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的眼泪瞬间夺眶,失声叫道,“老班长,你怎么……”
不是说吃过了吗?那你为什么又在吃草皮吃鱼骨呢?
小梁明白,这是班长故意骗他们的,班长他根本就没有吃任何东西,是把好吃的东西留给了他们。
班长怔然的转身,看到小梁,支支吾吾的掩盖着事实的真像。
“我,早吃过了。看到碗里还没吃干净……扔了怪可惜的……”
小梁悲痛的摇头,“不!我全知道了。”
班长看了眼身后,拉住了小梁的手,“小点声,小梁。”
他搂着小梁,指着身后的小战士们休息的地方说,“咱俩是党员,你既然知道了,可不能再告诉别人。”
小梁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是,你也要爱惜自己啊!”
班长安慰道,“不要紧,我身子骨还结实。”
说完,他抬头仰望星空良久,低着声说,“指导员把你们三人交给我时说,一路上,我是上级,是保姆,是勤务员。再苦再累,也要把你们带出草地。我估摸着还要二十天的路程,这二十天,难熬呀!眼看你们一天天衰弱下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党汇报呢?”
小梁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的生病,如果不是自己掉队,自己就能帮上班长的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班长照顾自己。
“可是,你总该跟我们一起吃点儿呀!”
班长摇了摇头,“唉,太少了。小梁,弄点儿吃的太难了。有时候等了大半夜,也不见鱼上钩。为了弄条蚯蚓做鱼饵,我不知翻了多少草皮。还有,我的眼睛坏了,一到夜里,找野菜得一棵一棵地摸……”
小梁急切的说,“老班长,以后我帮你,我看得见!”
班长笑着拒绝了,“不,咱们不是早分好了工了吗?再说,你病得也不轻,不好好休息会支持不住的。”
小梁不肯推让,这时候班长突然严厉了起来。
“小梁同志,□□员要服从党的分配。你的任务是坚持走路,安定两个小同志的情绪,增强他们战胜困难的信心!”
小梁张口无语,只能默默的留下眼泪。
又是一天,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依稀可见。近处,四个衣衫褴褛的红军战士围在一起。身后,是茫茫的草地和一行踩得稀烂的路。
班长的情绪很是高昂,指着远处的山脉说,“同志们,咱们快走出这草地了。我们在这儿停一下,好好弄点儿吃的,鼓一鼓劲,一口气走出草地去。”
说完,他拿着针找水塘去了;小红军们也开始快活的找野菜、拾干柴。
过了好一会儿,战士们已经收拾好东西,火也生起来了,可班长还没回来,战士们赶紧去水塘边找人,却看到老班长在水塘边昏迷不醒,手里还握着鱼杆。
三人慌忙将老班长扶起,小梁让小战士把老班长抬到火推旁,自己留下来钓鱼。
钓了很久,终于钓上了一条,三人煮了一碗鱼汤,小梁扶起班长喂他喝汤。
“老班长,你醒醒!喝点儿鱼汤就会好的……”
小战士们跪在一旁哭泣。
老班长微微睁眼,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拒绝了那碗鱼汤。
“小梁,别浪费东西了,我……我不行啦。你们吃吧,吃了还要赶路,这二十多里路,一定要走出去!”
小梁扶着班长悲痛的喊道,“老班长,你吃呀!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出草地!”
老班长摇了摇头,摸了摸小梁的头,“不,你们吃吧,你们一定要走出草地去!见着指导员,告诉他,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话没有说完,老班长的手就滑了下去,小梁握住老班长的手,哭喊着,“老班长,老班长,你醒醒呀,醒醒呀!”
可惜老班长最后还是没能醒来,永远留在了这片草地上。
最后一幕,小梁小心翼翼地包扎好鱼钩,放在贴身衣袋里,动作缓慢。
他说,“老班长,等革命胜利了,我一定把这珍贵的鱼钩送到革命烈士纪念馆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瞻仰它,永远记住这金色的鱼钩,记住这峥嵘的岁月。”
改编完成后,王文汉自己都被深深感动了。
“这个故事很好,跟咱们学校非常契合,咱们不就是革命后代的学校嘛。”他对着褚湘问,“你觉得这几个角色让谁演合适?”
首先几个角色有年龄跨度,老班长是个中年人,小梁年纪又比战士甲乙大一些。
“班长就让周克学演怎么样?他个子高,人也瘦,到时候我给他化个妆,让他更贴近人物形象。”
大院生活条件不差,很多受过苦的家长们,不愿意自己的后代受自己吃过的那些苦,不肯委屈孩子,吃上面还是很舍得的,因此很多同学跟“瘦”字搭不上边,可长征路上缺吃少喝,大家都瘦成皮包骨,找胖的演肯定不合适。
既然演这个,在表演者上就得准确、契合。
汪文汉没想到褚湘会提议周克学,就他所了解到一些情况,周克学对褚湘做过一些过分的事,褚湘应该挺讨厌他才对,可她不仅不怪罪还把如此重要的角色安排给了周克学,太有胸襟气度了。
“你说行肯定行,那就周克学吧。”
褚湘既是学校文艺汇演的负责人,也是四年二班的老师,她的决定肯定是对四年二班有利的,汪文汉乐于接受她的意见。
剩下的角色,找了三个班里最瘦的同学,其中一个是班长孟扬,饰演剧情较多的小梁。
“让我演?”
褚湘找到周克学时周克学也很惊讶,以往学校各种活动,不管唱歌还是表演,他从来没有过上台的机会。
“是啊,你先把这个故事看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演好老班长这个人物。”
周克学心情复杂的接过稿纸,仿佛接过了无形的荣耀和希望之光。
他周克学也是个要参加表演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正在研究导弹,见面要等下章啦~
关于《金色的鱼钩》,是小学课本上的,作者是一位红军战士,后来也是非常重要的领导。假设那个年代,这个故事还不是课本内容,仅仅在报纸上发表过,被女主找出来改编成话剧了。这个设定后续也会有一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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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周克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完了整个剧本,想起了父亲。
他的父亲是革命军人,每次喝了酒就爱说曾经的军旅生涯,几十遍上百遍的听,听到最后实在是腻了,还嫌父亲烦人,看了这篇文章,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的那种难忘和伤感。
就像褚老师说的那样,革命的胜利来之不易,咱们要谨记先烈的牺牲谨记军人们无悔的付出,没有他们就没有崭新的,充满着希望的新生活。
这天回家,周克学难得主动问起了长征的事,周贵和兴致勃勃的拿出珍藏的五粮液,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一边说起自己长征的故事。
如果不是周克学年纪还小,他恨不得拿个酒杯给儿子,让他陪着自己喝。
周贵和说起长征路上草鞋磨破了,脚底板上起了老大的水泡,最后磨得发硬,也不敢处理,怕耽误了前进的速度。
还说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干粮吃完了,大家又累又渴,终于看到了一个湖泊,战士们不畏水寒,脱了衣服就下湖摸鱼,还比赛看谁摸的鱼最大最多。
在他的话里,有艰辛也有快乐,眼神里有着不可言喻的光彩。
“那时候苦,但心里是甜的,我们都相信革命一定会取得胜利。”
说完,周贵和沉默了,因为故事里的一些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是烈士,是革命胜利的先驱,是他这一生都会铭记的战友。
周克学没像以往那样嫌他爸说这些老话烦人,而是安安静静喝着粥,秦红英还觉得奇怪咧。
不过小儿子这阵子确实变得比以前好了,秦红英也没有多想,只当他长大了,懂事了。
周克学没把自己要演话剧的事跟父母说,等到九月三十学校汇演那天,秦红英才听大院邻居说了。
“红英,你咋还在家捣腾,你家克学今天有表演呢你不去看啊。”
秦红英一脸怔然道,“表演,啥表演?”
“啊,你还不知道?学校庆祝国庆,每个班都排了节目,他们二班是个《金色鱼钩》的故事,排了个小话剧呢,我听我家小四说的。”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大事怎么不说呢。”
“赶紧过去吧,下午三点钟就开始了,就在礼堂那个小厅里。”
秦红英一看时间,还差半小时就三点了,赶忙擦了擦手回屋换衣服。
换了衣服匆匆忙忙出门,秦红英顺道去了办公楼,看看丈夫这会儿有没有时间。
这是儿子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表演,他们做父母的得去捧个场,错过了以后可就见不着了。
…………
《金色的鱼钩》节目结束后,礼堂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周克学从地上站起来,眼眶还湿润着。
他穿的破破烂烂,为了贴合人物,褚老师还给他化了特效妆,比如用黑色眼影增加了皱纹效果。
这不是他第一次饰演老班长,可每一次表演,他都发自内心的为老班长感到难过,褚老师说,表演一个人物要探寻揣摩人物的内心世界,要有共情,把自己当成老班长,就能演出那个味道。
谢幕时,他听到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听到大家的叫好,周克学从心底涌上一种成就感,仿佛找到了未来自己想走的路,他要一直这样站在舞台上。
王贵和秦红英夫妻也在台下,他们是听说儿子有个表演特意过来看的,过来只是出于一种捧场的心态,没想到儿子表演的这么好,真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真好。”
秦红英掖着眼角,不知道是被故事感动的,还是为儿子的优秀表演感到高兴。
“是啊,他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怪不得前阵子专门问他长征的事,这臭小子,有表演也不跟家里说。
秦红英手肘撞了下丈夫的胳膊,“他最近变化挺大,你也别老说他不懂事。”
“行行行,我不说,以后我每天都夸他懂事行了吧。”
红旗小学国庆汇演圆满成功,而此时的瞿瑾铖,正在荒漠黄沙中进行着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
这天深夜,瞿瑾铖忙完手头的工作正准备回去休息,看到师兄罗铭盛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院长。”
罗铭盛看到瞿瑾铖,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招手让瞿瑾铖进来。
“怎么样啊,压力大不大?”
罗铭盛拿杯子给瞿瑾铖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
这话是问瞿瑾铖的,其实也是问他自己。
从他历经艰难回国接下了这个工作开始,这几年可谓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九年磨一剑,这次的试验至关重要,军令状已经立下,他肩头的胆子重若千钧。
瞿瑾铖走到桌边坐下,一向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还好,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在我看来,这次的准备非常充分。”
罗铭盛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拿手指虚点了点瞿瑾铖,“你啊,就是这么自信,不过也确实,咱们该准备的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过两天穆总过来。”
穆绍华,是解放军参谋长,军委副主席,国防科委主任,所有跟国防有关的项目都由他负责。
瞿瑾铖点头,在昏黄的灯光中他见罗铭盛一脸疲惫,劝道,“院长,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罗铭盛露出温暖的笑容,“好,你也回去休息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两现在都是在革命,都不能垮了。”
瞿瑾铖笑着应下,回去休息了。
汇演结束就要开始国庆假期,褚湘终于能踏踏实实歇几天了,早上不用赶早起,不用上课也不用批作业,晚上做了个面膜,还爽翻天的从空间找了本闲书,边吃薯片边看。
背包空间里有手机有平板,可惜这年代连信号都没有,相当于有米没锅,吃不上饭。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陈瑛已经做好了早饭。
来首都之前褚湘担心过跟父母弟弟相处不好的可能性,毕竟长时间没有生活在一起,生活上肯定有很多习惯上的差异,但她过来的这两三个月,父母对她非常好,弟弟褚卫东也很友善,甚至有发展成“姐控”的趋势,褚湘对这样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