程先生,出来找我的?”
  罗正泽匆忙上楼前,被她撞见了,她当时就在想,是不是替她上楼搬救兵的。
  她还猜了几秒这男人到底会不会下来呢。
  不知为何,他来了这件事,叫她心情有些微妙,想笑。
  他淡淡抬头,“我去隔壁便利店买点东西。”
  昭夕视线朝下,定格在他的脚上,“……是吗。”
  程又年低头一看。
  ……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大冬天的,袜子都不穿,配这身大衣格外显眼。
  他还是一脸坦然,“出来的太匆忙了。”
  身后,罗正泽问他“买什么啊?”
  “矿泉水。”
  “桌上不是还摆了五大瓶呢?还买?”
  “……”
  罗正泽一头雾水,全然不知自己是拆台小能手。
  倒是昭夕在酒店门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三两步追上了程又年,“这么巧,我也去便利店。”
  她冲小姑娘们招招手,还叮嘱一句“好好待在酒店,别乱跑啊!”
  然后又笑眯眯望向程又年。
  小姑娘们看看她,又看看程又年。
  有人小声说“她好温柔啊。”
  “那是她男朋友吗?”
  “真好看啊。”
  “她都有这样的男朋友了,还,还会对哥哥……”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了。
 
 
第10章 第十幕戏
  便利店里光线充沛,电子音欢快地叫着“欢迎光临”。
  程又年踏进来,从杂志栏上随手抽了两本。
  身侧冒出一只脑袋来——
  “又是《国家地理》?”
  他没吱声。
  “我记得这本你有了啊。”昭夕笑眯眯,“那天在你房间,我好像翻到过。”
  “帮同事买的。”他很淡定。
  “这样啊。”
  昭夕笑而不语,也跟着取下两本,跟在他旁边瞎转悠。
  走到饮料架旁,程又年拿了两瓶矿泉水。
  那只脑袋又飘了过来,“桌上不是还有五大瓶吗?”
  “有备无患。”
  “行。”
  她也从架子上拿了好几瓶。
  程又年“……”
  行?
  他买水,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为了堵住罗正泽的嘴,耳根清净,他又走到零食货架前,随意拿了几包。
  凭空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抽走了他手里的薯片。
  “这个味道不好吃。”
  “……”
  昭夕自作主张把那袋薯片放了回去,重新选了几个口味的,塞进他怀里。
  “铁板鱿鱼,蜂蜜芝士,还有麻辣飘香锅。”
  她还惋惜地看看货架,“可惜了,浓香红烩味的卖光了。”

  程又年“……”
  他面无表情拿着东西去收银台,又被昭夕叫住了。
  “程又年!”
  “?”
  “等我一下啊。”
  她说得无比自然,一边嘱咐他等等,一边也飞快地从货架上选了一堆零食。最后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后他一步来到收银台。
  付了款,她把袋子往他跟前一递。
  程又年“?”
  “重。”她言简意赅。
  两人对视片刻。
  程又年问“所以呢?”
  “你不是下楼来帮我的吗?”昭夕眨眨眼,笑容灿烂,“帮什么忙不是帮?为免你白跑一趟,那就拎下袋子呗。”
  这语气,到底是谁在帮谁啊?
  程又年来不及答话,就被她塞了满手。
  袋子是真沉,也不知道她一个人买这么大包东西做什么。
  她倒是跑得飞快,生怕他拒绝帮拎似的。
  走进酒店大厅,昭夕从他手里拿回袋子,放在那堆小屁孩面前。
  “零食,水,和几本杂志。还有什么需要,跟那位哥哥说。”她指指正在前台替她们办入住手续的场务,“这里太偏了,不安全,晚上就别往外跑了。”
  小孩们纷纷沉默,明明之前在大门外还伶牙俐齿的。
  有人小声说“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感激你。”
  昭夕倒是无所谓,“我不需要你们感激我。我只把我能做的做了,免得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良心不安。”
  在小孩们的注视下,她侧头说“走吧。”
  两人从电梯出来,快到房间时,程又年的手机忽然响了。
  “现在吗?……好的,我马上来。”
  他三言两语结束通话。
  昭夕隐约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内容,问他“要回工地?”
  “嗯。”
  她顿了顿,还没说话,程又年就滴的一声刷开了门,消失在门后。
  房间里,罗正泽正守株待兔呢。
  一见“兔子”回来了,就开始兴师问罪。
  “哇你这个人真的是居心叵测。”
  “是谁让我别多事儿的?”
  “行,我不多事儿,结果你事儿挺多啊。”
  ……
  程又年没顾得上搭理他,大衣也不脱,倒是穿好了鞋袜。
  罗正泽一愣,“还要出门?”
  “嗯。去拿个样本。”
  “要我一起吗?”
  程又年扯扯嘴角“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害怕路途寂寞的样子,非得找个扩音喇叭沿途广播吗?”
  罗正泽“?”
  说谁扩音喇叭呢!
  地质研究所不像剧组,经费再充足,也不会每跑一个项目都能配备车。
  住宿之所以选在这家酒店,也是因为离项目近,大家都能骑车上班。
  程又年刚走出门,就见昭夕还在走廊上。
  他一愣,“你没回去?”
  昭夕答非所问“你怎么去?”
  “骑车。”
  她倚在门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串车钥匙,眼神亮晶晶的,“我送你。”
  “不用——”
  “用的。算是回报你刚才下楼帮我。”
  “并没帮上。”
  “那就算回报你帮我拎东西吧。”她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次。”
  “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了。”不待他说话,她就走在了他的前面。
  看着那个不容拒绝的背影,程又年无语。
  夜幕低垂,公路上少有车辆。
  大红色的路虎和主人一模一样,开得飞扬跋扈,全然不知低调为何物。
  大概是深知这位乘客少言寡语,昭夕把音乐打开了。
  免得一路相对无言,平添尴尬。
  出人意料的是,程又年居然先开口。
  “人都堵到酒店来了,还以德报怨,这不像你。”
  “?”
  昭夕反问“那要怎样才像我?”
  “记仇,得理不饶人——”
  程又年话音未落,司机一记急刹车,停在路边,阴恻恻地说“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以及心地善良。”
  人在车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新上路后,昭夕用力地瞪他一眼。
  “我劝你谨言慎行。”
  无边夜色,周遭都是旷野,寂静无声。
  唯独她的神情生动异常,像在发光。
  程又年侧头看窗外,唇角轻扬。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罗正泽这种迷弟的存在也是有理由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就连凶起来的样子都很惊艳。
  昭夕目视前方,语气轻快。
  “人都找上门来了,我要是气急败坏,冲突在所难免。等到热搜变成昭夕对粉丝破口大骂、昭夕对粉丝拳打脚踢,有的人才称心如意呢。”
  他轻笑一声,“还挺理智。”
  “而且——”开车的人越发得意,“小屁孩们懂什么啊,还不是被人煽风点火当枪使了?跟她们一般见识,那有什么意思?”
  “我非但不跟她们一般见识,还要叫她们感受到春风一般的温暖。你别小看粉丝的力量,今天的事只要她们当中任何一个说了出去,舆论就会开始分化。”
  最后,她一锤定音。
  “再说了,你不觉得比起出一时之气来说,叫林述一知道他的粉丝居然替我说好话,更让他像吃了屎一样难受吗?”
  程又年笑了。
  昭夕不满“你笑什么?”
  侧头瞥他一眼,有一刹那的晃神。
  这男人……
  绝了。
  她见过无数漂亮的美人,形形色色,男男女女。
  程又年并不比他们精致。
  但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况味,仿佛天塌下来,只要他一抬眼,一侧目,一切消然殆尽。周遭万物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他有一种奇异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似乎也不是安定人心。
  昭夕神思一晃,仿佛能听见胸腔里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停。
  这男的有毒。
  她淡定地侧过头去,目不转睛望着前路。
  专心开车。
  专心一点。
  程又年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走神,片刻后,又问“他在网上泼脏水,你为什么不澄清?”
  “没必要。”
  昭夕的回答和当时回应小嘉时一样,但很快又加了一句,“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爱听的话,我说的他们不爱听,说了也没用。”
  程又年一顿,隐约记起前些日子,罗正泽对着舆论抓耳挠腮时,似乎很沮丧地说过,林述一就是仗着昭夕不接受采访,不参与任何网上舆论,所以才肆无忌惮泼脏水。
  侧眼看她,很容易看懂。大抵是曾经辩解过、发声过,却不被相信,所以心灰意冷,干脆不再说话。
  抵达黄线边缘时,车灯骤暗。
  昭夕正要说“我在车里等你。”
  就听见身侧传来轻描淡写的一句“别那么消极,总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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