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怕到时候自己也护不住她。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慕景换了身银色长衫,腰间金丝线绣着的竹叶为点缀,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入屋后他站到孟婉瑜身旁,孟婉瑜转头,双目对视间,慕景嘴唇动了动,无声道‘我回来了。’
孟婉瑜见状抿起嘴角,笑了笑,轻轻点头。
孟怀看着小两口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眉来眼去,他手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孟婉瑜和慕景收起缠绵的目光,抬头看向正前方坐着的老父亲。
孟怀清了清嗓子,对慕景开口:“今日,是想告诉你们,结为夫妻日后要相辅相持过一生,阿景,婉婉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你莫要为此介怀。”
主要是,摆平你老爹,千万不要到时候安个欺君之罪。
这句话,孟怀自然是没说出口。
“岳丈大人,其实……”
“其实什么不重要,只要你二人感情和睦就好。”孟怀摆摆手打断慕景的话。
不管女婿知不知道自己的爹是皇帝,孟怀始终觉得私生子不是个光彩的身份。
皇家的秘密,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为此他打断了慕景的话。
孟怀一顿,过了良久,才斟酌着开口:“过几日,孟府嫁千娇,婉婉你带着阿景回来一趟。”
“爹,我……”
“是,岳父大人放心,到时候我和阿瑜一定准时回来。”不等孟婉瑜拒绝的话说出口,慕景一口应下。
孟婉瑜转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担忧。
景哥哥怕是还不知道,二叔与祖母是怎样的人。
慕景怎会不知孟婉瑜所想,从知道孟婉瑜的身份起,他便让人查了承安伯府与孟府的一切。
皇家暗卫,办事想来迅速,不过一个时辰,承安伯府与孟府近十年过往全在他手里。
起初,他只是担心孟家二房科举的事会和承安伯府有牵扯,为此慕景才让人查,以备到时科举查出来,可以有证据证明承安伯府与孟廷科考舞弊之事毫无关系。
“我准备了件东西,你们一会带回去,到孟府办亲宴那天,带回来。”
说着,孟怀起身,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同心金锁。
“爹,您这是……”孟婉瑜想到了父亲的打算,还是忍不住出声确认。
这样做景哥哥会不会多想。
果然,孟怀接下来的话,如孟婉瑜所料:“你去孟府参加亲宴,自然不能两手空空,且这是你们成亲后,夫妻二人第一次携手出现在族人面前,到时候阿景带上这个作为贺礼,也算是全了脸面。”
孟怀把这个小女婿完全当做儿子般,在他看来,父亲帮助儿女,理所当然。
而孟婉瑜想的却是,父亲这样明晃晃的给景哥哥,景哥哥会不会误会孟家嫌弃他拿不出体面的贺礼。
“阿景谢过岳父。”慕景笑了笑拱手道,直接打消孟婉瑜的担忧。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与窘迫。
为了安抚自己的小女人也不要胡思乱想,他从身后偷偷伸手,将拉住孟婉瑜的手,大拇指在她手心轻轻磨蹭。
嘴脸带着浅浅的笑意。
原来被父亲疼爱,事事有人顾全是这样暖人心。
手心酥麻的感觉,让孟婉瑜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抬眸,发现景哥哥依然神色坦然的和父亲说着话,只是背后的小动作也没停。
听完了孟怀的嘱咐,两夫妻就告别了双亲回到自己的小院。
刚回屋,孟婉瑜转身扑到慕景怀里。
“景哥哥,你没事真好。”
“阿瑜,其实我的身份……”夫妻当坦诚相待,他还是想告诉阿瑜自己的身份。
谁知话还没说完,小娇妻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柔软的粉唇送上。
她不太会近一步亲吻,只是点了点唇。
“不管景哥哥什么身份,阿瑜都不在乎,你也别多想,其实我爹也只是个闲官,且我们府上爵位已经到了最后一代了,我觉得我和景哥哥正相配,你要是身份太尊贵,阿瑜还怕配不上景哥哥。”
所以,你别胡言乱语说你爹是皇帝了。
真是皇帝,她也怕,皇家怎么会娶身份这么低的一个正妻。
不是皇帝,就说明景哥哥很介意他身份和自己不相配。
慕景闻言,定定看了她一会。
罢了,罢了,他想告诉阿瑜身份是怕她在孟千娇亲宴上受委屈,他想告诉她,谁要是欺负你,嘲讽你,你十倍还回去,天塌了,夫君替你顶着。
现在看来说了,到给小姑娘更多困扰。
自己得想个办法,到时候好好治一治孟家二房那几人。
以前他想得皇位,是不想屈居人下,觉得能者胜之,后来有了阿瑜,他想,皇位不要也罢,这样恩爱寻常的小日子,也未尝不可。
现在看来,皇位,他势在必得。
只为阿瑜,日后不必像任何人卑躬屈膝,他要将阿瑜嫁给她时,受的所有委屈。
换成无上荣耀与尊贵,给予他的阿瑜。
孟婉瑜说完,慕景抬起她的下额,想着道:“既然娘子不嫌弃我的身份,那夫君是不是该好好疼疼你。”
说着,强势侵略的亲上她的唇。
在孟婉瑜快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放开她,两人额头对着额头,皆大口喘息着。
慕景将她拦腰打横抱起,低醇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和阿瑜最相配,特别是榻上。”
闻言,怀里的人儿羞红了脸。
云雨过后,孟婉瑜依偎在慕景怀里。
红着脸将一旁的发带递给他,把脸深深埋在他手臂下。
真是羞死了,景哥哥越来越过分,刚刚竟然还用发带蒙着自己的眼睛。
慕景看出怀里人儿得娇羞,继续逗弄道:“下次,我们去马车上试试。”
“讨厌,不要。”孟婉瑜被子将头捂住,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慕景看着害羞的娇妻,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里想着,他记得礼部的人说过,新婿第一次见族亲,需当着众人的面,给岳父一件得体的见面礼。
表示对,岳丈的尊重。
礼越重,岳丈在族人面前越体面。
今日岳父没有提这事,估计是怕自己为难。
嗯,明日得回宫里转一圈,看看有什么合眼的。
他,要当最疼爱阿瑜的夫君,和最出众的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祝我的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第40章
因戏班道具被砸坏,需要重新布置, 第二日慕景到也没急着出门。
夫妻二人起身后,见孟婉瑜在铜镜前梳妆,慕景走到她身旁,双手搭在她双肩上,低下身在她耳畔开口道。
“我来给阿瑜描眉可好?”
孟婉瑜转身笑言:“你会吗?”
“多做做自然就会了,阿瑜坐好了。”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眉黛,一脸认真的开始描画起来。
“我们阿瑜天生就该是金尊玉贵的命。”慕景边画便轻言细语。
“我只要和景哥哥在一起,不想要什么尊贵命。”
至她向慕景坦白身份后,就变得特别敏感,生怕景哥哥会胡思乱想。
慕景闻言,知道小姑娘又想歪了,直到最后一笔画完。
他抬手直接将孟婉瑜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抬手宠溺的掐了掐她的脸颊。
“我知道,阿瑜不在乎那些,可是我在乎,我不想委屈阿瑜。”
孟婉瑜抬手替他整了整胸前的衣衫:“那好吧,景哥哥要好好念书,准备科考,要是能当状元夫人的话一定很威风吧。”
她知道他想急切的证明自己,孟婉瑜不想一再安抚,她怕自己越说不在意身份,景哥哥会觉得越刻意。
慕景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轻笑道:“好歹是伯府小姐,没出息,当个状元夫人就满足了。”
孟婉瑜心道,看,景哥哥果然很自卑,这么在意身份地位。
“阿瑜,一会我出门一趟,你在家好好歇息一日,乖乖等我回来。”
孟婉瑜点点头:“好。”
两人搂着打闹了一会,最后闹回了榻上,孟婉瑜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开口催促道:“景哥哥今日不是还有事吗,早些去早些回吧!”
慕景想了想,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晚上再继续。”
至两人第一次洞房后,孟婉瑜因被疼爱得多,一张绝美的小脸越发妩媚动人,那双杏眼直勾勾盯着人看时,能让人丟了魂儿。
慕景出门后,直接回了二皇子府。
府上书房内,礼部尚书和侍郎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起初怀才不遇,寒窗多年,空有一腔抱负,却被同僚处处打压,只是个小五品。
幸得是慕景一手提拔,才有今日,最初因慕景未露面,两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后知道,自己的伯爷竟是当今声名显赫的二皇子,两人放言要誓死效忠,已报知遇之恩。
慕景推门而入后,两人连忙拱手行礼,齐声开口:“臣见过二皇子。”
慕景到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挥手:“礼就免了,说正经事。”
说完又对着一旁的下人道:“去拿一盘水栗(马蹄)来,不用削皮。”
片刻后,一盘大个新鲜的水栗就端了上来,慕景吩咐不用削皮,下人特意准备了一把小小的匕首放在旁边。
“说说这次考场的布置,还有你们觉得该注意的考生。”慕景拿起一个水栗,认真仔细的削皮,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户部尚书和右侍郎见状颇为意外,互相对望了一眼,见慕景一边削皮时,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心下了然。
二皇子向来处事严谨,今日这般,想来定是心情大为畅快。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不言苟笑的二皇子这般随和。
为此,说话也放松了些。
“二皇子,微臣以为三年前科举,孟廷的原卷与送批的考卷,答案完全不一,按原卷来看,他不该中举,为此臣以为,定是买通了官员在誊抄时,做了手脚。”
慕景专注的削着手上的水栗皮,他极其认真,一刀下去水栗在手上轻轻转圈,果肉和皮自然分离。
削完他也不吃,将削好的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水栗子,放到另一个盘子里。
“说重点。”听了户部尚书的话,慕景眼皮也没抬一下,低声道。
户部尚书闻言,感觉脚杆都在发颤,上朝面对皇上时,他都不曾这般紧张过。
不知为何,面对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二皇子,他总是容易紧张。
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野心,也知道他的手段和谋略。
多少人生在皇家,过着极安逸富贵,奢华享乐的日子。
偏这个男人,十岁就放弃锦绣富贵的生活,独身一人出宫游学,识百姓之苦,学一身能人之长。
不顾性命,屡立战功。
若说这样一个男人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他是不信的。
一旁沉默的右侍郎起身接着道:“殿下,微臣和尚书大人看过这次考生名单,孟家长房的孟听安也要参加科考,孟听安此人十分纨绔,实为草包之流……”
右侍郎话还没说完,慕景皱眉,一个削得长长的水栗皮眼看再转两圈就完成了,听了侍郎的话,‘啪’的一下被拦腰削断了。
侍郎见状,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慕景抬头,低沉淡漠的开口:“你怎么就看出孟听安是草包之流了?”
岂有此理,骂阿瑜的兄长,这七拉八扯就等于骂了他的阿瑜。
“微臣……微臣听传言说的。”
“臣知错,不该误信传言。”见慕景面色越发难看,右侍郎赶忙又补了一句。
“今年考场我会以考生的身份进场,到时候会告诉你们怎么做,今日先回去吧!”
想着阿瑜还在家等着,一看面前两人就没想好如何在考场上梦中捉鳖,自己和这两人一时半会是商议不出结果,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得靠自己谋划。
与其对着着两个榆木脑袋,他还不如回去搂着阿瑜,慢慢想。
户部尚书与侍郎闻言,急忙拱手告辞。
和二皇子在一间屋子,他们时刻都提心吊胆,二皇子文采好,武出众,谋略胆识皆为人中之龙,只是他皱眉,冷眼看人的时候实在是太他妈吓人了。
而且他还喜怒无常,二人实在想不通,说孟听安草包,原本看着心情甚好的二皇子,怎么突然就怒了,难道孟家和二皇子有渊源?
户部尚书想着,改日要去仔细问问那个在户部,相当不起眼的孟怀。
两位大臣抱着能溜就赶紧溜,万事等二皇子心情好了再来禀报的心思,跑得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