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天,他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面孔,才知道自己究竟转化成了什么玩意。
那是一张女人的面孔,而且及其貌美……一头柔顺的黑发,眼下有一颗泪痣,镜子中的女人表情惊愕,又渐渐变幻成了他最熟悉的轻佻。
是为什么?西索的意识渐渐模糊——或者说是被同化。
他能记得的疑点,也只有那一杯被他舔过的水见式中,格外辛辣的水滴了。
*
‘富江’的场合。
满街上都是残肢断臂,她的脚步却十分轻快,尽量避开了那些断肢和血泊,完全无视掉正在厮杀的路人们,高高兴兴地又走到揍敌客家的大门前。
这里也算是‘富江’这场瘟疫灾害蔓延以来,少数几个仍然留存的安全据点之一了。
‘富江’却并不以为然——她之所以还没有对揍敌客家的人下手,也不过是看在乱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看到他们主动屈服,所以才还愿意配合着他们玩。
如果富江想入侵一个地方,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算揍敌客家的人都心智坚定不会受她的影响,那又如何呢?等到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和富江,他们总会屈服的,或者说是个人都会崩溃。
的确揍敌客家一整片山头都被围墙围住了,一旦有人侵入,他们就会立刻采取措施。但如果所有富江一起过来爬呢?他们家里毕竟也只有那么几口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
就算他们真的应付的过来,难道就阻止的了富江侵入了吗?
虽然这样说对自己有些残忍……不过她完全可以把其余的富江搅成肉泥,再强行‘人工降雨’,也学习一下当初的‘人头气球’。
分裂体富江的确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景,虽然她的确会因为分裂而感到满足,因为自己在整个世界的知名度提高而感到幸福,但如果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其他分裂体们,那未免也太无趣了,甚至都没有可以勾引的人……不,连男人都没有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岂不是还要专门抓几个仅存的普通人,开一个养殖工厂?学一下他们记忆中当初去过的那个属于‘鬼’的世界,开一个食用儿农场?
可分裂体富江毕竟也只是分裂体罢了,她们比起本体富江,缺少的是‘节制’。
“嘻嘻,明天我再来哦~”她即便是被拒之门外,也没有生气,而是高高兴兴地转了个圈圈,“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拒绝我呀?只要把本体交出来不就好了?我已经快有些不耐烦啦。”
她天天来揍敌客家报道的原因也正是为了本体。
‘富江’想要炫耀,自己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在听见她那句‘有些不耐烦’了之后,揍敌客家却是难得的给出了回应,但也没有人出来见她,只是从喇叭里传来了声音:“她已经离开了。”
而且离开了许久了。
这里的离开显然并不是指‘死去’的意思。
‘富江’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差劲,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喃喃道:“啊啊,离开了?!抛下了我们一个人离开了?可恶啊……她肯定是回去潇洒了……”
“她是怎么离开的?告诉我,我也要离开,否则我明天就会攻陷你们家。”这个由双尾蛇转变而成的‘富江’分裂体之一几乎要嫉妒的发狂,声音也变得十分尖利。
揍敌客家今天却变得十分配合,到了有些怪异的地步,但已经沉溺在愤怒中的‘富江’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喇叭中说道:“你凑近一些……我就会出来告诉你。”
完全失去理智的她也的确听从了,往前走了两步。毕竟只是向前走两步,又能有什么事发生呢?‘富江’可是连死也不惧怕的。
哪想到揍敌客家竟然真的偷袭了,从门的方向射出的暗器刚好命中富江的心口,她有些意外地低下头,刚想发出讥笑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向心口凝聚。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就好像,要死去了一样。
可是她怎么会死呢?这不应该啊?!
即便是这么想着,身体却也不再受她的控制,她晕倒在了地上,眼睛渐渐阖上,心中是久违的平静与沉寂。
她原来……也是可以死去的吗?
她陷入了永远的安眠。
而暗器,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小束花罢了,原本只是浅红色的花,插在富江的心口,在吸收了她的血液之后变得嫣红,也绽放得更加灿烂。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性,她掀下了挡住了自己面容的兜帽,眉眼间尽是风情,令人感到微妙的是她的面孔竟然与躺在地上的那一个‘富江’一模一样。
她也是另一个‘富江’吗?
“真是辛苦你们了。”她轻声说着,毫不留情地拔走了那一束在‘富江’心口绽放的花,被吸走养分的‘富江’整个人瞬间就变得脸色发紫,身体也像是干尸一样可怖,“这下,就凑够整整一千束啦。”
由这句话也可以得知,她显然是刻意在收集这种花儿,而且还和揍敌客家达成了合作。
她用脚踢了踢‘富江’的尸体,又厌恶的收回脚,感慨道:“这个要求可真是有够苛刻的,要找到维达花已经很难了,居然还要专门吸收双尾蛇与我结合之后的分裂体……光是等她们分裂出一千块就浪费了好多时间,再晚点恐怕都没法收场了。”
她似乎也只是随口感慨一句,接下来又抬起头看向了揍敌客家试炼之门的方向,说:“我已经收集了一千颗富江的心脏,一千个富江的头颅,一千束富江美女蛇心口的维达花,如今,你该实现我的愿望了,我要这个世界上……”
“永远不会存在除了我以外的富江。”她趾高气昂地说,眼中是浓浓的野心。
下一秒,就连她脚边的富江都逐渐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终于有机会完成她的夙愿了!她终于能成为那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就算她不是本体,她如今也比本体更……!
破空声传来。
她愣愣地低下头。
自己的胸口也插着一束维达花,在她的注视下盛放的更加鲜活。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按时间线来写了ww有没看懂的可以留言嗷~
今天决定去战国/平安京、现代了,我明天就开新副本了哦
战国·泅水挣扎
第85章 泅水挣扎(一)
富江再次醒来之时, 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如果不是揍敌客家把她无情抛尸了的话。
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之后, 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太阳完全被自己熟悉的建筑风格的屋顶挡住, 但好歹也能从蓝得过分的天色看出来这不仅是个大晴天, 大概还是中午时分。
这种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是那个存在‘念’的世界所没有的, 那个世界已经完全现代化了,而且还是偏西式的类型。所以……她这是真的回来了?
富江后知后觉地有些欣喜。
随之而来的就是苦闷了。这样的建筑风格,除非她刚好降落在什么遗址,否则……岂不是说,这里就是日本的古代?如果是古代, 那比起之前那个世界还要不方便很多呢, 好歹那个世界虽然在某些方面显得很古典,但至少该有的什么手机之类的都发明出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昏脑胀, 可能是时空穿梭的后遗症,富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就像是醉酒醒来的第二天一样不舒服——不过这种比喻也只是她听说来的,她自己倒是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除了这次。
身上穿着的裙子早就因为她长时间躺在地上而沾上了许多灰尘和泥土,变得有些脏兮兮的,可富江现在也没有条件嫌弃,只能勉强穿在身上。
她慢悠悠地走出了这个隐蔽的角落,总算是看到了大街上的景象——这却也没让她感觉有多好受,反而更萎靡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风俗和潮流, 虽然富江没有刻意去背过历史,但毕竟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又自诩‘时尚的领头人’,也多多少少还是能记住一些的。
他们穿着的服装……根本就是平安时代的!
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十分古板严谨——至少对于富江来说,这么一对比,富江穿着的露出自己小腿和胳膊的连衣裙就显得格外伤风败俗了。
但她像是在意这个的人吗?
她根本就不是看起来伤风败俗,她本来就是!(?)
就算这个平安京对她而言也还是陌生的,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却也无妨。富江反而要比在猎人世界自在的多,毕竟这个世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世界,就算玩坏了也可以重启,她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而且她也完全了解这个是时代的一些风俗习惯,而不至于一直表现得如此无知……
更更更重要的是!
富江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可以看见自己拳头上附着的那一层突刺般的能量,就仿佛给她柔嫩的手带上了钢刺拳套,却完全不会伤害到她,生命能量只会给她温暖。
她现在有念能力了。
虽然还没有开发出具体的属于自己的能力,但好歹基础的部分是可以应用了,富江也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等自己有能力了之后就‘称霸世界’啦、‘统治世界’之类的,除了死亡的那部分以外,富江对于自己的生活模式还是很满意的——她也十分享受自己被保护着的感觉,唯一改变的就是,在别人深深地迷恋她并且产生杀欲之后……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对方一棒槌并且立刻开溜!
富江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愉悦极了。
既想勾三搭四,又不想被报复,难道有错吗?(振振有词)
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她总不能到了晚上还孤伶伶地坐在这个小角落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身上这条裙子也脏了,在这个季节只穿一条单薄的裙子,饶是富江也冷的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大胆地走到了街上。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十分诧异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大胆,却又极其美艳的少女,却都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跟她隔开了一定的距离,远远地打量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种形制的衣服他们并未见过,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会穿成这样就跑出来……
这不会是那个妖怪小姐吧?
也只有妖怪能有这样魅惑人心的能力了。
富江当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大街上似乎没有有钱人——也是,稍微有些名望的贵族都不会选择一个人出门逛街,再节俭低调都应该带上两三个仆从的。
她只能失望地决定先找个店留下来,能开得起店,至少住所也不会太差劲,在这一点上,她会好好的把关的。
“老医师,听说你被大户人家请去给他们的儿子治病了?”富江漫无目的地瞎走着,原本想找个看起来金碧辉煌一些的店再留下,路途中却听见了别人的寒暄,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当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医师’,而是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个词汇——‘大户人家’。
“贵族老爷赏识我,就给我这个机会。”老医师显得十分谦逊道。
富江彻底不走了,就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也不管自己偷听的行为有多光明正大,被抓住了之后又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那个……姑娘,是不是在听我们讲话?”最先开口的人果然注意到了富江,有些迟疑地低声道。
老医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和富江对上眼神,原本心里想的话顿时无影无踪,他的大脑甚至都放空了,只是呆滞地看着富江。
富江见他注意到了自己,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十分高傲地昂起头,走到两人的不远处,对着其中一人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要和老医师说。”
被她驱逐的那人疑惑又震撼,实在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偷听他们讲话——虽然他们唠嗑的也只不过是家常,没什么不能让外人听见的,但被偷听总是让人觉得很不愉快——偷听也就算了,还要过河拆桥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