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发达的泪腺
发达的泪腺  发于:2020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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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拇指每动一下,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一颗。
  无声无息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陆宴揉了揉心口,长叹一口气,回头对着沈姌道:“沈大姑娘有什么话,冲我说便是。”
  沈姌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世子爷将我三妹妹养在这儿,靖安长公主知晓吗?”
  “尚且不知。”陆宴直视沈姌。
  沈姌咬着牙道:“家妹做事欠妥,不成想招惹了世子,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不是她招惹的我。”陆宴知道她要说什么,便直接打断了她,“是她没得选。”
 
 
第47章 为妾(修改)
  沈甄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坠,莹莹水光中,尽是愧疚。
  陆宴默默替她擦着眼泪。
  “别哭了,嗯?”他又说了一次。
  沈甄知道他极其讨厌自己哭,为了不想让他当着长姐的面训她,她便强忍着,止住了啜泣声。
  沈姌看着眼前的一幕,嗓里都是苦的。
  男人的动作再是柔情,她只要看一眼沈甄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怕他,甚至可以说是畏惧。
  至于因何生惧,沈姌想都不敢想,
  陆宴见她不哭了,便叫墨月备茶,送到西厢房去。
  他回头对沈姌道:“沈大姑娘来都来了,便一起喝杯茶吧。”
  一听这话,沈甄反手便拽住了他的袖口,“大人……”
  陆宴看见她满眼的惴惴不安,不由叹了口气。
  这是你亲姐姐,我还能怎么她?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意思是叫她别多想。
  能避开沈甄单独说,沈姌自然是求之不得。
  须臾之后,二人在西厢房面对面坐下。
  陆宴沉声道:“李府近来事情繁多,实在难为沈大姑娘在百忙之中特意跑这一趟。”
  瞧瞧,他一开口,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陆宴话里的意思,沈姌都听明白了。他一是在说她不该无故找上们来,二是在讽刺她自己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沈姌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指甲都不禁暗暗陷在肉里。
  陆家三郎可不是京城里普通的达官显贵,以他的身份,即便父亲没有入狱,云阳侯府还在,沈家都不能与之抗衡,更何况是现在……
  沈姌不由在心中苦笑。
  这注定不会是一场公平的谈话,她甚至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纵然沈姌这一刻恨不得想把面前的桌子掀翻,她也只能忍着,毕竟,自己的妹妹的脖子,就掐在对方手里。
  沈姌定了定神,握紧拳头道歉:“今日不请自来,是我的不是,可家妹在这,还望世子爷谅解。”
  陆宴端起一旁的茶壶,给沈姌斟了一杯茶,“我能理解。”
  沈姌握着杯盏,思绪万千。
  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他可能会对自己说的话,一边又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只听陆宴先开了口,“十月初九那日,她本打算带着沈泓离开长安,是我在城门口拦住了她,并用她身上那张造假的文书,胁迫了她。”这便等同于在解释,为何沈甄会出现在他这儿了。
  沈姌心里一沉,这才想到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是啊,他不仅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他还是京兆府少尹。
  假冒文书、畏罪潜逃,私自纵火,不论哪一项,都是重罪。
  沈甄一旦被衙门的人捉住,按照晋律,衙门有权施以重刑,逼她说出那假冒的文书都是从哪里来的。
  她终于明白,甄儿为何会做了他的外室。
  沈姌眼眶微红,与他对视道:“陆大人,那文书是我做的,火亦是我放的,不关她的事。”
  “我知道。”陆宴打断她,继续道:“你那些文书是从何处得来的,我也都清楚。”
  沈姌神色一滞。
  不得不说,同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说话,真真是令人窒息。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可宣之于口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提前设计好了一般,逼得人不由节节退败。
  “诚然,我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陆宴揉了都心口道。
  默了半晌,沈姌抬头道:“陆大人替沈家还的那笔钱,我定会如数奉上。”
  陆宴不答,他看着沈姌,面不改色继续道:“倘若十月初九那日,她离开了长安,沈大姑娘可曾想过,她一个人带沈泓,会过怎样的日子?”
  沈姌沉默。
  云阳侯府被抄家后,李家便瞬间同她变了脸,她的婆母将她大部分的嫁妆都攥在了手中。
  紧接着,就莫名生出一笔债来,时间太短,短到她根本来不及做准备。她只能先将沈甄送走,日后再做打算。
  陆宴喝了一口茶,然后道:“你护不住她。”
  沈姌算是听明白了,不论他说甚,不论他绕多少个圈子,他的意思只有一个——沈甄在他这,才最安全的。
  可是从沈姌角度看,他陆宴同其他的虎豹豺狼,又能有何不同?
  沈姌不再同他兜圈子,而是直接盯他的眼睛道:“陆大人口中的护着她,是要甄儿一直给您当外室,还是等有朝一日,您心情好了,再接她入镇国公府当个妾?”
  “沈大姑娘。”陆宴心里一紧,转了一下手中的扳指,沉声道:“我从没想过纳她为妾。”
  那是准备一直当外室养着?
  也是,外室多好,不与人知,他依旧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世子爷。
  沈姌嗤笑。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无耻。
  她忍着将桌上的茶泼他脸上的冲动,一字一句道:“沈家与镇国公府,虽无交情,但也素来无怨,世子为何偏偏……”
  陆宴知道同她多说无益,只能开诚布公道:“扬州刺史贪污一案,将穆家和三皇子牵扯进来,大理寺虽没公开审理,但穆家这场倾覆之祸,已是躲不过了。”
  沈姌一愣,她不明白,此等要事,他为何会同自己的说。
  “穆家倒了之后,圣人便将守在东宫门口的金吾卫撤走了,眼下给太子殿下治病的大夫,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他医术极高,算得上是位神医。”
  穆家倒了,东宫得利。
  太子坐稳储君之位意味着什么,沈姌自然知道。
  她越听,心里越惊,“陆大人同我说这些,究竟是何意思?”
  陆宴抬起杯盏,轻抿了一口,小手指微颤,又放回到桌案。
  风淡云轻道:“我若是想养个外室,不会费这些功夫。”
  区区一个外室,他还能养不住吗?
  他的话音一落,一个诡异的想法从沈姌脑中划过。
  她手中的杯盏“啪”地一下在地上碎裂开来,“世子难道是想……?”
  陆宴盯着沈姌无比震惊的目光,面色不改道:“是。”
  沈姌猛然站起,道:“陆大人莫要开玩笑了,您打的主意,镇国公府不会同意,靖安长公主也不会同意。”
  也许陆宴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诞,也许是沈姌根本就不信。
  两个人,谁也没提那个字。
  ……
  ——
  将沈姌送走后,陆宴回到了澜月阁,还没进门,就看了小姑娘偷偷抹眼泪的动作。
  陆宴嗤笑一声。果然。
  方才在西厢,他的心口便一直抽疼,就知道她在这屋里定然是又哭了……
  见他走进来,沈甄连忙起身道:“大人,我大姐姐呢?”
  “回去了。”陆宴道。
  沈甄咬了咬唇,“大人同我姐姐说甚了?”
  听听这防备的语气。
  陆宴脸色一沉,抬手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沈甄的额心立马出现了一道红印,“怎么,怕你大姐在我这受气么?”
  沈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答,小声道:“大人不会的。”
  闻言,陆宴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沈甄一噎,没答上来。
  不过看他的表情,她倒也猜得出,他应该不会为难长姐。
  只是沈甄永远猜不出,方才他用了多少手段。
  他一坐下,先是指责沈姌不该随意闯入澄苑,而后又拿着伪造文书的罪证给她一个下马威,最后,再施以恩惠。
  一瞬间,他便从居心叵测之辈,变成了正义凛然的陆大人。
  谁也不知道,就在沈姌大声质问他是不是要将沈甄接进门做妾室时,他放于膝上的手青筋凸起,微微颤抖,心都跟着慌了。
  沈姌的话,就像是一柄剑,生生将他脚下平静的路劈成两半,变成了一个分叉口,和两条不知会通向何处的路。
  几乎是逼着他,让他面对了这个从没想过的问题——
  陆时砚,你究竟是想让她为妾,还是为妻。
 
 
第48章 真相
  沈姌走出澄苑的一瞬,外面竟坠起了雨珠子,长安街上影影绰绰,如梦似幻。
  清丽举起一柄油纸伞横在沈姌的头上,“姑娘可是见着了?”
  沈姌点了点头,道:“见到了,走吧。”
  至李府,她坐在紫檀木圆凳上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陆宴的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姌的嘴角勾出了一丝认命的苦笑。
  何等高明的男人。
  微风拂过,她回想方才的对话。
  那男人神色幽深,语气笃定,仿佛带着一股天然蛊惑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去猜,去想。

  他的话会让你产生无尽的遐想,让你误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甄。
  然而呢?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仔细想想也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怎可能为了一介罪臣之女参与党争?替东宫寻医,不过是因为圣人想扶太子罢了。
  他所做的一切,如果用四个字概括,那便是顺势而为。
  沈姌的双指死死地捏着杯盏的边沿,就沈甄那个性子,做了那人的外室,与羊入虎口有何不同?
  可她有甚资格责怪陆宴呢?
  他的立场,顺势而为并没错,就连他最后同自己说的话也没错——沈甄如果落到别人手里,过得不会比现在更好。
  呵。
  沈姌自嘲一笑。
  很多事,从一开始,便是她的错。
  夜幕降临,清丽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姑娘,外面宵禁了,姑爷今日应是不回了。”
  沈姌“嗯”了一声道,“伺候我更衣吧。”
  沈姌褪下了上襦。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片青紫,怔怔出神,这些都是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
  他都同自己动手了,又怎会回家?
  沈姌将头发捋到耳后,看着室内摇曳不熄的烛火,回想起了五年前。
  她遇上他那年,不过才十六。
  那是一个夏日,她随几位姐妹去慕兰湖畔的舒汨阁赏花,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青石板路太滑,她竟一个不小心,直愣愣地向慕兰湖中栽去。
  池水呛入了她鼻息。只听“扑通”一声,有人入了水。
  众目癸癸之下,她就那样被李棣抱了上来。
  接下来的事,便是一个傻子也猜出来了——李棣上云阳侯府提亲了。
  沈姌根本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那日舒汨阁四周皆是女眷,怎会那般巧的有位穷书生无故经此?
  吟诗赏花,救了落水的她,然后闹得满城皆知?
  当她傻?
  云阳侯派人查他,可传回来的消息,皆证明了,他只是一个从荆州来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并无任何靠山。
  即便是这样,沈姌也不愿意嫁他。她曾扬言,宁愿出家,不入李府。
  可李棣却怎么都不肯罢休。
  他竟然真的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求娶沈姌。
  花灯节那日,沈姌带着两个妹妹游街,当她看着悬于长安街上、浮于泾水湖畔的一盏盏写着“姌”字的灯盏,到底是红了脸。
  “沈姌,做我李家妇,我李棣此生绝不负你。”
  也不知是当年的沈姌太傻,还是李棣这人太过奸诈。他这样说,她竟这样信了。
  李棣高中进士那年,沈姌刚好十七。
  当李家的花轿停在云阳侯府朱门外时,大多人都在啧啧叹息,说沈家大姑娘,这是下嫁。
  可身着凤冠霞帔的她,眼里再无门第之差,她天真地想着,人生甘苦需自知,他对自己好,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四载,李棣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李棣虽然出身寒门,但样貌却是不次于旁人的,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再加之他对沈姌毫无底线的好,不知道叫多少长安贵女起了下嫁的心思。
  “沈姌,你嫁给我,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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