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要换?现在挺好的,免费用这么大功率的抽烟机,做饭只要开一扇窗,根本不用担心烟雾报警器。位置又好。”富小景扭头冲顾垣笑,“我知道你不吃鸡,所以番茄鸡蛋里我只放了一颗蛋。”说着她把打碎的蛋壳拿给顾垣看。
吃饭时,富小景的嘴一直没闲着。
“麻婆豆腐我用的牛肉末,你尝出来了吗?你喜欢吃豆腐吗?”
顾垣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看着富小景似笑非笑,“你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说。”
富小景顿时觉出了自己话里的歧义,不好意思地笑,“你觉得我焖的饭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软了?”
“正好。”
顾垣提议喝点儿酒,富小景说算了,还是喝汤吧。
“你不放心我?”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伏特加和中餐不太配。”说着忙张罗顾垣喝汤,“今天这个番茄牛腩我觉得做得很成功,你一定要多喝一点儿。”
吃完饭,顾垣主动要帮她收拾碗筷,富小景很干脆地拒绝了。
“你可以给我一粒口香糖吗?”
富小景别的没有,口香糖却很丰富,她把一堆口香糖瓶子放在桌上,很豪爽地让顾垣选。
“你喜欢哪个?”
富小景从里面揪出一个瓶子,“我最喜欢薄荷味儿的。”
顾垣接过薄荷味口香糖瓶子,取了两粒丢到嘴里。
“你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好?”
“你有办法?”
“当然。”富小景拿口香糖的时候顺便把刮痧板从卧室带了来,“我以前睡不着,就用刮痧板刮手。”
富小景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的手演示,“你看明白了没?”
“看了个大概。”
“那你照着我的样子做一遍。”
富小景本意是让顾垣用他自己的手做一遍,不料顾垣去抓住了她的手。
“是这样吗?”
“嗯。”
动作是那么个动作,但感觉却不是那么个感觉。她自己刮的时候发痛,此时却痒得厉害。
“这样?”
“对。”
富小景一直从掌心麻到指尖,连头也晕晕昡眩的。他指尖和掌心的茧子刺得她发痒,客厅里暖气开得高,掌心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欲抽出手,却被顾垣握住了掌心,“你现在困了吗?”
“哪有这么见效?”富小景边说边试图把掌心挣脱出来,这次她没费多大劲儿,顾垣就放开了她。
她站起来,背对着顾垣,“刮痧板送你了,既然你昨晚没休息好,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咱们改天再见。”
说着富小景便去衣架上拿顾垣的大衣。
“这是要送客了?”
“我今天就不送你到楼下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就在富小景准备开门送客的当儿,耳边突然来了一阵热气,“你说你最喜欢薄荷味的?”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脸就被扳了过去。
奥兰多的某家五星酒店里,甜心盯着屏幕冲着罗扬笑,“你说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就不能去外面开间房?一瞧就是个老手,仗着一张脸骗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
“她知道你安了监控吗?”
“我不过是为了安全考虑,再说她从不出来的。没成想今天……你和她当初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不过是吃吃饭而已。”
“真的?”
“我还能骗你?”说着,罗扬堵上了甜心的嘴。
甜心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V了,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到时有红包
第16章
富小景的嘴唇痒得厉害,极需要喝点儿水,可碰到的嘴比她的还干。她咬着牙不让那股薄荷味进来,他吃了口香糖,她可没吃。
她总觉得接吻前是要刷牙的,至少得吃一片口香糖,尤其是第一次。她和罗扬约会后期,包里总带着一瓶口香糖,以备不时之需,那时她自以为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不过事情也凑巧,等罗扬真吻上来的时候,富小景却忘了带糖,于是只能避开他的嘴。那天她请罗扬吃了龙虾,罗扬的表情她倒是忘了,龙虾的价格她倒记得很清楚,味道也没有想象中的好。
她的手本来是准备去推顾垣的,可现下却被握在掌心里,他掌上的茧子刺得她说不出来的痒,嘴也是痒的,她很想张开换换气,可又怕他偷袭她,于是只得闭着。
后来她的手被放开了,他捧着她的脸,去吻她的眼睛,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瞧着他。
如果他问出那个问题,她就说好,可是没有。
顾垣拿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看来你不喜欢薄荷味的。”
她并没有听到她想要听的,所以依然紧闭着嘴,并没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顾垣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链子,要给她戴上,她只是摇头,顾垣无奈只好把链子重又放进大衣口袋。
直到顾垣离开,富小景的牙齿依然紧咬着。
她其实想说路上多注意安全,其实晚上还是开车安全,黑人区的地铁也不是那么保险,他再能打,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由于长时间闭着嘴,她的两片嘴唇都粘合到了一起,她的头发贴在门上,等顾垣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她跑到落地窗前,从17楼往外望,楼下只能看见几只路灯投成一个小点,并不能看见什么车,仰头看见一轮好大月亮,今天是腊月十五。
其实顾垣只要问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她马上就会心软,可她一直没等到这句话。
他说了那么多话来逗她,怎么就吝惜这一句呢?无非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她做女朋友。
做了二十多年私生女,她比富文玉还要在乎名分这件事。她讨厌做什么无名无份的约会对象,最后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她要做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谈光明正大的恋爱,就算失恋也是光明正大的。
去他妈的约会对象吧!
月亮就那么悬在那儿,富小景缩在客厅的地毯上嚼薄荷味的口香糖。
甜心的镯子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可她自己的事情想得太入神,并没有注意到身外之物。
后来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去刷碗,洗碗机是甜心的,她自己一直是手洗的,水温开始太凉,调热,热水滚在她手上,手背烫红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又拿凉水去冲。她拿着干毛巾把碗碟一只只擦干,放到专属于她的那一扇小柜子里。
洗完碗又去拖地,客厅很大,她打开手机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顿时充满了干劲,客厅的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等她回到卧室,嘴里已经嚼了五粒口香糖。她换了一台看起来还算新的二手彩色激光打印机,上面放着刚打出来的照片,二十几张照片都是同一个男人。
海岸线上一个男人落寞的背影,他可真上相。
富小景本来想送给顾垣的,现在想可能没机会了。今天之后,如果他们的关系不进一步,也就没有存续的必要了。
她倒不怪顾垣,只是两人的价值观不合而已。罗扬是另一回事。
林越给她发微信,说想要上课,富小景把嘴里嚼得没味的薄荷味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她把头发盘好,扣子系到最上面,继续对那个朽木不可雕也的学生进行教学。
她一遍又一遍纠正林越不争气的发音。
“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没有。”
“后天呢?”
“时间到了,咱们明天再继续讲。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就算有钱,时间也是过一点少一点,你要学你就好好学。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你学会学不会,我都挣一样的钱。”
洗澡时,她把手捂在脸上,想到这眼皮曾是他吻过的,便拿毛巾使劲去蹭。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顾垣以前送她的伏特加还没喝完,她调了一杯螺丝刀。坐在桌上看月亮,两天前大西洋城的月亮好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那天在大西洋城,凌晨给顾垣打完电话后,她便从床上爬起来去弹钢琴,弹了好几遍,终于弹了一首不出错的《彩云追月》。
睡前她把前几天的曲子拿在耳边放,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做梦梦到没钱交学费,马上要被遣返回国,直接被吓醒了,醒来发现现在的生活还不算糟,至少不用为学费发愁。
如果甜心没有把这一段录像录下来,这段故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孟潇潇看着录像中的男人,“富小景这次倒不亏,好歹脸是好看的,身材也好。”
甜心冷笑,“你上次不是说唐人街中餐馆的女招待都不会上他的车吗?”
“我不是没见过他的脸吗对了,你怎么认定是一个人。”
“小景又不傻,没这张脸,她会上那种破车。”
“富小景当然不傻,这又钓上林越了。”
“他们俩,也不知道谁钓谁。”
“对了,你那镯子她拿了没?”
甜心叹了口气,“这监控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们俩那样之后,就看不到了,我的镯子也没了影子。也不是钱的事儿,那是我妈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指定是富小景拿的,她把摄像头摘了,顺便把镯子给拿了。这房里除了她,还有她那不知道从哪儿挖出来的男人,可没别人。”
“潇潇,你再对小景有意见,这种事儿也不能乱说。传出去了,以后她在圈子里可怎么混?”
“除了她,还能有谁?要是我,早就把她给赶走了。薇薇,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太软。我跟你说,你就报警。报了警,她还想读博?呵,直接被遣返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何必逼人太甚。一会儿她回来我问问她。”
“她既然能做得出这种事来,势必是会不肯承认的。薇薇,你把人性想得太好了。”
“她也不容易,家里没钱,又一个人在外读书,有点小贪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必把她一辈子都毁了?”
“她要想赚钱,就应该去学律师,学医,学任何能赚钱的学科,而不是学个勉强糊口的文科,一心钓大款。穷怎么了,穷就可以偷东西了?”
富小景回来时,正碰上甜心和孟潇潇在讨论镯子的下落。
“小景,你有没有看见我沙发上的手镯?”
“手镯?没看见啊,怎么了?”
“小景,这几天你有没有请外人来家里坐?”
“到底怎么回事儿?”
孟潇潇抢先开了口,“甜心的卡地亚手镯丢了,她记得就放在了沙发上,这些天可就只有你在家。”
“薇薇,你走的这几天我就没在沙发上坐过。你再找找,看有没有放到别的地方,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报警吧,我觉得丢东西这件事还是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好。”
“小景,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孟潇潇抢过甜心的话,“这几天,你带谁来过?是不是前些天你那男朋友啊?你说你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带?”
“说谁不三不四呢?有人比你更不三不四吗?孟小姐,请问您是房东还是警察,我带谁来过关你什么事?这套房我虽然只租了一间,但当初可没说过公共空间我不能用,我确实请朋友来过。但我的朋友绝对不会做出拿别人东西这件事,而我,也不会去拿不属于我的东西。”
富小景嘴唇被孟潇潇气得发抖,她拼命抑制住自己,“薇薇,我希望你能仔细找找,如果明天还找不到的话,请你一定要报警,我一定全力配合调查。”
说着富小景转向孟潇潇,她扬起了头,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蓬勃的怒火,“这位孟小姐,请你以后对我放尊重一点儿。”
她走向卧室时,整个腿都是软的,可她拼命把背挺得笔直。她一直在努力避嫌,没想到污水还是泼到了她身上。当初哪怕多花几个钱,也应该搬出去,钱没了可以再挣,可名声是一辈子的事情。
甜心把孟潇潇拉到衣帽间。
“你还怕她?”
“我有什么可怕她的。就是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瞧她刚才那狠劲儿,她有什么可牛的啊?她不是说报警吗?说得她好像多清白似的。”
“你也别说了,又没证据,要是别人认为我诬陷她怎么办?”
“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不完还能怎么办?又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