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皇后平日里不喜身边跟着太多人,大多数时候也只有采苓在。
她若是走了,她身边就没人了。
“在宫里我还能出事?”傅瑜笑着摇摇头,道:“我在这走着看看,你快去快回。”
说的倒也是。
于是采苓便同孟澜清一同返回了。
傅瑜也只是觉得头晕,想一个人清净清净。
她往前走,到假山旁,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她的腰,退后几步,几乎将人腾空抱起。
傅瑜一声惊呼才到喉咙,唇瓣便被人堵住。
压着人在假山后面,往里进了一步,高大的身子便将她整个人都挡住,急切又猛烈。
后背被他手掌挡住。
傅瑜几近要踮起脚尖才能站住,背挺得格外直,脖颈线条流畅,触到锦纱下的蝴蝶骨。
手掌一顿,傅瑜的唇瓣终于得到松懈。
元睿却并没有放手,眸里压得黑沉沉的,唇角紧抿,一动不动盯着她,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阿瑜,我生气了。”
他确实生气了,气得很厉害。
这灵毓台四处无人,看见他们在这里见面,他看似还想拿什么东西给她。
那孟澜清要是再晚一步离开,他就会真的控制不住,直接一刀了结了他。
“我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元睿语气凶巴巴的,压得她胸前疼,喘不过气来,突然又靠近她,咬了下她的唇瓣。
勒令道:“以后不准!”
第44章
傅瑜快要站不稳。
她想解释, 可连开口说话都困难,一双眸子含着水,朝他摇头。
元睿一手把她又托稳了些, 让她放松下来, 起码能说话。
“他来找我还东西。”傅瑜缓了下, 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袖,解释道:“先前的订盟信物, 还没归还。”
声音软乎的厉害。
这个元睿比她记得要清楚。
那对百年好合的镯子, 他当时看着傅瑜买回来, 差点没忍住把镯子给摔了。
还是应该的, 当然要还。
“你有事情瞒着我。”元睿盯着她的眼睛, 视线分外锐利。
这几天她一直魂不守舍,心里像装着有事, 可又不和他说。
元睿想着她快过生辰了,怕惹她心情不好,也就一直没有问。
可直到现在,他憋不住了。
傅瑜被这他凶人的模样吓得呼吸都滞了一下。
元睿凶人的样子……她以前没有见过。
好像带了獠牙的猛兽, 锋利的牙尖上,还沾血带肉。
傅瑜心头跟着直颤,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这两天她都让人在盯着白清如,发生了什么都来告诉她, 大抵是想着这回事,就显得心不在焉了一些。
这之间的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 她不敢告诉元睿。
是真的害怕会闹出人命。
傅瑜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抑制住喉间酸意,下意识躲避开元睿的目光。
她再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元睿看在眼里。
果真是有事情在瞒着他。
元睿手指捏着,力气不禁一紧,当时就这么看着傅瑜。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偶尔吹过树叶的声音,胸膛里带着心跳,似乎也格外明显的传出来,一震一震的。
好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元睿心里闷着气,又咬了她一下。
力道不轻不重,却有点疼。
“阿瑜。”他越加不开心了。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文溯阁离这里不是太远,走路也就不多时的工夫,这个时候过来人,怕是采苓和孟澜清回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傅瑜衣裳被他弄得凌乱,肩上雪白,明晃晃的就亮在阳光下,尽管他整个身子拦着将她挡住——
唇瓣也被他咬的疼,好像是红了。
傅瑜小声的开口:“有、有人来了。”
元睿好似没听见。
傅瑜稍微的往外偏头,他却又把她按紧了些,手掌稳在她的后脑勺,让她没办法再动。
“娘娘。”采苓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脚步声也随着声音在一点点靠近。
采苓还正疑惑呢,这灵毓台就这么大,她来回没花了多少时间,怎么皇后就不见了呢?
就算要走也没那么快,应该还在附近才是。
“娘娘。”采苓又喊了一声。
再不应一声她就要走过来了。
傅瑜正要出声,却听孟澜清声音又传了出来:“采苓姑娘,皇后在那边吗?”
他声音才出来,傅瑜感受到一记眼刀,原本松了一点的手臂又箍的更紧了。
她腰肢纤细,男人一只手便能箍的紧紧的。
话又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
假山旁边就是长廊,走到这边来的话,就能看见他们了。
傅瑜急得手指都抓了起来。
她看着元睿,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先、先放开我,好不好?”
眼巴巴的看着,我见犹怜,可怜到不行。
元睿微微俯身,又亲住了她。
傅瑜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怕发出些大的声音,她又一动不敢动,任他为所欲为。
脚步声近在咫尺。
元睿停下,冷冷出声:“站住。”
两人明显被吓到,脚步顿住。
这是皇上的声音,采苓一听就听出来了。
可只听见声音,没看见人在哪里,还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慌。
“带人去书房等着朕。”元睿又说道。
采苓怔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孟大人,请跟奴婢走吧。”
采苓对着孟澜清说道。
孟澜清大概也是不清楚这什么状况。
两人往前走,脚步声渐远。
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元睿这才松了手,轻轻一抱,把傅瑜放到了地上。
傅瑜被他松开之后,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
到现在她还吓得心跳飞快,慢不下来。
刚刚要是被看见,她的脸就全丢完了。
她还正手忙脚乱的,元睿把外裳脱了下来,直接把她裹住。
今天有点热,她穿的也单薄,衣裳皱的不成样子,再整理回去还是很奇怪。
接着元睿就要抱她。
傅瑜察觉到他的动作,往后退。
“傅瑜。”元睿盯了眼她后退的脚,沉沉出声。
“我自己走回去。”傅瑜小声说:“我这个样子被你抱着,被看到了,会觉得我很……”
之后的话不说也不言而喻。
衣裳不整,还穿着他的衣服,被他抱着——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还怕谁说?”
元睿第一次在她面前以“朕”自称,短短一句话,却格外有威严。
他面上明显还气着,看着傅瑜,沉默了一会儿后,沉声问:“让不让我抱?”
傅瑜低头,又往上拉了拉自己衣服。
点了点头。
.
回殿之后,傅瑜先换了一身衣裳,全身都收拾的整齐妥当了。
元睿就一直在旁边等着她。
房门紧闭着,元睿坐在小几旁,面色阴沉,倒了杯茶,缓缓送到唇边。
傅瑜背对着他,正在换衣裳。
外裳里衣都换了,只余下一件小衣,月白色绣樱桃暗纹,一根带子垂在腰际,腰肢奶白纤细。
她刚刚暗示了很多次,她要换衣服让元睿出去,可他就装听不懂。
他正气着,一路板着脸一言未发。
傅瑜也不多惹他了,她知道,他即使在这白日里,也是真能做出什么来的。
于是想着,还是赶紧要把衣服给换了。
元睿低头抿了口茶,动作越发顿住,视线忍不住的往傅瑜那边看。
最后他干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这目光太不加掩饰,傅瑜有一种如芒在背的不安感。
元睿却暗暗的又咽了咽口水。
连背都这么好看。
想亲。
傅瑜头一次动作这么快,穿好之后又整了整,才转过身来。
“好了。”
她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元睿只是看着,没做其它什么。
采苓也没回来,肯定现在在书房。
傅瑜搞不清元睿要做什么,最怕的就是他一生气胡乱来。
原本就是把镯子拿回来这样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元睿收回目光,神色不甚自然,起身道:“走,去书房。”
书房里孟澜清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对手镯。
从找出这对手镯开始,他心里就忐忑不安。
这几回皇上对他的态度他也都看到了,实在算不得和善,拿着这东西,简直就是烫手山芋。
现在站在这拿着,更加忐忑了。
终于听到门外有声音。
孟澜清退后两步,两手拿着木盒跪下。
元睿进门,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在书案后坐下。
让傅瑜在他旁边坐着。
“孟卿坐吧。”元睿说着,示意旁边的永洽去搬桌子凳子。
再备了笔墨纸砚,一一齐全。
永洽也不明白皇上想做什么。
这一个时辰前说去找皇后,然后撇了他不见人影,再接着就是这位孟大人,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这里杵着。
永洽退后几步,看向采苓,小声道:“采苓姐姐,你可知道这弄得哪一出?”
采苓摇摇头,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才更慌。
来回去拿个东西,左右寻不到皇后差点喊人,后头又突然听见皇上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朕记得,孟卿博览群书,诗词歌赋皆占前列,如今又担任宫中校书郎,朕倒是想向你讨教一番。”
孟澜清站起了身,却不敢坐。
“东西先放下。”元睿看了眼他手里的盒子,淡淡点头,再次示意他坐下。
“坐啊。”
“微臣不敢。”孟澜清声音都不敢放的太大,每一个字都隐隐发颤。
“臣学术不精,不敢班门弄斧。”
采苓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下去。
他这手上一空,倒是更加慌乱,不知双手该落在何处。
“朕向你讨教,又不是要砍你的头,有什么敢不敢的?”
元睿冷冷看着他,想了想,道:“还是画画吧。”
诗词歌赋此类,不好评判。
若说画阿瑜,让他久看着阿瑜,他心中不快,于是元睿思虑过后,道:“画永洽。”
永洽站在一边,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眼睛睁大,着实吓到了。
“啊?”永洽忐忑。
“过来站着。”元睿不耐烦招了下手,道:“两刻钟。”
永洽只得赶紧站了过来,直了身子站好。
说完元睿自己便拿起了笔,低头,直接开始画了。
孟澜清这是被逼着,不画也不行了。
不到两刻钟,元睿便停了笔。
他看孟澜清还在画,抬了抬眼去看,看他勾着线条,也快收尾了。
他轻嗤一声,再看自己的,自觉孟澜清画的并不如他,眼角却是隐隐有点骄傲的。
孟澜清停了笔,道:“皇上,臣画完了。”
采苓走过来,拿了两幅画起来,好生展开,放在同一处摆着。
“永洽,你自己过来看看。”元睿唤人道。
“实话实话,说什么朕都不会责怪。”元睿强调。
没指明哪幅是谁画的。
永洽战战兢兢,左右看着,瞧了许久。
最后他指了左边那一幅。
——是元睿画的。
元睿唇角浮现一抹笑意,眼角也渐渐弯了起来,带着这笑意,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傅瑜。
他不仅画画的好,还能文能武,能作诗也能打仗,各方各面均有涉猎,长得比他好,身材也比他强壮。
第45章
元睿颇为得意的将自己的画拿了过来。
他放在傅瑜面前, 道:“要不是他长得不好看,朕还能画的更好。”
永洽听着,愣了下。
他勉强笑了笑, 连连点头。
是, 皇上说的是。
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朕给你升官如何?”元睿抬手, 扣了下桌子说道。
“孟卿德才兼备,不该屈居于这九品校书郎。”
说是升官, 不过就是寻个理由让他出宫, 远远的离开了, 以后自然不会再见到这号人物。
帝王问话, 却是肯定句, 摆了摆手,道:“朕即日拟旨, 你回去等着吧。”
元睿当然也不想多看着孟澜清让自己碍眼。
既然画画得了他心意,又寻个理由让他远远离开,他心里再舒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