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
安亦平:“。我看你就长着一副不会哄人的样子。”
沈瑜:“……”
安亦平被他那副“我长这么帅还不够吗居然还要学那种技巧”的臭屁表情给整的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你拉倒吧,一心不容二用,想不通就别想了,把钱赚了完事儿。”
沈瑜:“你会帮我么?”
安亦平:“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瑜:“可你刚才明明说,你尊重我的决定。”
安亦平:“我说的是尊重吧?你哪只耳朵听到‘帮’这个字了。”
沈瑜:“。”
他盯着安亦平看了两秒,倏地把茶几上的戏本子给抓了起来。
“我给你唱一段儿吧。”他面无表情的说:“我给你唱高兴了,你去给我当说客,告诉连乔那天我真的是陪你去看病的,不是故意鸽她的。”
安亦平:“?你等等,你要唱什么?”
沈瑜戳着手上的话本子:“就唱这个。”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花落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片刻后
安亦平:“你给我住口!!你放开我最爱的《西厢记》!”
安亦平:“自己人!!别开腔!!”
安亦平:“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亦平:我为我这个不开窍的大外甥付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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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安亦平是想过沈瑜这小子唱曲儿可能不大好听, 但他想沈瑜说话的时候至少还是一把男神嗓,就算唱的再烂应该也难听不到哪儿去。
可他着实是高估了他家大外甥的音乐细胞。
这他妈!有一个字儿!在调上吗!!!
安亦平疯了,臣服了, 不是因为沈瑜难得的投其所好, 而是他实在无法忍受他最爱的话本子被人唱成这个鬼样子。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唱曲儿了。”他抓狂的说:“我的衣钵也不指望你继承了, 真的,让它在我这儿绝后吧。”
沈瑜还觉着挺无辜:“我觉得我发挥的挺正常的。”
“是他妈挺正常的。”安亦平咬牙切齿的说:“把一个音痴的特点演绎得淋漓尽致。”他摩挲着他的话本子心疼不已:“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你的脑神经都他妈分化给运动细胞了, 一点儿都没给艺术细胞留, 我记着你妈我姐她也不是个音痴啊!”
“……”音痴本痴木着一张脸:“那我下次还是表演后空翻给你看好了。”
安亦平牙疼状:“别了别了, 你也省省吧, 我答应你明儿去给你当说客,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别在我这儿碍眼了。”他起身将桌上的瓜子仁儿收拾收拾,碎碎念道:“沈志成还有脸说他们家的基因被玷污了,我看是他把你妈我姐的基因给玷污了才对,你妈小时候唱黄梅戏女驸马可好听了。都是因为沈志成, 才生出你这么个音痴。”
沈瑜撇撇嘴,对于这种嫌弃的言论早已习惯,他从一旁扯了个垃圾袋儿,熟练的装进垃圾桶里, 拖过来搁到安亦平手边儿。
安亦平将一桌子的瓜子壳儿堆到一起,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一低头就看见了沈瑜踢过来的方便垃圾桶, 他顿了顿将瓜子壳儿都推进去,掀起眼皮,看见他的大外甥已经非常自觉地去拿拖把和簸箕了。
“哎。”安亦平心念稍动,忽的生出些愧疚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那个该死的老爹。”
“我知道。”沈瑜平静的说,他提着扫帚和簸箕过来,安亦平让开了些,他边扫边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人的好坏,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清楚的很。”
安亦平怔了怔,略尴尬的咳了一声:“你别膈应我,我可没想对你好什么的,要不是看你手脚还算勤快,鬼才收留你。”
“说真的。”沈瑜说:“安老鬼,我可以给你养老送终的。”
安亦平一时哑然。
“用不着。”他说。
“你说我妈小时候唱黄梅戏很好听。”沈瑜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安亦平说:“我就是受的她的启蒙。”他从墙上抽了把折扇上手,缓缓打开:“你外公是老革命,大舅二舅又都是精英人士,小时候家里头唯一接地气的就是你妈我姐,也就她带着我玩儿,我记得她学什么都很快,画画儿,剪纸,软笔书法,下围棋……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我从来没听她开过嗓。”沈瑜说。
“废话,沈志成最看不起的就是伶人。”安亦平嗤笑:“你妈那么喜欢他,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的。”
沈瑜默然。
在他的记忆中,童年时期母亲陪伴他的时间极少,因为沈志成只要有应酬聚会必定会带上他的母亲,炫耀于人前。
而事实上,他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极少,沈志成在发现安家有不良的基因遗传之前,都将他当做宛如皇室继承人一样培养。不得不承认,沈志成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手段的,沈瑜现在运用自如的经营之道都是沈志成曾经培育的结果。
兴许也是因为他继承了安如素的智慧,因此学东西极快,他也能从满满的日程安排中挤出一些闲暇时间。
与沈志成的自负专治截然不同,安如素是个宽容而温柔的人,在沈瑜为数不多的与母亲相处的时光里,安如素总是在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曾因为喜欢在一个民间太极师父那儿学了一年半载的拳脚功夫,时常一身臭汗的奔回家,也是安如素替他打着掩护避过有洁癖的沈志成。
他还记得,母亲用热乎乎的毛巾替他擦着头发,笑着说“沈瑜啊你的头发这么硬,一看就是个很叛逆的孩子,以后一定会经常气我”。
安如素爱沈志成,却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因而她自己选择了顺从,却给了沈瑜选择的机会。
在沈志成管不到他的时候,他比一般的富二代们更野,更加接地气。正是这样,他更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一样活着。
如母亲想要的那般自由自在的活着。
-
安亦平觉得他的大外甥丧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可能是一月一次的那种什么什么期……总而言之,这回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使命感,得为他的大外甥做点儿什么。
他摸出手机,点开了“老鬼租房”的APP,迅速的在租客列表里找到了连乔的联系方式。
【沈瑜的同桌你好,我是沈瑜的舅舅,十月二十九号那天,沈瑜陪我去做胃镜了。】
他硬着头皮编辑完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石沉大海。
安亦平想了想,又不死心的发了一条过去。
【他不是故意要鸽掉约会的,你千万不要怪他,也当给我这个舅舅一点面子,原谅他吧。】
片刻后他收到了一条回复。
【你幼稚不幼稚?还假装你舅舅给我发消息?】
安亦平:“???”他瞅了一眼短信内容,震惊道:“我哪点不像舅舅!”
这时连乔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说过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也不要给我发消息了,没熟到那个地步。】
安亦平:“。”
他突然对他的大外甥心生钦佩。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人小姑娘气成这个样子的。”
安亦平不能理解,一边儿在心里疯狂的辱骂沈瑜这个榆木脑袋,平白无故的给他增加任务难度,一面儿想既然他都承下来这个破事儿了,就一定要替沈瑜办好,也为了捍卫他身为舅舅的威严。
那要怎么办呢?
安亦平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都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计谋的荟萃那自然要数三十六计了。
安亦平转了转眼珠,计上心头。
-
连乔瞅着手机里那条短信,越看越觉得迷醉。
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沈瑜可靠又沉稳呢!是哪儿来的错觉!
居然假装自己的舅舅来说情!还能比这更幼稚的招数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真的是沈瑜的舅舅——
连乔无奈的扶额。
所以沈瑜已经到了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可聊的了,以至于非要喊自己的舅舅出面解决问题的地步!
他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连乔又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
沈瑜还停留在忘记来看自己演出这件事上。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搞明白自己在为什么而生气,也不明白对自己而言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连乔叹了口气,失落的把手机翻面儿拍在桌案上。
因为沈瑜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也正因为不在意,所以不需要明白那些。
在他看来,自己可能还是个喜怒无常无理取闹的人。
这就更烦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连乔愣了愣,翻过手机,发现居然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茫然的按了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清爽爽的男人的声音。
“喂?是连乔吗?我是沈瑜的舅舅。”
连乔:“?!”
她万万没料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沈瑜的舅舅还真给她打电话来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声道:“舅舅好……啊不是,叔叔好。”
安亦平道:“是这样的,沈瑜他之前体检查出了绝症,所以今天没去学校考试,你明天去学校能不能帮他补个病假条啊,真是非常感谢了。”
连乔吃了一惊,一撑桌子站了起来:“绝症?!什么绝症?!”
安亦平:“唔……就,就是那种非动手术不可不动就会死的肚子里的大肿瘤。”
连乔的声音都打颤了:“是,是胃癌吗?”
安亦平顿了两秒,嗓音一沉,非常笃定的答道:“嗯对,就是胃癌。”
连乔呆了两秒,跌坐回了椅子里。
安亦平听到了一点儿失魂落魄的动静,满意的咳了一声,续道:“啊那个……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看他也没什么常联系的朋友,你是她同桌嘛,就只好麻烦你了,我待会儿晚上还得去医院看他,就不跟你多聊了——”
“哎等等!”连乔急声道:“舅舅您晚上是要去医院看他吗?我……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安亦平被这一声可怜巴巴的“舅舅”叫的那叫一个身心舒坦,心想小姑娘还真挺可爱的阿沈很有眼光哦,但脑子里还残存着理智,欲拒还迎道:“这不太方便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么?太晚了耽误工夫。”
“不耽误不耽误的!”连乔的嗓音听起来都有点儿哭腔了:“您现在在哪儿?我,我现在就过来!”
安亦平:“我就在老门西78号,一个没关门儿的四合院就是了。”
连乔:“好的!”她手忙脚乱的从桌子前起身,正要收拾东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所以……”她哆嗦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之前他说他陪舅舅去医院做胃镜,是在骗我的吗?”
安亦平一愣:“啊?”
两秒后,他用一种他自己都快信了的语气深沉道:“没错,他骗你的,其实是他自己,他昼夜颠倒又不好好吃饭,所以得了恶性胃癌,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好活了!但他又怕你担心,不敢告诉你,所以才骗你说他陪他舅舅——也就是我,去医院做胃镜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少女长长的一声啜泣。
安亦平在心里叫了一声“妙哉”。
“我知道了,是我错怪她了!”连乔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在电话那头哭了出来:“我现在就过来!舅舅你等我呜呜呜呜!!”
“好好好我等你。”安亦平说:“你赶紧来啊,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面了!”
一通掰扯结束,安亦平洋洋得意的挂断了电话。
“天哪,我这个演技和临场应变能力。”他自顾自的感慨道:“不愧是当年的国家一级戏剧演员!”
他坐回桌边儿开始嗑瓜子儿,一面磕一面哼唧道:“阿沈你这回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只能用你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来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