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梨酒儿
梨酒儿  发于:202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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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如认真听着她说的话,虽然只是短短几句,却想把每一个字都琢磨明白。
  眸光闪了闪,垂下眼来。
  好一会儿,她复而抬头,低声道:“能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傅瑜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都可以。”
  现在时间还早,段殊说去熬药都还没回来,傅瑜她本就是打算在这里待着等的。
  起码等她喝了药,好多了再离开。
  傅瑜和她说了一些以前在清渡的事。
  都是挑着夸元睿的话说的。
  她模样娇柔,说话也温温柔柔,一提到元睿,眉眼弯弯,好似整个眸子里盛了全是他,偶尔笑两声,便将人也带进了她的情绪里去。
  白清如全程一言不发,就静静听着她说话。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
  是段殊又回来了。
  “药我可以自己熬,以后谁都不用过来。”白清如收了收目光,声音淡然无波。
  “还有,皇后娘娘。”说了这么久话她第一次开口叫她,称呼的十分有分寸。
  “今天这些事,包括我晕倒,都不要和皇上说。”
  白清如知道,既然是她过来了,那肯定就是元睿不在。
  他还不知道。
  傅瑜顿了下,不解的看向她。
  “他和我有仇,知道了没什么好的。”白清如淡淡道:“我惜命,所以不想让他知道。”
  傅瑜向来心思细腻,哪怕是在那么瞧不出情绪的脸上,她依旧隐隐感知到一点异样。
  她离开的时候,白清如最后留了一句话。
  “如果他知道了,下一次你看到这里面的,会是一具尸体。”
  .
  回去的路上,傅瑜在反反复复想白清如说的话。
  她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谈了两句往
  事而已,白清如为什么那么坚决,甚至是……以命相逼?
  她看起来不像是说假的。
  涉及到性命的事情上,当然不能轻视。
  下午元睿回来,一身的汗,兴致勃勃的样子,顾不得去洗澡,就先凑到了傅瑜身边。
  “阿瑜,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他拍了拍手。
  永洽便急忙跟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一卷东西,应当是字画之类。
  元睿给了他一个眼神。
  永洽将字画搭在架子上,缓缓打开。
  是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同傅瑜有三四分像,只年纪看着要颇大一些。
  “过两日也是阿娘的生辰了,我找人画了这幅画像,你想阿娘的时候便可以看看,祭拜的时候,也可以对着画像。”
  阿娘的生辰比傅瑜的生辰只早上一天,元睿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每年阿瑜过生辰前一天,都会去庙里为阿娘祈福。
  她总是一提起阿娘,就一个人偷偷的躲着哭。
  元睿都看见了。
  他见不得她那样哭,他心疼。
  所以这次他就在想这桩事。
  除开准备了一些阿娘喜欢的东西祭拜用,元睿还特地寻人画了这幅画像。
  他没见过傅瑜的阿娘,可从她的描述里,他也能够大致的画出来她的样子。
  画的应当是□□不离十的。
  “好了,先收起来。”元睿最担心傅瑜哭了,所是打开让她看了两眼后,便赶紧让永洽收起来。
  傅瑜目光还怔怔的停在上面,脑子里想的,是他母亲的事。
  既然他提到阿娘了……
  傅瑜问道:“阿睿,你想你的娘亲吗?”
  元睿动作顿住,连唇角原本还扬着的笑意都僵了。
  “我想她干什么。”他语气也冷了不少。
  “那日听你提起,觉得好奇,想多听一些。”傅瑜看他脸色不好,又揣测着说了一句。
  “我提她也只是让她多恶心我,不必再多说些什么,反正我有一个阿娘了,已经够了。”元睿不大耐烦。
  傅瑜有多孝敬爹娘,元睿便跟着她一起有这么多的心意。
  即使那是他素味蒙面的人。
  “我是想,我的阿娘已经不在了,我再多的孝敬,她也不会再知道。”
  傅瑜喉头微酸,顿了顿,才继续道:“可你的母亲,她还活着。”
  “她是活着,可她愿意我死了才好。”
  元睿轻嗤。
  上次他去冷宫,想见她一面,想告诉她,他现在只要稍微花点心力,就可以救她出来了。
  可得到的只有冷眼相向。
  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都想不通的事。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自己的亲身母亲,对自己憎恨到这个地步。
  “那……也不见见吗?”傅瑜又问。
  元睿眉间愈冷。
  “阿瑜,不提她了。”元睿不想多说,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问:“今日还疼不疼了?”
  “不疼。”傅瑜心不在焉。
  “你的生辰宴席准备的怎么样?”
  “可能……不是太好。”毕竟之前没有做过,很多事情,她都不是太懂。
  “没关系。”元睿安慰她,道:“第一次嘛,以后多有几次便熟络了。”
 
 
第43章 
  天气渐热了起来。
  傅瑜的生辰宴正好办在凉心亭, 旁边就是湖泊,风吹过时,带起湖面的水珠, 散在空中, 正是凉爽。
  她听赵漪的建议, 邀请的一些皇室女子,还有几位世家贵女。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些人。
  赵漪陪在傅瑜身边, 走过来时, 看见有人, 便在耳边悄悄的同她介绍。
  湖心亭围了几人, 来得早了, 正在一处说话。
  坐在最中间的那位是庆王妃。
  庆王是先皇的弟弟,元睿也要喊他一声小叔, 而这位庆王妃
  ,是徐家女,当朝太皇太后的亲侄女。
  她这段时间正为徐婵宁的事情烦闷,心情不大好。
  皇上给徐婵宁和崔琅赐婚, 婚期就在下月,她正奔走着,想寻法子,把婚约取消。
  甚至为此专门去找了太皇太后。
  他们徐家的女子, 向来嫁的都是皇室,怎么可以让她的侄女,嫁给那样一个武夫莽汉。
  这简直是丢他们徐家的脸。
  可太皇太后竟然说, 这事是她同意了的,不用再多说。
  事情到这一步,看来是无力回天。
  有人知道庆王妃正为此烦闷,来的路上便向她提议,这事说不定能找皇后帮忙试试。
  皇上独宠皇后,那是宠到骨子里去了的,皇后说的话,指不定有用。
  只是谁也没见过这位皇后娘娘,更别提有交集,对她的性情,也是一无所知。
  皇上性情阴晴不定,叫人连多说一句话都要打哆嗦,若是皇后也是如此,日后她们的日子才叫难过。
  这时候远远瞧着她走过来,几人不由小声的交谈。
  听闻皇后娘娘也皇上要大上几岁,二十三、四的年纪了,确实已经不小。
  而且还是民间来的。
  民间女子,多得要劳累一些,有些还要抛头露面去挣生计,那往往生的模样,要比真实年龄看起来还大。
  女子身形纤细,一抹橘色裙角,顺着微风轻扬拂动,肤白凝脂,面容娇俏,和旁边的赵漪站在一处,像是一般大的。
  莫说什么民间了,世家贵女中,还当真寻不出似她这般好看的。
  几人瞧愣了的,觉着再多瞧不妥,当即赶紧收了目光回来。
  行了礼,各自拿出自己的生辰礼物。
  在场都是女眷,皇后也说了,当做简单的聚会便好,于是各自都是备了礼物拿来,当场相赠。
  礼物大致也都差不多。
  胭脂水粉,环钗玉簪。
  宫人们端了几盘糕点上来。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傅瑜轻笑着,一时瞧见这么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便是愈发温柔。
  “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这糕点模样小巧精致,离得尚远,已能闻到甜甜的香味,最是讨姑娘家的喜欢了。

  有人拿了尝,连连夸赞。
  漂亮又温柔的皇后娘娘,连做出来的糕点都是格外香甜可口,怎么叫人不心生好感。
  吃过了些零嘴糕点,大家在一块说着话,之后又赏花,气氛格外融洽。
  听闻皇后今日无聊,在收集有趣的话本,几位小姐便特意从家中带了几本过来。
  傅瑜还给所有人都备了一份小礼物。
  贺生辰只见赠礼,倒没见一一回礼的。
  傅瑜说,这是她家乡那边的礼节。
  给每个人的礼物都是精心挑选的,不算贵重,却用心叫人欢喜。
  午宴过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庆王妃却没走,反而是在湖边等着傅瑜。
  .
  湖水静谧。
  风吹起,湖面泛起涟漪层层,树下凉爽,偶有树叶沙沙作响。
  傅瑜站在树边,听着庆王妃说话。
  今日这个小生辰宴没出什么意外,和大家聊天,也都比料想中进展的顺利。
  所是傅瑜心情还不错。
  听完了庆王妃的话,傅瑜眉头微皱,疑惑道:“是徐小姐她……不想嫁吗?”
  “自是不想的。”庆王妃笃定道。
  其实这回事她并没有问过婵宁,得知赐婚圣旨之后,她有去了几趟徐府,想见婵宁,问一问她的想法。
  可婵宁说身子不舒服,谁也没见。
  好几次都是这样。
  没见到人。
  但她听她母亲说了,婵宁知道赐婚消息之后,几天没怎么吃饭,已经瘦了一大圈。
  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想嫁呢。
  “妾身只希望皇后娘娘您能在帮忙跟皇上说说,赐婚的事,能不能就算了……”
  也是今天一上午看到了皇后娘娘脾气好,庆王妃才敢直接这么说。
  她估摸着,能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是一句,怎么都是好的。
  傅瑜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摇摇头,回答道:“既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圣旨都下了……不好劝的。”
  想来庆王妃定不知道别院的事,才费尽心力要帮侄女推了这门婚事。
  “那……妾身先告退了。”皇后语气虽依旧是温柔的,可看她这样子,显然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她便不做无用功了。
  “娘娘,现在回去吗?”庆王妃走后,采苓见傅瑜还站在湖边,怕她着了风,便问了一句。
  “那里是什么地方?”傅瑜看着前面,跨过小桥,曲廊弯弯,假山重叠,隐在树枝绿叶当中。
  “那边是灵毓台。”采苓回答。
  傅瑜觉得那边景色好看,又从没去过,再听采苓说那里绕也可以回到稚元殿,便过桥,往那边去了。
  灵毓台地势高,一条长廊曲折往上,中秋之时,赏月之用,再好不过。
  走了才两步,前面突然撞上一人。
  他赶忙停下,只瞧见这衣裳,便反应过来,行礼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孟澜清?
  “你这是……去哪?”傅瑜一眼便认出了他,出声问了一句。
  自从那日元睿来找过孟澜清之后,孟澜清便一直战战兢兢,宫里这差事当得十分不顺当,甚至有想过辞官。
  可家里边对他期望颇大,这个官职还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放弃。
  “今日家母提起,两年前订盟之物,尚未归还。”孟澜清这几日正在为这事烦忧,思虑该如何解决。
  正好今日碰上了皇后,又是在此般隐秘无人之地。
  他想,直接还给了傅瑜,不经过皇上,应当更安稳妥当一些。
  “订盟?”傅瑜愣了下,一时竟是没想起来。
  当时他们婚约作罢,还了聘礼,之后孟家离开清渡,两家再无交集。
  行事太过匆忙,便把订盟信物给忘了。
  约摸记得,孟家给她的,是一只银簪,而她给孟家的,则是一对镯子,上面还刻着“百年好合”。
  傅瑜的那个,好像还留在清渡的家里。
  应该能在首饰盒里找到。
  她生病之后,几乎没去动过那些首饰,记挂着病的事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些。
  即是走过礼数的信物,那还是拿回的好。
  两人已无瓜葛,留着些东西,的确是不太好的。
  “哦。”傅瑜应了一声,点头道:“确实应当。”
  孟澜清说着,要从怀里拿东西出来,可找了一通,发现没在。
  他猛然想起,先前出来的时候,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把镯子给落下了。
  “我马上回去拿。”孟澜清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傅瑜看向采苓,道:“你同他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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