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快快乐乐:“谢谢叔叔。”
沈南灼:“……”
不必,真的不必。
他张张嘴,想开口纠正。
林栀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她刚刚去消毒柜拿筷子,起身时就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桌上,回来之后也没有收。
眼下手机震起来,沈南灼以为是她家里人,余光匆匆一扫,看见来电显示一排大字:
隔壁研发部小哥哥。
他握筷子的手一顿,见林栀拿起手机,接起来:“喂?您好?”
声音柔软,可爱明朗又有礼貌。
小哥哥?
沈南灼发出一声冷笑。
哦,所以别人都是小哥哥,只有他是老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
小栀子:?您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我写的是小哥。
灼灼(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就去解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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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栀子的日记:他把第二颗蛋给我的时候,我有一点感动,差点就忘了,只要他想,他可以把这家店买下来不止十次。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他好抠,那么有钱竟然舍不得再叫老板加一枚两块钱的蛋,这种人绝对不可以嫁(最后一句加粗划重点)。
多年之后,看到这本日记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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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有联想误会,多解释一句,宋以清说的那场火灾跟林栀遇到的那个不是同一场,林栀当时住在城市,不是林火。
另外这本书的时间轴是完全架空的,制度改革什么的,跟现实没有关系,不用太纠结(主要是跟现实时间轴对不上……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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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林栀?”电话那头风声呼呼的,男生好像怕她听不清,提高音量道,“我们这边聚餐散了,你回家了吗?如果还没回去,要不要我们去接你?”
声音飘散进风里,沈南灼握着筷子一动不动,保持冷笑。
林栀赶紧摇头:“不用不用,谢谢你,我也已经到家了。”
“真的不用吗?”男生好像不太放心,犹豫了一下,问,“你今晚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林栀不懂:“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他匆匆揭过这一页,“那你回家之后早点休息吧,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记得来找我。”
林栀笑起来:“谢谢你。”
夜色昏沉,水雾弥漫。
沈南灼隔着馄饨腾起的小小的热雾看她,她跟小时候差不多,笑起来时两眼弯弯,像小小的桥。
只不过那时候她身边没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男人。
也不会半夜打电话给她。
林栀在沈叔叔的目光里毫无所觉地跟对方互道再见,挂断电话。
她收起手机重新拿起筷子,见沈南灼还望着她。
她奇怪:“怎么了?”
沈南灼已经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她刚入职,研发部门能跟她有联系的,大概只有那个给她开电梯门的男生。
可他还是故作随意地,漫不经心地问:“男朋友?”
“不是啊。”林栀没有多想,如实道,“是我隔壁部门的男生,我才刚认识他没多久……你们公司的小哥都好热情。”
沈南灼“嗯”了一声,明知故问:“你现在在NZ?”
“对,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突然想到这个,林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坐直,朝他伸手,“你们公司和我们工作室的那个合作项目,本来不是我过来的,但出了点问题所以换成了我。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情况,接下来几个月你就是我的老板了,虽然平时应该也不太能在公司见到你,但是如果见到了,请多多关照呀。”
小姑娘尾音上扬,像一颗蓬松的毛球。
刚刚那一点儿郁闷消失殆尽,沈南灼有些好笑。
他伸出手,象征性地跟她握了握:“好,你先吃饭。”
林栀重新拿起筷子,埋下头。
沈南灼余光瞄着她熄屏的手机,沉默片刻,忍不住继续试探:“我们公司的青年才俊,不仅热情,性格好,颜值也都不错。如果有那个方面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林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这种公司老板……现在还都兼职说媒?”
“没有办法。”沈南灼云淡风轻,胡扯道,“智能产品和互联网公司永远男多女少,撮合一对是一对。”
他说话时没有表情,林栀以为他认真了。
她咬着筷子思考一阵,也很认真地告诉他:“可我刚跟人解除婚约,最近忙着写论文,没有恋爱的打算。实在不行你可以试试撮合别人啊,我组内那几个妹子也都长得很好看,学历高性格好,还都是单身。”
“别人的事太远了,我管不到。”沈南灼嘴角慢慢扬起来,“如果你没有打算,那就算了。”
林栀笑笑,咬开一枚蛋:“恋爱太费时间了,我开始试着跟人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精力照顾男朋友。虽然很多朋友都说有个伴侣可以减压,但我大多数时候,其实都只觉得麻烦。”
“你说的‘麻烦的男朋友’,是指沈寻?”
“……嗯。”
沈南灼心情渐渐愉悦:“看来你不喜欢他,那当时为什么要跟他订婚?”
林栀开玩笑:“家族联姻你信不信?”
沈南灼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家族联姻最合适的的对象是我,不是他。”
幽寂的长夜之下,男人坐在她对面,一双黑眸一动不动地,停在她身上。
他坐在一束暖白的光芒里,余光之外,没有尽头的雨雾和万家灯火。
林栀抬头看他,正撞上这一幕,不知怎么,心脏重重地一跳。
“所以。”沈南灼又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下一秒林栀就看到了他脸上还没消肿的巴掌印,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说出来有点好笑,当时我父母闹离婚,两个人每天都回家很晚,有一天家里着火了,我差点死在里面,是沈寻救了我。我爸跟我妈离婚之后被薅走了一半婚内所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正急着找个门当户对的大腿抱,就刚好撞上了沈家。他那时候跟我说,反正我才中学,订婚也不一定真就会结婚,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除婚约,就当帮爸爸一个忙——没想到后来还真解了。”
沈南灼夹小馄饨的手微微一顿,可疑地眯起眼:“沈寻,救了你?”
“对,这件事说起来更好笑。”林栀恨恨的,“沈寻说他救了我,可我最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他是个骗子。”
她恶狠狠地给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沈南灼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夜色之中,他声线愈发显得低醇:“可是,他到底有没有救你,你没有印象吗?”
“……我不记得了。”林栀微微皱眉,“事实上,关于那场火灾,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之后也不是没有回忆过,但我想不起来。”
救她的人本就去得很晚,她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事后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
她觉得这是正常现象。
可沈南灼沉吟着,没有说话。
林栀读高中时,他刚回北城没多久。沈家人员来来往往不利于他养病,他跟爷爷商量过之后,干脆买了一套高层公寓搬过去自己住,离医院也更近。
没想到遇见林栀。
他读大学后离开北城,又在更靠北的城市待了很多年,掐指算算,也很久没见过她。小姑娘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每天天不亮去上课、深夜才抱着书回来,生活忙碌而有规律。
两个人的日程表差异很大,并不常碰面,但偶尔见到了,她会软唧唧地朝他打招呼。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火灾。
回到北城之后,沈南灼觉得自己身体情况好了一些——可场景一旦重演,就发现这只是错觉。时间最擅长粉饰太平,可时间从来不能抚平死亡的感觉。
他将林栀带离火场时,除去肩膀上的疼痛,眼前几乎出现幻觉。
熟悉的、排山倒海的疼,他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开。
“林栀。”所以沈南灼出了门,把她放下,“你自己能走吗?”
林栀一直昏昏沉沉,可是离开火场之后,分明清醒了很多。
她披着那块巨大的、打湿的毛巾,点头。
“太好了。”沈南灼微微松口气,“火势一时半会儿烧不到安全通道,你自己下楼,出了门左转三十米,消防车就在那儿。”
林栀蒙了一下:“那你呢?”
他简明扼要:“我走不动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叫人上来救我好不好?”
——救救我,好不好。
林栀思考半秒,不由分说地将湿毛巾裹到他身上,转身就跑了。
后来确实有人上楼去找沈南灼——在林栀家的东西差不多已经烧成了灰之后。他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林栀叫过去的,因为这个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他睡了两觉精神恢复,去探病。
却隔着一道门,听见沈寻问她:“为什么要订婚,你喜欢我吗?”
林栀坐在病床上,声音平静,笃定地道:“对,我喜欢你。”
阳光无声穿过走廊,映在她床头的绿萝上。
寂静的走廊上,沈南灼默然站了一会儿,收回推门的手。
“……叔叔,叔叔?”
下一秒,沈南灼飘远的思绪被林栀拉回来。
她碗里的馄饨已经吃得差不多,可他还剩一小半。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发呆,有些懊恼:“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个?好像是在吐槽你家里人。”
“不会。”他挑眉,“挺有意思的。”
汤已经不怎么热了,他夹起最后一枚小馄饨:“那你现在找到那个救你的人了吗?”
“我就没打算找他。”林栀说,“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再出现,大概是也不想被我打扰。”
“哦?”沈南灼唇角浮起笑意,“那假如……我是说假如,他突然出现了,你会怎么做?”
林栀不假思索:“给他一笔钱,好好谢谢他,然后打发走。”
“……”
沈南灼现在信了,她应该是真的完全不记得当年火灾时,她和他的对话。
他觉得荒唐。
人生是怎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误会与巧合一同出现了,他自作主张,以为能成全别人。
“其实,就算他真的出现,我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林栀抖完机灵,撑住下巴,正经道,“不过,他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沈南灼眸光微沉,没有接这后半句话。
他低声问:“吃好了吗?”
林栀点点头。
雨仍然没有停,霓虹闪烁,水汽弥漫。
沈南灼望着无边的雨雾沉默片刻,清清淡淡地撑开伞,将她笼进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
不知道是不是林栀的错觉。
她总觉得,吃完这顿饭之后,沈南灼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有些说不上来,比如“深更半夜将她半年的朋友圈顺着点了一遍赞”这种事,她就觉得,不是正经总裁能干出来的。
更诡异的是,他一边点赞,一边还点评。
比如看到她发“今年冬天好温暖,一直没下雪”,他会评价“嗯,但你也不能一直露脚踝”;看到她发“脱发太厉害,没办法装嫩扎双马尾了”,他会评价“单马尾也很好看”;看到她发“啊啊啊家里好吵,我隔壁那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嫁“,他会评价“同理思路,你自己出嫁也是一样的”。
林栀:“……”
她盯住最后一句。
其实她也不缺买套房子的钱,闫女士以她的名义在北城购置了不少房产,但发生过那场火灾之后,操心的母亲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再让女儿独居。